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承鼻尖处嗅着熟悉又好闻的味道,嘴角渐渐勾起。
“那小生就全靠姜大老板支持了。”
一股豪气顿时充斥在姜余胸膛,“全部交给我吧。”
顾文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手掌渐渐抚上了对方的背。
“多谢姜老板。”
姜余轻咳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也不用这样感谢啦。”
顾文承的手臂没忍住收紧几分。
好可爱…
小余怎么能可爱成这样,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余……?
第98章 赈灾施粥
第二天一大早姜余洗漱完,又吃了早饭,便拿着昨天晚上从县衙带回来的文书准备出门。
顾文承站在门口,如同一个碎碎念的老父亲,嘴里不停的念叨。
“小余不用怕,如今你去那些商户家里,是代表着县衙去的。人都欺软怕硬,商户更是怕官,到时候你姿态即便是摆高一些,他们也不会为难你。
况且咱们本来就是去给他们送福利去的,把事情说开以后,那些人不敢怎么样反而还会巴结你。若是有商户在听完你说的那些以后表现犹豫或者不同意,你也不用陪他们耗着,直接转身离开去下一户就是了,还有……”
姜余表情严肃的认真听着,时不时着点头。
顾文承见他如此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
手感真好~
就在这时周航站了出来,经过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两位兄长的谈话,周航已经明白小余哥要去做什么了。
如今一大早听着顾文承不停的碎碎念,姜余还没感觉怎么样,他心中倒是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小余哥,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吧。”周航突然开口,“我跟着你,若是那些商户敢做什么,我站在前面挡住他们。”
姜余倒是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我又不是去跟人打架。”
大半年时间不见周航的个子明显往上蹿了一节,也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但是他年纪到底不大,身形偏瘦,个头和姜余差不多高。
此时看着周航作出一副要去跟人拼命的架势,让姜余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了不少。
周航向前一步,神色坚定:“小余哥,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在这期间周航没有询问顾文承的意见,因为他知道,文承哥在一般的决策上十分尊重小余哥的想法。
所以此时周航只是看向姜余,决定自己今天是否可以跟去的人是小余哥。
顾文承开口道:“让周航陪你一块去吧。咱们这大半年不在县城,县城中的很多变化也不清楚,让航哥儿陪你去,一来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帮忙,二来也能锻炼一下航哥儿。
还有,小余你不是一直想在县城开一家肥皂铺子吗?如今恰好借着这个机会让航哥儿在县城的商户们面前露个脸,也有利于你日后把县城的肥皂铺子交给航哥儿打理。”
姜余稍微想了想,觉得文承哥说的十分有道理。
“行,航哥儿咱们走。”
周航一脸茫然,十分想问肥皂铺子是干什么的?但是如今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他先把这些疑问压在了心底。
红姐儿十分乖巧的站在门口,“我和文承哥待在家里等二位兄长回家。”
姜余弯腰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红姐儿真乖。”
别说,揉头还真挺好玩的,怪不得文承哥之前一直喜欢揉自己的脑袋。
姜余前往县城商户家中游说,第一站去的便是自己曾经卖过谷风车的梁家米行。
他先是拿出县衙给的文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没有打半点弯子。
梁老板坐在主位置上,姜余坐在下方左边的位置端起旁边的茶慢慢喝。
周航则是从头到尾站在姜余身后绷着那能唬人的脸,一句话也不说。
梁老板听完姜余说的那些后,脸上神色不定,忍不住再次确认。
“姜老板,您说的都是真的?”
姜余道:“盖着县衙公章的文书,就放在梁老板手边,那文书可是知县大人亲自书写,梁老板还不信吗?”
梁老板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旁边的文书。
其实也不怪他不信,只是姜余刚刚说的也太不可思议了。
如今商户是什么境遇谁都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要给商人这么大的便利,实在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而且,起初灾民到县城的时候,不是没有商户主动施米施粥,实在是后面往这边赶的灾民太多了。
凡是有脑子的都知道这情况不对,于是大家都开始害怕,商户和乡绅们纷纷闭门不出,还关了县城中的铺子。
如今城外聚集着大量的灾民,县城中的气氛是一日比一日差,甚至他派出去打探情况的管事,回来以后告诉他说,最近几天县衙在城外施粥的粥明显变稀了。
听到管事带回来的消息,梁老板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敏锐的意识到,县衙给灾民施粥锅里粥变稀就代表着县里的粮仓快没粮了。
这个认识让他怎么不害怕?
