谢宁曜又忙命跑的?最快的?顾云起去叫林祭酒过来, 他?认为这是案.发.第一现场,在这里更?好指认郑仁的?罪行。 顾云起立即往弘文阁飞奔而去,萧立鹤等?则将郑仁死死按在地上, 更?不?许他?提裤子, 只用长袍挡住。 郑仁丝毫不?急,甚至故意挑衅:“谢宁曜, 我还就给你透个底,就算我今天真把他?给办了, 不?说林祭酒,便是告到圣人那里去, 我不?仅无罪, 还有擒获西域贼人之功!” 谢宁曜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还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外面大街上发.情的?公.狗也比你体面些!就这样管不?住你那骚.玩.意.儿,哪天小爷我给你剁.稀烂.喂.狗……” 郑仁竟不?生气, 反而笑着说:“谢小公爷骂人就是得?劲儿,难怪小郡王对你念念不?忘, 再骂狠点,我爱听。” 谢宁曜怒骂:“你们心.理.变.态就滚去治病,别成天到处发疯咬人!疯.狗.病虽是不?好治, 我劝你们也别放弃治疗, 没的?让我们撞见,恶心的?去年?的?饭, 都要吐出来!” 郑仁却说:“小郡王是有心病的?, 每每我们叫他?去玩, 他?死活不?去, 为你还跟我们都断了往来, 他?不?是有病是什么?!我可没病,我不?过偶尔玩点花的?, 换换口味嘛。” 谢宁曜怒道:“别跟我提李从威,你们都是一路货色,令人作?呕!” 郑仁笑着说:“小公爷,你还真真是冤枉了小郡王,他?为你洁身自好连小厮丫鬟都不?碰,只等?你垂怜,令我们都好生佩服,再则,你谢宁曜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恶心,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谢宁曜冷笑道:“我固然不?是个好东西,所以正经?该由我来收拾你们,俗话说的?好,恶人还需恶人磨!” 郑仁故意挑衅:“很好,你有种,有本事你现来收拾我,等?林祭酒来了,可就没你动手余地了。” 谢宁曜灵光一闪,笑道:“你就想惹我动手打你,好告我在学里打人是吧?你以为我没有让你痛哭流涕,但又找不?出伤的?法子吗?!” 郑仁笑着说:“来吧,我等?着。” 谢宁曜吩咐道:“把他?给他?弄起来,跪直,按住了,别让他?乱动。” 萧立鹤等?立即就执行了老大的?吩咐,方觉明担心谢宁曜受罚,连忙就说:“阿曜,他?不?配让你亲自动手教训,你告诉我法子,我来!” 郑佑与另外几个纨绔早吓的?跪倒在地,郑佑怕嫡兄受伤,他?回家得?挨狠打,立马求饶: “小公爷,都是我的?错,您怎么?打我都行,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求您,千万别动我家二爷,若我在跟前还让他?受了伤,我命都保不?住……” 谢宁曜却说:“郑佑啊,你也是可怜人,不?该总是帮他?挨打受骂,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只有这只野狗意图不?轨,得?让野狗知?道点厉害。” 方觉明赶紧走到谢宁曜的?身边,耳语道: “扶光,你真别动手,让我来,他?家如今气焰嚣张的?很,你家虽更?盛,但到底你家正值多事之秋,你还是少惹祸的?好,我家强盛又安宁,我闯下再大的?祸事也无妨。” 谢宁曜当然明白方觉明的?家世更?好,更?适合做这种事,但他?还是说:“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这野.狗绝对不?好意思告我们。” 他?说完便用脚踢出一拳头大的?土块,不?偏不?倚正中目标。 只见郑仁痛的?嗷嗷叫,眼泪直流,拼命的?弯腰.并.腿想挡住受伤的?部位,却被萧立鹤、宋景行死死按跪在地,萧立鹤还用脚将他?的?双腿强行分开?到最大。 方觉明也学着谢宁曜的?样子踢了土块过去,笑着说:“阿曜,还是你有办法!” 李及甚早就盯着进来的?路,帮他?们放风,还帮他?们看管着另外几个跪着的?世家公子,一旦有谁敢站起来逃跑或者帮郑仁,他?就果断再将人踢跪在地。 方觉明、谢宁曜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像踢球一样将土块踢过去,还比赛谁的?命中率更?高。 郑仁起先是痛哭流涕的?怒骂: “谢宁曜、方觉明,你们给我等?着,早晚我让你们生不?如死,把你们剥皮抽筋,还有你们这几个谢宁曜的?走狗,还不?快放开?我,以后?我饶你们一命,否则全都陪葬……” 后?来他?实在忍不?下剧痛,不?住的?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两位太爷,我的?祖宗,饶过我吧……” 再后?来,他?明知?郑佑救不?了自己,也还是将希望放到了他?