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后全村人都在觊觎我相公作家:泯妍酱

作者:  录入:12-30

“我知道的。”
雷惊笙乖乖点头。
雷大山不大说话,就在旁边默默喝茶听着,偶尔才说一嘴接一句话。
小生姜在陪小周周玩,周毅去做饭了,雷栗则跟着去灶房捣乱哦不,是帮忙打下手做饭。
一顿丰盛的午饭。
饭后雷惊笙带青栀去村里逛,消消食认认路见见人。
昨天雷栗和雷惊笙已经敲打过村里的人,让他们不该说的别说,让雷家人听见一句闲话,保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村里人就瞧见了雷惊笙和她旁边陌生的哥儿,青栀的孕痣不算明显,在耳根后,但也不难被发现。
他们一问,知道竟然是雷惊笙的……这些叔婶伯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算雷惊笙的夫郎、相公,还是媳妇儿。
反正他们大为震惊。
清米县并没有哥儿和女子在一起的,或者说明面上没有,这对三里河村人无异于六月飞雪,闻所未闻。
炸裂程度相当于雷栗当年从山里捡了个来历不明的汉子入赘当相公。
大伙迫于雷家的淫威,都笑脸相迎纷纷夸赞,溢美之词连绵不绝,连雷惊笙这种脸皮厚的听了都要脸红。
青栀反倒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对他们福身道谢。
等雷惊笙和青栀走远了,这些叔婶伯姨对视一眼,不一而同低声蛐蛐起来,神色各异,或是震惊,或是狂热,或是难以理解皱眉不喜。
狂热的那几个是对这个瓜的新鲜程度和炸裂程度,就这事,他们能嚼上几天几夜不嫌烦的。
没几天。
村里人就把青栀全家都摸清了。
这些都是雷家人希望他们知道的东西,至于那些不希望被传播的,是一个字也没透露出来,就算是那几个常去青楼楚馆的汉子也没认出来青栀。
一是青栀在馆里属于清倌人,露面的时候少,只是泡茶下棋,多数是陪来这里的文人书生的。
二是那家楚馆属于比较高档的,没有一定门槛进不去,就算进去了,照村里人的尿性也不会去点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清倌人。
但就这样,这个瓜依然让他们百嚼不厌。
二十四岁都没嫁的老姑娘。
一个汉子都不要,跟一个哥儿在一块了,还是一个十八岁嫩生生水灵灵,又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哥儿,对雷惊笙那是一个言听计从。
这就跟现代,你的身边人突然成了男同女同公开出柜了一样,还见了父母过了明路,整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转悠,很难不去关注一下。
何况这是一个娱乐比较少的古代。
但是别人家的事再炸裂也是别人家的,只要不落到自己家,管他是和哥儿还是和汉子姑娘,自家的日子照样过。
村里人私下里嘀咕一段时间,见雷家人有条不紊,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就觉没趣儿,干自家的活儿了。

青栀在雷家安顿了。
青栀生在一个富裕之家,幼年丧父丧母,被叔婶卖去楚馆,因为模样好,有技艺,还听话,没吃过什么苦。
在楚馆的日子就是给客人泡茶,给舞娘吹箫伴乐,小有名气,不说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也是没做过什么家务活的,偶尔做饭只是讨好雷惊笙的情趣。
但他到了村里也没什么不适应的,早上起来跟柳叶儿去给菜地浇水,帮忙扫地、择菜、洗菜,早饭后自觉收拾桌子洗家里人的碗。
勤快得柳叶儿都要拦一拦。
“惊笙在家都不做这些,哪能让你做?”
柳叶儿慈和笑道,“你这手这么白嫩漂亮,别洗糙了。家里有人忙这些,给了工钱的,你要把这些全做了,人家不就没活干没工了么?”