县衙没粮,赈粮又下不来,灾民们一旦闹起来,他们这些无权无势手里只有钱的商户就是待宰的肥羊。
如今姜余上门说的消息,都快把梁老板砸晕了。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好事!
姜余明显感觉到梁老板的态度发生软化,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道:“梁老板有所不知,因为之前朝廷打仗,调走了不少粮食,不仅的咱们宁化府没粮,其他几个府城也没粮。如今灾民四起,据说有地方的灾民冲进了地方县的府衙抢粮食。”
梁老板手里的茶杯脱手掉地上,茶杯瞬间被摔的四分五裂。
“真的!”梁老板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姜余沉重的点头,“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县衙的大人们都猜测朝廷肯定会先平乱,赈灾也许没那么快。县衙的大人们实在不忍心灾民们被活活饿死,这才想出如今这个法子来。”
说着姜余站起身,给梁老板作揖,梁老板赶紧起身拦住姜余。
姜余道:“如今我是代表县衙来和梁老板谈的,梁老板您若是捐粮,那便是整个宁隆县的功臣,是灾民们的救星。知县大人是不会让功臣寒心的。”
梁老板听完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兴,态度更是来了个大转弯,一改刚刚还有些高傲的姿态,笑着道:“姜老板放心,咱们都是为县衙分忧的,捐粮的事梁某义不容辞。”
姜余立马又给梁老板带了一顶高帽,道:“梁老板不愧宁隆县有名的诚商。也不枉我在拿到知县大人的手书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梁老板。”
梁老板高兴的大笑起来,“承蒙姜老板看得起我。”
房里的气氛顿时一片和谐。
姜余在接下来谈话中道:“城外灾民众多,只有梁老板您一个捐粮恐怕压力太大,我小门小户出身对县城大户又不太熟悉,还希望梁老板能带我引荐几位其他商户老板。”
“姜老板前途不可估量,怎么如此妄自菲薄呢?”梁老板大手一挥,“这件事惠及灾民和县城,我又怎么能让姜老板一家一家的跑呢。我这就立即修书,传信给县城中几家商行老板,相信他们接到消息后一定会主动过来的。”
姜余点头微笑,这一刻如同顾文承附体一般。
“那就有劳梁老板了。”
梁老板动作很快,其他商户的动作也很快。
就在中午姜余和周航在梁老板家里吃饭的时候就有几家商行的老板赶了过来。
姜余立马放下了筷子,一瞬间投入了工作。
第二天下午,刘知县带头,身后跟着七八个商人,再后面便是推着木排车上面放着米粮、木材、锅灶的衙差和家丁。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城外,在门口值岗的衙差见到这一幕,扯开嗓子开始大喊。
“施粥——”
“排好队,排好队!”
“小孩和女人来这边排队!”
“不要拥挤,谁敢闹事就没饭吃。”
“你!说的就是你,老实些!”
“……”
县衙支的粥棚处开始煮粥,跟着来南城门处的商户们开始让自家的小厮支起新的粥棚。
粥棚支起来以后,梁老板再让人在支起的粥棚做上面拉了一条大红底色、黄色字体十分醒目的横幅。
横幅上写着“梁氏米行、施粥救人”八个字。
梁老板看着这条横幅,心中忍不住赞叹起姜余。
不愧是姜老板,同行就是懂怎么给他们这些商户争好处。
站在城门口的刘知县看见商户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建施粥摊,看着一旁县衙施粥摊处冒起的袅袅炊烟,又看到排着队等待布施的灾民。
此刻,刘知县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论迹不论心。
他太阳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刘知县喃喃道:“圣人之言,利人千万载。可怜我愚钝至此,如今才明白这句话。老师如今我也真正懂得您之前为何会说‘民入水’了,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也一样。”
此时此刻,梁老板气沉丹田大声喊道:“煮粥!”
