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遇这么好?”
“这不算好了。听说还有布坊找织工的,按件给工钱,我一个亲戚上个月赚了三两银子,里面还一天两顿包吃,听说每顿都能吃饱。”
“这织造局要这么多布干什么?他们不怕砸手里?”
“听说织造局新上任的主事,本就是皇商背景,人家家大业大的,根本不差钱。”
“……”
这些日子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江朱心中有些担忧。
“小禾姐,东家这么干,那些丝绸布匹不会都砸手里吧?”
禾姐儿手里拿着外文书,不慌不忙的道:“放心,即便是那些外邦商人不收,咱们还可以把丝绸拉到禹州去卖,通过禹州的销路最起码也卖到五个省。对了,听说这两天有几个从西班牙来的商人想买绸布,是谁在接待?”
江朱想了想,“是顾管事在接待,听说最近顾管事在学西班牙语,学的有模有样的,如今已经能大概听懂那些红毛外邦人说的话了呢。”
江朱说完就看见禾姐儿手中的铅笔尖咯吱一声断裂。
江朱:……瑟瑟发抖
禾姐儿一双漂亮的杏仁眼瞪圆,微微咬牙,“什么?他怎么学的那么快!”
江朱看着周身开始前冒黑气的姜禾微微退后一步:“我不知道啊。”
禾姐儿看向手里的外文书,暗暗咬牙,没想到她竟然学的比顾文渊慢。
这可不行!她一定要抓紧时间学才是。
陈家在京城最近好像惹了麻烦,姜余明显发现明州陈家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于是,姜余就趁乱在后面收购一些陈家的布坊。
他和织造郎中郭大人商量好自己的计策,并取得支持之后,姜余代表织造局开始接触外邦的商人。
同年秋天,明州织造郭大人,代表明州织造局同十六个外邦商人签订了三十万匹丝绸生意的订单,十两一匹的丝绸,净利润也能达到一百万两白银。
这批订单一出顿时震惊朝野上下。
也就是这时候,朝廷中很多古板的老大臣才发现,原来朝廷还能这样做生意。
有人对这种做法拍手叫好,也有些人则是觉得这样做有失国家体面,哪有朝廷和商户搅和在一块的?
然后朝堂上就吵成了一团,同时也有不少心里明白的。
郭熙是陛下的心腹,对方在做这笔订单的时候肯定是在事先就和陛下通过气,陛下点头同意之后才敢干的,否则对方没这个胆子。
但,即便是有人知道郭熙的行为是陛下默许,为了自己这一方的利益,还是站出来反对。
“陛下,明州织造郭熙此举万万不可为,官不与民争利,郭熙此举乃是与浙江千千万万的农户争利啊。《史记》有云:‘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若是浙江的百姓都去种桑,种粮食的农田会不会因此减少?事关社稷危机,请陛下立即捉拿明州织造郭熙。”
此话一出,朝廷一片寂静无声。
紧接接着,一部分官员稀稀拉拉的跪下,嘴里喊道,“事关社稷危机,请陛下立即捉拿明州织造郭熙。”
嘉隆帝目光沉沉的看着下方跪在地上的官员,他看向一旁依旧站的笔直的户部尚书。
“你说。”
嘉隆帝淡淡的一句话,让底下跪着官员背后升出一层冷汗。
早在这个计划设计之初,郭熙和姜余就想到朝堂上会有不同的声音,于是他们在写奏章的时候,还特意附加了一份《明州丝绸出口计划报告》
他们二人在《报告》中详细提到,丝绸出口计划中百姓从种桑,到后面织工挣钱的详细收益以及农户们和普通百姓能在其中得到多少看不见的隐形好处。
最后更是做出了浙江丝绸产业发生未来五年规划,和十年大方向初步发展。
整份《报告》有严谨的文字和数据作为支撑。讲实事,摆数据,让即便不了解丝绸经济的人也一眼看懂在织造局和外邦做生意的过程中,整个国家能获得的好处和利润。
户部尚书说完之后,现场静悄悄的吓人。
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郭熙都已经把明州织造未来五年的规划想好,十年的大方向初步定下。
也就是说,有人在地面攻击郭熙出口丝绸的主意不行时,初步了解了一下,突然发现郭熙已经在大气层了。
尤其是“五年规划”这一词,让现场不少大人越琢磨,眼睛越亮。
嘉隆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突然开口道:“朕要广修水泥路,首先修从上京城到边关的路,工部即刻拿出修办呈书。”
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直接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劝戒,“陛下,万万不可啊,这条路修不得,若是有朝一日边关被敌军攻破,那敌军岂不是能比先快两倍的速度杀到上京?这实在太过于危险,求陛下三思。”
嘉隆帝定定的看着他,“只要朕在一天,边关只会往外扩,不会破。退朝!”
