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 by春江阔

作者:春江阔  录入:08-09

在他重新上朝之后,在处理?杂事之外,下了一道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旨意:催促储玉进京。
先前,储玉在边疆立功,捷报传回了京城,就有皇上征召储玉回京的命令。
然而那时候是刚刚五月,边疆打完仗不久,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善后。储玉进京的时间一拖再拖。
后来,见朝廷里没有了后续,储玉就更不着急了,慢吞吞地与人交接,还?在边疆采购了不少东西。
等催他进京的旨意赶到时,他才刚刚离开边疆几日。
“走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京城与边疆之间隔着千里,在足够的后勤保障下,储玉一行人快马行进,一路走了小?半个月。
到了七月初,终于进了京。
作为临王府世子,皇上的亲侄儿,在理?论上可能获得继承权的重要?角色之一,储玉一进京,就被召进了皇宫。
等到半日之后,才被放出来。
他婉拒了宫里帮他安排住宿的建议,晚上住在了凌府。
一是因为一直以来凌恒都是临王最信任的人之一,双方有着过硬的交情;二,也是更重要?的,是储玉想要?见一见宁颂。
许久没见,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同宁颂说一说。
“先吃饭吧。”
开了门,将储玉迎进来,宁颂看了自己?风尘仆仆的好友一眼,开口道。
“……行。”
于是,那些关于朝堂关于天下大事的讨论还?没说出口,储玉就被塞进了澡堂里。
沐浴、换衣服、吃饭。
等坐在饭桌前,储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作为世子,储玉在边疆的生活并不差,有单独的帐篷,也有军中分?来的勤务兵专门照顾他的起居。
然而,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无论是在边疆也好,在皇宫里也罢,他整个人身上的弦都是紧绷的,唯有此刻坐在了饭桌前,能够卸下身上的包袱。
“吃点儿,看看喜不喜欢。”
给这位炽手可热的世子做什么饭,韩管家是提前询问过宁颂的。宁颂想了想,说了几个临州的食物。
都是老百姓们餐桌上常见的。
“随便做一做就好,他不挑剔的。”
果?然,宁颂提议的家常食物得到储玉的喜爱,饭菜刚一上桌,他的筷子就没停过。
“你也吃点儿。”
宁颂转过头,同凌恒说道。
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在吃饭时都没有说话。
边疆气候不好,食物种类不多,到了那里,储玉也只有入乡随俗,有什么吃什么,临州的食物是许久没有碰了。
相比之下,凌恒竟然也吃了不少。
面对?宁颂好奇的目光,凌恒笑了笑:“你忘了,年轻时我在书院求学,吃的也是这些。”
那时候,食堂还?没有改革,就一个大师傅,除非他们自己?想办法打牙祭,否则大部分?时间都得吃食堂统一做的食物。
说到这个,白鹿书院的学子们都应该感?谢宁颂才对?。
吃完了饭,凌恒将两?人请到了书房里说话。
书房的另一侧,摆着一个宁木学习的书案,见大人们进来,宁木同储玉打了声?招呼,然后偷偷溜走了。
储玉欲言又?止。
自始至终,他一直知道宁颂与凌师兄关系好。
到了京城,宁家一家人没有住所,借住在凌府理?所应当。可问题是,今日他发现的种种细节,似乎都在说明?双方的关系不只是借住这么简单。
储玉忍不住看了宁颂一眼。
将脑海中的疑问抛开,储玉说起了自己?在边疆的日常,与今日进入皇宫的细节。
原来,储玉在边疆经由不懈的努力,终于站稳了脚跟,原本再待一阵子,可没想到被皇上召进了京城。
离开时,那位被他救过命的统帅专门找他说话,让他关注皇上的病情。
“我希望边疆不要?乱。”
临走的时候,统帅是这样说的。
而能够给储玉提醒,明?显是某种程度上表达出了自己?的倾向。
“这……”
“边疆的军费被朝堂拖欠过。”除了为自己?找一个退路之外,统帅与公主?与成王都有过冲突,这也是原因之一。
皇上的身体原本就是所有人都需要?关注的点,统帅专门又?提一次是什么意思?