施粥摊前的小厮们大喊,“好嘞!”
“梁氏米行、施粥救人!宁隆知县、爱民如子!皇恩浩荡,普照天下!”
“梁氏米行、施粥救人!宁隆知县、爱民如子!皇恩浩荡,普照天下!”
“梁氏米行、施粥救人!宁隆知县、爱民如子!皇恩浩荡,普照天下!”
“……”
听到这响亮的动静,刘知县心中刚刚升起的小感慨顿时入烟一般消散。
这是什么鬼动静!
察觉到刘知县看向自己这里的目光,梁老板挺直身板,心中想,姜老板不愧年轻,脑子就是好使,瞧见没有,口号一喊刘知县就看过来了。
梁老板小幅度对管家摆手势。
管家立马会意,梁氏米行施粥摊后面的小厮顿时喊的更响了。
其他几家商户老板看见这个情况,顿时催促自己的人快点支摊,早点支完,他们也能喊啊。
刘知县面无表情,“商者,狡也。”
三天后,城外的施粥的事情平稳进行,有了那些商户的帮忙,县衙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而且城外灾民情况也差不多稳定住了。
于是刘知县就想起来自己在广平府任知州的好友周知府。
广平府的受灾情况只比宁化府严重,不比宁化府轻。
好友是知府,压力想必肯定更大,出了这种事上面必定会问罪,他只盼着自己的好友不会成为这次灾祸的牺牲品。
刘知县提笔开始给好友周惠泽写信,讲了自己这几天的做法,并赞叹了一下顾文承和姜余二人,还希望这方法对好友有用。
写完后,刘知县再次提笔往直属上司宁化府的知府那边也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了先些难处,后些自己迫不得已才用商人的事,最后写了成效。
写完后,刘知县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顾文承提出建议和姜余去游说商人的事也写了上去。
施粥的这几天姜余跟在商户的施粥棚里忙前忙后的,顾文承则是跟在刘知县身边忙前忙后。
这些日子逐渐平稳,县城里那些之前还在观望的商户和乡绅地主们终于坐不住了。
眼瞧着那些加入姜余队伍里的那些商户越干越有劲头,不仅如此他们还眼瞧着那梁氏米行的梁老九都已经和知县大人搭上话了,那些人终于慌了。
于是纷纷开始找县衙的熟人,问问他们现在能不能跟着一块去赈灾,他们也要为县衙里的各位大人分忧。
姜余对这些一无所知,毕竟赈灾的事情主要还是得靠县衙那群人决策。
县衙的官吏们熟悉宁隆县,对当地的地主乡绅都熟悉,不管是接触他们,还是使唤他们,都要比姜余得心应手。
而且,就单单的前期接触了一下那些商户,姜余就明显感觉到商户和县衙官吏的不同。
如果说官吏们是高高在上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话,那群商户便如同一个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这些天姜余也开始反思了一下自己,从最开始前往府城收购甜菜,到在县城开饸烙面铺子,再到去府城开铺子,他生意过的太顺风顺水,姜余觉得自己刚开始的想法实在是有些高傲了。
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这么快的就能在府城有两个铺子很厉害,自从到了府城再次返回县城的时候,他竟然会无意识的觉得县城中的商户比不上府城中的商户。
但是自从这些日子真正深入接触到县城里那些商户以后,姜余才发现自己手段和能力有多么稚嫩,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
同时,他也更加喜欢文承哥了。姜余觉得自己如同一只飘荡在河里的小船,而文承哥就好像是那船锚。
姜余坐在驴车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前面赶着驴车往县城拉粮的顾文华听见声音向后看了一眼。
这些日子城门口的灾民稳定了很多,他们这些农户开始渐渐的往县城运起了粮食,每年县衙都会对外报粮食价格,今年的粮食价格是在秋收之前就已经报好的,如今农户把粮食卖了以后,再拿钱去县衙交税。
姜余又叹了一口气,顾文华实在没忍住问,“小余哥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都在叹气?”