姜余看着宫里赏的瓷器摆件,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真精致唉,不愧是御赐的物件,这瓷瓶上的花纹竟然的镂空的。”
顾文承站在他身边,闻言笑道:“毕竟是九族严选,精致些也正常。”
姜余先是愣了一下,在想明白顾文承说的九族严选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后,一下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九族严选,这个形容实在贴切。”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顾文承总算是想起来这些日子少什么了。
“文渊和禾姐儿呢?”
姜余叹一口气,“学习呢。”
顾文承:……
姜余说起这个也是很无语,“文渊经过半年学习能略微听懂些西班牙语,禾姐儿觉得自己落后了就去闭关学习,可能文渊产生了危机感,所以也闭关学习去了。”
顾文承:……更离谱了。
“他们怎么想突然学外邦话了。”
姜余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最开始只是好奇,而且文承哥你也会说外邦话,前段时间又要和外邦人做生意,所以我就想着要学一学,否则做生意事听不懂外邦话,被人坑了也不知道。然后我就带着身边几个人一块学外邦话。”
顾文承还真没想到竟然有这一茬,“你学会了吗?”
姜余有些不好意思,“我太忙了,还没怎么来得及学。不过,禾姐儿和文渊学的特别好。”
顾文承:……一时间无话可说
“挺好的,多学些东西,总能用得上。”
姜余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次日,从宁化府传来一封信。
顾文渊人还没到,喜悦的声音就传来过来,“小余哥,大哥家的玟哥儿考上秀才了!”
今天休沐,顾文承没去衙门,在家教姜余学外邦文。
早就学的头昏脑胀的姜余,听到这个好消息扔下笔就跑了出去。
“真的!什么时候考上的?”
顾文渊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三个月前的乡试考上的,是整宁隆县的第三名。不仅如此,我爹在信了还说,今年咱们族里有八个孩子下场考童生试,一次就考上了三个呢。
上一年,咱们族里教学的先生,去考院试中了举人,先生年过四旬,也没心思去接着考会试,硬生生等今年咱们族里的孩子考过童生试才请辞。”
姜余转头看向顾文承,“我记得族里教书先生用的书都是文承哥你送去的,上面还有你的注解是吧?”
顾文承掀开门帘站在门口点头,“之前我听闻李秀才品行很好,如今看来,咱们果真没有看错他。”
顾文渊乐呵呵的道:“如今玟哥儿考上了秀才,这下我爹娘可要高兴坏了,尤其是我爹,总盼着家里能再出一个文承哥这样的读书人。”
顾文承点头,“如今东林书院的山长我和有些交情,我这就修书一封看看能不能让玟哥儿去东林书院读书。”
正是因为他曾经在东林书院读过书,所以他才会知道普通私塾和东林书院有多少差距,所以,顾文承才让后辈去更好的地方读书,接受更好的教育。
“至于族里三个考上童生的晚辈,就让他们去宁化府读书吧。”姜余想了想开口说,“就让他们去宁化府玟哥儿考秀才的那个地方读,至于吃穿用度的费用,我全包了。”
“还有我,还有我。”顾文渊道:“这钱可不能只让小余哥你一个人吃,如今我这边也有钱。”
顾文承直接拿书在他们一人头上来了一下,但敲姜余的力道明显跟挠痒痒似的。
“大伯是不会让你们两个掏钱的,大概率会从族里掏钱。”
等顾文渊走了之后,姜余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顾家的族人都没有辜负文承哥的一片心意,他们真的很努力的在学习。”
姜余转头看向顾文承,眼里如同藏着一缕和暖的春风,“文承哥开心吗?”