在县城的雷宅有不少的丫鬟小厮,在村里的雷家自然也有。
两个日常打扫的哥儿都是村里的,手脚麻利做事干净,雷家人厚道,给的工钱也高,这在村里可是香饽饽,多少双眼睛盯着想顶他俩的位置。
早上看见青栀扫地择菜,他俩也劝过,除了青栀是主人之一,还有点怕他把活都做了,雷家人觉得不需要这么多下人,把他俩给辞了。
这时听见柳叶儿这样说,更是连连道,“是啊青栀夫人,这些都是我们下人做的,哪能让你做啊……”
雷栗是雷家的老爷,周毅是二老爷。雷惊笙是雷家的大小姐,她娶了一个哥儿又不是嫁出去,叫姑爷也不合适,那就叫夫人吧!
青汁闻言自然顺从点头。
他是会做家务活,但学术有专攻,到底不如专业的人好。他也是觉得自己到了雷家,不能自持身份一点活都不干,真当自己是来享福了养尊处优的。
周毅阿嫂都每天做饭洗被单,他自然也不能懒了。
不过青栀不知道,周毅是因为自己喜欢做饭,而且雷栗喜欢吃他做的饭,才每天做饭做点心的,而洗被单……他不好意思让别人洗。
被单上的东西不好让人看见。
青栀来雷家有一段时间了,慢慢熟悉了雷家人的作息和风格。
阿哥雷栗总是笑眯眯的,喜欢开玩笑,人不坏,最爱干的事情是调戏阿嫂和逗孩子,几乎每天都会睡到日上三竿,下午有时会去县城看门店账本。
阿嫂早上会打两套拳,然后做早餐,送孩子上学,接着进山里采野菜,中午做饭。若是阿哥没醒就会去叫醒他,在房间耽搁好一会儿才出来,一般情况脖子上会多一两个印子。
好像阿嫂脖子上的印子就没断过,反倒是阿哥皮肤白,偶尔才瞧见衣领旁边一点红紫痕迹。
阿爹和阿娘早上也喜欢打拳,打的太极,然后阿爹喜欢出去逛两圈,阿娘起得比阿嫂早一点,她就会去浇菜,然后回家做早餐,一般是煮粥炒个小菜,有时候也会煮面。
生姜早上去上学,中午有时回家吃饭,有时不回家而是在小宝家吃饭,下午去上学,放学后自觉完成当天作业,然后跟周周弟弟玩。
周周起床时间不定,有时早有时晚,取决于前一天玩得兴不兴奋睡得晚不晚,精力充沛很爱跑,话少严肃,小脸奶乎乎的,很有反差感很可爱。
雷家有很多狗。
最大的狗叫黑煞白煞,地位相当于生姜和周周的哥哥,是雷家的一份子,其他的狗是它俩的媳妇儿或孩子。
总而言之。
雷家人都很好相处。
而雷家人也熟悉了青栀的性子,确实太柔太软了,基本跟他说什么都点头说好,没有一次拒绝的。
雷栗觉得这样不太好,私下跟雷惊笙说了一下,提醒她注意青栀这个问题,而且要循序渐进慢慢改变。
“你和青栀是要成家的,两个人要互相扶持互相包容理解,不能一直都是一个包容另一个人。”
“我知道了。”
雷惊笙点点头,她确实没有注意到,她只知道青栀善解人意温柔贤惠,脸蛋漂亮身子香软,那方面……跟她也融洽得很,所以她很喜欢青栀。
也是青栀很包容她,对她百依百顺,他俩没有一点摩擦,她才根本没想过磨合的问题。
“爹娘挑了个好日子,在八月。”
雷栗又说,“虽然你俩该干的不该干的已经都干了,该有的还是得有,你这是成亲不是纳小妾养外室,随随便便带回家就成,不能轻待了人家。”
“我知道的……”
雷惊笙脸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也没有想到成亲办婚礼。
毕竟她和青栀不是传统那样,先双方父母打听,纳采,纳吉,找好日子,然后成亲宴请入洞房。
她和青栀要是有一个是汉子,可能这会儿孩子都怀上了。
青栀也没想到雷家会给他和雷惊笙办婚礼,他出身楚馆,雷惊笙能把他赎出来,带回家过明路,他就觉得很好了。
