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 by春江阔

作者:春江阔  录入:08-09

“可是……”刘大郎仍然有顾忌。
宁颂明白刘大郎的谨慎,继续说道:“刘大哥,我们并不是单打独斗。”
与别的货郎相比,他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优点。
那就是与一心堂之间的联系。
这个联系并不在于宁颂,而在于刘大郎。
“我?”
“对。”宁颂点点头,“是您与张副掌柜之间多年的交情。”
对于这一门生意,若不是有刘大郎这样一个关键人物在,宁颂自己也不会考虑。
刘大郎本人当货郎十多年,在几个村里都小有名气,积攒了许多信任。
而刘大郎与张副掌柜之间多年的情分,也能够推动这件事的达成。
“……你是说,让一心堂收药材、制药,我们只负责在村里卖药?”
“这能行吗?”
宁颂笑道:“去年前年或许不行,但今年应该可以。”
在刘大郎一脸疑问的表情下,宁颂说道:“刘大哥,你先别急,先想一想。”
毕竟,做这门生意说服了刘大郎是第一步。
怎么与一心堂的东家谈判,也还需要时间。
宁颂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了,而是寻找了别的话题转移刘大郎的注意力。
但刘大郎确实是被宁颂的这一番话勾得坐立不安,神魂颠倒。
宁颂见状,干脆跑去厨房给刘大娘帮忙。
不一会儿,一顿香喷喷的饭菜上桌,宁颂美美吃完,拉着宁淼与宁木告辞。
等到他走的时候,刘大郎仍然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接下来的几日,宁颂没有再与刘大郎讨论做生意的问题,而是趁着有空,带着宁淼与宁木两个人一起,邀请刘大娘一起去义诊。
“你与大郎做生意归做生意,喊我做什么?”
刘大娘不解。
“这一回,还真与刘大哥无关。”
有去年的经验,一心堂在细柳村的义诊非常受欢迎。有人听说有这等好事,呼朋引伴地来。
宁颂带着老幼在队伍里排队,被曾经共事过的一心堂伙计发现,叫到了一旁。
“现在刚好有大夫闲着,你过来吧。”
宁颂谢过了对方的好意,带着弟、妹与刘大娘一起,走到了一位休息的大夫跟前。
刘大娘这才知道,原来宁颂邀请她来,是为了看病。
“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听到宁颂的目的,刘大娘急了,连连摆手。
这没有病还好,若是查出病来,岂不是要花大价钱?
“来都来了,您都看看吧。”
宁颂并不认为自己这是多此一举。
眼前的大夫还在等着,刘大娘无法,只好坐下来,由大夫给她把脉。
这一看,当真瞧出了毛病。
“睡觉睡不安稳?”看病的老大夫一边问,一边让刘大娘张口看舌苔。
半个时辰之后,刘大郎赶来,亲自拿着药,把母亲节接走。
“我说你,晚上睡不着为什么不早说?”
刘大娘嘟嘟囔囔:“谁当这是什么毛病啊?”
话虽如此,可刘大娘仍然听话地回家煎药,这药虽然没有收钱,可大夫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她年轻时生育没养好,加上重体力活的牵绊,若是这两年不好好养身体,等到了老了后患无穷。
体检这日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小插曲,翌日,刘大郎起了个大早,到宁颂家里找他说话。
“颂哥儿,你说的事情我都想了好了——我答应和你一起干。”
刘大郎说不清自己是被什么打动了,或许是一大把年纪,想要干出一点事业的雄心,亦或者是单纯想要做点什么。
更有甚者,是想找寻一点虚无缥缈的,只有读书人才会挂在嘴边的意义。
“刘大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宁颂听完刘大郎的来意,认真地说道。
既然打算与一心堂做生意,宁颂与刘大郎说定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奔向张家大宅。
他们想要趁着一心堂东家在细柳村的时间,把生意谈下来。
张家,一心堂的东家正在处理经营上的细务,一些摆在眼前的难题让他眉头紧皱,心烦意乱。
听到下人的禀报,他的思绪抽离了片刻,惊讶道:“他来做什么?景瑜不是走了吗?”