身上:“郑佑,你死了吗,还不?来救我,你今天就是死这里,也必须把我救出去,否则回家我就弄死你……” 郑佑鼓起勇气刚站起来,准备扑到嫡兄身上帮忙抗打,却被李及甚猛的?踢跪在地,李及甚的?眼神太可怕,让他?再也不?敢动一下。 谢宁曜很清楚,这些土块不?够坚固,就算踢过去再多,也不?会真将郑仁给废了,只是剧痛而已,养个几月应该就能?痊愈,也算给他?一点教训。 郑仁最好面子,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差点被废,更?何?况告这种要拿出真凭实据,也会很丢脸,自然不?可能?去告他?们。 李及甚远远看见林祭酒来了,立即提醒:“阿曜,别打了。”谢宁曜与方觉明立即停手。 郑仁痛的?浑身颤栗,早已冷汗如雨、脸色惨白、泪流满面。 谢宁曜笑着说:“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郑狗,我可都知?道,你做的?那些恶心事,正经?人家的?清白姑娘,你都敢玷污,你就想着人姑娘家不?敢也不?能?去告你,怕丢人,活活逼得?那小姑娘上吊死了……” 郑仁呸的?吐了一口在地上,哭道:“谢宁曜,我作?恶又如何?,可惜就是没人敢告我,就算告了我也有办法周旋脱身,只我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大,你就等?死吧!” 谢宁曜笑着说:“看我们谁先死!我今日这叫替天行道!” 那西域留学生躲在谢宁曜的?身后?,早先气急攻心之下脸色惨白,见郑仁被收拾的?这样惨,他?心里也就好受过了,面上也红润了些,只觉痛快的?很。 谢宁曜忙安慰他?:“你好像是叫月寻冥?别怕,这事儿既被我撞见,我就管定了,保准将这大胆贼人送去关个十天半月,也让他?吃些苦头!” 原本他?与这些留学生们没什么?往来,主要因为留学生有专门?统一的?留学堂,与国子监七大学堂隔着孔子庙,虽有可互通的?侧门?,但毕竟不?算一处。 他?之所以能?记得?住这人叫月寻冥,首先当然是因为这人异常俊美,且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隐忍狠戾的?劲儿,与普通留学生完全不?同。 其次便是这名字很特殊,虽则留学生因汉语水平差、文化素养不?够,取的?汉名都有些奇怪,但正常人可没谁会将“冥”这种字眼放在名字里。 月寻冥犹如一头恶狼死死瞪着被压在地上的?郑仁,用尚且还不?怎么?流利的?汉话说:“扶光,谢谢你帮我,你对我有再生之恩,以后?我必定千万倍奉还!” 李及甚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沉声问:“你和阿曜很熟吗,谁允许你这样称呼他??!” 月寻冥连忙解释:“我之前听过你们这样称呼他?,我以为我也该这样,还请兄台赐教。” 谢宁曜立即就说:“阿甚,你别这样咄咄逼人,同窗都可以叫我扶光,他?自然也可以这样叫,更?何?况他?汉话都还说不?明白呢,我们理应多包容一些。” 郑仁哭笑着说:“什么?叫千万倍奉还,你是要狠狠报复谢宁曜吗,可见你这西域贼人多可恶,就这样感谢救命恩人?谢宁曜,你看你救了个什么?玩意儿。” 月寻冥急的?满头大汗,不?住的?解释:“扶光,我以为千万倍奉还的?意思是千万倍感谢您的?恩情……” 谢宁曜连忙安慰他?:“没事,我理解,不?用担心说错话,以后?我会慢慢教你这些话的?意思。” 李及甚一听更?是气的?不?行,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先忍着。 林祭酒很快就被顾云起带了过来,李及甚立即说明了缘由,林祭酒又询问了月寻冥。 谢宁曜又说:“祭酒大人,您瞧,他?差点就得?逞,我不?让他?提裤子,就为了留下证据给你看,他?又羞又气才哭的?。” 郑仁好面子,硬是忍下这口气,果真没告谢宁曜,只说月寻冥是西域贼人,就算被他?玷污,也是他?为朝廷惩处了敌奸。 林祭酒恨的?咬牙切齿,指着郑仁怒道: “国子监的?都是我学生,你要告他?是西域贼人,先告我藏匿贼人!再则,就算他?真是贼人,也该先把我抓去审问,再审问他?! 你偷溜进国子监来玩弄学子,该当何?罪!我权轻位卑,收拾不?了你,自有大理寺、昭狱能?收拾,我现送你去吃牢饭!” 郑仁笑着说:“林祭酒,你为官数十载,怎么?还是那样天真,不?论你送我去昭狱还是大理寺,次日我没被放出来,算我输。” 林祭酒倒吸一口气,怒喝:“把这郑仁给我送去大理寺,再将郑佑与这几个学生都带去绳愆厅,按律狠狠打!我会立即带月寻冥入宫面圣,让圣人亲自定郑仁的?罪!” 跟来的?一群学监得?令后?,即刻便将郑仁等?一行人牢牢捆住押走。 林祭酒这次一反常态,他?单独将谢宁曜与李及甚带到了旁边,轻声说: “扶光,我知?道你肯定打了那郑仁,但这次你做得?很好!