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余趴在宣软的被子上,惬意的道:“还是回家好。”
顾文承笑着:“今天挺机灵的嘛?”
姜余笑着道:“那是,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
两个人笑着滚成一团,顾文承靠坐在架子床的床头,姜余靠在他身上手里捧着府城铺子的账本看的仔细。
顾文承道:“族里卖糖生意做的不错,一年怎么样也能有个将近三百两银子。咱们顾家有二十户,一户光在卖糖上每年也能赚将近十五两,俗话说‘穷人乍富,挺胸凸肚’,咱们得把人引到正途上。”
姜余点头,“往族里盖个学堂挺好的,让小一辈多读书,读书识字以后就能去做很多普通农户干不了的活。之前我还在大伯家的时候,一直偷偷认字,因为县城铺子里只收识字的伙计,只有能去上工,一个月就有半吊工钱拿。”
说着姜余咯咯笑起来,“我那时候觉得半吊钱好多啊。”
顾文承目光柔和的看着姜余,他知道姜余后面没去成县城铺子打工,因为姜余被他强险一步聘来了顾家。
顾文承慢慢俯身想要去亲姜余。
姜余突然坐直身子,道:“完了,我差点就把府城铺子的事给忘了。”
说着他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账本。
“这些日子我都要忙晕了,咱们要去上京,那府城的铺子肯定就开不下去了。肥皂铺子还好,到了京城继续做肥皂,还可以慢慢往府城那边的铺子运着买,就是饸烙面馆和卤肉铺子有些麻烦了。”
顾文承心中那点旖旎的心思顿时被打散。
看着姜余苦恼的皱眉,他提议道:“把府城和县城的肥皂铺子交给周航,至于卤肉和饸烙面馆,我给你出个主意。”
第二天,顾文承和姜余两个把转让铺子的事情和顾父顾母说了以后,就去了顾大伯家。
因为顾文承回村,这些日子家里不少亲戚都来了长坪村,顾里正的大儿子顾文思也回来了。
顾文思是顾里正的长子,比顾文承大八岁。
顾文思一样遗传了顾家高鼻梁宽额头的长相,又因为常年和账本打交道,让他看上去很是儒雅。
“文承。”顾文思笑了一下,“没想到再次见面就得尊称一声顾大人了。”
顾文承摆手,“大哥你就别笑我了。只要我在家就永远都是咱家顾家的二小子。”
顾文思的妻子张氏,是个很温婉的女子,她家里是开药堂的,顾文承和姜余这些年开卤肉铺子里面用到的香料都是从她娘家弄的。
“大嫂。”姜余乖乖叫人。
张氏怀里抱着个小丫头,大眼睛白皮肤可爱极了。
“哇,铃姐儿都长这么大了?快让我抱抱,还记得我吗?”
张氏把怀里的小姑娘递给姜余,笑着道:“我每次见小余,都觉得小余变了个模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漂亮~香香。”铃姐儿笑着在姜余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抱着姜余不撒手。
姜余有些手足无措,张氏看见这一幕笑的直开心。
顾文承轻轻捏了捏铃姐儿的小脸蛋,“你这个小家伙刚刚亲的地方可是属于我的,不能乱亲知道吗?”
铃姐儿转身给了顾文承一个后脑勺。
姜余抱着铃姐儿,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了顾文承一眼。
张氏笑的前仰后合,旁边的顾文思悄悄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让她别跌倒了。
姜余:……
此时外面传来金伯母的声音,“你们几个在笑什么呢?”
紧紧接着一个小炮弹朝顾文承这里冲过来,“文承叔,文承叔你回来了。”
跑过来的这个是顾文思的长子,年近七岁的顾玟。
顾文承一下把顾玟提起来,“不错,长高了不少。”
玟哥儿兴奋极了:“我听小叔说府城可热闹了,东林书院特别大,能带我去那边看看吗?”
张氏道:“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你文承哥考上了进士,过段时间要去京城赴任,以后就不去府城了。”
玟哥儿听到后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不是去府城做官吗?”
顾文渊把手压在玟哥儿头上,“当然不是了,你文承叔如今可是京官,厉害吧?”
金氏和顾里正两个人坐在室内的椅子上,张氏起身给公公婆婆倒茶。
顾文承看向自己身边的小孩,“你知道东林书院?”