原来,近日由于外祖父的召唤,齐公子不得不搁下算到一半的题目,不情不愿地暂时离开。
如此一来,也没办法找宁颂说话。
齐景瑜不在,一心堂的东家虽然对宁颂有些好奇,但一忙起来,也没有了专门花时间亲近的打算。
“那我让他们走?”下属小声地问道。
“不必。”
想起了齐景瑜对于宁颂的评价,东家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让人请客人进来。
就算是短暂的休息了。
东家料想齐景瑜离开这么久,宁颂前来或许是想要询问景瑜相关的消息。
哪想到宁颂与刘大郎走进来,寒暄结束后,开口就是想要与他做生意。
东家被这突如其来的议题弄蒙了,迟疑了片刻才问:“不知我与两位有什么生意可做?”
“我们想帮您把药卖到乡下。”

一心堂成立于大雍朝创立之初,到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如今这位刚上任的东家名叫岑岳,是一心堂的第三代传人。
岑岳刚刚接手一心堂,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仔细了解到自家产业的情况,忍不住一声叹息。
一心堂没落了。
在自家祖父创业时,一心堂是一个小小的门店,那时候的战乱刚刚结束,百废待兴,靠着廉价经济的药材,逐步抢占了市场。
而后,门店越开越大,越开越多。
从最初的一家店面,到遍布整个临州,一心堂在高祖时期一度成为了最大的药商。
可是扩张并不长久。
祖父是一个擅长扩张,但不懂经营的人。
到了经营的后期,一心堂急速的发展期过后,产业就进入了无头苍蝇阶段。
出不去临州,本地市场有限,在店内其他人的影响下,一心堂逐渐开始做起了中高端的生意。
将受众目标瞄准权贵阶层,一心堂短期之内当然得到了不少好处。
随后,相关的问题也随之显现。
影响的最大的,就是店内人心的浮动。
与权力阶层做生意的第一个影响,是管理层们普遍再看不上乡下的蝇头小利。
一心堂赖以发家的根基被抛在一旁。
与此同时,祖父给自己的小儿子,也就是岑岳的小叔娶了一位地方官家中的庶女。
家中的继承权斗争也拉开帷幕。
等到岑岳长大时,家中的斗争已经达到白热化的地步——拥有继承权的父亲斗不过有外家助力的小叔,无奈败走。
可获胜的小叔也没有高兴多久,喝了一顿花酒染了风寒,不过多久就去世了。
两个儿子如此,祖父不得不从病床上爬起来,收拾后事。
担心婶子的外家插手,祖父最终没有将家业交给父亲,而是将他与堂弟放入店内。
除此之外,将大部分生意交给了一起创业的掌柜们。
这道命令非但没有挽救一心堂,反倒是在祖父去世之后,店内乱象丛生。
等到岑岳千辛万苦收服了家中的亲戚,想方设法重新拿回了一心堂的控制权,却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机。
店外的竞争对手挤占了他们的市场。
曾经辉煌一时的一心堂如今只剩下寥寥几家店面,不复当年一州行业龙头之势,与官府的联系,自然不如以往紧密。
岑岳无奈,只得一方面东奔西跑,试图修复早年的关系,另一方面,寻找未被开辟的市场。
乡下市场,是他相中的一块久未开发的市场。
来到细柳村义诊,也是他试探性扩张市场的一步。
只是,由于短时间内对于扩展乡下市场的条件并不充分,这一试想只在一心堂内小范围流传,并未大肆宣传。
因此,当他听到宁颂与刘大郎两人在进门之后说出“可以帮他扩展乡下市场”,他才会悚然一惊。
这两人是怎么知道他们内部的打算的?
就连同行看他们义诊,也只道是为了做点好事,刷一刷主政官的好感度。
岑岳忍不住凝视眼前这两人。
宁颂仿佛没有察觉到岑岳的沉默,在说完自己的目的之后,分析双方合作的好处。
“细柳村统共百户人家,几乎每日都有头疼脑热,对药的需求毋庸置疑。”
“只是,碍于距离,贵堂难以将药材卖到每一个人手中。”
宁颂抬起头:“不过,既然您想要在乡村里施为,我猜您早有了大概的想法。”
“您想找的是——村医?”