顾文承看着姜余的笑脸,点了点头。
然后姜余就笑的更开心了。
顾文承叹一口气,“你啊,把我想的也太好了。”
姜余有些没听懂顾文承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
顾文承笑着摇摇头,把姜余揽在了怀里。
“没什么,我也高兴。”
高兴自己这么多年在姜余心中依旧是洁白无瑕、忠义两全、无私奉献、热爱家族的顾文承。
其实原本顾文承在提议让在顾家老宅旁边建祠堂的时候,他本意是在想给顾家族人找些事来做。
那时间顾家族人因为卖糖在村里属于富裕的群体,加上顾文承高中,为了避免自己在未来的日子要给这群人解决麻烦,也为了避免这群人日后成为自己的累赘。
于是顾文承就提出了建学堂的计划,这个时代读书是一件费时费力又费钱,最后还不一定有结果的事。
只要顾家族人把精力和钱财投入下一辈人的读书中,肯定能少惹麻烦。
而这时候顾大伯的大儿子一家进入了顾文承的视线。
顾文承直接顺水推舟的建议大哥一家去府城发展,让玟哥儿去府城读书,顺便也给在长坪村顾家族人们立一个现成的榜样,让他们把心思用在正经地方。
如今玟哥儿考上秀才,脱离了普通农户的身份,已经证明了当初顾文承选的“榜样”没错。
顾文承相信,等自己家这封信传回长坪村之后,顾家族人肯定会再次掀起一波“鸡娃”热。?
第156章 中间商
明州织造第一次和外邦商人做生意,就赚了不少钱,而且已经开始有外邦商人开始预订丝绸了。
顾文渊和禾姐儿两个人外邦话学的不错。
姜余在顾文承的帮助下,只能说略通一些外邦话。
明州织造局内,姜余坐在主位上,看着下方的各位管事。
姜余道:“胡管事,招收织工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胡管事刚想站起来,就见姜余抬手,“不用起身,坐着说。”
胡管事虚虚坐在椅子边缘,表情恭敬的道:“启禀主事,这个月织造局新招了两名技艺精湛的织工,八名普通织工。”
姜余点点头,“工人既然在咱们织造局干活,他们的生活织造局也得负责。从今天开始,织造局外办男学堂和女学堂,学堂里只招收七岁到十二岁的孩童,学堂内除去教授识字和算术之外,还有开设丝织课和染色课。”
姜余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胡管事呆愣愣的问:“这学堂只收织造局干活人家的孩子吗?”
姜余道:“织造局人家的孩子入学堂不收入门费,其他想要入学的需要交费。详细规定等我后面在细想一下。”
胡管事:……“属下明白。”
姜余继续看向绣织坊的管事,“绣织坊不仅仅只一味的强调质量,还要加强创新。尤其是进供的布匹,工艺创新觉得能让贵人们眼前一亮。”
绣织坊管事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姜余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想说给上头的布都是有特定规格的,这是规矩不能改,但普通宫绸上的丝织绣花样式却可以创新。告诉下面的人,若是有人能做出新的花样,织工本人一次奖励十两银子,若是能顺利入得贵人青眼,绣织坊得赏。”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对绣织坊管事投去羡慕的目光,这是有额外钱拿的活啊。
绣织坊管事立马点头,“属下明白了。”
姜余紧接着看向顾文渊,如今织造局海外出口坊的管事正是顾文渊。
“上次出口丝绸的事办的很好,以后再接再厉。”
顾文渊微微挺起胸膛,“是,主事。”
姜余又道:“外邦人的审美有时候和咱们不太一样,咱们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你让你手底下的人多和外邦人交流,问问他们喜欢什么样的布,织造局多做一些外邦喜欢的布匹。”
顾文渊眼睛一下就亮了,“好,我立马就去办。”
姜余又看向下一个人,继续吩咐自己的命令。
“……”
三个月后,织造局下属学堂开办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大街小巷。
明州这边因为丝绸产业发达的原因,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自己织布,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很多脑子活泛的人纷纷心动了。
既然是织造局下属的学堂,那他们的孩子若是在学堂里学几年出来之后,会不会能进织造局干活。
若是进不去织造局,能进织造局下面合作的布坊干活也好啊。
他们可听说了,在姜家布坊干活的织工,一个月能赚半吊工钱,布坊还会每天免费提供两顿饭,过年过节布坊还会发糖、米、油、布四样东西。
如今凡是在姜家布坊干活的女工,说媒的媒婆都快把女工家门槛都踏破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姜余在织造衙门里。
他坐在郭大人下方的椅子上,看着手里的信纸,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苏州织造想要让我们帮忙介绍外邦商人?”