若将来他?真敢去告你,圣人要定罪,我自会说是我让你打的?,一应罪责,我来承担。” 谢宁曜忙道:“祭酒大人,你放心,他?好面子,伤在那里,绝对不?会告我。” 林祭酒一把握住了谢宁曜的?双手,哽咽道: “扶光,往后?私底下不?用叫我祭酒大人,叫我师父就很好,你师父我是个没用的?,所以别人做过祭酒都入了内阁,只我反复还在做祭酒。 我自知?这次入宫面圣,定然无法说动圣上真给郑仁定罪,但我会尽力?一试!扶光,若没有你狠打郑仁一顿,我今日能?被那狗.杂.碎给活活气死! 他?怎么?敢到国子监来行此?事,他?怎么?敢!还有天理吗!若我的?学生真在国子监被他?玷污,我亦再无颜面存活于世,扶光,你不?仅救了他?,也救了我的?命……” 林祭酒诉说着,不?自觉已老泪纵横,他?为官以来两袖清风、刚直不?阿,却也明白“太高人愈妒、过洁世不?容”的?道理,他?太清廉,反而不?容于世,只博得?个好名声罢了。 谢宁曜却知?道,林祭酒虽则仕途不?顺、屡遭贬谪,却被誉为“文官翘楚”、“天下文人的?脊梁”。 即便林祭酒多次忤逆圣上、抗旨不?遵,皇帝也绝不?会杀他?,最多就是贬谪而已,只因他?代?表了朝堂的?那股廉洁之风,皇帝需要他?这样的?清廉表率。 林祭酒从来不?会说脏话,这次却都忍不?住骂郑仁是“狗.杂.碎”,可见气的?多狠。 谢宁曜明白,林祭酒与其他?祭酒完全不?同,林祭酒膝下无子,将每个学生都当亲儿子看待,怎么?能?接受这样好的?留学生被玷污,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林祭酒原有三个儿子,老大战死沙场,老二外任修筑钱塘江大坝时被洪水冲走,为国捐躯,老幺是御医,却在年?初江南瘟疫横行时为救更?多百姓,染病而死。 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让林祭酒痛不?欲生,这些年?都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 正因林祭酒三个儿子都为国为君而死,天下所共知?,他?的?三个儿子即便已逝在民间也都有着极高的?赞誉威望,这样的?满门?忠烈,林祭酒犯再大的?罪,皇帝都不?会杀他?。 谢宁曜连忙拿出绸帕帮林祭酒擦拭眼泪,不?住安慰:“祭酒大人,不?,我该唤您师父,您别难过,我有的?是办法收拾郑.狗。” 林祭酒用干瘦苍老的?双手抚摸着谢宁曜的?头脸,哽咽道: “扶光、曜儿,以前都是师父的?错,师父偏听偏信看错了你,经?过这许多事,我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你只是嘴上不?饶人,心里比谁都敞亮,快意恩仇,让师父甚爱。” 谢宁曜连忙说:“可是师父,你听说的?那些也有真的?,我不?算什么?好人,恐怕要令师父失望了。” 林祭酒感慨道:“师父何?曾不?知?道这些,可善人是收拾不?了恶人的?,只要做事问心无愧,就已很好,师父活到老才悟出的?道理,你天生自带。” 谢宁曜笑着说:“那曜儿便承蒙师父厚爱。” 林祭酒一手拉着谢宁曜,一手拉住李及甚,将他?两人的?手放到一起,语重心长道: “阿甚,我便将扶光托付给你教导指引,曜儿天性跳脱,又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得?罪了不?少高门?显贵、王侯公卿。 恐怕曜儿也有得?罪你,请你莫要同曜儿计较,他?只是爱乱说话,丝毫没有坏心思的?,我知?你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封王拜相也指日可待,还请你一定要护他?周全!” 李及甚无比郑重的?说:“请祭酒大人放心,只要我活着定将最好的?都给阿曜,即便我死了,我也会早设下大局保阿曜、保谢家,福泽绵长。” 谢宁曜愣愣的?望着李及甚,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李及甚说这种话,他?不?知?道这是说来哄祭酒大人高兴的?,还是怎样,但无论如何?,他?听着都开?心。 林祭酒已经?非常了解李及甚,他?深知?李及甚最是阴鸷狠戾,他?无法判断这等?承诺的?真实性,但也只能?寄希望于此?,将来谢家很可能?会败,能?救曜儿的?,只有李及甚。 谢宁曜越想越觉得?这好像师父的?临终遗言,他?猜测师父可能?会以死上谏,不?惜用自己的?命换郑仁被按律充军。 他?连忙就说:“师父,你别冲动,我真的?有很多办法收拾郑狗,你一定要看我收拾的?他?比充军惨上千万倍。” 林祭酒笑道:“知?道了,师父的?曜儿最厉害,师父先带他?进宫面圣,总要为他?讨点公道的?,不?然也显得?我这个祭酒太无用。” 谢宁曜还想再劝,被李及甚拉住,他?只能?看着林祭酒离去。 李及甚安慰道:“不?用担心,就算林祭酒一心求死,就算他?