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韩管家的保证,两个小家伙这才上了马车。
一行人朝着凌府的方?向?驶去,等回了家,已经是日落。宁颂吃了饭,去书房里点灯温书。
一直看书看到?了深夜,凌恒还没有?回家。
韩管家来劝他去睡觉:“虽然着急读书,但身体?重?要。”
除了少爷之外,韩管家就没有?见过有?谁能与宁少爷一样勤奋。似乎在宁颂的身体?中有?一个发条,时间一到?,就会雷打不动地来到?书房里学习。
“没事,我再看一会儿。”宁颂笑眯眯地拒绝了。
乡试之后,宁颂复盘了自己的考试内容。
第一场与第二场不说了,问题就出在第三场。当时考试的时候,自觉地自己的策论是由?心而发,写得不错。
只是后来冷静了,再回去看一遍,才发现自己归根到?底是不擅长于?最后一道题的题型。
正是因为?不知道该怎样答是好的,不理解“好”的标准,因此才会随心答。
作为?结论,宁颂给自己布置了新的学习任务:他将之前历次科考中类似的题搜集了出来,又看过往的前辈们是怎么答的。
至少先?把框架写会。
赶路的一路上不方?便做这项功课,现在安定下来了,又有?凌府的资料作为?支撑,宁颂就想?着多?学一会儿。
韩管家没有?再劝,只是默默地剪了灯芯,给宁颂准备了夜宵。
这一看书很快就到?了深夜,到?了这个时候,凌恒仍然没有?回来。宁颂撑不住了,回房睡了觉。
第二日早餐时,他才见到?了凌恒。
只不过对方?吃了饭,浑身低气压,看上去格外不爽。
怎么了?
宁颂抬起眼来,望向?韩管家。
韩管家挤眉弄眼,示意宁颂别问。
宁颂点点头,低下头去继续吃饭。终于?,等到?一顿饭吃完,凌师兄的饭吃完了,情绪这才恢复正常。
“昨日玩得好吗?”凌恒知道宁颂要带着宁淼与宁木出去玩。
“两个小家伙很开心。”
宁颂大致说了昨天的日程。
在听到?茶馆里客人们听到?今上相关?桥段走了大半时,凌恒眸子里泛出笑意:“促狭。”
话虽如?此,凌师兄的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
吃完了早饭,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宁颂带着宁淼与宁木在小花园里锻炼了半个时辰,这才回了书房。
韩管家得了闲,同他解释早上的事情。
原来,凌师兄如?此暴躁,完全是因为?昨日户部查账,查出了不少问题,这些问题或多?或少都与端阳公主?有?关?。
公主?府显然知道这一点,派了人留在户部,非要趁着两任户部侍郎交接时,将这些问题抹平。
凌恒当然不会答应。
于?是,一来一去双方?就杠上了。
户部一整宿都没有?下值,到?了今天早上,又得按时上工。
“这就是打工人啊。”宁颂感叹了一句。
端阳公主?的人一连在户部待了好几?日,最终也没有?能够达成目的。端阳公主?本人气得要死,进宫去与皇上告状。
只不过,她本人最近不受皇上待见,知道自己告状八成没有?结果,于?是脑子一转,想?了点子。
她想?求皇上赐婚,让凌恒做她的驸马。
自上一任驸马被问罪之后,端阳公主?一直是未婚状态。
“我看他要是当了我的驸马,还听不听我的话。”端阳公主?去御前求亲没瞒着人,同下属说的话,自然也不打算瞒别人。
京城里很快就知道了端阳公主?的打算。
而所谓阳谋,便是皇上也明?知道自己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仍然也会考虑一番这个婚事的可行性。
若是凌恒当了驸马,首先?不会再偏向?于?临王府一脉,其次也能管得住公主?,不会让公主?再像往日那般大胆妄为?。
问题就是凌恒自己不答应。
可这人的态度,不也可以改吗?