郭大人脸色也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也是没办法,大家日子都艰难。苏州织造和咱们明州织造的情况其实差不多。高祖皇帝在位时期江南四局的织机数额有两千三百余张,如今只有不到八百。织造经费来源完全靠工部和户部下拨官款,虽然各局分配官款额度有所不同,但这些年官款费用逐年递减。
因为这些年官局大量生产缎匹,司礼监和户部的库房中无论是上用缎匹,还是赏赐缎匹都已经过剩,更别说各地织造局内部储藏的缎匹了。”
姜余点了点头,其实这也他要决定和外邦人做生意的原因。
明州织造局库房里储存的布实在是太多了,除去蟒缎、大红妆缎、片金等具有固定阶级性质的绸缎之外,还有很多缎匹。因为大多都是前些年织就而成的,缎匹的绣花和花色如今早就在市面上不流行,全都成了积压的库存旧货。
甚至姜余一度觉得皇宫里的人都在穿旧衣服的错觉。
而且,当看见这些缎匹的时候,姜余一下就明白为什么明州陈家会私底下穿官绸了。
完全是因为缎匹过剩,穿不上,压根穿不完。
况且这玩意还不能正大光明售卖,所以那些豪强们私底下弄几匹,压根不会有人发现。
而姜余就和外邦人做了一次生意,就把长年累月储存在明州织造的布匹基本买光了。
有了钱,库房也空了,姜余就能彻底盘活明州织造,让这里的丝织产业链重新运转起来。
郭大人眼底露出一丝笑意,“织造局的困境其实陛下早就知道,也正是因为布匹剩余太多,户部和工部下拨的官款才会年年递减。但朝廷苦于没有找到解决困境的方法。
如今姜大人出口缎匹一举成功,赚得百万之富,可是让其他织造局坐不住了,所以这才写信过来寻求帮助的。”
姜余露出谦虚的表情,“织造大人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臣本就小小商户出身,贸然提出丝绸出口之计,也只是我的一些小见识。若是其中没有织造大人您的点头认可,和您后续同陛下的报备商议此事,出口丝绸的事我是万万做不成的。”
郭大人一手抚着胡须,“姜大人年少有为,万万不可过分自谦。”
姜余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也不怪他谦虚,自从他来了明州这里之后,见到的能人已经太多了。
尤其是自己眼前这位郭熙郭大人,他能成为陛下眼前的红人,还能作为陛下心腹被派到明州担任织造郎中这样敏感的职位,就已经能证明对方的极度优秀。
面对这样的人,姜余万万不敢说自己很厉害这样的话。
姜余拱手道:“大人,外邦人其中也有奸商,传教士更是不可完全信任,苏州织造局没有懂外邦语的专业人士,其中也没有懂做生意的人。所以臣想,与其把外商介绍到苏州织造局,不如由咱们来做中间商。”
郭大人一下来了兴致,“这‘中间商’作何解释?”
姜余笑着回答,“由明州织造局单独划出来个部门,用统一价格来收购其他织造局的绸缎。等收了之后,再由单独部门把绸缎出售给外商,这样如何?”
郭大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你这是变相给自己手下底下的人谋好处呢。”
姜余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
天底下可没有白白让人帮忙的,苏州织造相求,姜余不拒绝,但是也不能白做,要做姜余就做中间商,一进一出这中间的差价自然就有了。
若是苏州织造同意,苏州织造局就能顺利解决库存积压问题,虽然不会像明州织造局这样大赚,但是小赚还是没问题的。
郭大人点点头,“行,就这么办,我去写封信给苏州织造衙门回过去。”
明州织造局赚钱,他作为织造郎中自然也能赚钱,虽然他郭熙不是个贪官,可是他有一大家中要养,谁嫌弃钱多呢。
没过多久,明州织造局顾文渊所在的海外出口坊彻底独立挂牌,由顾文渊担任管事,而从苏州织造局运过来一匹绸布也到了。
禾姐儿拿着其中一匹粉红绣花的缎面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
“这布匹的颜色可真好看。”
旁边的姜余手里也拿了一匹不同颜色的绸缎,“听闻苏州织造局下分织染局和总织局,这应该是织染局染出来的印花缎。
对了,你们两个挑一些,快过年了,这些绸布无论是自己做成衣服穿还是送人都不错。我也得给织造大人送过去一些,还有文承哥那边说不定也要拿绸缎去送礼。”
禾姐儿抱住手里布匹,笑的十分开心,“那我就要这个了。”
然后,没过多长时间,上京城的刘府就收到了明州送过来的年礼。
管事婆子身后跟着几个人,这些人抬着箱子,走到方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这是明州顾家送来的年礼,上用的妆缎十匹,上用各色锦缎十匹,上用各色纱十匹,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五十匹。”
方夫人看着这些大手笔的绫罗绸缎,脑子里突然想,顾文承和姜余这两个孩子不会是在明州贪污了吧?
