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我晓得了。”
外阿婆也笑了笑。
柳叶儿把一个钱袋塞进了她的怀里,笑着说,“这是栗哥儿和周毅孝敬娘和爹的,等开春了,有的爹娘忙了。”
“庄稼人哪一年有不忙的,能帮上栗哥儿就成。”
外阿婆和外阿公都笑了笑,和舅舅柳七树他们站在家门口看马车慢慢走远,看着春天慢慢到来。
县城里的曹大夫刚诊出来的。
周毅都惊蒙住了,好半晌回过神来,盯着雷栗分明扁平紧实的腹部,还是有种做梦般的恍惚感。
这就有了?
真的有了?
雷栗和他的孩子?
八个月后就会出生的,小小软软的,会叫爹爹阿爹的孩子?
天哪……
周毅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问,“曹大夫,雷栗,我夫郎真是有了?有没有可能把错脉了?”
“他也没有害喜孕吐的症状,这两天吃的也有点多,有没有可能……是食滞?消消食就好了?”
曹大夫闻言一瞪眼,没好气道,“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把脉都把了四十几年了,喜脉和食滞我还分不出来?”
“对不起。”
周毅非常诚恳地道歉,“我不是怀疑您的医术,我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一点症状都没有……”
虽然雷栗一直促狭要生个孩子,周毅也见过朱珠儿和其他哥儿怀孕,但他总有种看电视剧看戏剧的感觉。
虽然惊奇,但能理解。
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却又……又有点怪怪的。
没有孕吐恶心,没有食欲不振,也没有情绪多变、乱发脾气,怎么就是有孩子了呢?
还是雷栗有孩子。
周毅偷瞄了一眼雷栗那张俊郎分明的脸,属于男性的宽肩和大长腿,又想起他杀猪宰蛇的冷静利索。
他想象不出来雷栗支个圆滚滚的大肚子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出来雷栗哼着小曲儿,耐心地哄孩子睡觉的样子。
太有父性光辉了。
雷栗跟人夫这么温柔的词就沾不上边,跟人父更不相关了,他就没有一点像“阿爹”的特性。
“怎么了?”
雷栗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瞧,挑了挑眉,促狭笑道,“知道要当爹了,高兴坏了?都是第三次当爹了,还这么没经验?”
“第三次?”
曹大夫面露震惊,摸了摸雷栗的脉,又端详他的面相,嘴里喃喃奇了怪了,把周毅弄得都紧张起来。
“怎么了曹大夫?”
周毅紧紧盯着曹大夫的脸色,见他又仔细地把了一次脉,稀疏的眉毛拧了起来,更是心惊胆战。
俗话说的好,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要是诊到一半翻医书,不是新病就是难药医。
“是出什么问题了?”
周毅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道,“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们、我们保大,大人要紧,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行。”
曹大夫又瞪他一眼,连呸呸呸三下,道,“别说这种晦气的,什么保大保小,你夫郎和娃娃好着呢。”
周毅顿时松了口气,问,“那怎么把这么久的脉,还说奇怪?曹大夫,是哪里怪?”
雷栗也好奇。
他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毛病啊,没痛也不痒的,就是这两天吃多了,有点胃胀。
路过曹大夫的药铺,想着进来拿点消食山楂片,没想到曹大夫一眼看出他面色有异,一把脉,哎,喜脉!
“脉象有点怪。”
曹大夫百思不得其解,“栗哥儿,你第三次怀了?我怎么摸着脉不对啊,你应该是第一次有喜啊。”
这话一出,雷栗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周毅顿时尴尬地给曹大夫解释。
雷栗说的当爹前两次都是干阿爹。
第一次是朱珠儿生孩子,雷栗认了小朱硕当干儿子,周毅当然也是干阿爹了。
第二次就是雷栗认了苗夫郎家的小宝,他还故意逗了逗周毅,害周毅生气了,跟他冷战了整整一个下午。
不要小看这一个下午,这对周毅来说已经很长了。
“……”
曹大夫闻言有点无语,顿了顿才道,“在大夫跟前不要说玩笑,闹误会事小,开错方子了事大。”
“是是是。”
周毅连忙虚心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耳根有点热了,也有点忸怩不好意思,“曹大夫,我听说……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行房的?”
“最好不要。”
曹大夫说,“头三个月胎儿不稳,行房容易滑胎小产,你们要是真想,等胎儿稳定了,再小心仔细些也成。”
“但要克制,不要贪图一时的欢快,等孩子出生,也把身子养好再行房。”
“我知道了。”
周毅耳根更热了,犹豫道,“但我们不知道有了,这两个月……有点频繁,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吗?”