于?是,京城里有?关?公主?和新任户部侍郎之间的那点儿八卦传得京城里沸沸扬扬,也不见皇室辟谣。
在皇上的沉默里,旁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点儿什么。
这种奇怪的氛围下,宁颂等白鹿书院的学子在受邀参加京中的文?会时,大家口中或多?或少都会提两句相关?八卦。
京城的学子知道白鹿书院的来历,也明?白这些从?临州府来的弟子与最近炽手可热的凌大人同出一门,于?是一边说一边观察宁颂等人的反应。
他们想?从?中察觉点儿什么。
可惜,白鹿书院的学子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没能套出点儿八卦来,京城的学子们有?些失望。但既然参加文?会,也还得做做文?章,聊聊诗。
只是,没说多?久题目,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你们快看,那个人。”一个京城的学子小声说。
“别转头,用余光瞄。”
顺着京城学子的指点,宁颂与齐景瑜看到?了一个身姿颀长、颇有?风貌的学子从?远处走来,身边跟着不少人。
“谁啊?”齐景瑜好奇地问。
“姓祁的,你们不认识?”
见宁颂与的齐景瑜大眼瞪小眼,那位京城学子才解释道:“端阳公主?最近的爱宠。”
宁颂的眼眸微微放大。
京城学子尽职尽责地科普,原来,这位姓祁的书生,原本只是京郊一个穷苦人家的书生,谁知道一次意外入了公主?的眼,被公主?接进府里宠爱,还给想?办法弄了一个举人的功名。
非但如?此,这位祁书生自称自己有?些写书的爱好,于?是公主?就下了令,给他机会编话本子,并且要求全城的茶楼都得讲。
一时间,这位祁书生也是小有?名气。
“近日茶楼里流行的那处《群英传》就是他的手笔。”京城学子说这句话时,语气相当微妙。
宁颂想?起了那些话本子的内容,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原来制造神剧不光是现代人的专属。
“等下,可是公主?不久之前不是才打算请皇上赐婚吗?”齐景瑜好奇地问。
京城学子一脸诧异:“这有?什么相关??”
赐婚,是政治目的,驸马也是一种身份,与公主?宠幸爱宠有?什么关?系?
宁颂与齐景瑜消化了一会儿,才理清这位京城学子的逻辑。
“……厉害了我的京城。”半晌,宁颂赞叹道。
吃了半日瓜,宁颂与齐景瑜直呼这趟来得值,反倒是其他白鹿书院的学子一脸诧异:“你们就不为?凌师兄担心一下?”
言外之意,是凌师兄对你们不错,而你们竟然没心没肺看热闹。
宁颂想?了一下,说:“我会为?师兄带宵夜的。”
至于?赐婚嘛,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恋爱还没正式谈,就对旁人的私生活管东管西的人。
正是因为?话题新奇,加上京城学子与临州府的学子完全不同的风貌,宁颂觉得这一趟文?会体?验不错。
只是到?了后半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位姓祁的书生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来,仿佛在打量宁颂。
不一会儿,端水的侍从?不小心,将水洒在了宁颂的衣服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宁颂不是傻子,自然辨别得出巧合与否。
到?了后面,那位姓祁的书生眼中的恶意不加掩饰。
京城的学子也觉得晦气,但顺着宁颂的问题想?了想?,目光变得有?些复杂,看上去欲言又止。
“怎么了,快说。”
齐景瑜催促着好友。
“我直说的话,你们别生气。”京城的学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不觉得,他与宁师兄是同一个类型吗?”
“就是风格和气质,都是同一挂的。”
但不同的是,由?于?从?小在书堆里泡着,又有?两世的经历,宁颂看上去更像是一枚温润的璞玉。
相比之下,祁书生身上的那点儿书卷气,就像是假的一样。
鱼目与珍珠的区别,不外于?是。
“等等。”宁颂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了京城学子说的话,理解之后,瞬间沉默了。
“你是说,他现在在排除异己?他担心……公主?看上我?”
“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京城学子比划了一个挥刀的姿势。
宁颂:“……”
厉害了他的京城。
虽然那位祁书生心思复杂, 恶意满满,但在接下来的文会中,他?再没有找到机会出手。
宁颂不是傻子, 加上衣服脏了, 与同行的朋友们打了声招呼, 偷偷溜到了一边躲闲, 一直到文会快结束才出来。
他?出来时?,那位祁书生正在生气。
“怎么了?”