玟哥儿把小叔的手从自己头顶拍下来,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诵,“教规五项宗文立,名院千年美誉传。夫子说了,东林书院是读书人心目中最好的去处。”
顾文承道:“我还真有个方法让你去府城读书,日后等你考上秀才,就能去东林书院读书。”
玟哥儿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一旁的顾文思微微一怔,然后就看顾文承看向姜余。
姜余开口道,“我们想把府城的铺子转给大哥,不知道大哥想不想接手。”
顾文思惊讶的道:“你们府城的铺子打算转给我?”
姜余点头:“大哥,刚刚我听见玟哥儿背了两句诗,我觉得玟哥儿在读书上很有天赋。我知道府城有好几家不错的私塾,其中一家私塾的夫子是位举人,入门费一年只要十两银子。
我实话我大哥说,那两家铺子生意很好,若是大哥接手一年赚个二百两不是问题,这样到了府城你们也能继续供玟哥儿读书。若玟哥儿能去那位举人身边识字,想必很有可能在十四岁之前考上秀才,只要玟哥儿能在在十四岁考上秀才,就能去东林书院读书。”
顾文思惊讶的看着姜余,张氏瞧着儿子,明显是心动了。
顾文承此时加了一把火,道:“东林书院若是无人引荐,只会收十四岁以下的秀才,一般只有举人才可入学。我当时能去,是因为我院试考了本县的案首,又被破格点了禀生,同时又有知县大人的举荐信才得以进入东林书院。
大哥,不同的夫子,不同的学习环境,对一个孩子的影响是不同的。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除了儿子随父亲以外,还有周围环境和从小收到的教养也影响着孩子的成长。”
张氏明显心动了,她转头看向丈夫。
顾文思轻笑一声,他起身对着顾文承和姜余二人行了个书生礼。
“我要去府城,为了玟哥儿我要去,多谢二位弟弟给我们一家四口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作者参考的明代考中进士后官职的分配,但是也有不考究的地方那些都是作者自己瞎编的。
至于东林书院的咏诗,作者参考的是白鹿洞书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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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顾大伯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文承和姜余婉拒了大伯家晚饭的邀请,今天晚上月亮很明,他们两个并排走在村中小路上,头顶的月光如同指路的明灯一般。
姜余突然有些苦恼的道:“文承哥,我刚刚是不是很狡猾?”
顾文承偏头看向他,“你怎么会这样想?”
姜余抿了抿嘴,低头有些闷闷不乐的,他觉得自己染上生意人的坏毛病了。
“大哥大嫂从来没有去过府城,我当时察觉出来他们二人对接手府城的铺子有顾虑,所以我就很快想到了玟哥儿。我并没有直接说府城那边的铺子有多好,而是把话题拐到了玟哥儿读书上面。我利用大哥大嫂对玟哥儿的看重,让大哥大嫂接受了府城的铺子。”姜余渐渐停下脚步,低头不敢看顾文承的表情。
“文承哥,我是不是很像一个奸商啊。”
顾文承轻笑一声,“小余,有时候想要达成自己目的,去用一些手段这是很正常的。”
姜余抬头,借着明亮的月色看见顾文承正目光含笑着看着自己。
顾文承道:“那我问你,你刚刚说府城对玟哥儿的好处里,有一句假话吗?”
姜余摇头。
顾文承:“那你刚刚有虚报府城铺子的收益吗?”
姜余摇头。
顾文承:“所以啊,你说的都是真话,你的目的也是为了玟哥儿好,以玟哥儿的资质,若是继续跟着县城里的秀才读书,那才是浪费。还有,你没发现吗?你其实是为了我啊。”
姜余微微一怔。
顾文承伸手把姜余那双漂亮的眼睛盖住。
“你在上京听到了那个抄家的案子,又联想到了江良前任主子也活罪入狱。你担心我以后再官场上的处境,你怕我身后没有家族帮衬,你还担心顾家人会称为我的累赘。无论是支持顾家办族学,还是想让大哥大嫂带着玟哥儿去府城读书,你其实都是为了我。”
说到最后,顾文承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顾文承肆意的在姜余这张白纸上涂抹着各种痕迹,不仅如此,姜余从始至终眼睛里只有顾文承,这个发现让顾文承兴奋的颤抖。
顾文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狂喜,他知道小余更喜欢什么样的自己。
每次只要自己在小余面前露出类似的情绪、表情和状态的时候,小余的心跳就会比平时跳的更快。
合格的猎人是很有耐心的,喜欢看猎物慢慢走进早就设好的陷阱里,并且傻乎乎的一无所知,即便是身处困境,还会下意识朝猎人求救。而顾文承就是这样一个猎人。
顾文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松开捂住姜余的眼睛,道:“手给我,咱们回家。”
姜余眼眶有些泛红,他主动伸手,用了的回握住顾文承的手,两个人并排走回家。
当天夜里,姜余比任何时候都要乖巧,顾文承却一改往日的温柔,动作有些生猛且凶狠。
幸好他们这段时间回来后,一直睡在东厢房的屋子,否则这动静肯定会吵醒顾父顾母。
夜里,顾文承起身去厨房烧水,姜余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把自己收拾干净。
但是姜余实在太累了,最终还是昏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顾文承考上进士,成了大官,村里人却发现顾家人反而低调了不少,没有继续在村里办流水席,而是在顾家祠堂旁边的空地上起了一座房子。
“这是谁家要起房子啊?”