真死了,要天上的?仙丹才能?活过来,圣上也会亲自去天宫拿仙丹救他?。 再则,林祭酒很清楚,他?若为这点小事死了,害的?圣上尽失民心,甚至成为天下大乱的?导.火.索,那他?一世清廉可都没了,史书不?是民众写的?,史书上的?千古骂名他?背定了,所以他?绝不?会这样做。” 谢宁曜笑着说:“嗯,你分析的?甚为有理,奖励与我一道出去喝花酒。” 李及甚严肃道:“方才祭酒大人可说了,让我好好教导指引你,再敢乱来,再敢满嘴风流言语,再敢到处沾花惹草,我正经?要教训人的?!” 谢宁曜笑着说:“那也得?看你能?不?能?管住我,要知?道,我可是最不?服管教的?,谢启都拿我没辙。” 这时方觉明等?都跑了过来,他?们兴高采烈的?说了一番郑仁被打的?多惨,随后?照旧翻墙出去玩。 此?后?好几天,谢宁曜都刻意向叔父打探过林祭酒的?情况,叔父只说林祭酒没事,但他?再也没看见过林祭酒到学里来,也再没看见月寻冥回国子监上学。 直到中秋前一日,林祭酒终于匆匆来了学里一趟,他?赶忙就追过去问情况。 师父只告诉他?,圣上极为喜爱月寻冥,因其很像圣上与西域公主所生的?早夭三皇子,故而留其在宫里住几日。 他?自然也就放心了,只要圣上没真将月寻冥当西域贼人下大狱去严刑拷问,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因次日要入宫赴宴,夜里谢宁曜便激动的?睡不?着。 他?在自己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成眠,又见屋里洒下一片银辉,外面月色正好,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李及甚的?床上,轻声问:“阿甚,你睡着了吗?” 李及甚早察觉他?过来,睁开?眼睛一看,他?又只穿个单衣,忙拿过床边的?长袄给谢宁曜披上,训斥道:“总是这样贪玩,如今夜里越发冷了,起来就不?知?披件外衣!” 谢宁曜笑着说:“哪就冷着我了,我们出去赏月,明日要去宫里赴宴,定然不?得?自由,更?不?得?称心如意,倒辜负了一年?中这样好的?月色。” 李及甚从床上下来,随手拿了件开?襟长袄穿上,一面将他?往那边床上推去,一面劝:“明日一大早就要入宫,睡太晚,你保准又得?闹脾气不?肯起,还是早些睡罢。” 走到两边卧室门?帘处,谢宁曜趁势拉着李及甚拐到房内小夹道,这段小夹道尽头就是后?门?,他?想着后?院有水塘假山,那才是观月的?好去处。 李及甚见他?兴致太高,实在劝不?住,也就只能?帮着他?穿好长袄,再打开?后?门?,两人一道出去。 谢宁曜笑着说:“看这大月亮,果然好月色!” 只见外面到处都被照的?恍若白昼,那白泠泠的?月光好似能?流动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月光如水。 谢宁曜总觉得?在现代?就从未见过这样明亮的?月夜,果然还是无污染的?天然美景最好! 他?不?自觉沿着石板路走到小池塘边,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轮圆月,清澈见底的?水里鱼儿仿佛在云雾月亮之上游动。 李及甚赶忙跟到了他?旁边,抱住了他?的?腰说:“这石板浸了夜里的?湿气,多少有些滑,掉到水里如何?是好,你成心要耽误了明日入宫赴宴。” 谢宁曜从身后?拿出一小壶酒,笑道:“就你这样小心翼翼,还有个什么?乐趣,我们喝几口,也算对月饮酒,人生一乐。” 李及甚惊问:“你何?时把酒都拿到了手上?” 谢宁曜笑着说:“出来时路过屋后?那个多宝阁,随手拿的?。” 李及甚忙道:“正经?不?许喝,喝酒再吹风,若你有个头疼脑热,又够折腾!” 谢宁曜笑着说:“这是甜酒,不?醉人的?,喝了还暖身、助眠呢,快些陪我痛饮两口,我们就回去睡。” 他?说着已经?仰头喝下一口,又将壶嘴对过去强行喂李及甚喝。 李及甚只见谢宁曜嘴上殷红的?甜酒,真如唇绽樱颗一般,他?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谢宁曜又喝了两口,李及甚一把夺过酒壶,放到一旁的?假山之上,硬是不?让他?再碰。 这会儿吹来两股冷风,李及甚赶忙敞开?衣襟将谢宁曜拥入怀中,说:“该回去了。” 两人回到室内,李及甚才让谢宁曜从他?长袄里出来,他?赶忙放下毡帘,关上房门?。 李及甚拽着谢宁曜的?手腕将他?拉回那边床上,谢宁曜刚躺下,李及甚还在给他?捏被角,谢宁昀打起隔间帘子进来,说:“我过来看看,你们竟还没睡。” 谢宁曜赶忙解释:“哥,我睡不?着,让阿甚陪我看看月亮,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我没贪玩。” 李及甚道:“昀大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住阿曜。” 谢宁昀沉声说:“谢宁曜,你给我在床上躺好!敢下床一步,看我怎么?收拾你!阿甚,你跟我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及甚能?看出谢宁昀很生气,定然是看见了他?们在后?院喝酒。