京城里?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一些热意了, 宁颂身上被泼了水, 但穿着仍然不舒服, 在躲闲的时?候换了一身文会主人家给找的衣服。
那衣服是月白色, 袍子上绣着云纹, 由于文会主人本身比宁颂更壮一点, 因此这衣服穿在宁颂身上有些略大,晃晃荡荡的, 反倒是显出几分出尘之气。
看起来更惹眼了。
祁书生见了, 又狠狠瞪了宁颂一眼。
“被针对了呗。”
书生们这个群体,平日?里?最?喜欢抱团,同?一个师承,同?一榜, 哪怕是修同?一本经, 都会成为彼此之间交往的缘由。
也?正是喜欢找相似之处, 因此会对于祁书生这样的人更加排斥。
学子们平日?里?寒窗苦读,一年四季一日?都不肯停歇,好不容易考个功名出来。可?没想到, 有人竟然走捷径就能与他?们站在同?样的位置。
若是这位走捷径的人低调闷不做声也?就罢了,偏偏这位祁书生刚一来, 就摆出了一副贵公子架势,说话句句不离公主。
这就是自己拉仇恨了。
参加文会的学子们笑嘻嘻的,也?不用横眉冷竖,更不必说一些太过于露骨的话,只?需要讨论不久之前刚刚结束的乡试就行了。
考题考的是什么,考院的环境怎么样,主考官是哪一位。
学子们只?需要讨论这个问题,那位耀武扬威的祁书生就插不上话。
在整个文会中,没有正儿八经地经历九天六夜折磨,就获得了举人资格的,就只?有他?这一位。
祁书生虽然愚蠢,但也?不是听不懂书生们的针对。
可?他?又能说什么?
哪怕回去?同?公主告状,也?不好说是文会的举人们联合起来排挤他?。
若是真?这么说,公主反而?要问他?为什么会被排挤。
那就太丢人了。
忍着心中的怒意听完了文会其他?学子们的排揎,等到离开时?,祁书生整个脸都是僵的。
他?怕自己忍不住跳起来打人。
“以后这种场合我再也?不来了!”文会结束,出了门?,祁书生气冲冲地对伺候自己的小厮说。
这小厮也?是公主府的人,被派来伺候这位“公子哥”,听了祁书生的话,他?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他?之前又不是没劝过。
是这位主儿自个儿要来的。
一场文会,让宁颂见识到了京城权贵圈子里?多?种多?样的生态,除了连呼“好家伙”之外,似乎没有旁的收获。
此后,宁颂就绝了参加类似社交活动的心思。
“太浪费时?间了。”
就如同?他?以往在读书时?,一开始与学习搭子结伴备考一样,时?间一长,几个人都觉得吃力。
他?们发现,几个人聚在一起,反倒是社交占用了彼此的时?间。
倒不如当独行侠。
于是,五月剩下半个月,宁颂两耳不闻窗外事,扎扎实实地在凌府里?学了半个月。
由于学习时?间与凌恒的上朝时?间总是不一致,因此,为了双方的便捷,韩管家为宁颂在后院又专门?辟了一个书房。
如此一来,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整个五月,算起来竟然只?见了三面。
时?间一长,韩管家觉得不对劲了,悄悄地旁敲侧击:“颂哥儿最?近可?是心情不好?”
不久之前刚刚做完自己的功课,掌握了一种新题型,心中颇有成就感的宁颂:“?”
没有呀。
韩管家的结论从何?而?来。
“那……您与少爷,吵架了?”
“没什么,韩叔,我们好着呢。”他?整日?在凌府里?蹭吃蹭住,这感情能不好吗?
宁颂一脸莫名。
从宁颂这里?找不到缘由,韩管家半信半疑。但看在两个人偶尔见面还说话的份儿上,暂时?将这份担忧放回了心里?。
痛痛快快地在府内宅了半个月,到了六月,宁颂就有了不得不出门?的理由了。
他?的师父,白鹿书院的院长连同?几个夫子都从临州过来了。
他?们住在租住的一座别院里?。
作为弟子,宁颂当然要去?迎接,帮忙接风洗尘。
“你们先?别干别的,来让我考考你们。”弟子们原本是打算来帮忙的,没想到刚进了门?,就被夫子叫去?一旁问功课。
“……这些日?子,都干嘛去?了?”