姜余整个人大字型躺在放在驴车上装粮食的麻袋上面。
“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见识很渺小,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顾文华听到他这个回答,笑了起来,“小余哥,你这句说好像从文承哥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姜余:“嗯?文承哥说什么了?”
顾文华道:“就说什么学无止境。他说只要一个人去读书学习,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无知,越无知就越要学,越学就越觉得自己无知,所以才会有学无止境这个词。”
姜余还有些迷茫的脑子一瞬间明悟。
学无止境,世间大儒都在告诉人们学无止境,他怎么能自满呢。
此时说着顾文华就笑起来,“其实我不太懂,大家不都说越学学问就越多吗?怎么文承哥却说越学越无知呢?”
姜余恢复以往的好心情,“那你现在明白没有?”
顾文华道:“没有。我自从跟着小余哥去了府城的铺子,我觉得自己学会了很多东西,就连我爹娘都说我长进了。”
姜余笑起来,“当时你没有问文承哥说那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吗?”
顾文华摇了摇头,学着顾文承的语气道:“等你学的够多够深以后就明白了。”
姜余噗嗤一声笑出来,心情也随之变好。
学无止境
日三省吾身
姜余突然发现自己自从开了肥皂铺子以后读书写字的时间变少了,他立即惊醒起来,在心里暗暗的想,以后他要继续每天写三张大字。
卖了粮食以后姜余先去买了些盐,再准备回村。
于是姜余和顾文华两个人便和其他人分开走了。
就在卖完东西准备离开时,突然姜余再次看见了不远处站在街道边上的人牙子。
那人牙子正是之前姜余来县城时,看见的坐在摇椅上哼歌的人,此时他看着县城街道上来往的人群,脸上没有了之前姜余看见到轻松表情。
突然,姜余微微一怔。
他又看见了那个穿着一身破旧红坎肩的女子,女子身边还是和之前一样牢牢护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子浑身脏兮兮的,但偏偏她的脸被洗的很干净,那女子也看见了姜余。
顾文华见姜余的脚步停下,“小余哥不走吗?”
“走。”姜余上了驴车。
顾文华架着驴车往前走,刚走了没多远,他们两个突然听见驴车发出一声响动,紧接着驴便停下,并且发出不耐烦的叫声。
顾文华赶紧安抚驴,“车好像坏了。”
姜余也没办法,两个赶紧去自习仔细检查到底是什么地方坏了。
最后发现是一个轮子的轴坏了,想要继续拉动车,必须得重新换个轴。
此时一辆马车走过来,马车里的梁老板掀开帘子,惊讶的道:“这不是姜老板吗?”
姜余无奈的道:“驴车一个轮子里面的轴坏了。”
梁老板从马车上下来,看见轮子损坏的模样后道:“这不行啊,得找个人修一下。我家有个修车的好把式,梁有去把陈大叫过来,让他帮姜老板修一下车。”
“是。”
姜余道谢,“多谢梁老板。”
梁老板哈哈笑着道:“就这点小事,哪里用的到谢?要说谢,也应该是我谢姜老板,如今我还欠着姜老板人情呢。”
如今这些日子梁老板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只不过是损失些银钱罢了,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手里捧着大量银钱都不知道找谁的。
要不是姜余,他的怎么可能认识知县大人,官和民可是不一样的,更别说官和商了。
如今他家的粮行直接在县衙那边挂了牌子,日后若是朝廷要花钱收粮的时候,县衙很可能首先就会想来他家卖粮。
这么想着,梁老板笑的更加开心了,整个人看上去要不之前年轻五六岁。
姜余摇头笑了,“您可别抬举我了,我就搭了条线,主要还是梁老板您的本事够硬。”
梁老板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今他也明白姜余到底的什么身份了,这一打听可把他下了一跳。
姜余如今的相公顾文承,不仅是秀才,还在府城的书院读书,姜余更是不得了如今直接在府城开了两家铺子。
“姜余年轻有为,日后咱们还得多多交流啊……”
此时一个小厮跑过来不知在梁老板耳边说了什么。
姜余主动道:“既然梁老板有要事在身,我也就不打扰了。”
在梁老板告辞以后,姜余缓缓吐出一口气。
虽然梁老板对他表现的很热情,但是姜余莫名觉得和对方相处很累。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老汉推着一个独轮木车路过。
姜余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给对方让路。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身后跪下一个人,衣服的下摆被人抓住。
“求这位老板,把我们买了吧!”