“是啊,这地方都快到村外了,谁家把房子盖这啊?”
“你们不知道,这不是谁家起房子,这是顾家在盖私塾呢。”
“私塾是什么?”
“就是顾家学堂。听顾里正说,这顾家祠堂可是顾大人点名要修的,修好了以后就去聘个夫子过来讲学,让顾家的所有孩子都来这边读书识字。”
“这么说咱们村,就要有学堂了?”
“这可真是了不得了,没想到咱们村还能有学堂。”
“原先我还想着把我家孩子送去小河村的邹夫子那边读书,如今咱们村有了学堂,我让孩子直接在咱们村读书更好。”
“李嫂子,你想把你家虎头,送来读书?”
李嫂子笑笑:“这两年地里收成好,家里有些余钱。”
虎头是她的小儿子,这几年家里收成不错,她家那口子又是个勤劳肯吃苦赚钱的,就想着把小儿子送去读书。
这几年她眼瞧着顾屠子家的儿子成了大官,那么多有钱人真金白银的主动往顾屠子家送,谁看了不眼馋。
这时人群里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人家这是顾家学堂,不收外姓人。”
众人向后看去,就看见了周嫂子。
一时间竟没人说话,周嫂子左右看了看,翻了白眼,“这是顾家人盖的私塾,顾家人去外面聘的夫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让外人进去读书。”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等私塾建好了,当然可以一块进去读书。”
众人听见一个清亮的男声纷纷转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姜余。
姜余看向李嫂子,“我大伯说了,等学堂建起来,若是村里有其他人家想过来读书也可以,一年只要三两银子的入门费。”
李嫂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之前她可是打听过了小河村的邹童生那边入门费得四两银子一年,镇上的几乎也都是这个价,县城随便一个学堂入门费就没有低于六两银子的,顾家学堂只要三两银子一年,可真是比其他地方都低了。
“小余,你说的都是真的?”李嫂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余点头,“是真的。”
李嫂子笑着道:“那可真不错,我家虎头正到了入学的年纪呢。”
姜余笑着道:“我记得您家虎头才五岁吧,读书可不轻松,您真的舍得把虎头送过来?”
李嫂子摆摆手,“我听人说,小孩都是越早识字越好,你家顾大人也是五六岁就被送进学堂读书识字了,如今这不是成大官吗。我不求着我家虎头能做大官,他能考上秀才,我这辈子就满意喽。”
听着李嫂子的话,周围一些人家也忍不住有些心动。
姜余道:“其实稍微大一下的孩子也可以送来学堂的识字,比如八九岁,十一二岁这种都可以,女孩也可以来学。”
有人疑惑的问道:“都十一二岁了,去学堂有啥用啊?”
姜余不急不缓的道:“各位婶子有所不知。县城铺子里的伙计,大部分都是需要识得千字文,会简单算术的。只要能去铺子干活,一月就能赚半吊的工钱,要是干的时间长了,说不定还能升成管事,管事一个月最少也有一吊工钱。
十一二岁的孩子,在学堂里学个两三年,等学会千字文,懂了如何算账,这种大姑娘小伙子去县城找活干,那些铺子都是抢着要的。”
众人听完一阵惊呼。
“还有这种事?”
“原来学堂不仅教识字,还教算术啊?”
