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出去打几次拳消化消化。”
“我不要,我要亲嘴。”
“……”
周毅不说话了。
周毅直接装死。
任凭雷栗手摸上来乱抓乱挠,腿也缠上来,叫他的名字,叫相公亲亲,也不吭一声。
“真生气了?”
“……”
“周毅?”
雷栗狐疑地嘀咕,“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小气,让亲个嘴都能生气……我就不信你能忍住一晚上都不动。”
雷栗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周毅,缠着缠着,周毅没动,他先睡着了。
周毅闭着眼。
却难得有些失眠。
夜色里的虫鸣风声格外显耳,忽高涨,忽低落,忽而沙沙,忽而飒飒。
身后的人紧贴着他,躯体暖热,同样温热的呼吸带着水气,打在周毅的颈后,将那一小块弄得湿湿潮潮的。
呼吸声从重到清浅绵长,蚂蚁一样钻进周毅的耳蜗里,微小却难以忽视。
周毅不是第一次跟人同床。
高中住宿的时候,在部队里的时候,也偶尔有一两次跟兄弟睡一块的情况,但是第一次有人贴他这么近。
近得仿佛心跳都同频。
感觉……
有些奇怪。
没想象中那么抵触。
到半夜。
雷栗嫌热松开了八爪鱼一样的手脚,滚到了床的里边。
夜色中有人叹了口气。
然后风吹树叶的飒飒声,山里不知名鸟类的鸣叫声。
悠长空灵。
一夜好眠。
雷栗神清气爽,跟着周毅打了两回拳,又吃了两碗红薯粥拌野菜,就带着弯头草刀和背篓锄头进山了。
今天没昨天那么好运。
没遇到山鸡,也没遇到野兔子,但也是收获满满,挖了很多草药回来,还意外碰到一棵山淮山。
挖山淮山是精细活,长得很长很深,一不小心就会挖断,挖断了就没那么值钱了,很费一番功夫。
雷栗记了个大概位置,打算下次再来挖,山淮山的枝叶不扎眼,藏一藏,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采了一些荠菜做汤,又采了些马头兰和地耳,地耳就是地上长出来的一种很像木耳的藻类,可以生吃,很鲜美。
因为这回走得远,雷栗还去看了下那片小头笋的竹林,但被人捷足先登了,一根能吃的笋都没有。
周毅疑惑地问,“我看到山南边也有一大片竹林,为什么不去那边找找?”
“那边是大头笋,还没到发笋的时候,要夏天呢,小头笋是春天吃的。”
雷栗解释说,“大头笋的叶子还能用来做米糕糍,要大米和糯米磨粉,磨粉要石磨子,很麻烦。”
“有些家里有银钱的,会在里头放红糖碎花生,甜甜的,糯糯的,有点粘牙,但是很好吃。”
“没钱的人家也有自己的法子,有些花里头有蜜,他们就会用花做馅儿,或者用嫩嫩的艾草叶。”
周毅问,“我们家也会做吗?”
“我们家不做,没银子买糯米和糖,也没那个水磨功夫。”
雷栗看他一眼,“你想吃?过两天我去县里送药材,县上应该有卖,想吃我可以给你买一块。”
“不用了,要攒钱修房子。”
“嗯。”
雷栗和周毅有一嘴没一嘴地下山,老远听到有人叫嚷,挺着急的样子,没看清他们就连忙问了,
“你们瞧见我家小宝吗?”
是那天洗衣服遇见的苗夫郎。
他依旧穿着那套洗得发白的长衣,脸上是新旧交错的伤,他却顾不上,连走带跑地上来焦急问,
“栗夫郎周相公,你们有见我家小宝么?我刚做个饭,叫他在院子里玩,一晃眼就瞧不着了。”
“有婶子说见他往三里河山这边来了,他扎着红色的头绳,绑着两根小辫儿,穿的青色衣服……”
“我没看见。”
周毅摇了摇头。
雷栗也摇了摇头,“我俩在山里一天了,都没瞧见有小孩子,你家小哥儿兴许只是往这边走,没进山,我和周毅帮你找找。”
“多谢多谢……”
苗夫郎的眼泪一直掉,哭得眼睛都有肿的迹象了。
雷栗说,“我们分头去,你在山脚左边,周毅去右边,我进山里找找看。”
周毅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我们村里有没有嗅觉很好的狗,比较通人性懂人话的狗?把小宝常用的东西给狗闻闻,让它带我们去找小宝。”
雷栗眼前一亮,“村长家那只狗子就好,柳叶儿有回进山里迷路,全靠那只狗子带他回家的。”
“这能成么……”
苗夫郎现在心急如麻,一听这主意又怕不靠谱,耽误了找孩子。
周毅就说,“我去借狗,你和雷栗去找小宝,多一个法子多一条路。”
“好好好,真是多谢你们了……”
苗夫郎说着就忙把一个木头小马给他,“这是小宝玩到大的,我在路上捡到了,这能有用么?”
