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为了自?己之后的县试,他也得去一趟。
——起码要让身为县丞的伯父知道他明日要应考。
不大了解伯父家的情况,加上路途遥远,宁颂没有带宁淼与?宁木一起,而是自?己上了路。
花了大约一个时辰,宁颂到了县城,找到了宁家的宅子。
大年初一,原本是各家团员的时候,宁县丞府上却热热闹闹,车和人往来不断。
门口小厮忙着迎客,脸上的笑容遮挡不住。
宁颂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到了伯父宁世怀即将升官的消息。
“听说是妻族给?的助力。”
“宁大人真是官运亨通啊!”
客人的语气里无不艳羡。
轮到了宁颂,小厮愣了一下,没有收礼物,而是叫了管家来。
“颂哥儿来了。”
管家将宁颂引到一旁,这?才笑眯眯地说道:“颂哥儿来的不巧,今日大人待县衙的宾客,不如?颂哥儿先回去,我禀了大人,改日来接你。”
这?就是不让进的意思了。
莫名地,宁颂松了口气。
都是成年人,宁颂不是原主,当?然不会有那么多感想。闻言只是笑了笑,将礼物递了上去。
“是我来得不巧,未能给?伯父伯母拜年,请您将礼物带进去。”
“我身上不便,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准备离开。
管家愣了愣,这?才接过礼物。
等到宁颂走了,接客的小厮这?才好奇地凑了过来;“他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被赶出门的少爷,小厮也是印象深刻,因此才能一眼认出来。
“过年,你说呢?”
管家看了一眼礼物,将东西塞到了小厮怀里,小厮同样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是不错的纸和墨。
“那,过两?天真的要去接他吗?”
小厮分辨不清管家话语里的真假。
“你觉得呢?”
那就是不会再去接的意思。
毕竟之前黄册就是他去办的,瞒着这?位曾经的少爷。
“那他要是自?己再来怎么办?”
管家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不会的。”
在这?一瞬间,管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之前那个忧愁的、脸色苍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方?才大大方?方?与?他对话的人,一时间,竟然给?了他陌生的感觉。
若不是眉眼没怎么变,他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公子。
颂哥儿真是不一样了。
“那,这?件事?需要禀报给?夫人吗?”
管家睨了小厮一眼:“你说呢——少给?我找事?。”
感慨什么呢?
在宁府那样的?地?方, 原主竟然坚持了将近十年。虽然生活的不尽如人意?, 可?原主没有移了性情, 有一副柔软的?心肠。
想起来,怎能不为他的?离去而?叹息。
大约是从宁颂的?态度里?察觉到了端倪, 无论宁淼宁木也好, 刘家母子也罢, 都没有询问他今日的?行程, 而?是在傍晚的?时候, 一起吃了一顿饭。
“俗话说得好, 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两家生?活在一起,就是缘分。”
饭桌上, 因为宁家三兄妹还在守孝的?缘故, 菜色做得很是清淡。
但纵然如此,琳琅满目的?一桌子饭,仍然将年意?烘托得热热闹闹。
“刘大哥说得对。”
想到这个,宁颂自己也有一种时迁事?移之感。几个月前穿越过来时, 家中还是一贫如洗, 短短几个月, 经济状况有了不小的?改善。
这种改变,即有他的?努力,也少不了贵人们?的?帮助。
想到这里?, 宁颂端起了茶水,以茶代酒:“这半年来, 谢谢刘婶儿和刘大哥。”
宁颂很清楚,如果不是刘大娘帮忙照顾宁淼与宁木,他根本无法放下心来去上学。
同理,他的?第一桶金也是靠着刘大郎的?介绍。
“颂哥儿太客气了!”刘大娘头顶上带着珠花,含笑道,“我还没谢你呢!”
