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宥礼瞥了他一眼,眉头拧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想死了是吧?”
“不想不想,我只是想去看看你的舍友而已。”江则笑着说完,转身打电话通知耿木时他们,压根不问司宥礼的意见。
司宥礼正烦,耳旁传来一道陌生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你好同学,能、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司宥礼没回答,转身直接走了,还不忘吩咐江则:“军训服送到我公寓来。”
这话算是默认允许江则他们晚上过去,江则高兴得跳起来,“好嘞司大少爷,小的保证给您送到,晚上见。”
晚上八点,温让照例化好妆换好衣服准备开直播。
和男装时的清秀不同,化好妆的温让五官小巧精致,贴了假睫毛的眼睛大了一倍,他还特意用眼线笔加重了鼻梁上的痣,显得他整个人又魅又清纯。
一字领设计让他凹凸有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完美展现出来。
为了能撑起衣服,他还穿了假胸,这还是之前林珝帮他买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腰被衬得更加纤细,盈盈一握,格外诱人。
裙子堪堪遮到大腿根,露出一双又白又细的腿,齐腰的长卷发增添了几分委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柔。
温让站在试衣镜前再三确认,没什么不妥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顺便咿呀呀开了嗓才打开摄像头,大方自信地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们打招呼:
“哈喽宝宝们,我是让让。”
直播间瞬间涌出大量弹幕:“让让,你是一块香香的小蛋糕,让妈妈亲亲。”
温让笑了笑,用练了三个月的女声跟大家说:“谢谢宝宝们的礼物,因为我明天要开始军训了,所以可能没什么时间直播,但是大家放心,军训结束我会第一时间开播,不过中途我也会以聊天的方式开播,到时候会在粉丝群提前通知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用男声播的,但林珝说男声播会有割裂感,所以帮他练了三个月伪声,现在几乎没人能听出来他是男生,而他也没特意解释过自己的性别,应该有百分之九十的粉丝都不知道他是男生。
有粉丝在直播间问:“让让宝宝,你在哪个大学啊,我看你IP和我一样哎。”
温让礼貌地笑道:“这个不方便说,我们先来表演今晚的节目吧,今天这个裙子不太方便,给大家跳个幅度稍微没那么大的舞蹈。”
温让话音落下,音乐随之响起,他整理好衣服,小幅度跳了起来,屏幕上一直飘过大额礼物的特效,他一边跳一边谢榜,跳完之后累得不行。
一般来说,他一场直播跳三个舞蹈,偶尔有粉丝要求的话,还得唱歌,最短播两个小时,最长有五个小时左右。
因为粉丝知道他明天要军训,所以没要求临时增加节目,换了三套裙子跳完原定舞蹈后,他就下播了。
关播的那一秒,他几乎是摔到床上去的,本就质量堪忧的木床被他一砸,发出痛苦的嘎吱声。
他长舒一口气,恢复原本的声音:“好累啊……”
露腰短裙因为他的动作幅度过大,上衣直接卷到锁骨下面一点的位置,露出大半截纤瘦的腰身,他的肚子上没有多余的赘肉,甚至能看到马甲线,一双又白又细的腿搭在床沿,这幅场景若是被别人看到,那可不得了。
温让在床上躺了将近十分钟才缓过来,他动作缓慢地坐起来,开始放空发呆。
回神后又认命地把晾衣架上的裙子拿下来叠好放进衣柜,然后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换上舒适的男装。
洗完澡,吹干头发,他突然有点想喝水,但卧室里放了小型洗衣机后就没空间放饮水机了,所以得去客厅接水喝。
“这个点,他应该已经睡了吧。”温让嘟囔着,套上一件外套,感觉还是没有安全感,索性把外套的帽子给戴上。
脸被遮了大半,感觉有安全感多了,温让拿上水杯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先伸出头查看了一下,确认客厅没人才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
顺利走到饮水机前,温让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接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完,想再接一杯回房间等会儿就不用出来,谁知下一刻,房门被打开,一群人乌泱泱地进来。
四目相对时,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啪嗒叮当——”水杯掉在地上弹起又落下,最后顺着光滑的地面直接滚到司宥礼面前。
温让整个人都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但好在,他的帽檐足够宽大,能遮住他的视线和脸。
“卧槽,司宥礼,这就是你藏的美人儿吗?”江则最先反应过来,眼神露骨地打量着温让,尤其是他那双腿,“啧啧啧,这腿,好直、好白,这也太好看了吧。”
温让猛然反应过来,扯下帽子遮住脸就往房间跑,因为看不见路,他闷着头往前跑。
“哎,小心——”友好的提示音还未落下,温让直接一头撞到墙上。
“对、对不起!”他胡乱对着空气说完,扶着墙壁摸索着找到房间门口,咻的一下窜进去,背靠着房门大口呼吸。
完了完了,丢脸就算了,还把水杯落外面了。
他扯下帽子,顺着门滑坐到地上,幸好戴了帽子,不然就真的完蛋了。
但水杯怎么办,看样子那几个人应该是舍友的朋友,如果他们是来聚会,应该要很晚才走,甚至可能在这儿睡,那他岂不是一晚上都没办法喝水?