岑岳眉心微动,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宁颂。
上一回见面时,他的位置坐的很远,虽然影影绰绰能够看到宁颂沉着冷静的模样,但不如此次这样面对面说话。
他想不明白,一个连县试都没考过,被养父赶出家门的书生,是哪里来的自信,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
“你说的没错。”到底是在谈正事,岑岳的惊诧和走神,都只在短短的几秒钟内。
回过神后,他干净利落地点了点头。
正如宁颂所说,他试图将生意做到乡下。
一开始是打算派人在乡下开一个小档口,专门卖一些药材,但亲自来细柳村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成本太高了。
细柳村的村民们能够用来花销的钱太过有限,得了小病大多是靠着硬熬,实在挨不住,才会找村里的大夫看看。
一心堂在这个体系中,没有存活的空间。
可若是生意还想继续做呢?
那就退一步,抓住村里的大夫。包括但不限于给大夫供药,在必须的时候提供一些培训。
可随之而来的,又有着一系列的问题。
都是买药,村医为何要认准一心堂?作为交换,一心堂要为村医付出些什么?
若是当真为村医提供培训,对方是否身上会打上一心堂的烙印,到时候又如何处理潜在的医疗事故风险?
一心堂只是想卖药,想做生意,折腾这么一大堆合适吗?
更何况,这样做,他还得考虑官府那边的态度。
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诬告,则又是得不偿失。
随着细柳村义诊的推进,岑岳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多。
一件事着手去做的理由很多,可不去干的道理似乎更加充足。但若是让他就这样放弃,接下来的路在哪里?
这亦是岑岳纠结的点。
“为何不卖成药呢?”宁颂点出了一个问题。
“我如何没有想过?”岑岳无奈地笑了一声。
但凡是药店,自然少不了成药,只是制作成本高,价格定得也高,在县城里都卖不出去,更何况是乡下?
宁颂给出了这样一个建议,岑岳有些失望。
“那如果只买两剂,一种是藿香正气散,一种大理中丸呢?”
岑岳若有所悟,拧着眉沉思。
宁颂说的这两种方剂,都是经典传世的方子。前朝时,官方设立官药局,专门修方、卖药。
其中,和剂局颁布的《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直到现在仍然在使用。
宁颂所说的,就是这方中的其中两种。
前者能够治疗外感风寒,有解表化湿的功效;至于后者,则可以治疗肠胃与消化问题。
只这两种方子,就能治疗百姓的大部分毛病。
“您知道的,想要在乡下做生意,必须得定价低才行。”
定价低意味着必须要压缩成本,药材一心堂自己有渠道,自然是最低价,已经压无可压。
那么,降低人工成本和渠道成本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既然如此,如果一心堂只先做这其中一种呢?”
岑岳的思绪忍不住跟着宁颂的思路走。
如果一心堂只做藿香正气散一种,那么就可以固定安排一批人来制作。
到时候,每个人只分配一种活计,做熟练了,无论速度和质量都会有所提高。
如此一来,制作难度降低,自然会带来成药成本的降低。
“如果能够降低成本,我们在定价上有着更多的主动权。”
岑岳没忍住,开始在心中计算自己能将一剂药的成本压到多低。
大胆预测的话,那将是一个极为低廉的数字。
有了这个成本,就算他在乡下卖药,也有不小的赚头。
岑岳眸子微动,显然心中已经微微有了动摇。只是,他仍然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
“若我生产出这么多药,卖出去的渠道在哪里呢?”
县城里交通发达,官药局与私药房林立,对于他们这些做好的药丸需求并没有那么大。
“您猜,我今日为何要邀请刘大哥与我一起来?”
