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承轻笑一声,温声道:“你觉得好吃,我就就继续给你拆。”
姜余道:“你别一直顾着我,你也吃。”
顾文承一边点头,一边快速拆螃蟹,顺道还给姜余面前的小碗里放了两个虾。
禾姐儿、文渊和文华三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姜余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和顾文承强行给身边人喂了狗粮。
他道:“李管事那边还是挺需要土豆的,咱们正好可以把庄子上储存土豆的地窖腾出来,等天气冷了就多储存一些菜。”
众人闻言,认同的点了点头。
禾姐儿提起面前螃蟹的一只脚,凑近看,就看见蟹钳上面的黑色的毛毛。
她咬牙学着顾文承的样子拆了一个蟹,可是她拆蟹的感官实在不好,导致后面吃蟹肉都时候都没尝出来什么味。
她只要一吃,脑子里就自动开始想螃蟹的几条腿和上面的毛毛。
禾姐儿最终还是把螃蟹扔到了一边,开始专心吃起了鲜虾。
姜余吃螃蟹吃的很开心,他看向顾文承,道:文承哥,之前你说有朝廷上有位大人过寿,引泉已经把礼单,我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顾文承点头,“辛苦了。”
姜余抿嘴笑了笑,“不辛苦,都是顺手的事。”
顾文承道:“那位大人其实小余你见过,就是经常去咱们卤肉铺子买卤肉的方大人。方大人和师母说起来还是本家,明天师母肯定会去。”
姜余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竟然还是亲戚?”
顾文承道:“这朝堂的上的官,随便拔几个出来,就能发现他们基本都沾着远亲。”
姜余点点头,“对了,最近我新做出来一款桂花肥皂,前段时间有早开的桂花,我特意买了不少,炼出来了好些桂花油,晚上你试一试桂花肥皂的味道好不好闻。”
中间除去带着小余去方大人那边过了一次寿后,顾文承日常就是去翰林院上值。
因为在翰林院几乎每天都会接触笔墨,需要时常净手,再加上这次的桂花香皂味道很是不错,所以顾文承就往翰林院带过去了两块桂花香皂。
顾文承是七品编修,专门负责修撰实录,因为这活实在是轻松,所以平常没事的时候顾文承就开始在翰林院查找一些大周朝的地形地貌的书和地域图。
但是如今的地域图在顾文承看来很是潦草,而且一般人还看不懂。于是他就想着不如自己仿照前世的记忆,重新画一个地图出来。
反正他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画个完整的地图出来以后还能送老师一套。
顾文承的顶头上司是位赵大人,从五品的侍读学士,对方是个标准的清贵读书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另外是就美食,每天按时上值,按时下值,脱下一身官袍就完全是个退休老大爷的模样。
有这样好说话,又不搞小团体的上司,顾文承真是深感欣慰。
像是状元和榜眼他们两个人运气就不太好了,被分到了同为从五品侍讲学生的孙大人那边,如今就连顾文承都听到了关于那两位新入职年轻人的一些莫须有的传闻。
顾文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自己昨天没有看完的书,看着书上对当地地形地貌的描写刻画,在结合自己上辈子的专业知识,他在脑海里有了关于当地地形地貌的大致了解。
同时顾文承又找出一本地域图,开始把脑子里的东西和地域图一一比对。
顾文承抬头就看见赵大人溜达着走进来。
顾文承起身见礼,“大人。”
赵大人道:“坐下坐下,文承你就是太规矩了。”
顾文承笑道:“礼不可废。”
赵大人看向顾文承桌子上画的密密麻麻自己看着就眼晕的图,道:“你这是画好了?”
要知道自从顾文承来了翰林院,就说要画一个清晰大周朝的地域图。赵大人觉得顾文承做这件事情的想法有意思,平时也帮顾文承提供了不少思路。
果然和年轻人在一块,自己也会变得年轻。赵大人心中感慨。
“还差一些。”顾文承此时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东西递给赵大人。
“大人,这是我夫郎做的香皂,如今天气干燥,咱们平时净手次数多,用香皂洗手能防止手背开裂,保护皮肤。”
赵大人之前听家里的女人念叨过香皂,如今听顾文承这么说,忍不住有些好奇,“小顾大人家里竟然是做肥皂生意的?”?