“有的。”
周毅接过小马。
三人分三路。
苗夫郎往左边找,雷栗顾不上野菜和草药了,把背篓往路边一放,就连忙去了另一个方向找孩子。
周毅也没带背篓,轻车熟路去了村长家,说明来意,村长不仅借了狗子,还叫上俩儿子牛大树牛二树一块去找小宝。
从落日找到天黑。
最后狗子带着周毅在山麓林缘的一个坑里找到了小宝。
小宝是脚滑不小心摔进去的,浑身脏兮兮,小脸都哭花了,喊了一天都没人来救,一个四岁的小哥儿都快吓破胆了。
乍一见到周毅也不敢出声,他印象里没见过周毅,很怕他是坏人。
周毅将小宝救上来,哄了又哄,“小宝不哭,叔叔带你去找爸爸……找你爹好不好?你爹很担心你。”
“……找爹爹?”
小宝怯生生的,想信又不敢信。
“嗯,叔叔认识你爹爹。”
周毅把外衣脱了给小宝包住才抱起来,三月底的夜晚也是有些凉意的,这小孩子受了惊又受凉,很容易发烧感冒。
在这缺钱少药的年代,发烧感冒对小孩子来说,不异于一场生大病了。
苗夫郎见到小宝,眼泪又哗得流下来,紧紧抱着小宝,把周毅的外衣都哭湿了,混着泥土,显得他脸疲惫又脏。
但眼睛有了神采,不住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多谢、多谢栗夫郎周相公,多谢村长……要是没有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小宝、我们小宝……”
“找的人就好。”
雷栗摇摇头,让苗夫郎带孩子回去,热水好好洗洗。
村长也宽慰了苗夫郎几句,看到他脸上的家暴伤,顿了顿说,“下回我见着牛大力,我说说他,天天不着家鬼混,孩子丢了都不晓得……”
“不用了村长……”
苗夫郎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抱着孩子脚步婆娑地回去了。
村长也领着俩儿子和狗子走了。
雷栗和周毅去捡扔在了路边的俩背篓,还有马头兰这些野菜。
“我送些地耳过去吧?还有金银花葛根这些药,我怕那孩子发烧生病。”
小宝掉的坑有点远。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那么远的,周毅抱小宝回来的时候,为了安抚小宝,转移他的注意力,就问了他的一些情况。
在知道小宝已经四岁却瘦瘦小小的,周毅就更担心了。
“成。”
雷栗听了点点头,“地耳都拿去吧,我记着小宝挺爱吃的,你再让苗夫郎给小宝煮碗姜汤,给小宝去去寒。”
“好。”
周毅从背篓里挑了适合风热感冒的药,又用片大叶子包了地耳,将背篓给雷栗,就往苗夫郎家去了。
晚饭时。
周毅没回来,倒是柳小草急匆匆跑来雷栗家,喘着气道,“你家周毅跟牛大力打起来,也不对……是周毅把牛大力给打了,俩拳头声可重了。”
雷栗听了连忙安抚了爹娘,自己往外走,边问柳小草,“怎么回事?”
“听说是周毅去给苗夫郎送东西,牛大力刚喝酒回来瞧见了,就气急火大,扯嗓说苗夫郎趁他不在家,偷摸跟其他汉子拉拉扯扯有奸情。”
“周毅和苗夫郎?”
雷栗一听就知道是个乌龙,周毅跟他亲个嘴都三推四阻的,跟苗夫郎能有什么?
“苗夫郎也不是那种会偷吃抹嘴的人,邻里没人劝着么?”
“是有人劝,但牛大力哪听啊?”
柳小草撇了撇嘴,“牛大力这窝里横的,外头怂,一到家里就觉自己皇帝,捉着苗夫郎的手要打杀他,周毅给阻了,说不能打人。”
“牛大力被拦了更火大,更觉着他俩有奸情了,叫着我打我夫郎关你屁事,就跟周毅打起来了。”
说着,柳小草忍不住笑,“牛大力吓吓哥儿夫郎还成,这两年沾了酒和赌,身子都被掏空了,哪能打得过周毅?”