何止是频繁。
从过年到现在跟上班打卡一样,一天没漏,月月全勤,业绩还满额超标,把周毅的余粮都榨没了。
“……”
曹大夫见多识广都有些噎了噎,眼里都是“你俩咋这么能造”,才说,“脉象显示胎儿发育健壮,没什么问题,但不要再行房了。”
周毅连连点头。
雷栗也应了声知道了,面色难得这么正经。
曹大夫见他们都听进入了,又嘱咐了几句,“吃食按着平常的来就成,不要想着为孩子好就猛吃,山楂片之类开化的也不要吃多,胎儿过大不好生。”
想了想,又忍不住道,“虽然三个月后可以行房,但你俩还是要克制点,适量,适量几次就成了,不要贪欢。”
“周毅,你是当相公的,顾着点你夫郎。”别让他乱来啊。
“……是。”
周毅有些忧虑。
他也想适量,但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知道雷栗有了,雷大山和柳叶儿都很高兴,当天就从三里河上了县城,带了一只老母鸡让周毅给雷栗炖鸡汤。
晚上又去买了一条大鲫鱼和一大块豆腐,炖鲫鱼豆腐汤,还有其他雷栗爱吃的菜,烧了一大桌。
雷栗有了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不让他碰了。
能坐着就不让雷栗站着,能躺着就不让他坐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喝水周毅都喂到他嘴边。
晚上睡觉也划了条楚河汉界。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去做。”
周毅边说边捣鼓。
雷栗睨着床上的两条被子,还有中间那只长枕头,挑了挑眉,“划线是什么意思?我有了你就不让我碰了?”
“你现在头三个月要格外小心,我怕晚上睡觉压到你,碰到你的肚子。”
“我没那么脆弱。”
“你没有,宝宝有,曹大夫说头三个月要加倍小心。”
周毅一本正经地说,“而且咱俩保持一定距离,有益于克制你的性.欲,没有肢体接触你心里就能慢慢平静下来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是实在想的话,我可以给你念书。”
“什么书?”
雷栗挑了挑眉,玩笑道,“念淫词艳书让我自己感觉着来?”
“不是。”
周毅的脸噌地热了,连道,“是诗词本和历史游记,你不是说这些听着发困吗?我念这些哄你睡觉,你睡着了,就不会想做了。”
雷栗都给逗笑了。
他笑眯眯的,语气轻佻,“你知道我看你念书时心里想的什么么?”
“什么?”
“谁要听这些东西,我要亲这张嘴。”
“……”
周毅的脸更热了。
他讷讷道,“那你闭着眼睛听,我明天去买些晦涩难懂的书来,或者看看有没有佛经,听这些你应该能很快睡着。”
“我听说有些人给宝宝胎教,也是给宝宝念书的。”
“宝宝?”
雷栗咀嚼着这个词,越念觉得越好听,“宝宝是我们孩子小名么?宝贵的宝贝的意思?”
“不是。”
周毅摇了摇头,“宝宝指小孩子,也可以叫很可爱的人,有些情侣夫妻之间会互相叫,跟宝贝一个意思,也可以作自称,有些人会说‘吓死宝宝了’之类的。”
“不过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当我们宝宝的小名。”
“那就叫这个。”
雷栗很满意这名字,非常通俗易懂,寓意很不错,而且不管是小哥儿姑娘,还是小汉子都适用。
“跟小宝名字差不多,一个宝宝,一个小宝,要是我们生了跟小汉子,说不定能跟苗夫郎成亲家。”
雷栗忽然开玩笑,“就是宝宝跟小宝年纪差比较大,等宝宝长成了,小宝都嫁人了。”
“也没差多少啊。”
周毅算了一下,小宝年底的生日,这里的人喜欢说虚岁,但按周岁来说,小宝现在五岁,年底才六岁。
而他家宝宝是九月份左右出生。
“就大六岁。”
周毅说,“要是他俩成年之后互相喜欢,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就去苗夫郎家提亲,亲上加亲的好事,苗夫郎也不会反对。”
“也是。”
雷栗笑着促狭他,“你还比我大八岁呢,小宝倒时才二十三四岁,你都二十八了,宝宝眼光可比我好。”
周毅噎了下,弱弱道,“不是说好不提年纪吗……”
“不提怎么成?”
雷栗坐到他怀里,看周毅紧张地扶住自己的腰身,坏笑着压低声儿道,“老话不是说么?年纪大的会疼人,我瞧你就挺会疼爱人的……”
“……”
周毅脸热讷讷,“疼人和疼爱,好像不是一个意思?而且,现在你该睡觉了,不要坐我腿上蹭。”
说着,又板正起来,“曹大夫说了,头两个月不能行房。”
“我可以轻点。”
“不行。”
“我慢一点也不成?”
