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周元指的方向,温让看到了昏暗角落中仰头靠在沙发上的司宥礼,距离他两个人距离的位置,赵巡坐在哪儿。
温让忽略那些探究的视线,冲周元点点头后,低着头往司宥礼那边走。
“这谁啊?”身后传来其他人询问的声音。
周元随口回答:“温让,小宥的舍友。”
另一个稍显痞气的声音夹杂着笑,“嘶,他这小舍友有对象吗,是我的菜,没有的话我可下手了。”
“你不怕被司宥礼报复的话可以试试。”周元说。
刚刚那个声音又说:“司宥礼又不喜欢男的,只是舍友而已,他不至于吧。”
周元冷笑道:“你试试呢。”
之后的话温让没听到,因为他已经走远了。
他在距离司宥礼一米的距离停下,凝视着如同隐匿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出手的豹子一般的司宥礼。
在这样的场所,他即便是喝醉了也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温让不太理解,明明周元说了这儿的都是他们的朋友。
可能富家子弟对“朋友”的定义跟他不太一样吧。
温让暗自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司宥礼,他似乎没发现他,仍旧保持刚刚的动作,整个人松弛却又防备地靠在沙发上,头略微仰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洒在他脸上,衬得他整个人气质更加清冷。
一头银白长发少了发圈的束缚,随意披散着,给他增添了几分柔和,银色耳饰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
温让刚往前走了一步,司宥礼冰冷厌恶的声音倏地响起:“滚——”
温让怔住,可能是平时司宥礼在他面前时太温柔了,突然听到他这么冷漠,他还有点儿不习惯,但他这样说话,跟S.r的声音完全一样。
他愣神的间隙,司宥礼睁开眼,拧着眉头看他。
“让让?”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似乎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人。
温让回过神来,弯腰询问:“你还好吗?”
周围太过嘈杂,司宥礼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瞬间收起防备,略微坐直身体,轻拍了一下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坐。
温让用余光瞥了赵巡一眼,走过去坐下。
司宥礼满身酒气地靠过来问他,“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没发生什么事吧?”
“周元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你。”温让双手搭在膝盖上,后背挺直,坐得规规矩矩,“我、我打车来的,没发生什么事,一路上都很顺利。”
司宥礼似乎放下心来,重新靠回沙发上,闭着眼睛说:“下次他再给你打电话不用理。”
温让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没由来失落,他是觉得他不该来接他?
确实,他们只是室友而已,他确实不应该来接他。
身旁突然传来声音:“喝酒吗?”
温让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赵巡笑盈盈地看着他,眸中却冷冰冰的。
温让礼貌拒绝,“不了,谢谢。”
赵巡也不生气,继续保持笑容,他看向温让,“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
温让摇头,等着赵巡往下说。
赵巡随手指了其中一个男生,“那个是全国龙头企业房地产老总的儿子,身价近百亿。”
他看了温让一眼,继续道:“还有周元,他爷爷是最早一批下海经商的商人,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身价比刚刚那个高一点儿。”
赵巡又说了几个人,身价一个比一个高,家世一个比一个好,但温让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于是他敷衍地附和道:“嗯,他们都很有钱。”
赵巡冷笑一声:“你是假装听不懂,还是在故作镇定?”
温让抬头看着他,“我听懂了,但我只是来接司宥礼的,这些跟我没关系。”
赵巡讥讽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有些圈子是怎么都挤不进去的吗?”
温让点点头,不卑不亢道:“知道,但你多虑了,我对你们的圈子不感兴趣。”
从第一次见面这个赵巡就对他敌意很大,所以刚刚说那些,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但他根本就对司宥礼没有哪方面的想法……
“是吗?”赵巡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说了,我来接人。”温让就算脾气再好也觉得赵巡有点烦了。
赵巡往他这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用得着你接吗?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说什么呢?”司宥礼突然伸手拽了一下温让,温让重心不稳倒在他怀里,司宥礼低头看着他,满脸不悦道,“别搭理他。”
温让心底那点不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不见,他没再管赵巡,而是低声问司宥礼,“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司宥礼呼出一口浊气:“可能还有一会儿,你困了吗,困就靠在我身上睡。”
温让摇摇头表示不困,“你酒醒了吗?”