“一拳就被周毅干倒了,牛大力不服气,又冲上去,又被一拳干趴了。”
雷栗听着也笑了出来,点头说,“周毅的力气是大,不过他是个讲理的,要是牛大力不打苗夫郎,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又问,“那你这么急叫我过去做什么?周毅又吃不了亏,顶多牛大力多挨两拳。”
“到底是你相公嘛,我阿公就说来叫你去看看,别闹大了。”
柳小草说,“不过我是来叫你去看热闹,牛大力本来就常打苗夫郎,怎么说他都不占理儿。”
苗夫郎家已经围了许多人。
柳小草的相公牛二树也在,见了柳小草连把他拉进来,他知道柳小草喜欢吃瓜,占了个很好的围观位置。
村长,也是柳小草的阿公,正在调解牛大力和周毅的矛盾,见到雷栗连忙招手,“栗哥儿,你来说说,你相公来给苗夫郎送东西是不是你叫的?”
“是我。”
雷栗挤到人前,看见嘴角出血龇牙咧嘴的牛大力,周毅身上只有些脏灰,还是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滑了下弄的。
雷栗故意装傻充愣,“牛大力这是怎么了?在外头赌钱让人给打了,还是没钱付酒钱被揍了?搞这么惨。”
“栗夫郎别说了,我相公也不是……这事都怪我……”
苗夫郎试图劝和,却被牛大力用力推了一把,差点摔在了自家小宝身上,还是周毅眼疾手快给拉了一把。
苗夫郎连连道谢,又略怯地瞟了牛大力一眼,见牛大力火大地瞪着自己,连忙将小宝搂在怀里伏低了头。
“败家东西!”
牛大力吐了口痰骂了一句,又指着周毅鼻子对雷栗骂,“你还有脸问我?你问你相公,天黑摸摸的,跟我夫郎拉扯不清,还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
周毅冷眉肃目觑他一眼,就把牛大力吓了个趔趄,“我讲道理你不听,我的拳头就是道理。”
“周毅。”
村长皱眉叫了一声,但接着就开始数落牛大力的不对,显然也是帮着周毅的。
牛大力就开始刷赖皮了,大喊大叫,“我不管!反正是雷栗他家的先打我的!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
“他打了我,他就得给我赔礼!赔几两银子才成!”
“牛大力。”
村长板着脸,“都是一个村的,赔什么银子,你还要不要脸了?听村长的,既然是个误会,让周毅给你道个歉送把菜,这事就过去了。”
“不成!哪有打人送把菜就过去的道理?我就要他赔银子!”
牛大力不依不饶。
雷栗这时突然笑了一下,捏着拳头转了转脖子,发出骨头转折的清脆响声,“牛大力,要是你实在听不懂人话,我还有几套拳法可以让你尝尝。”
“我相公打你你说欺负人,那我一个夫郎家的打你,就不能说欺负人了吧?”
“雷栗!”
牛大力顿时退避三舍,躲到了自家门后,色厉内荏叫,“你算什么哥儿夫郎?!你相公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天杀的。
他怎么忘了这杀胚,周毅看着厉害,但到底怎么样他不太清楚,雷栗当年那可是实打实……
想到这里,牛大力突然对周毅笑了一下,笑得十分幸灾乐祸,然后关了门连声道,“一把菜就一把菜吧!明儿早就给我送过来听见没有?要最新鲜最甜的!”
听见牛大力这话,雷栗周毅还没说什么,围观吃瓜的村里人就嘀咕了。
“有的吃不错了,还要最甜的……”
“怎么说也是雷栗相公打了人,就赔一把子青菜,谁家没青菜啊……”
“牛大力打夫郎也不对啊!”
“一个汉子就不该天黑后跟别家夫郎拉扯,栗哥儿说是他叫的,谁晓得是不是为了脸这样说的?”