完了完了。
温让自顾自在房间里苦恼,而客厅的几人,一个比一个懵逼。
司宥礼单手插兜,弯腰捡起脚边的水杯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怎么感觉这个杯子有点眼熟,和“请让让”的一模一样。
江则满脸激动地推了他一下,“喂,司宥礼,快告诉我,你舍友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要追他!”
司宥礼毫不客气地举起杯子就往江则头上砸了一下,冷冷道:“男的。”
江则瞬间熄火,而后又道:“男的怎么腿那么好看,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对。”司宥礼懒得解释,说完就拿着杯子往房间走。
身后的几人跟着他回到房间,江则还在说温让,耿木时忍不住劝他,“小宥都说人家是男生了,你就消停点儿吧,而且我们刚刚好像吓到他了,他水杯还在这儿呢。”
江则不死心道:“要不我去还吧,顺便给他道个歉。”
下一刻,司宥礼直接拿着水杯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则:“小点声,不然就滚出去。”
江则被吓得不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宥礼拿着水杯离开。
温让听到客厅没了声音,猜测他们应该是去了卧室,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水杯有没有在客厅,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哆嗦着声音道:“谁……谁?”
“我。”司宥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司宥礼。”
温让眉头一皱,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对了,是那个音乐系的系草。
刚刚他光顾着跑了,没注意看。
没想到他的舍友居然是司宥礼?
他快速调整好呼吸,隔着门问:“你、你好,有什么事吗?”
“你的水杯落下了。”司宥礼说,“我朋友他们玩一会儿就离开,不会打扰到你。”
其实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想直接把杯子摔下离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着门跟他说话。
但为了确认某些事情,他硬生生忍住。
下一刻,房门从里面打开,一只纤瘦的手先伸出来,而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好,我叫温让,谢谢你帮我送水杯,你们玩吧,不会打扰到我的。”
温让特意戴了黑框眼镜,还把刘海给放下来了,但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所以一直低着头看脚下。
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温让,都有个让字,水杯还是一模一样的,但……
他扫了一眼,性别对不上,而且声音也不对,眼前的人应该不是“请让让”
温让被盯得浑身汗毛竖立,他刚想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手心突然多了个东西,司宥礼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客气。”
话音落下,那种强烈的压迫感消失,司宥礼竟然直接走了。
温让握住杯子,还能感觉到余温。
他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看着司宥礼离开的背影,重重吐出一口气,转身把门关上。
幸好杯子回来了,而且他感觉司宥礼好像比昨天好相处一点了,居然亲自给他送杯子,昨天应该是心情不好吧。
心爱的杯子失而复得,温让心情很不错,他哼着歌在床上躺下,开始算今天挣到的钱。
期间林珝给他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林珝说军训结束后一起吃饭,温让答应了,还说他请客,就当是感谢林珝。
林珝笑着调侃孩子长大了学会孝敬人了,温让说她跟叶序天生一对,林珝尴尬得把电话给挂了。
温让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打开家族群,见一条消息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另一边,司宥礼回去后,江则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小宥,你确定他是男生吗?”