“……”
姜余点头,“我就在咱们县城开过铺子,自然不会骗各位婶子。咱们县城有那些女子顶门户开的铺子是专门收女工的,一个月也是半吊月前,还有绸缎铺子,胭脂铺子也都收女工。”
“若是不想去铺子干活,还能自己做些小买卖,只要自己识字又会算账,就不怕做小买卖时被骗。”
姜余这句话让不少人恍然大悟的同时忍不住想到,姜余他自己好像是就是这样开始做生意的,她们还听说姜余都在府城开了两三年铺子了。
姜余说完看向周婶子,“周婶子家的儿子都娶妻了,年岁太大自然没法入学堂。不过我听过你家还有一个小闺女,不如把闺女送来学堂吧。”
周婶子扭头就走,嘴里嘟囔着,“什么女工,我才不让她去呢。”
姜余看着周婶子的背影,他记得周婶子,当初周婶子想把女儿嫁给文承哥,结果文承哥就病了一次,她就开始在村里到处胡说八道,编排文承哥要病死的消息。
后面他被聘到顾家,那周家大姑娘还跑过来找过文承哥,可惜文承哥压根不认识她。然后没多多久他和文承哥就去了县城,之后再回来时他听说那周家大姑娘已经嫁出去。
姜余撇撇嘴,就这战斗力还想背后编排人,周婶子还是省省吧。
一个月后,顾家祠堂旁边的学堂盖起来,姜余在府城那边的铺子、宅子和庄子都卖了出去。
府城和县城的肥皂铺子交给周航打理,等姜余去了京城,就会想办法在京城弄个肥皂庄子,做出来的肥皂在运到府城去买。
饸烙面铺子和卤肉铺子转让给了大哥顾文思一家,但是想到顾文思在府城没有根基,姜余又把卤肉和饸烙面的方子卖给了府城最大的酒楼。
到时候两边一起买,顾文思这边继续走薄利多销的路子,铺子又临近码头,来吃饭的都是些普通人,估计生意不会受太大影响。
就在姜余和顾文承要准备启程去京城的时候,另一边二伯母突然提来一壶酒。
“快尝尝,快尝尝,这是我新酿出来的酒。其实上年秋天就开始做了,我怕酿的不好,就多试了两回。”
说着二伯母笑着倒了一碗,“这酒就是度数不高,但是味道还行。”
顾父喝了一口,的确是一般的浊酒,但是味道好像和平时的酒不太一样。
顾文承也凑了过去,端起一个空酒碗,问了一下。
顾母问:“这是什么酒?”
陈氏笑着:“这是用甜菜根酿的酒,要不是之前小余提醒我,我还没想甜菜也能酿酒呢。”
顾文承拿着酒碗的手微微一顿。
此时姜余恰好从后院走出来,“二伯母你叫我啊。”
陈氏笑着朝姜余招手,“来来来,这是我用甜菜根酿的酒,过来尝尝。”
姜余惊讶的睁大眼睛,“二伯母你真的用甜菜酿出酒来了啊?”
陈氏笑着点头,“是啊,而且我还是用榨过汁的甜菜酿的酒,没想到甜菜出的酒水比高粱还多。”
这下就连顾父顾母都惊呆了。
“那岂不是,可以把煮过糖的甜菜渣用来酿酒?”
陈氏笑着点头,“就是用那个酿。”
顾母看向姜余,惊讶的问:“小余你怎么想到提醒你二伯母用甜菜酿酒的?”
姜余“啊”了一声,道:“我是无意中听文承哥说过一次甜菜酿酒的事,然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二伯母了。”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顾文承。
顾文承:……
七月,顾文承带着一家老小坐上了前往上京的船。
一路上,顾母有些晕船,索性他们不着急赶路,就在各个码头多停靠几次,让顾母能下船透透气。
等到他们回答上京城,已经是快要七月中旬了。
顾母在看见那做宅子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哎呦,这就是小余在上京城置办的宅院?”
姜余点头,“娘,虽然这宅子不大,但是也有十八间屋子,住咱们一家是没问题的。”
禾姐儿过去扣门,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谁啊?”