姜余惊讶转身低头,就看见那头上插着草身穿红衣坎肩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小姑娘跪在他面前。
女子一字一句的道:“我识些字,也会算些账,同时洗衣做饭的粗活也会做。我家小……小妹,也读过书,略通几个字,只求您发发慈悲,把我们两个都买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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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女子,姜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朱见姜余没说话,以为他不想答应,于是一边磕头一边道:“我是虽然做奴才的,但自认为是个本分人,我自小就跟父母学着怎么侍奉主子,很多活我都会干。我们两人也都略微认识几个字,若是老板把我们买回去,我们既会干活,还可以做帮工。求老板发发慈悲,把我们买回去吧。”
江朱一边哭一边说,姜余看见那人牙子原本见状想要呵斥,结果又不知想到什么,便站在一边没动,只是目光一直朝这里看过来。
姜余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对方年纪不大,也不过十五六的样子,此时看见她和她身边的小丫头只有一张脸洗的白净,便什么都明白了。
最近粮食都被县衙收购,然后再拉去城外赈灾,县城里的百姓手里没有地,他们想卖米粮就只能去米粮铺子里买。
如今县城里物价起飞,油盐酱醋的价格比之前贵了一倍,米粮的价格因为有县衙压着没有涨,但是又因为赈灾的事情,县城里米粮铺子已经不再开门营业。
之前姜余听周航说过,现在县城里已经有私下里偷偷摸摸的高价米粮交易,县衙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看不见。
城中物价飞涨,人心惶惶,城里城外到处都是衙差巡逻,压根就没人闲着外出逛街,自然也就没人往家里买人。
那人牙子恐怕是察觉出了如今粮食价贵,所以不想再继续留这么多人了。
他想了个办法把女子的脸都洗干净,然后拉到街上卖,这样也许有人看见这些女子的脸以后,就愿意买了。
姜余突然开口:“你们两个都识字?”
江朱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识字,我们识字!”
姜余点了点头,“我铺子正好还缺帮工的。”
说着姜余看向一边的人牙子提高声量,“多少钱?”
人牙子眼珠子一转,一脸谄媚的笑着走过来,“这位老板眼光真好,她们两个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细皮嫩肉的,还都识字,若是老板想要,八两银子一个,您看怎么样?”
听到人牙子的话姜余转身就走。
人牙子见势不妙连忙拉着姜余的衣袖,“这位老板,…这位少爷您别走啊,您要是对价格不满意,咱们可以再谈啊。”
姜余开口:“四两银子一个,八两银子我两个人都带走。”
人牙子为难的道:“这…这个价格我都得做赔本生意了。”
姜余道:“如今外面灾民不散,还不知得聚多久,县城里的粮价一日比一日高,你养这么多人也越来越吃力了吧。”
人牙子脸上的表情僵硬了。
姜余道:“若是你不肯这个价,那只能算咱们没缘分了。”
说着姜余又要走,人牙子立马道:“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两个都买你。”
姜余点头,“行吧。”
人牙子虽然有些可惜,要是往常这种模样长的好看,又识字的一个都能卖十两银子。
干他这行的也是讲规矩,有底线的。就像他,无论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人卖到窑子里去,他不走那条线。
男子去解绑在两个女子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说道:“算你们运气好,跟了位心善的东家。”
就在这时姜余看见那穿着红色坎肩的女子看向人群里的一对中年夫妻。
姜余突然想起刚刚她说,她是自小跟着父母学怎么伺候主子。
姜余问:“那两个是你什么人?”
江朱一愣,但是还是开口道:“是我爹娘。”
姜余直接看向一边的人牙子,“那两个人我也要了。”
于是,姜余就带着四个人坐上了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