司宥礼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人家掏出来估计比你还大。”
江则瞬间崩溃:“啊不要啊,我很少遇到心动的人,怎么就跟我是同类呢,要是个姑娘多好。”
司宥礼懒得理他,转身去洗澡,还不忘跟耿木时说:“把他的嘴堵上,太吵了。”
耿木时听话地捂住江则不让他乱嚎,“阿则,你安静点儿,等会儿小宥生气了可能会把你扔出去。”
江则眨眨眼,眸底泛起泪花,他含糊道:“他忍心吗?”
耿木时一脸坚定地点头,“不但忍心,可能还会跟你绝交三天,上次的事儿你忘了?”
不知道想起什么,江则浑身一抖,连忙点头:“我不说话了。”
耿木时这才松开他。
半小时后,司宥礼洗完澡出来,三个人把耿木时带来的酒给喝光,时间正好差不多。
司宥礼毫不客气地赶人:“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两人早就习惯了,互相搭着肩膀跟他告别:“我们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司宥礼冷淡地嗯了一声,直接把门关上,回房间之前,他看了一眼温让的房门,这才转身回屋。
但他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打开“请让让”今晚的直播回放,听说对方要军训,司宥礼眉头微微一皱,点开主页一看,没想到“请让让”的IP和他一样。
据他所知,明天军训的学校就只有A大,其他学校今天就开始了。
难道“请让让”和他一样,都是A大的?
想到这儿,司宥礼平静的心跳渐渐加快,最后甚至有些不受控制。
让让今晚很漂亮,每一套裙子都很合适,司宥礼突然有点后悔今天让江则他们过来了,没看到这场直播。
看着手机里笑容灿烂的人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仰头靠在椅子上,用手遮住发红的眸子,性感的喉结不规律地滚动着。
“让让……”低沉压抑的声音传出,周遭陷入短暂的寂静,司宥礼猩红的眸中划过一丝懊恼,他随手将手机翻过来盖在桌子上,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初秋早上五六点的天儿,总算带上些凉快的雾气,温让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早上七点得去集合军训,他怕睡过了,夜里醒醒睡睡,感觉一整夜都没休息好。
也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儿让他心里有点介怀。
洗漱完换上宽大得有些不像话的军训服,他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腰带,看着那截被勒得很紧的腰身,感觉有点奇怪。
衣服和裤子太大,显得他的腰过于细,所以他低头扣开腰带扣,往外面放了两个,勒得没那么紧了,虽然看着还是有点奇怪,但他没再管,将帽子戴上压低,直到遮住视线才肯罢休。
他的头发留了很久,有点太长了,前面的刘海被帽子一压,扎进眼睛里,难受得紧,他索性将发丝往两边拨,反正有帽子,他也不用那么不自在。
打开房门后,他先是弯着腰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见客厅黑漆漆的,确认司宥礼还没起,他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打开手机手电筒,垫着脚轻轻往外走。
其实按照这屋子的隔音来说,就算他正常走,司宥礼那屋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偏偏温让小心惯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学校。
成功跨出房门,他站在楼梯口重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六点半,去吃个早餐,时间应该差不多。
但温让低估了新生的力量,即便才六点半,小吃街已经挤满了人,他排了半天队才买到两个肉包子。
吃的时候就觉得有股馊味儿,但想着不吃早饭,站军姿肯定会晕倒,他还是忍着吃完了。
过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吃了坏掉的包子,我不会也坏掉吧。
拥挤的人潮推搡着他往学校大门走,这次他倒是不用担心迷路了,因为大家都穿着军训服,跟着大部队走总不会出错。
早晨七点,阳光轻柔地穿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洒下来,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金色纱衣。
操场上,身着统一迷彩服的新生们整齐地站着,等待训话。
温让站在队伍中间,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太多温暖。
胃里开始翻腾,似乎是那两馊掉的包子在他的肚子里作祟。
他深呼吸几次,额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冒虚汗,手脚也开始发凉,耳边传来同学们激动的讨论声,似乎很是期待接下来的军训,温让却格外担忧自己就这么晕倒。
那会很丢人。
周遭的交谈声渐渐安静下来,随着总教官和新生代表发言完毕,教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他们身姿挺拔,表情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其中一位个子稍矮,皮肤黝黑的教官站到队伍前面,大声喊道:“同学们好!从今天开始,你们即将迎来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这是对你们意志和体魄的考验,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坚持到底!”