赵大人恍然大悟,“厉害。”
如今这翰林院谁人不知,这位新考中进士并名列一甲的顾大人聘了一位夫郎,二人感情极好。
原本还有人因为这件事私底下偷偷议论过一二,但是无奈顾文承表现的太过坦荡。
很直接的说,他自己年少家贫,都靠夫郎起早贪黑的摆摊做生意供他读书的,如今自己考上进士,自然要回报夫郎。
只要别人一提到顾文承的夫郎,绝对会被顾文承拉着袖子,听顾文承说半天他家夫郎的好话。
现在大家伙都听过顾文承家里的夫郎勤劳勇敢,寒冬酷暑都有去码头摆摊卖饸烙面;安静好学,每天晚上回家累的都要倒下了,都要写一张大字才睡;友爱兄弟,稍微有了些钱财以后,就开始提拔家中兄弟姊妹,让兄弟姊妹一同识字等,诸如此类话。
这也导致如今翰林院上下虽然没几个人见过姜余,但是姜余的大名在翰林院那简直是如雷贯耳。
(一无所知的姜余:奇怪,为什么凡是亲自来自己卤肉铺子卖东西的大人们,总是要问一句你们东家在吗?)
至于商籍轻贱,官宦人家不得经商,这种条例,就在上京只有三间铺子,且是农户家庭出身的顾文承来说,完全不算个事。
三间铺子一个小庄子,对于真正的大户人家来说,这些东西是给家里不受宠的庶女做陪嫁都会被嫌寒酸的。
就在顾文承的上午就这么慢悠悠的过着,前面陛下派人过来,翰林学士高大人,两位翰林侍读学士赵大人和顾文承老师的儿子刘鹤年刘大人,另外两位翰林院侍讲学士都去了前面。
就在翰林院的人在万寿宫讲学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捷报。
南海大捷,海军都司佥书张弘范,率领三万海军重创倭寇,倭寇死伤无数。
众人听了一阵恍惚,这组建海军才几天啊,张将军竟然就大了胜仗。
嘉隆帝拍手叫好,然后立即通知几位大臣进宫商议接下来的事。
嘉隆帝看向翰林学士高拱,道:“正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要事事关心,治学的目的是为了治国,闭门造车可不行,翰林院也要紧跟朝堂。你们先别回去,待会就在这边一起听着吧。”
高拱领命,“是,臣谨遵陛下教诲。”
身后一众翰林回答,“臣等谨遵必须教诲。”
很快诸位大臣就到了,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和左、右侍郎,都察院都御使等,来了十几个人,其中顾文承的老师,刘嵩大人也来了。
万寿宫内,嘉隆帝宣布南海大捷的好消息,君臣众人先是说几句好话,等把好话说完以后,就是得商量这事的后续要如何办了。
有人提议穷寇莫追,有人提议要继续重创倭寇以扬大周威名。
就在大家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建议之后,刘嵩站了出来。
刘嵩神色严肃的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乃是天大的祸事啊。”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一群人心里纳闷,这刘嵩不是一直支持朝廷开港口的吗,怎么此时突然这么说?
接着众人就听刘嵩话风一转,道:“那群倭寇竟然敢在我大周的国土边上闹事,还公然占据了琉球,这是分明就是不把咱们大周放在眼里。前段时间陛下下令开港口,使周边小国前来贸易,可是那群倭寇公然在海上作乱,侵扰过往商船,嚣张至极。如今张将军大败倭寇,陛下何不趁此机会设立澎湖巡检司,派人镇守琉球,让那群人见识一下咱们大周的实力!”
刘嵩的激情发言当即震惊全场。
此时户部尚书连忙站起来道:“刘大人这想法未免太过了些。大海茫茫无际,那群倭寇就如同苍蝇一般,也只是烦人些。”
工部尚书道:“朝廷刚刚建立四大港口,还设立海运司,若是又组建澎湖巡检司恐怕会再次加大朝廷的负担。”
刘嵩跟看傻子一样看工部尚书曾大人,“若是朝廷不设立澎湖巡检司,那岂不是白打了?”
工部尚书没有直接回答刘嵩的话,而是看向上面的嘉隆帝,“三个月前益州发生地动,两个月前泛江口决堤,随即朝廷又接到湘州平越大旱的消息,诸多祸事接连不断,如今朝廷还是不易有大动作的好。”
在上面坐着的嘉隆帝听见这话后,神情中忍不住带着思索。
刘嵩冷笑一声,战斗力依旧十足的道:“大周国土广袤,天灾人祸有什么时候停歇过?若是因为一些天灾朝廷就开始因噎废食,左支右拙,以后这朝廷的旨意就别进行了,到处堵窟窿就是。”
工部尚书大声道:“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大人难道认为这几件事都是小事吗?”