进门之后,岑岳的目光头一回落在了此次随宁颂一起,来到他面前的人。
刘大郎。
所谓货郎,就是能够切切实实接触到细柳村以及周边诸多乡村,能够把货物卖到千家万户手中的人。
“如果包装与质量没有问题,以一心堂的名义,我们愿意将东西卖到每一户面前。”
刘大郎在宁颂的鼓励的目光下,挺起胸膛说道。
如此一来,按照宁颂的说法,无论产品还是渠道,他都一应俱全。
看似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岑岳虽然劝自己冷静,但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燃起了一团火。
此时此刻,在他眼中出现的不光是细柳村,还有青川县下辖的其他诸多村。
临州下辖的县,也不光是青川县一个。
与此同时,岑岳的思绪也不受控制地扩展开来。
如何进一步降低两种方剂的成本,如何定价,如何包装……
如何凭借此种方法,去与官府谈判,如何加深与己方关键人物的交情。
甚至是如何将这些转换成自己在大人们面前的筹码。
岑岳想得太多太多了。
只是,做生意的人性格里除了乐观,更有着十足的谨慎。岑岳只允许自己失神片刻,很快又回到了那个审慎的状态里。
“你提的建议不错,但其中需要商量的细节问题很多。”岑岳说道。
宁颂笑了笑:“大方向定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容我再思考一下。”
虽然一切细节都可以商量,但做生意不是这样着急做的。
更何况,他虽然是一心堂的东家,但没有做决定完全不和堂内人商量的程度。
岑岳没有第一时间给准话。
“时间不早了,留下来吃饭吧。”岑岳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既然一心堂的东家愿意释放好意,宁颂与刘大郎没有拒绝,都留了下来。
只不过,岑岳本人借口有事,没有一起落座,但派人将张副掌柜找回来,陪他们一起用饭。
“有熟人在,你们吃饭也自在些。”
张副掌柜不明所以,但也认认真真地陪了吃饭。吃完之后,将两人送了出去。
四下无人,刘大郎强迫着闷了半日的葫芦,终于没忍住,倾泻了出来。
“颂哥儿,你说这东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说同意吧,不给准话;可若是拒绝呢,又留他们下来吃饭。
真让人焦虑!
“刘大哥,你别急。”宁颂被逗乐了。
像他这样全副身家加起来只有四贯钱的人都不急,刘大哥这个隐形的有钱人着急什么?
当然,调侃归调侃,宁颂明白刘大郎是个急性子,不愿意在等待中蹉跎时光。
“在我看来,我们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俗话说得好,“事缓则圆”,留给彼此的时间越多,这合作就越容易谈下来。
他怕就怕东家一口答应下来。
那他才要担心呢。
或许是被宁颂笃定的态度所感染,刘大郎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急切,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消息。
如此一来,反倒是宁颂觉得耽误刘大郎的时间,专门又跑了一回张家大宅,同张副掌柜又见了一面。
翌日,刘大郎就被派去义诊的摊子上帮忙。
“就算不做生意,多学学也是好的。”
刘大郎想到了自家娘亲的病,心甘情愿地去干活了。去之前,还专门给大夫们和伙计们带了零嘴。
一心堂迟迟不给准话,好在宁颂耐得住寂寞。
在等待的时日里,他又重操旧业,给人修了几回屋顶。
就在宁颂家里的家产摇摇欲坠,稳固在四贯左右时,一心堂在细柳村的义诊接近了尾声。
临走这日,一心堂的东家答谢细柳村的乡绅耆老,正儿八经地请他们过去。
这一回,非但给他们派了正式的马车,还由张副掌柜亲自来接。
“想来这件事是有结果了。”宁颂说道。

第14章
一心堂在细柳村义诊两年,所耗费的精力、物力无数,临走时,与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们见一面,也是应有之意。
“你们是一心堂的合作伙伴,是今日必不可少的客人。”
张副掌柜来接宁颂与刘大郎时,是这样说的。
生意还没做,但未来的合作伙伴就已经这样给体面,刘大郎笑嘻嘻地在家换衣服。
货郎平日里出门都干的是体力活,粗布麻衣是惯常的穿着,这一次要见人,刘大郎专门挑了一件新做的布衣。
出来一看,发现宁颂也是布衣。
“咱俩这穿着……行吗?”