同学们齐声回应:“是!”
温让也跟着喊了一声,不过声音稍显虚弱。
喊完之后,大家好像都被打了鸡血,一个个精神抖擞热血得不行,除了他,蔫儿吧唧,教官说各自带走的时候,他感觉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儿实感都没有。
胃里翻滚得越来越严重,他甚至有点反胃想吐,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太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最后散落成星星点点,犹如烟花一般。
温让想,他吃包子真的把自己吃坏了。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确认没人才摔过去的,但还是棋差一着,他砸到别人身上了,硬邦邦的,还不如直接摔到地上。
头顶模糊地传来有些冷淡的声音:“教官,有人晕倒了。”
“你送他去医务室。”教官冷漠的声音不近人情地传来。
还是麻烦别人了,温让迷迷糊糊地想着,而且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还没来得及深究,他就彻底被黑暗吞噬。
耳边有刺耳的声音传来,吱吱呀呀的,每一下都像用指甲划拉黑板发出的声音,温让感觉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阵不安分的声音也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哎,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好站在床边换药,他垂眸看着他,鼻梁上的眼镜反着光,温让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
“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医生问他。
温让摇摇头,其实哪儿都不舒服,但他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索性就不说了。
他机械地转动视线,试图寻找着刚刚那阵刺耳声音的来源,瞥见旁边的推车,他明了,重新闭上眼睛休息。
医生换完药,还不忘念叨两句:“现在的孩子啊,体质太差了,随便站一会儿就晕倒,还是得好好锻炼,强身健体才行。”
温让闭着眼,假装没听见,也没搭话。
输液管里滴答滴答淌着药水,顺着静脉淌进血管里,温让觉得他的血都跟着凉了下来。
本来应该越来越好的,但他却越躺越难受,他当然清楚是因为治标不治本,但他还是尽量忍着,直到最后忍不住了,小声喊道:“医生。”
这病房里没什么人,他这一喊,医生立马听到了,以为是没药了,起身过来。
看到温让惨白的脸色时,他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温让忍着疼痛,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连带着发丝也被打湿了紧紧贴在额头上,他呼出一口气,虚弱地说:“肚子疼。”
医生忙问:“怎么个疼法儿,吃坏东西了?”
温让点点头,蜷在床上,本就不高的人这样蜷着,跟个小孩儿似的。
“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你这孩子,刚刚怎么不说呢。”医生说完小跑着出去丁铃当啷了一阵儿,重新进来时,手上拿着小针。
其实温让很怕打针,但他这会儿已经疼得意识模糊了,管不了那么多。
他小脸苍白,原本就漂亮的脸染上病态,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爱,医生于心不忍道:“睡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温让听话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就这么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是被爸妈的脸给吓醒的。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叶序正端着一碗鲜香四溢的炒粉在床边大口大口吃着,一点形象都没有。
温让张嘴,声音嘶哑道:“你怎么来了?”
叶序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含糊地说:“联系不上你,猜的。”
温让闭着眼缓神,整个人没什么力气。
“还难受?”叶序三下五除二把一碗炒粉吃了个干净,随手擦了擦嘴,拿起另一个塑料食盒打开盖子,故意把香味往温让鼻子边吹,“怎么样,想不想喝粥?医生说你急性肠胃炎不能吃辛辣的,不是我不给你带好吃的。”
温让摇摇头,表示不想吃。
“真不吃?”叶序欠揍地闻了闻,说,“你不吃我可吃了啊。”
温让不想说话,没搭理他,叶序唏哩呼噜把一碗粥喝了个精光,感觉还没怎么饱,寻思着等会儿再去买点儿。
“你下午还去军训吗?”叶序总算想起来关心温让,“怎么突然肠胃炎呢,吃坏肚子了?”