时间紧急,储玉不好去信问临王府,于是只好自己?打起精神,注意观察。
谁知道阴差阳错间,在他面圣时,还?当真观察到了一些端倪。
“圣上见我时似乎刚刚睡了午觉,面色泛红,步态悬浮。”
七月份,原本就是相当炎热的天气,可皇帝似乎分?外怕热一样,不但殿内放了许多冰盆,还?有人不停地给他扇扇子。
“……你是说?”
储玉沉声?道:“当年我在青川县时,曾经见过不少这样的症状。”
那些人,大多数人都是服食了具有成瘾效果?的药剂。
也只有这些药剂,能够让一副干枯的躯体重新唤醒活力。
“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凌恒拧眉,说道,“现在先把这个话题打住。”
并不是他们不相信储玉,而是这个话题太过于惊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难再讨论下去。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们没有忘记,如今短暂的安宁,来自于皇上身体的好转。
可若是皇上是靠着特?殊的、拥有后遗症的药物使得自己?恢复精力,那么皇上本人的动机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更何况,储玉如今也在京城里。
“和王爷发消息。”凌恒说道,“别用平日传信的渠道。”
如此关键性的消息,若是被截获,毫无疑问会后患无穷。
“我知道,我有专门的方法。”
那是他在离开临王府时,临王交给他的。
“要?保密,但也不要?太紧张,免得被看出来。”宁颂建议说。
“我明?白。”
在边疆经历过生死之后,储玉如今也是一个沉稳的大人了。
由于这一场谈话太过于沉重,导致这一晚上三个人都没有睡好。只是第二日醒来,宁颂仍然请韩管家带储玉出门逛一逛。
“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到了京城里,不出去走一走反倒是奇怪。”
“别忘了,在被认回王府之前,你是个小?老百姓。”
听到宁颂的话,储玉灵光一闪,明?白了宁颂的意思。
他在边疆建了功不错,但与他见识短浅,与权贵阶层格格也不冲突。
于是,储玉在韩管家的陪伴下,逛了一整日的京城,买了两?车东西回家,看上去完全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
这一副模样似乎也安了宫里的心,第二日,宫中赐了不少东西。
就在储玉到来,搅乱了京城风云时,宁颂这个名?字莫名?其妙出现在了许多人的案头,受到了关注。
临王府世子微末时结识的好友,户部侍郎的嫡亲师弟,白鹿书院院长的关门弟子。
任何一个头衔,看上去都颇有含金量,更何况这三个头衔还?集于一人之身。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宁颂还?是一个举人,一个还?未进入官场,没有官职的人。
似乎正是要?显示这一点所言非虚似的,没过多久,宁颂就收到了一封重量级的邀约。
端阳公子邀请他后日去西郊庄园赏花作诗,除他之外,全京城有些名?气的学子都在其中。

第83章
作为本朝唯一的公主, 端阳公主虽然没有?正经的官职,但一直以来对于朝堂的影响力没有?断过。
早年,她?靠着举办文会寻找人才, 逐渐建设起了自己的班底。
这些?年, 她?的班底逐渐完善, 很少再与学子们面对面交流, 但又因为特殊的身份,在文人中的影响力不增反涨。
因此, 在公主府传出即将要在西郊庄园里开赏花会, 并且邀请了白鹿书院的学子时, 白鹿书院的学子们一时间在京城里声名大振。
“颂哥儿, 端阳公主的赏花会你去吗?”