谢宁曜见?兄长与李及甚一齐走到了隔间?, 他哪里还能在床上躺的住,轻手轻脚的下来,悄悄的来到软帘处, 将?帘子轻轻掀起?一道缝儿往外看。 两人交谈的声音太小, 他完全听不见?,只能通过两人的表情隐约猜到, 兄长应该是在叮嘱李及甚以后不许再让他胡作非为之类的,李及甚则是频频点头。 不过片刻功夫, 只见?两人已交谈完毕,往里屋走来, 他连忙三步并做两步跑回?床上躺好, 甚至连眼睛都闭了起?来装睡。 谢宁昀坐到床沿上,捏了捏弟弟的的脸说:“别装睡, 我还不知道你,方才肯定又不听话, 躲在帘子后面偷听。” 他连忙笑着掩饰:“我想去还没来得及呢,你们就?回?来了,哥, 你可不能冤枉我!堂堂大理寺少?卿, 办案也要讲究证据的,你凭什么说我偷听了?” 谢宁昀伸进被窝摸了摸弟弟的双手, 又走到床尾, 摸了摸脚, 微怒道: “这被窝都没热气, 你手脚从小就?燥热, 除非半夜起?来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才会是冷的, 还要狡辩!” 他心虚的抱怨:“哥,你变了,以前你从不会背着我说话,如今总是背着我,这次还有之前,你和阿甚到底都说了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李及甚赶忙解释:“阿曜,昀大哥不过就?是叮嘱我多管管你,别让你总是胡闹。” 他气鼓鼓的说:“我不信,若真是说的这个,他才不会背着我说,肯定得让我在一旁垂首听训。” 谢宁昀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脚,给了几巴掌在脚心上,严厉训斥:“你如今是越发放肆起?来,做错事被当场逮住,还要扯东扯西的来狡辩!真是惯的你无法无天!” 他疼的直皱眉,两只脚.重叠着藏到了被窝里,委屈道:“本来就?是,为什么要瞒着我?还为这点小事就?打?我,还不许我抱怨两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谢宁昀差点没被弟弟给逗笑了,好容易才保持住严肃的语气: “那年冬夜,我不过在书房忙的晚了点,你也是这样不穿鞋跑过来,着了风寒,当夜就?烧的浑身?滚烫!你从小就?不爱穿鞋,每每为此着凉,我定的什么规矩?” 他顿时有些心虚,嘀咕着:“被你看见?不穿鞋,就?打?脚心,可这回?你又没看见?,不能作数。” 谢宁昀气极反笑:“你还要跟我胡搅蛮缠!是不是要我去拿小板子来正经打?,一次打?痛,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他连忙坐起?来一把抱住了兄长的胳膊,低声说:“哥,我不敢了。” 李及甚立即拿了一旁的长袄披在谢宁曜的身?后。 谢宁昀十分赞赏的点了点头,继续教?训弟弟:“若不是想着你明日也要入宫赴宴,今夜又是喝酒吹凉风,又是不穿鞋乱跑,真该把你手脚都打?肿,再不听劝!” 他却知道兄长不可能为这些小事就?正经打?他,每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所以他不怕,又追问:“哥,你和阿甚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我的?” 谢宁昀并不回?答,仍旧十分严肃的说:“阿甚,你与阿曜年纪相仿,又住在一起?,从今往后,你不可再任由?他乱来,帮我管着他一点,若他不服你管,立马来告诉我。” 李及甚连忙应承:“昀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管着阿曜。” 谢宁昀补充道:“不仅是要管,还要好生引导他慢慢改些坏习惯,以往都怪我,太惯着他,舍不得怎么打?,他早就?被骂皮实了,故而训斥责骂全然没用,还要劳烦你多费心。” 李及甚急忙说:“就?算昀大哥没有特意嘱咐,我也会想尽办法引导阿曜,这原是我应该做的。” 谢宁昀眉目含笑道:“没什么是你应该的,这臭小子太难管教?,我再清楚不过,也只有请你多担待,不与他一般见?识,多多教?导为是。” 李及甚不住的说:“昀大哥言重了,我与阿曜情同手足,您能为阿曜做的,我都能。” 谢宁曜早在心里不高兴,抱怨道:“怎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要李及甚管我,那天师父这样,今夜大哥又这样,我承认阿甚是很厉害,但?我还是不服气,凭什么让他管我!” 