“不成。”
“我就蹭一蹭呢?”
“……不行。”
雷栗成了雷家的重点保护对象。
虽然雷栗觉得自己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依然壮得跟头牛一样,而且吃嘛嘛香,没有一点反胃和食欲不振。
但周毅把他当成了易碎瓷器一样。
作为后厨总管,在后厨带了没多久就跑了,隔三差五就跑来看他,给他送点心送糖水送喝的。
还让雷栗出门就叫他一块出。
嗯,出的雷栗办公室的门,还不是出酒楼去外面哪里。
就这样过了两天,周毅觉得实在不方便,就干脆跟蒙络说辞掉后厨总管的位置,打算专心致志地为老婆服务。
“不用辞啊。”
蒙络说,“你是总管又不用炒菜,偶尔去看一眼,后厨里不乱就成了,就算乱了,还有陈叔呢。”
蒙络觉得周毅这当得挺好的,把后厨管得井井有条,还时不时搞出点新菜色,要是辞了,他上哪吃新菜啊?
而且雷栗有喜了,周毅为了哄雷栗吃东西,肯定会绞尽脑汁想花样,他不就能蹭吃蹭喝了?
他看府里的,他爹的姨娘有喜了,胃口都不怎么好的,有个怀了几个月还瘦了不少,生的妹妹也瘦瘦小小的。
蒙络想了想,又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周大哥你尽管跟我说,人参、鹿茸、阿胶这些补品我那有的是,我让人给你送来,给雷哥补补。”
“不用,大夫说不用进补,按平常的吃食来就成。”
周毅摇了摇头。
不过蒙络也提醒了他,虽然补品不用吃,但有照顾孕妇产妇经验的嬷嬷,还是找一两个比较好。
他有个队友家境比较好,老婆怀孕的时候就请了营养师在家里,全权管理孕妇的饮食。
生了孩子后,还请了一个月嫂和育婴师,所以他老婆产后恢复特别好,一年不到就恢复成产前的样子了。
虽然他现在没有专门的营养师和月嫂可以请,但请个有经验的嬷嬷还是可以的,加上他的做饭手艺,保准把雷栗养得健健康康,顺顺利利地生下宝宝。
“请个嬷嬷?”
雷家人听到这个提议,都一致同意,除了雷栗。
在家里三个人围着他转,在酒楼周毅几乎寸步不离,再加一个人,他都要被闷坏了,他一点也不习惯别人伺候啊。
“我当年就是生了栗哥儿没有好好调养,才落下了一些病根,好在栗哥儿在胎儿长得好,又好养活,才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柳叶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现今儿咱有银子,自然得给栗哥儿找个嬷嬷照顾着,周毅和你爹到底是个汉子,不了解孕夫,照顾不周到也不晓得。”
“娘就养了你这么一个孩子,没太多经验,有个仔细周到的嬷嬷,还能教咱怎么带宝宝呢。”
说到宝宝,雷栗就有点犹豫了,他没养过小孩子,确实有很多不懂。
想到娘之前说的,有个小孩子花生过敏,他家里人不晓得是会死人,硬要小孩子吃结果吃死了。
雷栗最后就同意了。
新来的嬷嬷姓方,今年五十多岁,接生过几十个孩子,给大户人家照顾过十几个孕妇孕夫,全都妥妥帖帖的。
她一户人家也是个夫郎,生的三胎都是她接生照顾的,那夫郎现在身子还爽利呢,要不是年岁大了,还有再生一胎的念头。
方嬷嬷一张圆脸总是笑着,很是和善,但做事很利索,一来就先问了雷栗的情况,怀了几个月,平常吃什么东西,怀相怎么样。
“胎儿现在还好,夫郎身子也健壮,过了头三个月,就没什么问题了。”
方嬷嬷笑着说,“这几个月我跟着夫郎,夫郎有什么不爽利不舒服的,就跟嬷嬷说,就是夜里睡觉热了冷了,也要说出来,大人和孩子都要仔细着呢。”
“好的。”
周毅点点头,“我会随时注意他的情况,跟方嬷嬷说的。”
“你是我见过最妥帖的主家相公,我自是放心的。”
方嬷嬷笑了笑说,“不过有些房里事项,要跟周相公和夫郎说仔细,特别是怀四个月到七个月的时候,孕夫那方面会变强,要多劳周相公。”
周毅耳根登时热了。
他意识到方嬷嬷要说的注意事项是什么了。
曹大夫是大夫,对于这种事,只是粗略地说一句克制,但方嬷嬷说得特别仔细,从事前到事后,还特别强调要随时安抚和轻柔,听得周毅脸都红了。
雷栗也有一点点的臊赧,他调戏周毅跟长者手把手教导,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显然他脸皮比周毅厚多了。
他甚至提出了疑问,“这么轻,真能感觉到么?”