“就是,就栗哥儿那样狠心的……”
见这话头越来越不对,村长忙厉声制止了,散了人群,又对雷栗周毅说,
“今儿晚这事,确实咱们也有不对,下回有什么东西要送的,还是栗哥儿来吧。苗夫郎毕竟是个夫郎,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我们晓得了。”
雷栗点点头。
这事确实也怪他,周毅脑子不太好又容易发善心,他听着村里流言蜚语长大的,应该多注意这些事。
“行了,回去吧,没啥事了。”
村长点点头说,“苗夫郎的事也别操心,我等会儿再跟牛大力说说,好歹是村长,牛大力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成。”
雷栗应了,又看向苗夫郎,“有什么事就跟我讲,能帮上的我尽量帮。”
“多谢,多谢栗夫郎,多谢周相公……今夜这事是我连累你们了……”
苗夫郎又要掉泪。
他怀里的小宝有些不知所措,把自己的木头小马放到苗夫郎怀里,又给他抹眼泪,“爹爹,小宝在,不哭。”
“爹爹不哭……”
小宝又看向周毅和雷栗,抿了个羞怯的笑,“小宝谢谢叔叔,两个叔叔,小宝都喜欢……下回小宝给叔叔摘花花。”
雷栗被小宝乖到了,回去的路上突然就跟周毅说,“以后我俩也要生个小宝这么乖的娃娃,就叫雷大宝,你觉着怎么样?”
“……还行。”
周毅艰难地点点头。
当小名还行……当大名……还要好好取一个吧。
雷大山老两口听了来龙去脉,也觉着气愤,说了几句牛大力的不是,但隐晦之间也让周毅少管苗夫郎的事。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周毅这次帮了苗夫郎,不说会被说闲话,就说万一激怒了牛大力,反而对苗夫郎的处境更加不好。
警察都断不来家暴案,更何况周毅已经不是当兵的了。
这里的法律就压根没提到家暴。
“不知道,没听过。”
雷栗摇摇头,比起什么律法断案,他现在更像跟周毅完成人生大事。
“昨儿都亲嘴了,今夜干脆就怀个娃娃呗,柳小草有桃哥儿,苗夫郎有小宝,我还一个都没有。”
“我们才成亲没几天。”
“是好几天,有些人刚成亲就有了,咱俩可不能落在后面让人笑话。”
“你名声这么凶悍,谁敢笑话你?”
“怎么没有?”
雷栗撇了撇嘴,“他们就是明面上不敢说,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嘀咕我呢,刚刚在苗夫郎家门口,就有好几个长舌精……”
“别往心里去。”
周毅正色道,“他们背后说人是他们没有素质,我们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够了。”
“那我有愧呢?”
“嗯?”
周毅疑惑了,“你有什么愧?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一想到因为你不肯,我那跟小宝一样乖巧可人的娃娃得迟好几个月才能见到,我就觉得心口痛。”
“……你这不是问心有愧,你是没事找事。”
周毅简直无语凝噎,雷栗脑子里只有赚钱亲嘴怀孩子,每次说什么都能拐到这三件事上面。
“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孩子不是心急就能有的,跟感情一样,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周毅。”
雷栗突然严肃了,侧着身看着周毅,“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但一直没敢开口,怕你接受不了。”
看得周毅都有点紧张了,还以为雷栗要讲什么大事,连正色说,“你说吧,我听着,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嗯。”
周毅刚挪了点过去,就被雷栗捏住下巴猛亲了一口,见到雷栗笑嘻嘻得逞的表情,他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周毅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下次别玩这种,你当心狼来了的故事。”
“狼来了的故事是什么?”
“就是一个关于说谎捉弄人的小故事。”
周毅说,“一个放羊的小孩子,因为无聊,他就对村里大喊狼来了!狼来了!村里人拿着铁锹斧头急匆匆跑出来,却发现并没有狼,只有这个小孩子哈哈大笑。”
“第二天,这个小孩子又去放羊,也是无聊他就又大喊狼来了!狼来了!村民又拿着家伙急匆匆跑来,但发现又被他耍了,就很生气。”
“第三天狼真的来了,放羊的小孩子大喊狼来了!狼来了!这次没有村民相信他了,一个人都没有来,小孩子的羊就被狼吃光了。”
“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
雷栗的注意点有点歪,“这小孩子家里还挺有银钱的,还有羊给他放,羊被狼吃了,他爹娘也没怪他。”
“你怎么知道他爹娘没有怪他?”
“因为你没讲啊。”
周毅噎了下,“……虽然你说的对,但这个故事教的道理是要讲实话,不要说谎骗人,不然会失去别人的信任。”
雷栗点点头,有自己的歪理邪说,“那你每一次都信我不就成了?这样羊就不会被狼吃了,你是我相公,又不是村民,你该信我,毕竟羊是咱自己家的。”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没有。”
雷栗说,“哪有人一辈子不说假话的?有时候说谎比说实话好。”
“但不是骗人亲嘴。”
“夫郎的事,怎么能叫骗?按柳小草的话说,这叫夫夫俩的小情调。”
雷栗说得理直气壮。
周毅听得哑口无言。
心里叹口气,周毅往后挪回原位,“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时间不早了,亲你也亲到了,该睡觉了吧?”