刘嵩身着大红色的官袍,站在那里身形似鹤。
“百姓的是自然是大事,百姓的事要处理,南海的事也要处理。张大人在前线刚打完胜仗,若是朝廷不趁机设置澎湖巡检司,那前方的胜仗不就白打了吗?”
工部尚书冷笑一声,“打了胜仗就是对那群宵小们展示大国雄威,朝廷震慑倭寇,让倭寇不敢轻易在我国周边肆虐。难道若是朝廷不设置澎湖巡检司,这些东西在你刘嵩看来都是无用的吗?”
刘嵩道:“大国雄威、震慑倭寇这些好听的名声有什么用?倭寇为什么叫倭寇,那就因为他们是“寇”,他们是“匪”,你见过有被吓唬一下就永远不会再去抢劫的匪盗吗?打一场仗,要耗费多少条战船,耗费多少钱粮,曾大人作为工部尚书应该不会不知道吧?打赢胜仗以后就要开始分好处、分钱、分宝贝,这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全天下人都像曾大人一样,打赢了胜仗就撤退,那才是笑话呢。”
工部尚书气的面红耳赤,“你说的轻巧,好处?哪里有好处,在茫茫大海上能有什么好处!”
嘉隆帝始终坐在上面一言不发,听着底下众人争吵,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今年多处地区发生灾情是个问题,建立港口、组建海军好处有,但是朝廷多了两项开支这的确也是问题,至于设立澎湖巡检司……
刘嵩道:“陛下,北方靼子屡次侵犯我国边疆,陛下雄心壮志,派兵出击大北草原敌军,后又重新设立西域都护府确保草原安稳。如今那些倭寇在我朝海域如此兴风作浪,臣以为,海上之事,应该与草原之事同样处置。而且臣提前准备了一副舆图,请陛下一观。”
什么舆图?
众人惊疑,于是就看见嘉隆帝身边的掌印太监张禄海朝一边挥了一下手,紧接着两个小太监拿着一副大画卷走了进来。
张禄海弯腰道:“陛下,这是在诸位大臣还没进万寿宫的时候,刘大人提前交给奴才的。”
说着,两个小太监展开画卷。
一副清晰的琉球、番禺加海上地形图就这么在大家面前展开。
这地图很是与众不同,入眼清晰明了,就连不怎么懂舆图的人也能轻而易举的看懂。
前方的嘉隆帝看见这副舆图后,忍不住前倾了身子。
刘嵩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玉如意,指着地图开始道:“正如大家所见,这里就是琉球,而这里就是番禺,琉球距离番禺只有一千八里。若是在琉球这边设立澎湖巡检司,那我朝海军就可以彻底把控这条海上航道,届时在往琉球这边开个转运港口。其实还有以后更简单的方法,彻底收服南安国,把控马六甲海峡,只要……”
随着刘嵩照着清晰的地图越说越顺,再次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钱啊,都是源源不断的钱啊。
就连刚刚和刘嵩朝的跟斗鸡眼似的工部尚书都开始问起了细节。
一行人说了好大一会,最后停下。
嘉隆帝抚掌而笑,他看向一旁在一众翰林,“朕就说让你们在这边听着能学到东西吧?”
翰林学士高拱道:“今日,臣大开眼界。”
嘉隆帝看向在高拱后面站着的刘鹤年,“鹤年,听你父亲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鹤年低头弓腰见礼,“臣,受益匪浅。”
“岂止是你受益匪浅,就连朕也是啊。”嘉隆帝大笑两声,然后问道:“刘嵩,你这地图哪来的?”
刘嵩回答,“禀陛下,臣的地图是从翰林院顾平仪哪里得来的。”
嘉隆帝听到顾平仪这个名字,顿时就对上了顾文承那张脸,想起来顾平仪就家里聘了位男妻,同时还是上次科举得了探花的那个。
“把这副舆图,拿近些让朕瞧瞧。”嘉隆帝看了看,满意点点头,“看来他在丹青的颇有造诣了。”
刘嵩一本正经的道,“禀陛下,顾平仪对丹青一窍不通。”
嘉隆帝听到这话就奇怪了,“会画图,但不懂丹青,有意思。”
旁边户部大臣终于忍不住了,他向前一步道:“陛下,虽说设立澎湖巡检司的大事,但可否延缓在琉球设立港口?”
嘉隆帝看着户部尚书的眼睛,他懂了户部尚书要说的话,那就是若是这么多事同时要做,那朝廷就真要没钱了。
嘉隆帝转头看向一旁的张禄海,“张禄海,上年宫中开支是多少?”