到底是年轻的学子,而?且还是从一个地方去?到一个更广阔的世界里?,这一路上,心思难免被吸引到别处。
纵然如此,课业没有进步,还是得挨训。
“怎么,还得我们找绳子把你们拴在裤腰带上,你们才肯学习么?”宁颂表示,虽然隔着不同?的时?空,但夫子们训人的话都是一样的。
骂完了同?窗,夫子终于问到了宁颂这里?。
问了几个问题,宁颂都答得不错。
“还得抓紧时?间。”哪怕心中满意,夫子嘴上也?没有给予表扬。
但比起,仍然还是比那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学子们待遇好多?了。
同?窗们心中愤然,等到考完了试,夫子们去?收拾房子里?,才用眼神控诉宁颂。
“颂哥儿,说好的同?富贵、共患难呢?”怎么有人偷偷学习啊?
宁颂理直气壮:“我可?没说过。”
同?富贵可?以考虑,共患难嘛,至少现在是婉拒了。
聆听过夫子们的教诲,又被留着吃了一碗饭,等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同?窗们白日?里?根本没有时?间说话,因此还不想立刻散,拉着宁颂去?喝茶。
“忙了一天回家还要读书会不会有点过分?”在齐景瑜带头的同?窗们撺掇下,宁颂去?了上次去?过的茶楼。
坐稳之后,店里?的小二上了茶,宁颂才发现台上不讲《群英传》了。
如今说的是一个传统的话本子。
“……那位祁书生的作品下架了?”
宁颂用的是“下架”二字,同?窗们虽然不完全懂这个词,但结合语境,也?明白宁颂说得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同?窗好奇道。
“知道什么?”
见宁颂确实是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同?窗给他?解释:“那位祁书生,凉了。”
“凉了”也?是宁颂之前用过的词,因为颇为生动,被同?窗们也?加入了日?常用语之中。
“为什么?”
宁颂有些恍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回见祁书生是二十日?前,那时?候祁书生还是靠着公主的看重耀武扬威呢。
“家里?人侵占别人家的农田,被人告了。”
“啊?”宁颂想来想去?,也?没料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但同?窗们解释得一本正经。
原来,这位祁书生得了公主的宠爱之后,为家里?人也?谋了不少福利。家中人平日?里?只?是一些普通百姓,刚一得了权力,就抖了起来。
与乡亲们往日?的仇与怨,都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得到报偿。
而?他?作为公主的爱宠,得了公主的好处,自然行为不端也?会影响公主的形象,政敌们心知肚明,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点。
攻击祁书生是小,想要给端阳公主找点事却是真?。
“……”
这发生在祁书生身上的一切,倒也?是很?符合他?本人的性?格。
“那公主不保吗?”宁颂好奇道。
宁颂虽然不认识那位作为皇储之一的端阳公主,但也?从细枝末节中,了解到对方锱铢必较的性?格。
旁人对祁书生作对,归根到底是冲着公主去?的,后者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事儿嘛,保不了。”说这句话的同?窗表情有些复杂。
原来,在祁书生被御史弹劾时?,不光将祁书生本人的行为曝光,还将公主与祁书生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
可?谁知道,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些折子来,站在关心公主的立场上祁书生说话。
“祁书生虽然不好,但也?是公主挚爱。”
“自从驸马去?世之后,公主郁郁寡欢多?日?。祁书生虽然无才无德,但谁让公主喜欢。”
“祁书生的亲戚是亲戚,他?们犯的错,与祁书生无关,怎可?一概而?论?”
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祁书生开脱。
公主本人一开始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碍于这些折子是站在自己这一面,便没有理会。
等到满朝都知道祁书生深受公主喜爱时?,这些人终于图穷匕见,阐明了真?实的目的。
他?们上折子请皇上为公主和?祁书生赐婚。
这一招,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公主气得跳脚——祁书生再怎么做小伏低受她待见,到底也?只?是个玩意儿,怎能当她的驸马?
这简直是在侮辱她!