方嬷嬷似乎也没见过第一胎就这么大胆的孕夫,有点惊讶,又有点好笑,“孕夫比较敏感,动作轻些也是可以的,相公太粗暴,可能会伤到孩子。”
“夫郎要克制些自己,不要闹你相公。”
“一个月行几次就成了,为了孩子多忍忍,嬷嬷也教夫郎一些排解的方法,做些清爽的菜压夫郎的燥火。”
雷栗越听眉头越紧。
一个月几次,跟当和尚有什么区别?自己排解哪有真相公好啊。
生孩子真费劲。
雷栗日子过得顺当,由于体内各种激素的变化,果不其然,那方面的欲望增强了不少。
但又不能做。
周毅被雷栗折腾得都瘦了一圈,好在有方嬷嬷的指导和照顾下,雷栗每天都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健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二月底春耕。
雷栗要回三里河村盯着辣椒春种轮播,这是今年辣椒生意好与不好的第一步,他当然不能缺席。
雷家人想让雷栗在县城养胎,周毅和陈祥让下村的,但拗不过他,只好跟着雷栗搬迁,方嬷嬷自然也跟着下乡。
今年手头富裕了,一二月又是农闲,雷栗他们就请人把原本的雷家推了,重新建了一座青砖红瓦的大宅院。
虽然只是一进,但建筑图是周毅和雷栗一起商量画的,加上雷大山和柳叶儿的需求,扩建了不少地方。
比如卧室,比如猪圈和鸡圈,能种牛角子的院子,连狗舍和牛舍、马舍也用砖专门建了一个地儿。
比原来宽敞舒服许多。
家具是让柳小草和牛二树帮忙挑买的,不用吝惜银子,买的都是结实舒服的,装饰品还有一些配衬的花样图案。
要是让雷栗和周毅两个人来买,估计跟酒店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有酒店精致,因为他俩都是实用极简风。
周毅对雷栗除外。
周毅肯定会给雷栗买一堆漂亮但不实用的东西,比如,本来可以用竹编装的,装驱蚊香料的刺绣香囊。
竹编雷大山可以做,不要钱。
刺绣香囊,一两一个。
加上雷栗现在坏了宝宝,周毅父爱发作,肯定还会买一堆小孩子用的穿的东西,比如长得差不多但静止的木制玩具,长得差不多但颜色不同的小狮子衣服。
幸好周毅手上没钱,否则雷栗挣得都不够他败的,偏偏他还是给雷栗败的,雷栗有时候都不懂怎么说他。
回到现在。
村里得知雷栗有喜了,除了之前打过周毅主意,想撬墙角的有些尴尬,其他人都很高兴,还给雷家送礼物道喜。
当然这些礼物只是自家种的菜下的蛋,但礼轻情意重,雷家人也很高兴,回了不少饴糖点心。
热闹过了,就要开始干活了。
辣椒要轮种。
连年重茬种植会导致土壤中的病原菌积累,增加土壤病害的风险,如根腐病、疫病等,继而影响辣椒的生长和产量。
连作还会使土壤营养失衡,某些营养元素过度消耗或积累,影响土壤的肥力和土壤酸碱度变化,导致不合适辣椒生长。
所以去年种过辣椒的旱地已经不适合种了,要用水稻-辣椒轮种的方式。
把种水稻的水田翻成新的旱地,再种辣椒,原来的旱地先深耕翻地,再灌水变成新的水田,种上水稻。
这是一项大工程。
因为三里河村只有几户人家有牛,但知道今年要轮播后,村长和村里人早在二月初就完成了。
没有牛就借,借不到就用人力拉,一亩一亩地来,陆陆续续地耕,不知不觉就翻完了。
有些人家怕耕得不够深,影响辣椒的出产,还翻了两三遍地,使土壤得到阳光的充分暴晒,尽可能杀死里面的病菌。
肥料这些东西周毅和雷栗都不了解。
但请来的种辣椒老农可是好手,什么肥料能粗茎,什么肥料能增叶,都烂熟于心,三里河村人对于肥料也有自己的心得,完全不用他俩操心。
三里河村的种辣椒大业热火朝天地进行,隔壁四里河村在陈祥让的监管下,也有条不紊地推进。
四里河村是第一次种辣椒,两个老农黄庆和娄大都跟着去了,三里河村只有小花做顾问看着,但别小看小花。
小花虽然年纪不大,只有十三岁。