在收到帖子之后, 齐景瑜很快就摸到了凌府来。
宁颂收到的这一张帖子, 是公主府的管家亲自送来的,来的时候十分高调, 可谓是完全没有?躲避其他人。
因此, 宁颂收到邀请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不?大想去。”宁颂听见好友的询问,说了实话,“但又不?能不?去。”
距离会试的时间越来越近, 宁颂恨不?得将所有?时间都花在读书上, 哪有?心情去参加什么赏花会。
可问题是, 端阳公主将邀请他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摆出一副他非来不?可的模样,他亦不?好拒绝。
“不?想去可以不?去。”面对宁颂的纠结, 储玉有?些?抱歉,开口道。
“我去给公主解释。”
宁颂看了他一眼:“那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对于这一点, 宁颂看得很清楚。
说来说去,他自己不?过是个举人,更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背景,之所以被端阳公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邀请,八成是因为储玉。
而储玉因为皇宫里?的发现,近日都在刻意降低存在感,能不?与京城的权贵接触,就不?接触。
显然,端阳公主显然是找不?到储玉,才在自己身上下功夫的。
“比起你亲自上门?,倒不?如我去。”
在面对端阳公主时,到底隔了这么一层,反倒是很多事情可以留有?余地——大不?了他可以装傻。
储玉拧着眉,心情复杂。
“没关系,都说了是文会了。”宁颂安抚了一句。
端阳公主不?但请了白鹿书院的学子,还?请了不?少其他读书人,对于宁颂来说,这恰好也算是一个进行交流的场合。
既然决定?去了,宁颂没有?必要让心态太过于消极,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
几?日时间一晃而逝,到了文会这一天,宁颂换上了韩管家帮忙准备的一套新的衣裳。
从很早之前起,宁颂的衣食住行就被韩管家全权接手?,如今身上穿什么,也多是韩管家说了算。
“韩叔,这衣服似乎有?些?夸张了。”
平日里?,宁颂读书久坐,韩管家为了他的舒适,大多数选择的是绵软舒适的布料,款式也普通。
可今日似乎为了去参加宴会,韩管家拿来的衣服一改平日里?的风格,称得上是繁复华丽。
光看这袖子,就是绣娘用银丝绣的云纹,在光线下如同水波一般闪动?。
“换一件吧。”宁颂有?些?受不?了,“我穿不?习惯。”
对于宁颂的要求,韩管家心中有?些?惋惜,但抵不?住宁颂的坚持,只好重新给他找了衣裳。
“颂哥儿担心什么呢,京城里?的公子都这样穿。”
年纪轻轻的,穿成老古板怎么行?
宁颂换上了一套自己熟悉的衣服,笑道:“您也说了,是京城的公子这样穿。”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罢了。
若是穿得那样富丽堂皇,反倒是让人觉得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韩管家还?要说什么,被恰好赶来的齐景瑜打断。
齐景瑜玩笑道:“行了,韩叔,今天有?别人在呢。”
“您就不?怕将他打扮得太好看,被人抓走?”
韩管家瞪大了眼,瞬间闭上了嘴。
换好了衣服,拿上了请帖,宁颂与齐景瑜上了马车,打算朝着西郊庄园进发。
在他们离开之前,凌恒将身边经常用的长随交给他们。
“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可以问问他。”凌恒不?怕别的,就是怕宁颂担心太多,委屈了自己。
“到时候我就在隔壁庄园,不?用担心。”
作为京城里?不?差钱的人家,凌家在西郊也有?庄园。
“好。”宁颂应声,“别担心。”
凌恒吩咐了许多,等到正式出发时,已经耽误了一会儿功夫。两个人为了不?迟到,只要加快速度。
可纵然时间紧张,齐景瑜仍然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与凌师兄平日里?都是这样吗?”
“哪样?”宁颂摸不?着头脑。
“就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你拴在裤腰上的那样。”
宁颂:“……”
半晌,他威胁道:“这话你敢在凌师兄面前说么?”
像极了那些?打不?过就找家长的小朋友。
一路无话,两人朝着西郊奔去,到了地点,两人下了马车。长随已经递了帖子,有?人上前来迎接他们。
“是宁举人?快请进。”
或许是被提前吩咐过,迎客之人见了请帖上的名字,很快就放了行,并且进门?之后,还?有?人专门?迎接他们。
宁颂假装不?知,与齐景瑜一起跟着人往前走。
端阳公主举办的这次文会虽然有?几?分醉翁之意,但能看出宴会是用心举办的。
此时正是七月,荷花尚未开尽。宴会的主人显然是利用了这一点,提前吩咐人将池子清理一空,移栽了若干株荷花来。
经过专人的养护,在文会这一日,这些?荷花都开了,一整片荷塘蔚为壮观,微风吹过,莲蓬荷叶相映成趣,令人惊叹。
“这……真是赏花会啊。”齐景瑜忍不?住赞叹。
引路人笑眯眯道:“公主早在去年恩科时就想好了,要在各位五湖四海的读书人进京之后,举办这么一场文会。”
莲花在书中典故颇多,在大雍朝使用频率最高的,就是夸人品性高洁。
无论?端阳公主怎么想,至少举办这样一场荷花宴,是讨了读书人的好。
更何况,就如引路人提醒的那样,这一回恩科是公主提议,无论?如何,这一届的读书人们或多或少需要念及她?的恩情。
“公主是懂我们的。”就在引路人说话的当头,宁颂就听到有?书生?在感慨。
引路人一路将宁颂与齐景瑜带入了宴会,而后就礼貌地告了辞,整个人的态度显得不?疾不?徐。
“什么情况?”在引路人走了之后,齐景瑜好奇地问。
他有?点摸不?着公主的目的了。
难道说,对方真的只是为了拉拢读书人,继而提高自己的威望?