公主当天晚上就将祁书生赶出了公主府,还差使自己的手下人去?找谁在弄鬼。
找出来的背后黑手毫不意外的是成王。
成王见公主吃瘪,乐呵呵地去?敌人面前挑衅,不出意外把端阳公主气个半死。
可?人是自己宠的,公主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泄愤一般地将祁书生打了一顿,赏了二十个板子,连同?他?的亲戚一起赶出府。
因为闹了这事儿,皇上这边也?不好再提给公主与凌恒赐婚的事。
“近日?公主可?是绕着皇宫走呢。”
显然,皇上这一次对于此事也?颇为恼怒。
这件事里?唯一一个高兴的人,便是即打击了政敌,又破坏了公主与凌恒联姻可?能性?的成王。
一箭双雕,简直是再痛快没有了。
书生们隔岸观火,对于朝堂内的弯弯绕一知半解,但也?不影响他?们幸灾乐祸。
“哎呀,下次若是见到祁书生,该怎么和?他?打招呼好呢?”祁书生被赶出公主府,自然是举人功名也?没了。
没抓他?坐牢都是好的。
“可?能下次也?见不到了吧。”齐景瑜说。
若他?是那祁书生,他?恐怕谁也?不想见到。
对于痛打落水狗没什么兴趣,书生们说了两句,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成王身上。
“也?不知道是招徕了新智囊还是什么,这一回的计策聪明多?了。”
成王不笨,但也?绝对不聪明,加上找不到靠谱的人才,要不然,也?不会被端阳公主始终压得动不了身。
“这计策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轻盈感,也?不知道是谁想的。”
宁颂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茶。
比起猜测成王有了新智囊,宁颂倒是觉得这灵巧的手段有些熟悉。
何?况,有人在无声无息之间,摆脱了一个大麻烦。
喝完了茶,宁颂回到家。
时?间已经不早了,凌恒依旧没有在家。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韩管家没有睡觉,而?是笑眯眯地在等他?。
“要换季了,少爷让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给您。”
看见韩管家高兴的模样,宁颂没有拂他?的好意,跟着去?看自己收到的礼物。
笔墨纸砚、茶叶、吃食都不说了,都是惯常的物件儿。唯一让宁颂注意到的是,在塞得满满当当的另一个箱子里?,还有一些衣物。
这衣服的料子与图案,都颇为熟悉。
仔细看,正是他?去?参加文会时?被祁书生指示下人用水破脏的那一款。
“……”
宁颂沉默了。
半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这师兄,竟然比他?还要记仇。
第82章
端阳公主?的闹剧最终以那位祁书生被赶走作为结尾, 成王一派大获全胜,还?获得了不少的关注度。
公主怕丢人现眼,独自在家里蛰伏。
京城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这两?尊大佛相斗, 就连平日里工作都好做了许多, 表现在凌恒身上, 就是他下值的时间早了许久。
回家之后, 就负责与宁淼与宁木玩耍,有时候教?两?个小?朋友读书和写字。
宁淼如今已经十?岁, 在书法上颇有天赋。自从她八岁那年, 宁颂第一次将字帖交给她之后, 这些年来小?姑娘读书习字勤耕不缀。
到了如今, 在习字上已经颇有风采了。
在习字上, 凌恒请了一个先生回家, 专门给宁淼讲课。
“我们学的都是科举仕途上的东西,目的是为了考试。女子原本就生活不易, 倒不如学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东西。”
所谓的高?兴的东西, 就是除了基础的识字、道理?之外,随便供宁淼挑选。
宁淼最终选的是习字和练武。
习字是她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她短时间内不想放弃。而练武,一是为了强身健体, 二则是自保。
凌恒专门托临王府的关系, 找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女武师来教?她。
“术业有专攻。”
女子在练武上会出现什么问题, 自然没有比同性别的老师更加了解。
有了师父,宁淼自此之后就忙了起来。偶尔在不读书的时候,宁颂也会观察宁淼上课。
小?姑娘与小?时候一样,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那位武夫子刚开始得知是来教?凌府的小?姐时,心中颇为忐忑, 当真教?了两?节课之后,才喜笑颜开。
宁淼不但根骨好,悟性也是一等一的。
何况,宁家一家人对?于她都非常客气。
收徒不易,她将宁淼当成了能够传衣钵的徒弟。
凌府的几位成员们各忙各的,在京城的劲风之下,竟然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到了六月最后几日,朝堂里有了新的变动。
许久不上朝的皇帝,逐渐重新开始处理?政务,虽然无法做到往日那般日日上朝,但也不再是以往那般病恹恹的模样。
“听说是皇上派人找了名?医。”
皇帝的病情如何,对?京城里的局势影响极大。最开始,皇上病急如山倒,看上去似乎顷刻之间就会驾崩的模样。
那时候,无论是皇帝本人,还?是京城里的王公大臣们都开始思考储位的归属。
可谁知道,储位之争持续了多半年,公主?与成王之间没争出一个结果?,反倒是皇上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慨。
皇上的身体对?政局的牵扯是立竿见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