出门时理直气壮,谁知道到了张家大门口就露了怯,大概是因为张家门口实在是热闹非凡。
马车,人群,还有迎客的小厮。
看看那小厮,穿的似乎比自己还体面。
刘大郎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但这一趟来到底是应东家邀请,刘大郎虽然心情有些不好,但仍然跟着张副掌柜进了门。
“你小子,担心什么,叫你们来就是客人,别太拘谨。”
张副掌柜说这话时,东家正在一旁待客。
待的是一个穿着绸衣的人,据说是曲家的来客,身上还有一个闲散的官衔在。
见状,刘大郎就算不拘谨,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了。
张副掌柜作为一心堂的左右手,堂内说得上话的人,不可能一直陪在两人身边。
安抚了刘大郎几句,张副掌柜就接了新的任务,与两人暂时告辞了。
剩下两个人独自转悠。
好在没有人来搭话。
“有好几个人我都见过,还假装和我不认识!小瘪三!”刘大郎所说的,自然是村里的一些熟人。
只不过,平日里吃吃喝喝是私下的关系,到了这种宴会上,彼此都要保持身份。
要是与刘大郎搭话,回去之后免不了会被人询问那是谁。
要是说那是个货郎,别人免不得要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刘大郎嘟嘟囔囔,宁颂很能理解他的紧张。
上辈子他与导师一起去参加学术会议,面对许多大佬时,也是同样的反应。
归根到底是因为自己人微言轻罢了。
不过这一回也有不同。
作为细柳村的外来人士,今日酒宴上的人他都不认识几个,更遑论分清楚对方的身份。
他在意的是,这宴席上的点心,他是否可以打包带走一些。
宁淼与宁木在家里还没吃过饭呢。
他没有什么包袱,更何况,如果一个人身上只有四贯钱,恐怕很难有什么架子在。
他也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人。
就在宁颂面无表情,脑海中却琢磨着这些小事时,刘大郎终于有了搭话的人。
“颂哥儿,我过去和他们聊聊。”
作为热情的货郎,交流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天赋。没人理会,没人说话,反倒是不自在。
“去吧。”
刘大郎乐颠颠地走了,谁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黑着脸回来了。
“怎么了?”宁颂好奇地问道。
在座的都是一心堂请来的客人,难道会这样不给面子,在宴会上闹起来不成?
“不是!”
刘大郎很生气,却欲言又止。
宁颂眉头一挑,读出了对方隐藏在表情之后的潜台词:“与我有关?”
既然宁颂猜出来了,刘大郎就没有再掩饰的必要,他强忍着怒气说道:
“我还以为他们是想干什么呢!感情是把我叫过去,问你的八卦。”
一个被县丞家里退回来的养子,到底是比别的八卦更有趣一些。
更何况,这个养子还这样一幅模样,出现在了一心堂的宴会上。
这种种因素所诞生的八卦,比简单的自己的颜面重要多了。
“一群王八蛋。”
宁颂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
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他管不着。只要没有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他一概当做没有发生。
如果别人说什么他都要去在意,那他还过不过自己的生活了?
大概意识到这次宴会上的宾客对自己并不友好,刘大郎在宴会的后半段没有再去交际,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宁颂身旁。
没有人说话,两人反倒是找到了吃饭的乐趣。
红烧肘子、醋溜鱼、各式各样的蔬果……
宁颂头一回意识到,原来并不是古代的饮食不好吃,只是因为自己太穷了。
还好没有做饮食生意。
创业未半的宁颂心中发出这样的感慨。
如果真的照抄别的穿越小说里的发财套路,恐怕没有两三个月,他的裤子都能赔个精光。
一顿不甚高兴的宴席吃完,宁颂与刘大郎两人兴致缺缺地打算撤退。
还没打算起身离开,张副掌柜就来找他们:“你俩先别离开,东家有事要和你们商谈。”
张副掌柜用的词颇为考究。
是有事“商谈”,而不是有事“吩咐”。
敏感地察觉到了这词与词之间的区别,同一桌的其他客人好像忽然治好了眼睛一样,发现了宁颂与刘大郎两个人的存在。
一个中年男子堆着笑,拿起酒杯来与刘大郎寒暄:“不知兄台在哪里高就?”
这前倨后恭的态度自然是带不来什么好的体验。
等宴会彻底结束,两人可以撤退时,脸上的表情称不上好。
“怎么样,被人恭维的感觉?”宁颂调侃道。
刘大郎黑了脸:“别说了。”
原来,那主动送上门来的中年人是一心堂的一位供货商,平时找不到门路,听说刘大郎与张副掌柜有旧,就非要死皮赖脸地贴上来。
核心目的还是想走刘大郎的门路,请的张副掌柜帮忙。
“还不如不把我们当回事儿呢。”
宁颂被逗乐了。
宴会整体过程不愉快,但宴会之后,他们随着张副掌柜一起去见东家时,还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的办法我们准备试一试。”
应酬了一整天的宾客,在宴席上又喝了酒,东家身上冒着酒气,但双目却神采炯炯。
“我会派张穹留在这里,与你们一道。先做出第一批来,后续的再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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