“我亲你,你不该亲回我么?”
雷栗凑过去,绞尽脑汁想出了两个词,“牛大夫说过的,礼上往下,礼多什么怪……礼多没古怪。”
“……”
周毅都有些被他逗笑了,“有时间我真该教你一些成语俚语,是礼尚往来,礼多人不怪……牛大夫应该是这么讲的吧?”
“是吧?”
雷栗也不确定,但一想到学习念书这种事,他就有些头疼,“我不想学这些,我想学你打的拳,不要太鸡那种慢慢拖拖的鸡,要其他鸡。”
周毅是真被逗笑了,笑了足足一分钟,才堪堪止住说,“慢吞吞的是太极,快的像军体拳,我不是才教会你?”
“是啊,我会了就要学其他的。”
雷栗说,“今儿我在村长和牛大力跟前说了,我有几套拳法,不多学几套,万一有用上的时候我不会咋办?”
“你先把军体拳打熟练吧,熟了再学其他的,贵在精不在多。”
“成吧。”
雷栗恹恹点头,又问他,“除了这两个,你还会什么?”
“擒拿,格斗,防身术,散打会一点,会手枪步枪冲锋枪,摸过几次狙击枪,但不是那块料子。”
“喔……”
雷栗恍然大悟,但一个都没听懂,只觉得周毅挺神秘,家里挺有钱的,能学这么多他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周毅是他相公,他直接白嫖。
“你教我。”
“哪一个?”
“全都教我,特别是那个什么什么枪,这么多种,一听就很有意思。”
周毅顿了下,他先想了想怎么解释这个世界没有枪这种东西,忽然灵光一闪,他根本就不用解释。
周毅正色说,“枪很贵,而且得当兵的才能用。”
“那我不学了。”
雷栗拒绝一切烧钱的爱好,又了然了,你以前当兵的?难怪体格子这么壮实,还懂这么多打架的东西。”
“当兵什么样?每顿都吃大米有肉么?我听村长家的大树哥说,当兵的都很有钱,每个月都托人送银子送东西回来呢。”
“兵和民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每天都有很多训练要做,吃的……”
周毅不太懂这里的兵是什么样的,但现代里他在的部队伙食确实很好,每顿都有荤有素,有大米饭有面条。
对比雷栗家吃个鸡蛋都舍不得,捉到只山鸡第一反应就是拿去卖,算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了。
“也不是谁都有很多钱的。”
周毅说,“看他的军衔和入伍年限吧,还有看地方的补贴政策,在高原、山区和其他偏远地区的军人因为艰苦,会得到更多的优惠和福利。”
“这样……”
雷栗点点头,又说,“大树哥总说当兵好,保家卫国,拿功劳,做大将军大官,但我不想你去当兵。”
“当兵打仗会死人的。周毅,我不想你死,你以后别去当兵了。”
“好。”
周毅点点头。
雷栗看着周毅的眼睛,很认真地说,“真要死也得我怀了娃娃雷家有后了,你再死,死前记得把银子和好东西托人带回来。”
“……”
周毅哽咽。
周毅如鲠在喉。
他看着雷栗,对视了三秒,雷栗神色还是很认真,突然就笑了出来,“行,我会记得把银子带回来的。”
“相公,你在军营里省着一点,养娃娃要钱的地方多。”
“……你还挺物尽其用的。”
“嘿嘿。”
过了一会儿。
周毅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雷栗的声音。
“算了,你还是别死了。”
“没银子也能养娃娃。”
第二天。
雷栗早早地去了苗夫郎家一趟,给他送了些野菜,问了小宝的情况,知道他昨夜没发烧也松了口气。
顺道把答应牛大力的青菜给苗夫郎,虽然雷栗连根毛都不想给,还是得给村长面子的。
牛大力昨天被周毅打了,又被村长训了一顿,在家里还是跟个皇帝一样摆阔,对苗夫郎颐气指使。
但见了雷栗,没有老鼠见到猫那样夸张,也一下子窜到了屋里。
雷栗懒得理这泼皮。
等他出了苗夫郎家,却听到牛大力在里头嚷嚷,“就雷栗这哥儿不哥儿,汉子不汉子的,他相公娶了他真是祖坟冒黑烟哈哈哈哈!”
“等他晓得雷栗是个杀过人的哥儿,看他还敢不敢要!”
牛大力是故意的。
雷栗自然也听出他是故意的,换做以前他就当没听见了,但现在他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