楚馆里多少哥儿一辈子出不了那道门,多少哥儿出了门又进不了汉子的家门,就算进去了也只是一个妾,大多时候连妾都不是,只是一个外室。
戏园给哥儿姑娘喂药,是为了让他们保持少年时的好身段和好嗓音,延长巅峰状态。
而楚馆的哥儿是不会被喂不孕药的,因为孩子也是他们傍上有钱人的筹码,馆里的老鸨靠赎身钱也能狠狠坑一笔。
所以很多哥儿在馆里或者成了外室,都幻想着怀上某人的孩子,前挑万选给自己傍一条相对安稳的路。
而他和雷惊笙是不可能会有孩子的。
所以在青栀看来,雷惊笙根本没必要跟他成亲,不值得花这个钱摆这个宴,而雷家人会并且是主动提议让他俩成亲,青栀也感到很不可思议。
难道他们就不觉得自家女儿跟一个楚馆哥儿搞上很丢脸么?
他可是出身楚馆那种脏地,就算雷家二老不知道,雷惊笙的阿哥阿嫂肯定清楚,因为雷惊笙说过,她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们的。
不说周毅,雷栗那双仿佛时刻笑眯眯的桃花眼,像是能看透人心,青栀只觉得自己任何时刻在他面前,任何心思都无处遁形。
他会选择雷惊笙,仅仅这是他当时最好的选择罢了。
换了张惊笙、许惊笙,他照样会想办法牢牢抓住她,千方百计让她赎自己出来,至于下场如何总比再楚馆里枯死强。
青栀甚至有些胆颤。
他不明白雷家人为什么会这么好,他甚至疑心所谓的成亲只是一场针对他的局,他在尔虞我诈的楚馆呆太久了,异于平常的好只会引起他的不安和警惕。
雷栗察觉到了青栀努力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状态,像一只竭力紧缩自己的兔子,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惊慌失措。
雷栗有点无奈。
但也知道青栀这样是环境所致,所以明面上没有说什么,私底下去跟梅与清谈了谈,让梅与清开导开导青栀。
也不知道梅与清跟青栀说了什么,总之青栀身上那种紧绷的状态,慢慢地松懈了一些,人也更放松了点。
八月很快就到。
雷家要办喜事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雷惊笙成亲那天,是热闹非凡。
不仅外阿公家,和雷家相熟的苗夫郎家、朱珠儿家、柳小草家,还有蒙络和梅与清来了,连清米县的知县蒙三哥和已成他夫郎的玉哥儿也来了。
知县一来,县内的乡绅商贾们也坐不住了。
他们纷纷带着礼物前来祝贺,全然不管自己之前在私下里是如何谴责怒骂雷家不懂管教,竟然养出这么一个离经叛道不知羞耻的女儿。
村里人热情殷勤地到雷家来帮忙,场面热闹而盛大。
青栀前一天住到了苗夫郎家,迎亲也是从苗夫郎家迎出来,绕着村里走了一圈,才来到了雷家。
本来是新郎官要背着新娘下来的,但雷惊笙是姑娘,青栀是哥儿,就想省了这一步,直接把人牵下来。
“不成!”
雷惊笙脸色红晕兴奋道,“既然是成亲那自然要按成亲的规矩来,今儿是我娶青栀,那我当然要把青栀背下来!”
说着,雷惊笙就伸手轻轻撩开花轿的帘子,牵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等人露出带了盖头的身影,就半蹲在他跟前。
“青栀上来!”
身着大红嫁衣的青栀微顿了一下,心里比较了自己的体重,见雷惊笙依然坚持,才轻轻伏在了她的背上。
“走喽!”