感觉他的眼神比刚刚温柔了,说话的语气也好了很多。
“没醉,只是喝多了有点难受。”司宥礼说。
温让点点头:“那休息一会儿。”
司宥礼转头看着他,“要不要吃东西?”
温让刚想摇头,面前就突然多了一盘水果,周元笑眯眯地说,“怕你无聊,给你拿了点吃的,还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们可能暂时结束不了。”
到了这个时候,温让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如果真的只是让他来接司宥礼,刚刚他就直接把人送下去了。
“谢谢。”温让伸手接过果盘。
周元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中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虽然有点冒昧,但沈西托我打听一下,你的取向是……”
周元话音未落,司宥礼就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温让迷茫地看着他,“沈西?”
他认识这个人吗?
“哦,就是那个。”周元指了指不远处的男生,就是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个痞帅的帅哥,这会儿他正笑着冲温让招手。
温让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抱歉,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周元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司宥礼一眼。
中间隔着温让,他有恃无恐,反正司宥礼肯定不会在温让面前动手揍他。
温让仔细想了想,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司宥礼的脸,他紧张地握住水果盘,小声嘟囔:“反正不是他哪种。”
“那我这种你喜不喜欢?”周元两眼放光道。
司宥礼不悦地啧了一声,“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滚过去喝酒,哪儿来那么多话。”
“我问问怎么了。”周元难得硬气,转而接着问,“怎么样让让,我这种你喜欢吗?”
温让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我就不能喜欢女生吗?”
他的属性应该没有那么明显吧。
话音刚落,周元满脸惊讶地跟司宥礼对视了一眼,不自觉拔高音量,“你、你喜欢女生?”
整个包厢的人都将视线聚集在他们这边,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连司宥礼都有点惊讶,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没问过温让的取向,只是觉得他既然喜欢身为主播的他,应该就是喜欢男生的,是他大意了。
温让极力忽视那些视线,硬着头皮问:“怎么了,很奇怪吗?”
他是喜欢男生没错,但这样说能让这些人别用那种盯着猎物的眼神盯着他,他会自在很多。
周元牵强地扯扯嘴角,“不、不奇怪,当然不奇怪,我只是有点惊讶……”
还没说完,他就吃了司宥礼一记冷眼,看着司宥礼的脸色,周元觉得再说话真的要被揍了,端着酒杯灰溜溜地离开。
落在身上的视线没了,温让整个人轻松许多,他吃了一块西瓜,很甜。
察觉到司宥礼在看他,温让戳了一块西瓜递过去,“你要吃吗?”
司宥礼看着他一言不发,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会喜欢女生呢,他之前怎么就没问清楚,难不成是上次让温让帮忙送礼盒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记得了。
见他不说话,温让连忙询问:“怎么了?”
“没事,你吃吧,我去抽根烟——”司宥礼刚起身,温让突然抓住他的手。
他眨巴着一双圆圆的杏眼,仰头看着司宥礼说:“你不是在戒烟吗?你让我监督你的。”
司宥礼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撺掇他,让他掐着那纤细的脖颈将他推到沙发上,咬上他的薄唇,逼问他,让他别喜欢女生。
但他终究舍不得,人多,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温让那种样子,他要给他最好的。
他深吸一口气,胡乱将温让的头发揉乱,声音沙哑道:“就抽一支,不多抽。”
温让没松开他的手,犹豫着说:“那……那你在这儿抽。”
司宥礼突然笑了一下,“不相信我?”
“不是那个意思。”温让小声嘀咕。
司宥礼在他身边坐下,揉揉温让的头说:“去帮我给周元借支烟和打火机,我身上没有。”
温让把果盘放到司宥礼的腿上,起身去找周元借烟和打火机。
周元身边的人看着温让和司宥礼的相处,忍不住开口:“他们两看起来那么亲密,温让怎么会喜欢男生?”