之前他就?将?认了林祭酒当师父,以及其中?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兄长与叔父,为的是让两人在关键时刻能帮林祭酒求情,别再被贬谪,没想到林祭酒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谢宁昀心想:傻弟弟,我们是提前为你谋划,给你找个大靠山,就?你这飞扬跋扈的性子,若将?来谢家不幸落难,我们都下了大狱,除了李及甚,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护你周全。 当然他不会将?真实意图说出?来,笑道:“阿曜,等?你哪天有阿甚一半的本领,别说博览群书,你把四书五经读透了,我考的,你都会,自然不再让阿甚管你。” 谢宁曜顿时就?没了气焰,只能想着:反正李及甚也管不住我,别再惹大哥生气是正经。 他笑着说:“那好吧,我勉强接受。” 谢宁昀今夜前来原本就?是为了看看弟弟,若弟弟还没睡着,就?叮嘱一些,诸如明日去皇宫莫要惹事等?话,这会儿又嘱咐了一番,他便?催着两人赶紧睡觉。 李及甚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谢宁昀为弟弟捏好被角,也自回?去睡觉歇息。 次日天不亮,自谢家老太太起?,谢家有官职有诰封的,均按品级着朝服,坐八人大轿,一齐入宫朝贺。 谢宁曜作为家属蹭饭吃,不用朝贺,但?要赶在午饭之前到,宫里大宴都必须提前很早就?到位,再加上进宫流程繁琐,因此还是要一大早就?得起?床收拾准备进宫。 原本李及甚已封了侯爵,就?应该跟着一起?入宫朝贺,但?他之前面圣时就?特意讨了口谕,他跟着谢宁曜进宫赴宴即可。 皇帝考虑到他年纪轻轻就?得了侯爵,难免被许多人眼红,故而每每不愿让他太招摇,也就?应允了。 李及甚已洗漱穿戴整齐,谢宁曜还在呼呼大睡,云舒等?急的不行,催了许多次,都只应两声就?又继续睡。 云舒等?也知道如今已不用她们来操这个心,甚少?爷自有办法让小爷起?床,但?她们还是怕担责,今日要入宫赴宴,若去迟了,可不是玩的。 李及甚亦多次安慰过云舒:“有我在,不用着急。”等?话,云舒却还是紧张的很,就?怕在这种大事上出?什么岔子,那便?是她的罪过。 云舒是经常伺候主子入宫的,原应十分从容,可今日有些太迟了,她才急的不行。 李及甚坐到床沿上推着谢宁曜说:“快些起?,太阳都晒屁股了。” 谢宁曜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外面已是艳阳高照,顿时清醒,立即就?慌了,埋怨道: “怎么不早些叫我,去宫里赴宴真不能迟的,阿甚,我想着你必然不会让我迟,我才安心睡的,为何你也这样不靠谱起?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下床洗漱,云舒带着几个大丫鬟一起?伺候,她们手脚很麻利,倒也收拾的极快。 李及甚就?在旁边看着,笑道:“这会儿知道急了,云舒、衔蝉她们轮流喊了你不知多少?回?,就?是要睡懒觉。” 谢宁曜抱怨:“我还不是想着她们惯爱早早的叫我起?,每每入宫太早等?的无聊,想着你叫我再起?,你又去哪里躲懒了,这会子才叫我!真去迟了,我爹定会气的当场就?要揍我,那么多人呢,我可丢不起?这脸!” 李及甚劝慰道:“都赖我叫你晚了,世伯真生气,我一定替你挨打?。” 谢宁曜笑着说:“我爹才不会打?你,我们全家除了祖母,谁会说你一个不字,既或真是你的错,他们也总是能帮你找借口。” 李及甚道:“这不是正合你意,你犯错,我帮你顶罪,你便?不会挨打?挨骂。” 谢宁曜忍不住感慨:“我就?奇了怪了,好像是从你第?一次面圣后,我爹、叔父、大哥对你的态度就?变了,好像变的很恭敬,但?又故意装出?亲切,我也说不上来。” 李及甚道:“也许他们是觉得我面圣后,很得圣心,便?不再将?我当作少?年人看待,而是当作与他们一样的大人。” 谢宁曜摇着头说:“即便?他们将?你当作大人,你也是晚辈,他们都是宦海沉浮多年的,绝不会因你如今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就?对你恭敬,就?算是亲王,他们看不上的,也只做面子功夫,但?他们对你是真不一样。” 李及甚忙道:“阿曜,你别想这么多,他们只是将?我当作了亲人,自然待我极好。” 谢宁曜却说:“这就?更不对了,若他们真只当你是亲人,会像待我一样待你,二哥、三哥与你相处反而很自然,好似他们仨知道你什么秘密,所以对你很恭敬,阿甚,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李及甚催促道:“快些穿戴好,再不走,真要晚了。” 谢宁曜笑着说:“又不用我动手,催我也没用,你只催她们罢。” 