张禄海想了想,道:“回陛下,内庭加上外庭,大概是三十多万两。”
嘉隆帝淡淡道:“告诉司礼监和光禄寺,从今天开始缩减宫廷开支。”
“是。”张禄海想了想,开口道:“陛下,中秋节时膳房不小心失火, 不小心烧了旁边三座殿……”
嘉隆帝抬手,“立即停修。”
张禄海点头应是,然后退后一步。
嘉隆帝转头看向户部尚书,户部尚先是一愣,然后慢慢跪下。
中秋节那天御膳房着火,再加上那日风大,火势迅猛,一下便蔓延了出去,即便满宫的全力救火,也有三座宫殿被烧毁。
于是,宫里就开始重新修缮宫殿,可是皇宫的宫殿哪里是那么好修,光是木料选材都得从云贵地区选。一个月前工部报价,单是木料砍伐运输就得耗费一百多万两白银。
如今嘉隆帝竟然宁愿停工不休宫殿,也要在琉球建港口,可见嘉隆帝本人在政治上的决心。
工部尚书跪在低头,老泪纵横的道:“陛下英明神断,大周有陛下,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殿内众人皆拜。
嘉隆帝站起来,看向下方的朝臣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好了,都起来了吧。”
下方众人起身,户部尚书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嘉隆帝道:“朕在这也坐了快一上午了,如今也累了,剩下没谈完的事,下午再说。”
说着嘉隆帝又看见了那副舆图,道:“朕去翰林院走走,都散了吧。”
此时顾文承还继续在完善地图,突然一沓书放在自己面前。
顾文承抬头就看见了陈大人,如果说从五品侍读学士赵大人是他的顶头领导的话,这位陈大人就是他所在部门的小上司。
陈大人是正德六年的进士,在翰林院里推磨了十来个年头,如今只是翰林院正六品侍读。
“我看顾大人这几天挺清闲的,不如就帮我把这些书一同修了如何?”陈大人阴阳怪气的道。
顾文承看着陈大人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是被当软柿子捏了,虽然他不反感修书,但是却不能被人这样无缘无故的针对塞活。
“真是不巧,我手里的活还没干完。”
陈大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感觉心里憋气,这顾平仪穷酸农户出身,聘了个男妻不以为耻不说,反倒为荣。运气好做了刘嵩的学生,也和刘鹤年也攀上了交情,刘鹤年平时没少关照顾平仪。
刘鹤年出身极高,虽说在翰林院已有五年光景,但不过是镀金而已,如今又来了个顾平仪说不定也是镀金的。陈大人心中充满了不忿,凭什么自己要在翰林院坐这么多年冷板凳。
陈大人冷着脸道:“翰林院事多、事忙,我奉劝顾大人一句,平时还是少钻研那些歪门邪道,努力在翰林院修书才是要紧事。这些东西,明日上午这些东西都是要弄好的,若是顾大人不抓紧一些,恐怕今天晚上就要点灯苦熬了。”
顾文承听他这一番话,倒是觉得好笑,而且自己平时里应该也没得罪这位陈大人吧。
就在顾文承开想开口说话时,突然看见窗外一抹明黄的身影。
嘉隆帝走进屋子,屋里哗啦啦的跪倒一片。
陈大人见到嘉隆帝的那一刻,先是脑子发懵,然后赶紧跪在地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臣翰林院侍读陈金墨,拜见陛下。”
嘉隆帝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顾文承的放下,“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在画图?”
顾文承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说话,他顿了顿,道:“禀陛下,微臣在画地图。”
“哦?”嘉隆帝问,“地图?”
顾文承道:“微臣自入翰林院以来,便发现翰林院有很多微臣没看过的书和地域图,但是又因为地域图翻越起来太过于困难,所以臣就想,能不能画一副完整大周朝地域图,微臣把完整图,叫地图。”
嘉隆帝听着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好想法,画的如何了?”
顾文承抬头,“已完成大半,还请陛下让微臣空出一片地方把完整的地图摆出来。”
片刻后,大家震惊的看着屋子中间的地板上摆着六块宣纸,而那六块宣纸组合在一起,便完美呈现出一张大大的舆图。
而且这舆图很是与众不同,不仅标注城池、官道,还有水系和山川分布。
顾文承指着左下角的那张宣纸道:“这张纸的绘制臣还没有完成。”
嘉隆帝看见这张地图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上京城,这是台州府,所以下面是南?”