沈西拧着眉头说:“说起来,司宥礼好像也是喜欢女生的吧,之前不是有男的骚扰过他,他差点把人弄得在北城没法儿待。”
另一个人说:“对哦,但我还没见过他对同性这么好过,一般不都是冷着脸骂人吗?”
沈西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他可能是把温让当做弟弟了吧,他小时候不是经常嚷嚷着让他妈给他生个弟弟吗?”
“噗——”周元差点儿一口酒喷出来,“别说他俩了,咱们去喝酒,喝酒啊。”
狗屁弟弟,司宥礼那个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这些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
还有那个温让,他都不想说,为了拒绝他居然说自己喜欢女生,明明和司宥礼待在一起的时候乖得不行,一看到他就跟炸毛的猫似的,满脸防备。
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俩天生一对。
第33章
司宥礼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很放松,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偶尔会有人过来跟他喝酒,温让以为他会拒绝,谁知道他居然每次都喝了。
刚刚不是还说喝太多不舒服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喝?
司宥礼刚喝完一杯,低头就看到温让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随手将酒杯放到桌子上,挑眉问他,“想喝吗?”
温让摇头,闷闷道:“不喝。”
两个人都喝醉的话,等会儿没办法回家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司宥礼心情不太好,是因为他擅作主张过来接他吗?
司宥礼没说话,随意靠在沙发上,偏过头吸了口烟吐出来,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故而温让没看到他眸底的烦躁和不安。
他满脑子都是温让喜欢女生这件事儿,所以也没注意到温让情绪不对。
温让看着司宥礼手上那支快抽完的烟,心不在焉道:“抽完这支不能再抽了。”
“嗯。”司宥礼低声应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声音低沉道,“让让,你有心事。”
温让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司宥礼,他都喝醉了,观察力还那么敏锐做什么。
他低着头,瓮声瓮气道:“没有,我看是你心情更不好。”
司宥礼没反驳,叹了口气说,“嗯,确实一般。”
温让落寞地低下头,“是因为我吗?”
司宥礼顿了顿,“你知道?”
温让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闷闷的,“我、我不知道,我猜的。”
早知道他会因为这个生气的话,他就不来了。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司宥礼说。
温让其实挺难过的,有种付出了真心被别人践踏的感觉,他低着头尽量不让司宥礼看到他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我应该先问过你需不需要我接你再来的。”
“嗯?”司宥礼疑惑地睁开眼睛,“胡说八道什么呢。”
“没什么,要不我先回去了,等会儿应该会有人送你回去吧。”
比如那个赵巡,他就应该挺乐意送他的,这会儿还在盯着他们看呢。
“背着我偷喝酒了?”司宥礼抓住他的手腕,拧着眉头说,“乱七八糟说什么呢。”
“没有,是你自己喝醉了,听不懂我说的话。”温让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司宥礼的手,他心里越发委屈,声音也染上一丝哽咽,“你放开我吧,我先回去了。”
司宥礼继续抓住他的手,声音低沉道:“那我怎么办,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你不是不想让我来接你吗,确实是我自己擅作主张,我这就走……”
温让话音未落,司宥礼突然使劲拽了他一下,他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司宥礼握着他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声音温柔道:“怎么了,我哪句话让你误会了,我没说不想让你来接我。”
温让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其实挺难过的,这么晚他一个人过来,既担心司宥礼,又担心自己遇到坏人。
到头来人家却不想让他过来,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要是林珝和叶序他就直接表达不满了,但司宥礼不一样,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虽然看起来他们两个挺好的。
但其实温让知道,司宥礼对他有防备,他也同样。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司宥礼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难受地皱着眉头问他,“想回家了?”
温让点点头,没说话。
“一起走吧,我也想回去了。”司宥礼抓着他的手说。
温让胡乱揉了揉眼睛,站起来伸手去扶司宥礼。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司宥礼真的喝了很多酒,肯定没办法自己走路。
周元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醉醺醺地问:“哎小宥,你们要回去了?”