她儿子的?资质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宁颂想出来卖药的?法子,恐怕现在还在当货郎。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
见宁颂还要说什么,刘大郎打?断两方之间的?客气:“再?说下去,菜要凉了。”
“好。”
宁颂与刘大娘都停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宁淼与宁木早就等不及了,欢呼一声?,就开始夹菜。
一顿饭吃得温情脉脉,饭后,宁淼与宁木洗漱完,没有按照往日那般乖乖地?回?自己的?床上睡觉,而?是缠着宁颂,要让他讲故事?。
“哥哥今日不读书,同我们?玩吧。”
宁颂假装没有发现是两个小朋友担心他心情不好,故意?找他说话,配合地?讲了哪吒闹海的?故事?。
晚上,宁淼与宁木的?撑不住睡了,宁颂这才回?了房间。
在接下来几日,宁颂都忙着四处拜年。
虽然说在宁府碰了壁,可?在旁的?地?方,宁颂算是一个大红人。
初二,宁颂接到了一心堂东家的?邀约。
一心堂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因此这个年也过得滋润。
为了答谢客户,一心堂在年前已经设宴招待过了生?意?上的?伙伴。初二这日,是东家邀请自己的?亲朋好友。
“我知道你明年要考县试,平日里?不敢打?扰你,过年邀请你来松快松快。”
随着一心堂生?意?的?扩张,眼瞧着东家状态不错,精气神充沛,说话也多了几分威严。
之前与一心堂的?合作非常顺利,加上东家本人对自己也多有照顾,宁颂乐意?与东家来往。
“那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不辜负您的?好意?。”
东家被逗乐了。
“我让我侄子来陪你。”
张副掌柜在一心堂中的?地?位更?进一步,今日也在家中忙碌,因此陪宁颂玩的?差事?交给了东家最看好的?小辈。
“多和颂哥儿学学。”离开时,东家专门叮嘱了一句。
初二的?这次宴会本来就是私人的?小宴,请的?客人也是亲近的?亲朋好友,彼此大多都认识。
因此,在这样的?环境下,宁颂这个外人就显得分外亮眼。
“你是读书人?”东家的?侄子好奇地?问。
“刚读书不久。”
按照宁颂真正入学的?时间算,他读书也不过五个月。
“哦。”东家的?侄子没有多问,换了个话题,尽心尽力地?带着宁颂吃吃喝喝。
等到宴会结束,宁颂快走的?时候,碰到了私塾里?的?同窗。
那同窗见了宁颂,先不好奇宁颂一个看上去与一心堂没有什么关系的?读书人为什么在这里?,反倒是下意?识立定?,响亮地?打?招呼:
“助教?好。”
闻言,东家侄子一脸被欺骗了感觉。
不是说刚刚读书吗?刚读书的?人能当助教??
亏他担心自己伤害了宁颂的?自尊心,没有详细地?询问具体情况。
正月初三这一日,宁颂去了郑夫子家里?。
这一天,他原本也收到了细柳村张家的?邀请,但宁颂找机会婉拒了。
张家听说是宁颂要去拜访先生?,善解人意?地?答应了,还颇为惋惜地?说:“可?惜时间不凑巧。”
“等你空了,我们?改日再?约。”
宁颂连忙称是。
这厢,张家的?邀请是婉拒了,郑夫子自个儿却不愿意?了:“我这里?哪日都能来,你先去张家啊。”
郑夫子打?心眼儿里?觉得他们?师徒之间没必要客气。
“您说什么呢,我干嘛去张家?”坐在郑夫子家的?堂屋里?,宁颂好笑道。
“我这一没有功名,二没有身份,去那里?做什么?”
与其在一群陪客之中当背景板,倒不如来郑夫子这里?高高兴兴地?吃一顿饭,聊一聊文章。
“你说得也是,是我想岔了。”
郑夫子叹了一口气。
说读书人清高,但面对世家大族,哪里?又能清高得起来。
说起来,还是他这个秀才当的?年份太长了。
算起来,郑夫子在乡试上已经折戟过三次,虚耗了整整十个年头。
“今年一定?能有好结果。”
今年五月,宁颂考县试,郑夫子同样也要去临州参加乡试,若是能过了,就会有举人功名。
聊到了考试,两人心中顿时增添了几分压力,过年的?心思也没有了。
最终还是宁颂主动?叫停:“别提这个了,大过年的?,松快几日。”
郑夫子点点头,拿出围棋来同宁颂下棋。
到了饭点,宁颂在郑家吃了饭,才带着宁淼与宁木回?家。
离开的?时候,郑墨扒着门槛,对宁淼与宁木依依不舍。
“改天再?来玩啊!”
宁淼与他挥挥手。
宁颂见状,颇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哦,有人欺负他,我帮他怼回?去了。”宁淼淡定?地?说。
闻言,宁颂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他妹妹,好强啊!