雷惊笙把人背起来,还颠了一颠,大笑着背着人稳稳走进了家门,进了早已被布置好的大红喜房里。
床上的床单被褥都换成了红色,撒了许多红枣和百合花瓣,取佳偶早成百年好合之意。
雷惊笙把人放在了床上,就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头,瞧着目光盈盈俏脸羞红的青栀,她心跳如鼓,眼神发直。
直到青栀轻推了推她,雷惊笙才倏然反应过来,然后搂住青栀的腰,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两口。
“乖乖!”
雷惊笙忍不住道,“不愧是我的青栀,这么漂亮!要不是还要招待宾客,真想跟你滚床榻上不出去了。”
“……”
青栀登时臊红了脸。

此令一出,县内哗然。
县内乡镇持反对的声音非常之大,有甚者当街辱骂起知县蒙尧,认为他不知民间疾苦,太理想主义,还有百姓抗议,围堵在县衙门口扔菜叶子臭鸡蛋,群情激奋要废除该律令。
蒙尧这段时间连家门都没敢出,县衙也不敢去了,差人把政务送到家里,居家办公。
蒙络听闻后气得食不下咽,在家坐不住,和梅与清直奔雷家。
“岂有此理!”
蒙络义愤填膺,“我三哥做的分明是好事,这些百姓竟如此蠢钝,不去骂那些强卖强买人口的,反而骂我三哥!”
“我这几天上街出门,都听见有好些人在骂三哥,说他是何不食肉糜。”
“放宽心。”
雷栗淡定喝茶,轻描淡写道,“新律令动了人家的蛋糕,被骂一骂很正常,只是要委屈蒙三哥和玉哥儿几天了。”
“我想不明白。”
蒙络皱着一张包子脸,“为什么这分明好事,却有这么多人不同意。”
“我也想不通。”
雷惊笙长眉蹙起,“按理说不该是牙行和商贾最反对么?怎么他们一声不吭,都是普通老百姓在县衙闹……”
“借刀杀人呗。”
雷栗轻笑了一声,“外族来犯,皇帝生气,大将军指挥,实际去打仗厮杀的不也是士兵?”
“何况这声势浩大的,背后推波助澜的可不只是一个小小外族,还有万夷国、塔金国煽风点火呢。”
律令出了,第一个急的是谁?是牙行。牙行就是靠人口买卖为生,新律如同断了他们的财路。”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牙行明面上是充当中介,给做活找工作的老百姓提供平台,可实际很多人都是被家人卖入、或被用作抵债、或走投无路,把自己卖给牙行寻求活下去的机会。
牙行挟持卖身契,可随意拿捏他们的性命,决定他们的生死去留,实质就是一个人口贸易中心。
其次是县里的富贵人家反对。
很多富贵人家都喜欢到牙行挑选家奴,尤其爱买十岁以下的孩子,给自家少爷小姐当贴身丫鬟或小厮,从小训养,用着更放心。
“而很多技艺人被豢养在这些朱门大户手中,木匠、瓷匠、绣娘……”
雷栗道,“他们制作的手工艺品会变成木器店、瓷器铺、丝绸庄子的商品,为主家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慢慢地就形成垄断。”
“若是不能买卖人口,店铺庄子就难以扩.张,因为从外雇来的伙计学了手艺,有跑路或被挖墙脚的风险。”
“若是上一辈技艺人死了,下一代继承者的手艺退步,不如师,质量就会下降,那些商贾自然不乐意。”
再次是青楼楚馆和瓦肆。
青楼楚馆的小倌儿,除了一部分是被家里长辈卖进去的,也有一部分是在牙行买了,再带回楼里馆内从小调教,教授技艺的。
这些自小在老鸨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的小倌儿,不易逃跑也不敢逃跑,长大后会更用心接客赚钱。
其身价也更贵,很难靠自己攒够赎身钱,如果没有奇遇碰上贵人,几乎一辈子都会被困死在楼里。
所以很多小倌儿都会把自己当成楼里的一部分,成为老鸨的伥鬼,企图讨好老鸨求得一丝出楼机会,或过得更好些,不被穿小鞋挤兑。
“可为什么楼里有些倌伶也不同意这条律令?”