“既来之,则安之。”宁颂安抚道。
他们是客人,宴会怎么样,自然还?是得静待主人的安排。
无论?公主是什么目的,总会在接下来的流程中揭露。
他们只需要见招拆招就行。
没有?了陪客的打扰,宁颂与齐景瑜都显得颇为自在。不?一会,白鹿书院的学子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坐在了一起。
再一会儿,大家都觉得无聊,于是又各自去找人聊天。
在这些?书生?们谈话、讨论?问题时,主人家都给予了极大的空间,除了做好服务工作之外,再无其他。
“不?愧是端阳公主的宴会。”
据国子监的学子科普,宁颂等人才知道在过去,京城许多读书人以收到端阳公主的邀请作为荣耀。
许多人靠着文会为自己找到了机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端阳公主是为读书人们提供了晋升之阶。
“我理解大家的选择,但不?喜欢这样。”表面上,宁颂对旁人的侃侃而谈适应良好,私下里?,他却?是与齐景瑜这样说的。
“为什么?”
宁颂手?中象征性的拿着一个茶杯,但自始至终没有?品尝一口,听到齐景瑜的问话,说道:
“这样的场合,很容易给人一种拉关系就能够处理一切麻烦的错觉。”
可现实社会中显然不?是这样。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固然重要,但却?无法替代他们花费在具体?事项上的时间和汗水。
说来说去,他们算是务实派,同样不?喜欢夸夸其谈。
齐景瑜默默地点点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偷偷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躲闲——反正到时候宴会正式开始,会有?人提醒他们的。
夏日的阴凉处不?好找,再加上蚊子遍地,考虑到一些?现实因素,两人找了一个远离荷塘,又能远远看到宴会进展的背阴处。
就如同小说中的某些?剧情一样,当他们远离人群,想要躲闲时,总会被迫地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比方说现在。
宁颂正在听到一个男声训斥同伴。
“想办法将你送进公主府,是让你侍候公主,讨得公主的欢心,不?是让你耍少爷脾气?的,你明不?明白?”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声音,被训斥的人有?几?分不?服气?:“你明白你怎么不?去?”
“我是堂堂的大家少爷,爹娘宠大的,凭什么让我去当娈/童,讨一个女人的欢喜?”
……这信息含量就有?点充足了。
宁颂与齐景瑜对视一眼,默契地俯下身子,将自己隐藏在围栏之下。
两个人的争吵还?在继续,但一个人奈何不?了另外一个人,双方无法,只好不?欢而散。
在两人走远时,宁颂才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
其中一位打扮得果然雅致富贵。
两人消失不?见,出于安全,两人又换了一个地方,检查了四周,这才开始说话。
“这事儿嘛,不?意外。”相较于宁颂听到八卦之后的震惊,齐景瑜本人接受良好。
“自从那位祁书生?之后,京城的世家里?少不?了给公主府送人的。”
大雍一百多年,当年同□□一起进京的权贵们已经繁衍了两三代,朝廷里?官职有?限,多得是朝廷无人,家境败落的。
这些?家中还?有?一些?钱,无法忍受自己的阶层跌落,往往想出了一些?馊主意。
“成本低嘛,一个家族子弟换一家人的前程。”哪怕是祁书生?那样的人,之前也风光过。
更何况,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运气?不?好。
“我继母也想送人来着,后来被我祖父给拦住了。”齐景瑜平平淡淡地爆了个料。
倒也不?是齐景瑜的祖父觉得这条路不?光彩,而是觉得继母选的人不?够好。
“……厉害了。”
齐景瑜讲完了自家的笑话,还?嫌不?够似的,低声说道:“不?过旁人家里?都送表亲、远亲,这黄家人不?太讲究,送的是嫡孙。”
宁颂理解了一下。
结合刚才他听到的消息,齐景瑜应当是认出了刚才说话的人。
“说起来,这黄家与你还?有?点关系。”齐景瑜转过头来。
宁颂愣了一秒,搜索自己心中的与黄有?关的家族。
半晌后,他瞪大了眼。
“没错,就是你伯母家。”
京城黄家,既是宁颂的伯母家,也是他伯父宁世怀的背后靠山。

宁颂与齐景瑜悄悄溜了一会儿, 等到回到宴会中时,宴会已经快开始了。
“你们去哪里?了,到处找你们找不到。”白鹿书院的同窗低声?说?道。