等引泉看见禾姐儿以后,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小禾姑娘。”
言必,引泉就看见在门口的众人,他连忙打开门,小跑过去。
“东家和老爷回来了”
“…这两位就是老太爷和老夫人吧,小的引泉见过老太爷,见过老夫人。”
顾父顾母被引泉这架势弄的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他们也不是第一回见引泉,很快便适应了。
紧紧接着里面的江良和马嫂子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
顾母和顾父两个人曾经去过府城那边的宅子,发现这里的宅子和府城那个宅子挺像的。
顾母拍着姜余的手道:“这宅子和府城的宅子挺像,就是看着比府城的宅子要漂亮些。”
姜余点头,“二进四合院布局都差不多,只不过这个宅子之前的主人也是做官的,所以建的就漂亮些,对了娘,这宅子后面还有个小花园。”
顾母笑着道:“小花园好啊,上京城什么都贵,咱们能在后面种些菜。”
姜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到了里面以后姜余就开始分屋子,爹娘是长辈住在正屋,自己和顾文承就住在东厢房。
西厢房的两间给顾文华和顾文渊,他们两个人是男子住在西厢房正合适。
禾姐儿就住在正院旁边的耳房里,恰好禾姐儿和姜余是兄妹,又都是顾父顾母的晚辈,这样住倒是很对,毕竟耳房就是给小辈住的地方。
江良和马嫂子两口子就先住在门房里。
郭山和引泉两个住一间倒座房,江朱和凝姐儿两个人也住一间倒座房,剩下一间倒座房留给顾文承做外书房。
等分好房间,姜余发现竟然刚刚好,他庆幸自己当初得亏没有买更小一些的宅院,否则可真要不够住了。?
过了三天后,顾文承便开始正式去翰林院当值。
本朝五品及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参加每日早上的朝会,顾文承如今的品级轮不到去上早朝,所以除了第一天参加了每月初一的大朝会,以后他只要每日早起去翰林院当值就行了。
但是翰林院是天子近臣,所以整个翰林院上值时辰很早。
天刚蒙蒙亮,江良便套着马车送顾文承去翰林院。
而姜余则是开始想着怎么在上京做点小买卖,他们一家总不能在上京城坐吃山空。
在这里一日三餐买菜吃饭什么的虽然和宁化府的物价差不多,但是其他东西的价格都比宁化府的高,比如一尺普通的棉布,在宁化府只要十三文便可以买到,但是在上京就得花二十文。
这几天,顾母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太贵了”“太贵了”。
姜余去找房牙看铺子,上京的坊市分的比府城还要清晰,最后姜余看中了一间铺子,这铺子不大,但是后面却连带着一个小院子,小院子里还有个水井。
小院地段好,在东长街和西长街的十字交叉路口附近,热闹非凡。
铺子成交的那天,顾父和顾母也跟着来了。八百五十两买一个小铺子,这价格把顾母和顾父都吓了一大跳。
“这么贵!”顾母站在铺子里,看着这平平无奇的铺面,也比不他们再县城的铺子大,价格都快赶上县城铺子的十倍了。
姜余点了点头,“因为地段好,这里是闹市街,自然价格就贵些。”
等几个人去看后面的小院时,顾母偷偷拉着姜余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两张五十两的银钞来。
“你前头置办了宅子,如今又买了铺子,后面还要置办家当开铺子,手里的钱还够用吗,我这里还有些钱,虽然不多,但能先拿去应急。”
姜余笑着推拒道:“娘放心吧,我算着账呢,我如今手里还有钱呢。我知道娘担心我,等我什么时候钱不够用了,再找娘要钱。”
说罢,姜余就道:“对了娘,之前在文承哥在东林书院时认识一位姓廖的同窗好友,今年也恰好和文承哥一同考上进士,如今在工部做主事。文承哥要同廖大人借阅一本书,约好的是今天,可是上午听说刘山长得了风寒,文承哥就急匆匆去了刘府,就让引泉替他去取一下。
现在引泉和文华一个人得去官府拿房契,一个人得去挂商牌。这边又距离文承哥那位同窗家近,不如咱们直接去吧。”
顾父点头,“行啊,拿了以后咱们就回家。”
引泉、文渊、文华三个人去府衙,姜余带着顾父顾母那位廖大人家取书。
又想着空手上门不好,所以顾母便带着姜余去旁边买了一包糖。
等从铺子里出来以后,顾母提着糖吐槽道:“就连糖都比咱那边贵。”
顾父道:“肯定贵啊,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天上掉下块转头来都能砸到几个皇亲国戚,东西贵些不是很正常吗?”
顾母白了他一眼,拉着姜余道:“走,咱们娘俩不理他。”
姜余低头笑,对顾母道:“总有一天,我会把咱们族里的糖卖到上京,让咱族里做的糖也能卖到这个价。”
顾母喜笑颜开,“不错,不错。”
几个人走进一个小巷子里,拐了两个弯以后顾母明显发现这里巷子变窄了,而且这里的房子也变得很破,路也开始坑坑洼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