雷惊笙不太明白。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没有人口买卖,就会少一些像他们一样的惨剧,就会少一些苦命人。
“哪有这么简单。”
雷栗轻笑了笑,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
青栀微垂眼睫,轻声道,“因为他们觉得不公平。”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眉眼低垂,轻声道,“对已经被卖入青楼楚馆的倌儿来说,凭什么他们要被困死在那种脏地方,而别人就那么好命可以不进来?”
“况且,若没有足够的新人进来,楼馆难以维持,老鸨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这些老人走,会将他们磨磋至死,剥皮抽筋,榨干最后一滴血肉。”
“……”
雷惊笙神色怔怔。
周毅这时又说,“不止,瓦肆也不会轻易点头。”
“技艺人?”
雷惊笙灵光乍现,“瓦肆也需要一些技艺人充当门面,譬如琴娘、舞娘,譬如茶艺师、棋手,从外招聘的即便有契书,也容易跑掉或被对家挖走。”
“若有卖身契,那他们就逃不出瓦肆老板的五指山。”
“对。”
雷栗眼中闪过冷笑,“瓦肆老板甚至可以一份工钱不给,鞭笞他们为自己日夜干活,他们生养的子女也会成为下一代被奴役的琴娘、舞娘和茶艺师,世世代代都被压迫剥削。”
“这真是……”
雷惊笙之前只觉得瓦肆热闹,那里的技艺人手真是巧,居然能做出那般精致的东西,却没想过他们也会是被任人买卖的货品。
“那普通的人家怎么也不同意?
“对普通人家来说,不能交易人口自然也有好有坏。”
雷栗神色不变,淡淡道,“有些人家孩子多的会企图通过卖孩子来获得银钱,提高家里经济。”
比如青栀,就是被卖掉的。
“有些小孩子父母双亡或被遗弃,没人会雇佣他们,也只能通过卖掉自己来获得生存机会。”
如果雷惊笙当年从家里跑了,躲开了被她爹拿聘金换彩礼的命运,也很可能会因为不能养活自己,而主动或被动地进入牙行。
“有些人因为被卖掉而命运悲惨,也有些人因为被买走而得到接触上一层的机会,从而咸鱼翻身。”
“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总会对一些人有利。”
“那……”
雷惊笙有些迷茫了,“那不让人口买卖,到底是好还是坏的?县城里这么多人都不乐意,蒙知县不会真的取消新律令吧?”
“明明交易人口害了那么多人,像青栀、梅阿哥,还有青楼楚馆里的那些姑娘哥儿,他们分明都不是自己愿意的。”
青栀眉眼低垂,没有说话。
他知道雷家人和蒙知县之所以会颁布这条律令,是因为他。
雷惊笙跟他说时,握着他的手,双眼笑意璀璨,轻快地邀功似的语调,说日后再也不会有人被卖入楚馆了,阿栀开不开心?
他自然开心。
他恨透了那种肮脏的地方,打心里觉得从那里出来的自己,也是肮脏污秽的,即使他在雷惊笙之前并没有被人碰过,可他的心灵并不单纯。
他总是以很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揣度别人对他好是不是图谋什么,是不是在拿他打赌取笑。
可雷惊笙是不同的。
她小时候也受了很多苦,但有街坊邻居的帮助,并没有见过多少龌龊事,后来有雷栗和周毅的收养,有雷家撑腰,更是在蜜罐里长大。
所以雷惊笙如今二十四岁,还带着一些少女的天真烂漫。
雷惊笙对他的好,他知道,也有些感动,但他更知道,这条律令根本不可能实行,早晚会废除。
梅与清也没有说话。
他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瞧见蒙络依然愤愤不平,有点失笑,伸手顺了顺蒙络的头发,安抚他。
“肯定会取消。”
雷栗反而轻松地笑起来,带着狐狸似的狡黠,“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想让这条律令通过。”
“啊?”