但在辣椒园里跟着娄大黄庆学了一年,又经常和村里的老农聊天,多听、多看、多学、多提问,不说完全掌握种植技巧,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而且小花种了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还养过五色椒,没有一棵养死的,足以说明小花的实力。
反正对于周毅这种种花养草光浇水,天靠天意能不能活的人来说,小花算得上是专家。
三里河村人也特别喜欢这个懂事能干的小姑娘,每每到饭时,都有好几户人家叫小花去家里吃饭。
小花几乎把全村的婶婶伯伯都认识了,跟小孩子也很玩得来,晚上不去跟小姐妹一块睡,就回自己的宿舍。
宿舍又宽敞,又舒服,还是独属于小花一个人的,比以前在家里时不时被阿爹打骂好多了。
所以小花特别感激雷栗和周毅,还有大山阿公和叶儿阿奶,他们对她就跟亲生的孙女一样。
在知道雷栗阿哥有了小宝宝后,小花是最高兴的人之一了。
小花一有空,不是围着栗阿哥转,就是去帮村里的婶婶伯娘带小孩子,有时候婶婶伯娘给的饴糖点心,小花也不舍得吃,小心揣在怀里跑去送给栗阿哥。
这些糖和点心都是最便宜最常见的那些,但栗阿哥每次都不嫌弃,笑眯眯地夸小花真乖,然后跟小花一起吃。
小花就笑得眼睛弯弯的,像小月牙。
“小花每天都去买饴糖和点心么?”
雷栗把最后两块饴糖给小花,看她把这甜得腻牙的饴糖吃了,摸了摸她的脑袋问,“怎么不买些头花和发绳?点心吃多了,吃坏牙齿就不好了。”
“婶婶和伯娘给的。”
小花摇了摇头,眼里亮晶晶的,“我在村长阿公家帮伯娘带小弟弟小妹妹,弟弟和妹妹吃点心和饴糖,伯娘也给我一些,我吃的不多,不会坏牙齿的。”
“栗阿哥你看。”
小花张大嘴巴,把洁白的牙齿给雷栗看,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道,“我的牙齿好好的呢!一点也没有坏!”
“是没有坏,整整齐齐的。”
雷栗也笑了笑,又问,“小花每天都去帮伯娘带弟弟妹妹,这么喜欢弟弟小妹妹么?还是喜欢伯娘给的饴糖?”
“栗阿哥家也有很多点心和糖果,怎么来阿哥家的时候不拿一些,去跟朋友分一分,一块吃点心。”
“我喜欢跟栗阿哥一块吃点心,吃了就不能再吃了,吃多坏牙齿。”
小花挺着小胸脯,觉得自己可机智了,笑里都带了一股小得意,“我帮伯娘带弟弟妹妹,等栗阿哥的宝宝出生了,我就能帮栗阿哥带小宝宝了!”
“帮栗阿哥带?”
雷栗没想到这个回答,他以为小花是不好意思直接吃点心,又想吃点心,才去帮柳小草家带孩子。
他还想问小花是不是缺银子了,小花的衣食住行都不用操心,他娘仔细这些呢,开春就给小花新做了两套衣服。
他之前给过小花一些铜板,但是小女孩爱悄也爱吃甜,日里买头花买点心,用光了钱,又不好意思说。
“对呀!”
小花仰着小脸,带着明媚的笑,就像一朵漂漂亮亮盛开的野蔷薇,充满了生机和蓬勃的烂漫。
“栗阿哥那么忙,小宝宝又爱玩,小花跟小宝宝玩,照顾小宝宝,栗阿哥就能专心做生意赚银子啦!”
“小花还跟小草婶婶学缝衣服,小花也要给宝宝做一件小衣服,等宝宝出来了穿,可以么栗阿叔?”
雷栗闻言忍俊不禁,拍拍小花的脑袋,说,“当然可以了,宝宝知道这是小花姐姐给宝宝做的,肯定也很喜欢。”
“好耶!”
小花兴高采烈,就差跳起来。
“不过。”
雷栗又说,“小花现在也是个孩子呢,忙完辣椒园里的工作已经很累了,可以去找好朋友玩啊,跟他们聊聊天,做一些没有什么用但是开心的事。”
“栗阿哥知道小花的好意,小花这些喜欢宝宝,阿叔很开心,但是栗阿叔家好多人呢,你看,宝宝的阿公、阿奶和他阿爹都能照顾宝宝。”
“小花想跟宝宝玩,有空的时候来就好了,不用特地去学怎么带小孩子,这不是小花的责任和义务,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