李及甚道:“摊上你这么个主子,她们也够冤枉,叫又不起?床,起?晚了又嫌她们穿戴慢。” 谢宁曜忙说:“我可没嫌,是你硬要催,今日都是我的错,即便?真去迟了,父兄追究起?来,都在我身?上,绝不连累你们任何一个。” 云舒等?一心穿戴,也没空说闲话,眼里手上全是活,进宫穿戴太华丽,她们得倍加小心。 终于穿戴整齐,他俩赶忙就?往外疾步而去,也不敢大跑,若跑出?一身?汗,面圣时,仪容不整,可是正经有罪的。 今儿是个艳阳天,又正值秋高气爽,谢宁曜只觉身?心舒畅,也就?不甚在意等?会儿入宫被谢启训责。 角门?外小厮们都急的不行了,见?他俩出?来,风住赶忙引两人上车,一面说着:“我的两位小祖宗,赶紧的罢,这怕是都要去迟了。” 李及甚早让丫鬟们送了些鲜花饼和热茶到车上,他端起?一盒饼递给谢宁曜说: “先吃点垫垫肚子,中?午大宴虽开始的早,但?要等?圣上、皇后、妃嫔们都到齐了才能用饭。” 谢宁曜本不想吃,却被鲜花饼的清香俘获,伸手就?要去拿,李及甚连忙递绸帕给他,说: “包着吃,别弄脏手,车上没水洗手,哪怕擦的再干净,手上残留一点儿油,你都难受,忍到宫里再洗,你准又要抱怨一路。” 谢宁曜笑着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样懂我!” 李及甚道:“我日日与你同吃同住,你的怪癖,我哪一点不知道。” 谢宁曜吃了几个鲜花饼,李及甚亲自端着解腻的茶水喂他喝,笙竹和风住反倒插不上手。 李及甚伺候着谢宁曜吃好了,他才胡乱吃了些。 原本谢府距离皇宫就?不远,没一会儿马车就?入了宫门?,李及甚亮出?玉牌,他们的马车自然不会被盘问,还能走更近的通道入大宴所在的宫殿。 谢宁曜笑着说:“我倒忘了你有玉牌呢!好哇,阿甚,你早想到我们进宫不用那么麻烦,所以放任我睡懒觉,但?见?我那么着急,你都没提醒,你就?是故意想看我着急!” 李及甚道:“我若提醒,你又不紧不慢的,那怕是真要迟了。” 皇宫大宴均在“保和殿”进行,两人说笑着就?来到了大殿侧门?,里面早已人声鼎沸,宫人们陆陆续续的上菜,王侯公卿及家属们都在偏殿闲聊。 他们虽然没来迟,却算是最晚的,他们也就?懒得去偏殿里面闲话应酬,只在侧门?后的台阶上站着等?开宴就?进去。 谢宁曜远远的就?看见?贵妃娘娘乘坐凤辇过来了,文妃紧随其后,并且文妃所乘坐的凤辇规格竟和贵妃娘娘一样是八人抬的! 皇宫的等?级制度极为森严,贵妃在宫中?出?行的凤辇才能是八人抬的,贵妃以下最多只能四人抬,很显然文妃就?是逾矩了,她如今圣宠正浓才敢如此。 谢宁曜对文妃以及郑家是恨的牙痒痒,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但?他现在也没准备真要做什么,就?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看见?两人的凤辇拐进了一个常年不用的偏殿。 他实在不放心,且很想知道这个文妃到底想干嘛,轻声说:“阿甚,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吗?我小姑妈没那么多心眼,我怕她吃亏。” 李及甚道:“走吧,我们绕到后面去看,保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两人一齐绕到偏殿后面,戳破了一点窗户纸往里偷看。 只见?文妃趾高气昂的说:“姐姐,不是妹妹多嘴,为何您这么多年都没给圣上诞下个皇子公主,若我是姐姐,这样盛大的宫宴,便?托辞身?体抱恙不来了,只看着诸位姐妹都有皇子公主相伴左右,心里难受极了吧。” 谢玉连看也没看文妃一眼,冷漠道:“说完了吗?本宫跟你过来,不过是为保住皇家颜面,今日前来的王侯公卿甚多,你最好收敛一些,否则别怪本宫治你个大不敬罪!” 文妃笑着说:“姐姐还是这样盛气凌人,妹妹却没有姐姐那样好的命,姐姐娘家可谓权势滔天,两个哥哥一文一武帮圣上治理朝堂、打?天下,还有三个那样能干的侄儿。” 谢玉沉声道:“本宫娘家再厉害,也没有你娘家那个弟弟厉害。” 这就?说到了文妃的痛处,她在宫中?好容易熬出?头来,那胞弟郑仁屡屡闯祸,让圣上对她的喜爱都少?了几分。 她反击道:“哼,我弟弟再厉害,也没你家那个小侄儿谢宁曜爱闯祸,走着瞧呗,我弟弟是运气不好被逮住罢了,谢宁曜早晚闯下你们都收拾不了的大祸事!” 谢玉笑着说:“倒还不用你来操心,你在这里慢慢气,本宫却不能陪了。” 文妃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她原本想好好气气谢玉,反倒把自己气的够呛,她一把夺过小内监手里的拂尘,将?跪着的宫人们无差别打?了一顿,终于气顺了许多。 谢宁曜不再看文妃,连忙远远的跟上去,偷偷的看小姑妈。 他见?小姑妈十分高傲的出?来,但?