方老夫人先让人把这些东西收好,一直等到刘大人傍晚下值回家。
“这些绸缎全都是上品,小余那孩子如今在织造局,织造局地位敏感,看见这些东西后我这心真是扑通扑通的跳。”方老夫人说话之间,面露难色。
刘大人在听到妻子什么说之后,哈哈笑了两声。
“放心吧,最近小余在明州做的不错,明州织造局先是和外邦人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后又收购其他织造局的绫罗绸缎,准备再卖给外邦人。”
方老夫人面露惊讶,“织造局负责宫廷织造,怎会和商贩一般行事?”
刘大人大笑几声,“这就是小余的厉害之处啊。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和外邦人做生意真能赚取大量钱财,朝廷又怎么可能不同意。”
方老夫人被勾起了兴致,“真的和外邦人做生意了?你快和我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别急。”刘大人摸着自己的胡须道:“事情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清朝长期大量搜刮缎匹,导致国家缎匹库存积压达到饱和的事情的确发生。这个事情带来的后果就是国家织造工业规模日益衰落。?
第157章 世间最美的情话
姜余和外邦人几次做生意,发现外邦人在买丝绸上很是大方,之前在禹州时他就听说过外邦人喜欢丝绸,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做生意期间,姜余除去打探外邦人喜欢什么样的丝绸,也在不停打探外邦的其他消息。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待外邦人也需要这样。
而且这边不少豪强世家都有自家的船队,如今市场上的船队已经初成规模,所有的洋船货物也有专门的官员管理,朝廷的军队已经控制了马六甲海峡,所以姜余也想组建自己的商队进行出海贸易。
姜余看过顾文承书房中挂着的地图,从明州港口出发,路径琉球岛,再顺着航线抵达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海峡地理位置特殊,从欧洲来往的货船若是近距离航行,马六甲海峡是个必然要经过的地点。
于是姜余就在想,若是他日后在在马六甲海峡建一个中转仓库站,那货物运输可就方便多了。
姜余如今作为织造局主事,织造局的事由手下的几个管事去做,海外出口的事由顾文渊和禾姐儿去干,他只要把持大方向就可以。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姜余立即开始准备起了自己的船队。
姜余的船队,不仅售卖丝绸,也会售卖茶叶和其他物品,而且船队不仅能把东西卖出去,还能拉一匹洋货回来卖。
而且他之前也听顾文承说过,这个世界很大,大周朝只不过是一小片地方,而土豆这种高产作物就从国外来的,所以姜余出海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搜集农作物。
姜余小时候挨过饿,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有多么难熬,他亲眼见过土豆有多么高产之后,就暗暗发誓,若是能找到其他高产的植物,就一定要带回来。
后年二月。
姜余的船队从明州港口驶了出去,领船的人是顾文承身边的王大和王三。
看着两艘大船的身影越行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姜余这才收回目光。
“我们回去吧,我相信王大和王三一定会带好消息回来的。”
这次出海,王大做了充足的准备,他手上拿着顾大人给他的信件,可以放心跟在军船后面航行,到琉球拜见澎湖巡检司的巡检将军郑文揽,再随着另一队军船直达马六甲海峡。
另外,大周朝的澎湖巡检司是经朝廷重新设立的,另外设有巡检衙门,其中掌管军衔的巡检将军郑文揽乃是正二品大员,同时对方还有其他爵位在身,乃是皇帝身边的近臣。
而王大去拜访巡检将军时,不仅拿着织造局的文书和浙江巡抚顾文承的书信,他还拿了更多的上用的缎纱绸绫来敲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