雷惊笙几人都震惊不解。
“天窗效应。”
周毅说,“如果你想在屋顶上开一个天窗看星星,有很多人跳出来反对你,说院子里也可以看星星,没必要开天窗,有天窗还可能下雨漏水。”
“这时,你就很可能会迫于压力,放弃开天窗。”
“但若你先提议把屋顶拆了,他们就会觉得惊世骇俗,坚决反对,而这时,你退而求其次说那开一个天窗。”
“比起整个屋顶都拆了,他们酒会觉得还是开天窗更好,而且你让步了,他们自以为胜利,更容易接受你的提议,开一个天窗。”
“所以……”
雷惊笙立时懂了,两眼发亮,“我们现在是在拆屋顶?”
“对。”
雷栗目光意味深长,“只是还需要一点炒作,让舆论达到最高峰,才更有退而求其次的效果。”
不日,蒙知县“迫于压力”,将新律令废除并重新发布了一条
【清米县内凡十岁以下儿童不得入牙行,不得入奴籍,不得被买卖交易;青楼楚馆凡十五岁以下楼倌不得行皮肉生意,不得为红倌】
这条新律令针对的是小孩子。
人们对孩子总是更包容,将一个小孩子卖掉,让其离开父母,对讲究“家族和睦”“缺一不可”的大佑朝人来说,是要被口诛笔伐戳脊梁的。
而有雷栗和蒙知县的暗中导向,县城老百姓的口风也慢慢转变,变为认同该律令赞扬知县仁德。
趁热打铁。
知县蒙尧又颁布了一条新律令
【县内新生儿在三月龄内必须到县衙上户籍,逾期则罚钱坐牢】
及时上户籍还有新生儿补贴金领。
虽然一个婴儿只能领一两百文钱,但这也是钱啊。
反正早晚都要上户籍,早上有钱,晚上罚钱,那当然是早上了。

还不少。
这时候的人们避孕措施不多,文娱活动少,特别是为了剩油灯,很多人家一天黑就睡了,睡不着,造人运动就兴起了。
这就导致有些人家孩子生得多,但又穷困,负担不起这么多孩子的养育,或是侥幸心理不想纳人口税,就会不上户籍逃避官府的税收和检查。
这是犯法的。
一经发现轻则罚款罚短期徭役,重则坐牢处刑流放,甚至砍头。
于是那些多子又不富裕的人家为了逃税、逃脱检查,每逢官差来时,就会将多余的孩子藏到山里,等风头过了再让孩子回来。
有些人家不想担风险,就会把孩子过继给亲戚,这种过继有时也是一种买卖,把孩子卖给不能生育、子嗣少的人家当儿女。
有些人家心狠,把孩子养到几岁大,懂事了,就马上卖到牙行或青楼里去,这样又不用缴税坐牢,又能得银钱,甚有以此为营生不断卖儿卖女的。
蒙尧知县的第二条律令一出,那些没有逃税心思,或着胆子小摇摆不定的人家,就会积极地去给新生儿登户籍,但敢于逃脱法网卖子的,纹丝不动。
于此,蒙尧又颁布了第三条律令
【今年内登记户籍之黑户,以往逃脱税收罪责不予追究。明年起,凡逃脱官府户籍登记、逾期不补者,罚纹银百两,并关入大牢服十年劳役】
蒙尧给了那些黑户过明路的机会,并且担心偏远的村镇不知道这些律令,而导致逾期耽误了上户籍,还差人去到各个村镇敲锣打鼓地宣传。
一个月内,来县衙登记户籍的人数暴增,几乎是以往一年登记的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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