走到偏僻的拐角处却忍不住的抹眼泪,他一早就?知道未诞下皇家子嗣是小姑妈最大的心结,却也没想到竟难过成这样! 这文妃一提,姑妈就?忍不住想哭,还得强颜欢笑,得躲到没人的地方才能哭。 他越发觉得皇帝是真狗,这皇宫简直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谁进来都得被逼出?点精神?问题! 只见?贵妃娘娘去了后殿,那是嫔妃们赴大宴集体休息的地方,两人也绕道回?了保和殿侧门?。 没一会儿宴会便?开始了,众人在内监的引导下依次入座。 谢宁曜和李及甚坐在一起?,但?谢家其余人的座位都在很前面,与皇帝的主位离的很近。 待大家坐定,皇帝与妃嫔们才从后殿出?来分别入座。 谢宁曜光想着怎么对付文妃,怎么才能帮姑妈扳回?一局,一点儿也没听皇帝、皇后都在说什么,更没听诸位王公大臣、后宫嫔妃们都是怎么附和的。 虽则他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不懂什么宫斗,也不会斗,但?这或许还能成为他的优势,正所谓“无招胜有招”,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文妃再厉害也绝对猜不到他想干嘛,因为他自己都还没计划好,他认为最难对付的不是文妃,而是文妃的操控者皇后娘娘。 他不了解宫里的事,他都知道当今皇后是如何千幸万苦才坐上后位的,作为“宫斗冠军”,皇后的段位已经超神?。 当然他也从未想过要对付皇后,只想把跳的最高的文妃收拾服气,让文妃再不敢轻易给贵妃娘娘找麻烦,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皇帝突然说:“曜儿,你到朕身?边来。” 他正想得出?神?,根本没注意听,自然不知道皇帝在叫他,还是李及甚拉了他两下,轻声提醒:“阿曜,圣上让你过去。” 谢宁曜赶忙站了起?来,先走到正前方行大礼,随后才来到皇帝跟前。 皇帝拉着谢宁曜的手问:“方才发什么呆呢?” 谢宁曜连忙解释:“曜儿甚少?参加这样盛大的宴会,有些怕,难免出?神?,还请圣上宽恕。” 皇帝笑着说:“你是年纪太小,前些年朕便?没怎么叫你入宫赴大宴,难得还有让你怕的场合,坐你姑妈旁边去,她想你的很。” 谢宁曜刚谢完恩,谢玉已经拉着小侄儿的手,将?他牵引到自己的席位上一齐坐下,轻声说着:“曜儿,几月不见?,你又长高了许多。” 他有意逗姑妈开心,笑道:“我可是很听姑妈的话,吃得多长的快,把自己当小猪崽子喂,可劲儿的吃。” 谢玉无比爱怜的抚摸着小侄儿的头脸,笑着说:“你如今一天大似一天,成日里还这样没个正经。” 皇帝见?贵妃有小侄儿相伴左右,终于不再皮笑肉不笑,他也跟着高兴。 他心里自是愧对阿玉的,可他也有许多难言的苦衷,作为皇帝,他必须以江山社稷为重。 皇帝又说:“阿甚,你到阿限旁边去坐。” 李及甚急忙起?身?,亦是先行大礼谢恩,随后才坐到李限的旁边。 谢宁曜看着皇帝的这番操作,他瞬间?觉得那些谣言很可能是真的,皇帝的如意算盘真就?是,让李及甚辅佐李限将?来继承皇位。 皇帝深知李限生.来.爱自由?,最不喜拘束,无论怎么培养都无法很快成为合格的皇位继承人。 李及甚心机城府最深且阴鸷狠戾、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并且李及甚身?后有整个谢家的关系网。 可谢宁曜还是很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就?这样看好李及甚,如果是看中?李及甚背后的谢家,那为何不让谢启、谢勋一起?辅佐李限? 他实在想不通这些问题,也就?懒得再想,毕竟如果他都能想通帝王权术,他就?不是个纨绔了。 皇帝又说:“曜儿,上次朕让你选个人封侯爵,这次朕让你在这众多妃嫔中?选个当皇贵妃。” 谢宁曜急道:“还请圣上恕罪,曜儿实在不懂这些,更不知道该选谁,我都不认识各位娘娘。” 皇帝笑着说:“你看着谁亲切,就?指谁。” 他忍不住抱怨:“皇姑父,你怎么老是给我出?难题!曜儿虽是个榆木脑袋,也知道这非同小可,哪能真让我定。” 如果不想那么多,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封给自己的姑妈,但?他明白这样一来,赴宴的所有人都要站出?来反对,就?连谢家人都要赶紧帮着推辞。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皇帝总要为难他,上次是误打?误撞,这次是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谢宁曜:皇帝怎么成天都想让我当个现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