司宥礼靠在温让身上,脚步虚浮,眼神也格外浑浊。
“你们玩儿吧,我先回去了。”他看了温让一眼,“他不高兴了,我哄哄。”
温让猛地一惊,抬头看向周元试图解释,后者却笑得一脸猥琐,“去吧去吧。”
意识到他可能误会,温让连忙解释:“不是,他喝醉了……”
“我都懂,不用解释。”周元笑嘻嘻地说,“去吧,路上小心。”
温让还想说什么,司宥礼不满地催促道:“让让,回家了,别搭理他。”
周元连连附和:“对对对,别搭理我,你俩快去,正事要紧。”
“不是……”温让话音未落,司宥礼就推着他往外走,最终他也没能向周元解释。
司宥礼喝得太多,路都走不稳了,整个人几乎是压在温让身上的。
温让艰难地扶着他走进电梯,喘着粗气说:“你别压着我,让我喘口气。”
鼻翼间全是烟酒味,很难受。
司宥礼嗯了一声,靠着电梯,将重量往温让身上撤走一部分。
温让重重喘了口气,抬头看着司宥礼,见他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
“你想吐吗?”他问。
司宥礼摇摇头没说话。
现在已经很晚了,很难打车,代驾也叫不到,虽然今天气温回升,但深夜气温仍旧低至零下,温让在风中站了一会儿,手脚就被冻僵了。
温让冷得受不了,抬头问司宥礼,“打不到车,要不我们去开个酒店,明天再回去吧。”
司宥礼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如果温让没扶着他,他估计已经一头栽进旁边的绿化带了。
他反应迟钝地看着温让,慢吞吞地说:“嗯,听、听你的。”
温让没见过他这样,觉得很新奇。
连带着刚刚那点小情绪也消失不见了。
他扶着司宥礼往对面的酒店走去,还不忘提醒:“你自己注意脚下,别摔倒。”
要是司宥礼摔倒,他俩都得摔个人仰马翻,所以温让也走得很小心。
好不容易到酒店开好房间,温让整个人累得没有力气,进房间后他胡乱帮司宥礼脱了厚重的外套,把自己的也甩到地上后,跟司宥礼一起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
“让让。”司宥礼闭着眼睛一直喊他的名字。
温让缓了缓,喘息道:“我、我在这儿呢,怎么了?”
司宥礼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醉醺醺地说:“想你了,过来我抱抱。”
温让看着他那副样子,确定他是真的喝醉了。
他这人一向不跟醉鬼犟,所以司宥礼刚说完,他就乖乖在他身边躺下。
“刚刚……”司宥礼皱着眉头缓了缓,“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喝醉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温让抬头看着他因为醉酒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混沌的眸子,温让垂眸思索了两秒钟,闷闷地说:“因为你不想让我去接你,所以我心里有点难过。”
司宥礼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来接我我很高兴,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温让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什么?”
司宥礼说生气和他有关系,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他想不起来。
司宥礼扭过身子侧躺着,明明因为醉酒而不聚焦的瞳孔努力变得坚定,他看着温让,轻声问道:“你喜欢的女生是谁,上次让你帮忙送礼盒那个吗?”
他说完就错开温让的视线,似乎是怕听到不满意的答案。
温让却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我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司宥礼重新看向他,眸底燃起一丝光亮,“那你刚刚说……”
“那是因为怕他们一直问我喜欢什么类型,随口乱说的。”温让看着司宥礼,不解道,“你是因为这个生气?”
司宥礼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他扯扯嘴角,“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温让歪头看着他,“那你为什么生气?”