从郑家回?来,宁颂第二日又去拜访了周秀才,完事?之后,还与之前在细柳村里?打?过交道的?邻居们?拜了年。
一个春节,过得热热闹闹。
走完了亲戚,虽然还未到开学的?时间点,但宁颂已经提前在家进入了学习状态。
撇开提前报名等一系列需要耽搁的?时间,留给他复习的?时间并不多。
私塾中约定?是正月十六上课,宁颂还没等到上学这一日,就收到了齐景瑜拜年的?信。
随着这封信而?来的?,还有齐景瑜送的?过年礼物?——
来自于白鹿书院最新的?参考资料。
参考资料之外,还有一封信。
信中,齐景瑜说了之前宁颂拜托他来私塾里?开讲座的?事?情,这件事?他本来拜托给了师兄,但是师兄放了鸽子。
为此事?,齐景瑜很内疚,于是专门搜罗了不少资料和试题。
说完了这事?,还专门道了歉。
看见齐景瑜的?内容,宁颂心中微微歉疚——一成为朋友以来,似乎一直是齐景瑜在付出。
无论是参考资料也好,旁的?消息也好,都是齐景瑜在主动?提供。
相较之下,他不能给齐景瑜带来什么。
宁颂心生?愧疚,坐下来给齐景瑜回?信,附带的?还有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
“千万不要道歉,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在信中,宁颂这样说。
信寄出去,按照时间,前一封信应当还没到达白鹿书院,宁颂就又收到了齐景瑜的?第二封信。
信中,齐景瑜同宁颂提了提宁世怀的?事?情。
“据说是在这次考评中得了优,升任了松阳县的?县令。”
松阳,不属于临州,而?是隔壁的?青州。
说完这个,齐景瑜似乎又没忍住,同宁颂八卦宁世怀升官的?详情——其实论户部考评,宁世怀上一次就不错。
区别在于有没有人替他在户部活动?。
这一回?,宁世怀的?妻族中有人升了官入了京,凭借着这层关系,才让宁世怀更?进一步。
因为宁世怀的?特?殊身份,齐景瑜一听说,就立刻给宁颂写了信。
信中,齐景瑜鼓励宁颂:“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作为将考中状元为目标的?齐景瑜,当然不会将一个县令放在眼中。
弱小时,这县令是一座大山,可?是当他们?继续在这条路上向前,总有一天,会轻易地?踏平这座山。
齐景瑜的?这一封信宁颂没有回?。
他只是将其好好收着,同之前收到的?那个玉佩一起,放在柜子最安全的?地?方。
之后,他又埋首好好学习。
过了正月十五,私塾开课。
宁颂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干脆住进了私塾里?,到了休沐日才回?家。
刘大娘拍着胸脯同他打?包票:“你放心,宁淼与宁木我照看着,不会有事?。”
刘大郎也劝他在私塾里?好好学习,抓住冲刺的?时间。
在三月份,几家私塾看到了联考的?好处,又出卷子考了一回?。
这一回?,宁颂以绝对的?优势位列第一。
青川县的?私塾中逐渐有了关于宁颂的?传说。
在学子们?的?口中,对于宁颂的?定?义不再?是一个被县丞养父赶出来的?人,而?是一个可?怕的?竞争者。
“怎么能拉开这么大的?差距啊?”