顾文承道:“回禀陛下,微臣是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来画的。”
一旁的张禄海跟着道:“陛下,奴才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舆图,小顾大人称这为地图,奴才觉得‘地图’这个名字真的最合适不过了。”
众人围着地图一片夸赞,而旁边跪着一直不敢动的陈大人,此时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现在只能希望刚刚自己的那番话没被陛下听到。
高拱最为翰林院的最高官员,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陈金墨,又移开了目光。
今天嘉隆帝明显心情很好,他当即就那笔在其中一张地图上提了字。
放下笔净手的时候,翰林院的侍从端来净手的托盘。
嘉隆帝见到其中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顾文承抬头,就看见那是自己带过来的肥皂。
“启禀陛下,那是微臣带来的肥皂。肥皂净手能力不错,还可以滋润皮肤,防止皮肤干燥,长期使用可以使皮肤变得细腻滑嫩。所以臣就往翰林院这边也带了几块。”
嘉隆帝听完有了些兴致,“哦,这肥皂怎么用?”
顾文承道:“只需要陛下把手打湿,然后再搓几下肥皂,手上沾了白沫后,在洗净就行了。”
说着顾文承从一边拿出了自己今天新带过来的桂花香皂。
“这是香皂,香皂有香味,肥皂无味。洗完手后还能在手上留香,同时肥皂香皂不仅可以用来洗手,洗头、洗脸、沐浴都可以使用。”最后顾文承补充了一句,“这肥皂是我夫郎发明的。”
嘉隆帝试了试,果然觉得手上清爽了不少,净手之后手上还带了淡淡的桂花香。
嘉隆帝看着放在托盘中的桂花香皂,“此外可有售卖?”
顾文承躬身回答,“无味肥皂二十五文一块,香皂五钱银子一块。”
嘉隆帝惊讶的看了顾文承一眼,即便是他再不懂宫人洗手、洗头、沐浴用的东西值多少钱,那他也知道一定要比肥皂贵,恰好刚刚自己说了宫里需要缩减开支。
嘉隆帝看向张禄海,“以后宫里都用这个。”
张禄海一顿,道:“嗻。”
顾文承脸上忍不住出现疑惑的表情:……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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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大胆又害羞
嘉隆帝又对翰林学士高拱笑道:“你手下出了个不错的人,你帮我盯着他画,等画好了地图,给我送过去一副。”
高拱拱手道:“是,臣一定盯着顾大人画完。”
嘉隆帝又淡淡的道:“顾平仪画图有功,升六品翰林院侍讲。”
顾文承连忙谢恩,“多谢陛下。”
嘉隆帝说完后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陈金墨一眼。
等皇帝离开之后,整间屋子的人都从地上站起来,只有陈金墨依旧身体僵硬的跪在那里。
刚刚他真的很想辩解,脑子里打了无数个草稿,只要陛下开口问他一句,他都会有很多话想说,但偏偏陛下从始至终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金墨知道自己完了,他已经被皇帝厌弃了,日后想要再晋升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能勉强保住如今的官位已经是大幸了。
一旁的人实在看不过眼,过去叫他,“陈大人,陈大人,陛下已经离开了,请您起身吧。”
陈金墨如梦初醒,他一抬头,就看见屋里这么多同僚都在盯着自己看,顿时一股羞耻的怒意涌上心头,他僵着脖子去找顾文承的身影,就发现对方完全没看自己。
这个认识让陈大人觉得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于是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大人!陈大人!”
“陈大人……”
这边顾文承完全没在意陈大人的情况,此时他脑子里不是在想地图要怎么画,而是在想,如今自家肥皂生意突然进了皇帝的眼,这下小余恐怕要高兴疯了。
刘鹤年走道顾文承身边,“平仪你那个图……”
顾文承:“你说香皂啊……”
刘鹤年:……
顾文承自知失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顾文承轻咳一声,道:“那个图就剩下最后一些收尾工作了,很快就能画好,但是有关粤西那边的水系地理的书籍和地域图很少,我有些地方没没有搞清楚。”
此时一旁的翰林学士高拱开口,“我记得鹤年你对地域图也很几分研究,这几天就你和小顾大人一块做地图吧。”
刘鹤年点头,“这个自然可以。”
顾文承立马对刘鹤年拜礼,“多谢刘大人帮我。”
高拱看了一眼昏倒的陈金墨,叹了一口气,吩咐仆从,“赶快把陈大人抬到一旁的暖阁里,再派人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