司宥礼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腿上,闷闷地说:“你来的太晚了,他们一直灌我酒。”
他说话的时候,还无意识地蹭了蹭温让,颇有种在撒娇的感觉。
温让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晚上不好打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司宥礼对他有意思的错觉,也可能是司宥礼总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不一样的一面,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两个人保持刚刚那个动作待了很久,温让腿有点麻了,他刚想动一下,司宥礼就搂紧他的腰不肯松手。
温让立刻停下,开始观察房间。
刚刚太着急了,他让前台随便开一个,原本以为看到他们是两个人会开双床房,谁知道居然是大床房,但房间挺大的,风景也不错。
但只有一张床的话,他和司宥礼只能一起睡了。
“让让。”司宥礼闷闷地喊,“我想去卫生间。”
温让脱口而出:“你去啊。”
司宥礼保持刚刚的动作没有起来的打算,“我还想洗澡,但是头好晕,可能站起来就要摔倒了。”
温让想了想,说:“那、那我先去帮你放热水,你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能先扶我去上个厕所吗?”司宥礼抬头看着他,语气莫名委屈,“快忍不住了。”
温让深吸一口气,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喝醉了怎么那么喜欢撒娇,而且他这样说话,也太好听了吧。
温让躲开司宥礼的视线,故作淡定:“那你先放开我。”
司宥礼没力气似的将手松开,翻身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紧身毛衣包裹着他的身体。
毛衣的材质紧紧地贴合在他的身躯上,将他那充满力量感的身体轮廓完美勾勒出来。
每一处肌肉的线条在毛衣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像是在刻意隐藏着那份蓬勃的力量,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丝□□人的气息。
肩膀处宽阔且坚实,毛衣的纹理随着那微微隆起的三角肌起伏,仿佛在诉说着其蕴含的无尽活力。
顺着肩膀向下,紧实的手臂肌肉在毛衣的束缚下,呈现出流畅而又极具张力的线条,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完成任何挑战。
而胸膛部分,毛衣更是被撑得饱满,隐隐能瞧见那结实胸肌的形状,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波涛,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温让默默吞了吞口水,视线却舍不得移开。
司宥礼闭着眼睛催他:“让让,真的快憋不住了。”
温让猛然回过神来,表情不自然地将司宥礼扶起来,送他去卫生间。
上完厕所,温让去帮忙放热水,司宥礼在床上休息。
“热水好了,你来洗吧,东西我都帮你放在旁边了,伸手就能拿到。”
他边说边转过身,发现司宥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了,正准备脱裤子。
温让连忙开口:“等会儿,你进去再脱!”
“在哪儿脱都一样。”司宥礼醉醺醺地说完,动作麻利地把裤子也脱了,伸着手喊他,“来扶我一下,头晕走不了。”
温让涨红着脸,用一只手捂住眼睛,慢吞吞地挪过去扶他。
原本以为把人送到浴缸就完了,谁知道司宥礼竟然靠在浴缸边,闭着眼懒洋洋地说:“让让,你帮我洗吧,头太晕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温让:“???”
看着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熟的司宥礼,温让格外手足无措。
他对着空气比比划划,最终只能看着司宥礼叹气,“你能自己洗吗,我不太会。”
“没事,你慢慢来。”过了一会儿司宥礼才嘟囔着回答,似乎真的睡着了。
温让皱着眉头,这不是慢慢来的问题,问题是他没帮别人洗过澡,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喂。”他用手指戳了戳司宥礼的肩膀,没人理会。
算了,洗就洗吧,反正大家都是男生。
温让认命地叹了口气,从旁边搬了个小凳子坐下,看着司宥礼那头柔顺的长发,打算先帮他洗头。
洗完头,温让又犯难了,接下来该从哪儿开始呢。
他叹了口气,湿漉漉的手轻轻推了一下司宥礼,“你坐起来,我帮你搓背。”
司宥礼没搭话,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
温让见他皱着眉头,没忍心继续叫他,将沐浴露挤到手上帮他洗胳膊。
边洗他还边感慨,“身材也太好了吧。”
手臂上的肱二头肌正正好,肩膀很宽,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不会太夸张,也不会太瘦弱。
尤其是那八块腹肌,手感真不是吹的,温让洗的时候特意多摸了两把,心里羡慕得不行。
“让让。”司宥礼突然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看着他,声音沙哑道,“别乱摸。”
干坏事被抓包,温让的脸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幸好浴室里热,他的脸本来就红。
他往后挣了一下,不敢看司宥礼的眼睛,“我没有,我是在帮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