第二名也绝望了。
三月底,宁世怀的?官职彻底定?了,一家人准备离开。
离开时,宁世怀踌躇不已,同妻子私下聊天:“这要离开的?事?,还是得同颂哥儿说一声?。”
妻子抱着孩子,闻言手中顿了一下,才道:“这孩子过年也不见上门,怕是心中怨我们?。”
宁世怀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矛盾,皱了皱眉。
“算了。”
妻子闻言,顺势转移了话题,将孩子递给宁世怀。
宁世怀彻底将宁颂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三月二十五日,在宁家举家离开青川县的?第二日,县礼房贴出了告示。
县试可?以报名了。
三月二十五日, 县礼房贴出了告示,代表着今年县试的正式开始。
当天,郑夫子就?驾着车带着宁颂去了县里一趟, 将告示抄了回来。
“正式考试时间是下个月的十五号。”
这?个月的二十五日到下个月的十五号, 其中一共二十天的时间, 而在这?二十天内, 要完成报名的任务。
“今年有?点赶啊。”
郑夫子与上一回县试的时间对比了一下,纳闷地道。
“大约是县令换了。”
与宁县丞的离开一样, 青川县的县令也找到了法子, 离开了青川县。
只不过?与宁世怀的好运不同, 青川县的县令没有?后台, 无人替他走动, 这?次离开, 只是平调到了临州旁的县。
虽然是三榜进士,但在官运上还不如宁世怀这?个举人出身的县丞。
“那不太好啊。”
这?个节骨眼上换了主考官, 一时半会儿不了解对方的来历, 不容易预测对方出题的思路和偏好,对于?考生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所有?考生都在同一起跑线上。
郑夫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确定了县试报名和考试的时间,第二日,一些?心急学子就?去了县礼房。
宁颂虽然也去了青川县, 但却不是去报名, 而是与郑夫子同几个学子一起, 去了县衙。
县试考试报名时要填写“亲供”,指的是本人籍贯、年龄、履历和相貌特征等,除此之外?, 还有?本人上三代的履历。
保险起见,郑夫子带着今年要应考的学生去县衙查询黄册。
“上一届就?有?人为了省这?个钱, 没去亲自查一下,最?后填错了,误了自己的事。”
按照大雍朝的户籍制度,户籍的凭证是一式两份,保存在县衙的叫做黄册,自家留了一份户帖。
道理上讲,两种凭证上的内容应当是一模一样的,奈何既然是人登记,就?会出现?差错。
那位填错的学子就?是吃了这?个亏。
在县试报名上,郑夫子经验丰富,应考的学子没有?不听话的道理,老老实实跟着郑夫子进了县衙。
县衙中的老吏早习惯了这?一个项目,轻车熟路地与郑夫子打了招呼,收了钱。
一个人三百文?。
光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赚了将近三两银子。
“你们慢慢看。”将黄册找出来给学子们抄写,老吏拿着烟锅子,到另外?一旁抽烟去了。
收了钱,老吏的服务态度相当不错。
抄写完了三代的名字和情况,郑夫子再次同这?老书吏道了谢,带着学生们往外?走。
路上遇到了吃完饭来上工的主簿。
那主簿本来漫不经心,没想到目光扫过?去时,恰好看到了宁颂。
他眉头皱了皱,想要说什么,结果?什么都没说,侧过?身走了。
宁颂目送着主簿离去,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这?主簿也是原主的熟人。
在原主还没有?离开养父家时,偶尔会在一些?场合遇见。如今上官已经调走了,主簿仍然还在这?里。
今日遇上了,主簿不同他打招呼,当不认识,对于?他来说反倒是好事。
在县衙遇到熟人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宁颂就?将这?一点抛到了脑后。
县试报名除了填写亲供之外?,还要求五个考生一起互相结保,彼此保证在接下来的考试中不会作弊。
除此之外?,报名时还会要求找到本县的廪生为自己提供证明。
在这?个要求中,私塾的学子们又体会到了私塾的便利。
旁的考生或许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找到五个考生,但对于?私塾的学子来说,这?一条要求是所有?要求中最?好满足的一条。
光是郑夫子的私塾,今年要报名县试的就?有?十二人。
五个人一组,直接解决了十个人的问题。
当然,剩下两个人也不必担心,别的私塾中同样也会有?没有?找到互保的学子,不用郑夫子专门去联系,旁的私塾就?找过?来了。
“来我?们都分一分人。”
不一会儿,一组五个人就?都凑齐了。
分配好了互保的考生,除此之外?还需要作为保证人的廪生。这?一点也难不倒私塾里的这?些?夫子们。
他们早在县学将人找好了。
廪生也是秀才,因为县试成绩很好,获得了能够领禀米的资格,是秀才中的佼佼者。
而廪生大多数都在县学里读书,平日里的交情就?派上了用场。
“收你们友情价。”分配给宁颂他们这?一组的廪生年纪轻轻,说起收钱的话来,脸上也是笑嘻嘻的。