正巧医生过来,他瞥了温让一眼,跟叶序说:“他这个情况,下午可训不了,跟导员说一声,直接回去休息吧。”
“我能去照顾他吗?”叶序眼睛都在发光。
“这你得去问你的导员了。”医生笑着说完,帮温让拔了针,“按住,两分钟后松开。”
温让没力气,是叶序帮他按的。
“你想不想吃什么?”叶序看着温让苍白的脸色,总算有点良心,“这会儿刚结束军训,人多得要死,不然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出来给你买吃的?”
温让虚弱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说:“我没什么胃口。”
“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啊,身体受不住的。”叶序大大咧咧地伸手捏了一下他没什么肉感的脸,念叨道,“本来就瘦,这一病,差点儿脱相了。”
温让没力气反驳他,任由他捏,最后叶序不忍心了,松开手帮他顺了顺刘海,贴心地帮他把帽子戴好鞋子穿好,而后蹲在床边说:“上来我背你,看你这样子,估计走不了路。”
和叶序在一起,温让不用顾忌那么多,他没拒绝,弯腰趴在叶序背上,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阿序,你该洗澡了,汗味好重。”
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他只是在表达当下的感受。
叶序也没生气,背着他起身,边往外走边说:“就昨晚没洗,打球回来太累了,但我昨天中午洗了,味道应该没那么重吧。”
温让翕了翕眼,说:“挺重的。”
叶序说“好吧”,听起来并不在意。
他接过医生递来的药,背着温让出去,走到那颗大梧桐树下时,他突然停下。
彼时正值中午,阳光还带着几分夏日的毒辣,落在温让单薄的背上,让他感受到了几分暖意。
他懒懒地睁开眼睛,问叶序:“怎么了?”
“没。”叶序把他往上掂了掂,继续往前走,“刚刚看到音乐系那个校草了,对视了一眼,帅到我了。”
温让听着,没搭话,他甚至连音乐系的系草是谁都没反应过来。
另一边,司宥礼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身旁的江则一头雾水:“不是,我的大少爷,你闲来无事就想来这儿逛一圈?我刚刚的猪脚饭还没吃完呢。”
司宥礼单手插兜,犀利的眸子被军训帽一遮,功力瞬间减半,但声音还是很有威慑力,他冷冷扔出两个字:“闭嘴。”
江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瞬间安静了。
耳根清净,司宥礼烦躁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早上他出门没看黄历被晕倒的人砸了一下就算了,偏偏那个人似乎是他那个鸵鸟舍友。
本来想扔下就走的,但医生说军训结束后让他去把人领走,现在看来,他有点儿自作多情,人家朋友多得很。
回到公寓,温让一整个下午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天蒙蒙黑时,他感觉肚子没那么难受了,身上出了很多汗,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后,温让去洗了个澡,头发没吹,因为他有点儿饿,看着中午叶序买来的粥,估计已经不能吃了,简单收拾一下后,他提着垃圾下楼觅食。
傍晚的天儿没了白天那股烦人的燥热,要凉快许多,温让戴着黑框眼镜和口罩,随意在街边的小吃店买了一份粥就回了公寓,回去的路上还能听到学校里传来震天响的歌声。
是了,军训还没结束呢。
他仰起头,任由夜风拍在脸上,刘海被高高撩起,露出光滑圆润的额头,他这才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回道公寓后,简单吃了两口,温让就没了胃口,按照医生的要求把药吃了,他就又睡下了,不过这次没睡着,只是躺着,因为拉了一下午的肚子,他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太过无聊,他只能翻出S.r之前直播录音听,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开直播。
温让想着,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他哥发来的消息:“小让,你去上学了吗?爸妈就那样,你别介意,他们还是很在乎你的,这是爸妈让我给你转的生活费,你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看着转过来的一千块钱,温让没收,他知道这是哥哥的擅作主张,他不需要。
他把钱给退了回去,没回消息,对方打了电话过来,他也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