方才?, 宴会的主事人来了一趟, 目的就是为了找宁颂, 但没想到无功而返。
“太热了, 到处转一转。”齐景瑜随口敷衍。
同窗不信。
“他肚子不舒服。”宁颂道,“所以拖延了一会儿。”
“……”想到某种可能, 同窗默默地离齐景瑜坐远了一些。
随着?宁颂与齐景瑜的到来, 宴会很快正式开始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 他们见?到了赏花会的主人, 端阳公主。
这位公主论年龄来说?已过而立, 平常人家的女眷到了这个时候,往往因为后宅、儿女之事烦恼, 相比之下, 端阳公主似乎完全?没有这个问题。
在权力的滋养下,身着?水蓝色的长?裙的公主宛如一株盛开的睡莲,自由、惬意。
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全?神贯注。
这无不昭示着?她对于全?场的影响力。
“怪不得人人向往权力。”宁颂感?慨。
在某种程度上, 权力决定着?一个人对自身命运的把控, 与此同时,也能够影响甚至决定旁人的命运。
“那?可不是吗。” 齐景瑜说?,“不少人都在向往成为权力的侍奉者。”
两?人在这一刻, 默契地住了嘴。
他们看到了跟在公主身后的黄氏兄弟。
只不过,相比于私底下的牢骚遍地, 此刻跟在公主身后的两?人面带微笑,看不出有半分的不甘心。
宁颂微微挑了挑眉头。
因为端阳公主的出现,文会短暂地沸腾了一会儿,紧接着?,就进?入了今日的正题。
赏花会。
文人们聚会当然是如此,来都来了,自然少不了炫耀自己文采的环节。
文会的主人显然也明白,吩咐下人摆上了笔墨纸砚,请学子们前来赋诗,记录西郊庄园中的盛景。
宁颂等人同样收到了纸和笔。
“怎么说??”齐景瑜偷偷问。
“正常写。”两?个人都是经历过正儿八经的科举训练的,试帖诗做了无数首,如今拿来应景的诗作,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今作诗,若是太过于离谱,反倒是惹人注目。
“哦。”
于是,两?个人就按照自己的正常水平写了一首咏荷的诗交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诗作交上去之后,不一会儿就进?入了评审环节。在端阳公主挑了两?首之后,宁颂的诗被端阳公主拎了出来,读了一遍。
“不错,听说?这首诗是白鹿书院院长?的高徒做的?”
端阳公主说?话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让人凝神听她讲话的本事。
“颂哥儿。”
同窗拍了宁颂一下。
预料之中的情节发生了,宁颂心中仍然有几分无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同公主行了一礼,道:“是学生的拙作,公主谬赞了。”
端阳公主扬了扬眉毛,抬起头打量了眼前的书生一眼。
她悠悠地停顿了两?秒,笑道:“怎么是谬赞呢?这诗写得不错,人看上去也不错。”
“若不然,怎么会入了书林老前辈的法眼呢?”
书林,是白鹿书院院长?的号。
宁颂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显得不对劲,倒不如沉默。
“行了,坐着?吧。”
“早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难得一见?,等会宴会结束了,可还得聊一聊。”
这意思,是如今见?过了还不够,不久之后还得与端阳公主见?面的意思。
宁颂只觉得头皮发麻。
可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无法开口?拒绝。
“是。”
宁颂退下了,端阳公主开始挑其他的看得上眼的诗,被挑中的人自然是满心激动,面露欢喜,只是端阳公主却再没有说?出“宴会结束之后再聊一聊”的话来。
正是因为这个不同,宁颂哪怕在坐下之后,仍然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有目光在打量他。
或直白,或隐晦。
而这时,坐在端阳公主附近的黄家兄弟也在打听宁颂的来历。
“听说?是临州来的,自身没有什?么背景,就是靠进?了白鹿书院,当了院长?的笛子。”
一个白鹿书院的弟子有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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