正是因为廪生作保需要承担一部?分风险,因此都需要收取一定的费用。
这?也是廪生们每次考试之前的稳定外?快。
宁颂五个人一个人交了五百文?。
这?位姓徐的秀才一共赚了二两五钱银子。
“我?怕风险太大,今年就?光给你们作保,到时候考试之前记得叫我?。”
廪生作保,不光是报名时登记名字这?么简单,到了县试考试的当日,是需要廪生陪在一旁。
考生入场,要验了廪保的名字才能进考场。
“对了,还有?一份考试须知,我?自己做的,免费送你们。”
宁颂拿过?来一看,发现?是县试考试古代版的考试攻略,这?位徐秀才提前做好,拿了一堆,打算在报名这?日到处兜售。
虽然一些?有?师长的考生们不需要这?个攻略,但总有?自己在家读书,信息不通畅的考生。
多多少少也赚点儿。
填写好了亲供,结了互保,又找到了保证人,宁颂等人又排了一下午的队,终于?报好了名。
在拿到报名凭证那一刻,宁颂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距离正式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仍然被激发起了一丝兴奋、紧张之感。
晚上回到家里,兴奋之情消减,再算今日的花费,不由得咂舌。
包括去县衙的查询费,廪保费用,最?后的报名费,宁颂今日的花销就?有?一两银子。
而这?只是报名。
宁颂有?助教的工资,以及一些?别的收入来源,仍然感觉到吃不消,更?别说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了。
光是在报名的花费上面,就?劝退了一批人。
想到这?里,宁颂第二日专门去找了储玉。
“你要是钱不够,我?先借给你一点,等到你考完试再还我?。”
储玉如今的收入全?靠自己打工,但他不如宁颂点子多,因此多是靠体力换取一些?报酬。
“我?需要借二两银子。”
与宁颂的交情持续了大半年,早已经不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储玉想了想,也不打算与宁颂客气,张口提了借钱的事。
“行。”
以储玉的联考成绩和勤奋程度,宁颂不相信对方还不上这?笔钱。
报名耽搁了一日,在报名之后,私塾的学子们正式进入了冲刺阶段。
还有?不到二十日的时间,若是利用得好,说不定成绩能够更?进一步。
同窗们在这?些?日子里学得昏天黑地,宁颂作为第一名,却没有?擅自给自己加功课。
他平日里的学习力度已经是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再加反倒是影响了自己生活的平衡。
在最?后的这?一段时间内,宁颂又从头到尾将四书和本经的内容好好过?了一遍,配合着从齐景瑜那里得来的状元笔记,又更?新了一回认知。
这?凌状元,果?然有?两把?刷子。
以往第一遍读时,宁颂以为自己已经理解的内容,在几个月之后重?新读来,才知道其中还有?着另外?一层含义。
大佬不愧是大佬。
正看着凌状元的笔记,没想到齐景瑜在考试之前,又送来了另外?一份礼物——
新来的县令的履历,和对方在乡试、会试中的两篇文?章。
“我?师兄派人送来的,他信中写了可以分享给亲朋好友,我?就?给你寄一份。”
写信写到这?里时,齐景瑜本人也微微有?些?纳闷。
虽说白鹿书院同样在临州,也要与青川县打交道,师兄寄一份父母官的履历来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要专门收集这?位县令大人的文?章?
搜集文?章,无非是为了让学子了解主考官,方便应试。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白鹿书院今年并没有?人需要在青川县考试。
想到这?里,齐景瑜手中的毛笔一顿。但又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只得继续将信写下去。
信中,又交代了其他的注意?事项,嘱咐宁颂不要紧张,好好考试。
“我?在临州等你。”信的末尾,齐景瑜写道。
宁颂仔仔细细地将这?封信看了两遍,这?才放下纸来,同齐景瑜写回信。
与齐景瑜道了谢,交流了两道数学问题,又承诺会去临州找他玩,宁颂将信交给了信差,这?才拿着新到的卷子去找郑夫子。
“……这?文?章,你要给其他人看?”
得知宁颂有?第一手资料,郑夫子无疑大喜过?望。可听到了宁颂的打算之后,他又不由得变得踌躇。
作为私塾的夫子,他当然愿意?让所有?学子都得到好处,可作为宁颂的师父,他又想要宁颂一个人独占鳌头。
青川县案首的位置,他是想让宁颂争一争的。
“给吧,这?不算什么。”
若是以他的水平能够拿第一,无论如何都能拿第一,读过?考官的文?章,不代表着能够写出百分之百入了考官眼的文?章。
更?何况,凭他的人脉都能拿到这?两篇文?章,旁人没道理拿不到。
“……行。”
郑夫子听了宁颂的话,应允了。
果?然,这?篇文?章公?布出去,甲班的人都开心得快疯了。
唯独其中两三个关系好的学子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