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后全村人都在觊觎我相公作家:泯妍酱

作者:  录入:12-30

甚至有些黑户的孩子都娶妻生子了,有好几个孙子了,一家老小都是黑户,也不知道是怎么逃过每年的税检。
“也有好些还是小孩子,几岁到十几岁都有,懵懂未开化,大字不识说话木讷,甚至都不知还有户籍这个东西。”
蒙尧有些叹息。
他是真心想为县内的百姓做实事的,前一任知县徐兴哲在职时好的政策,他都延续保留了,而不好的地方,和雷栗周毅商量后,也都一一废除改进了。
特别是那些学堂,包括富家子弟就读的四方学堂和普通民众子弟优惠的万家学堂,他都有好好继承和经营,还增大了县拨给教育方面的银钱。
实在不能动的繁规败政,他就尽量削弱,让其影响最低,只要不动民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县衙内的小官吏官差收受贿赂,在职内给人行方便,只要不是大事,不会出大茬子,蒙尧就不会去管。
而对底下人和商贾送上来的冰敬炭敬,还有其他一些红包礼物,只要不是太贵重,蒙尧也会收。
他原本也是那种正直到有些迂腐的读书人,不说眼里容不得沙子,但也清高,觉得自己当官肯定和那些贪官污吏不同,不会收百姓的一针一线。
但雷栗说这样不行。
“水至清则无鱼。”
雷栗当时说,“你不收礼不要他们的孝敬,你是清高了,自觉品德高尚,与众不同,但底下的人会怎么想你?他们会觉得你是个好官吗?”
“不。”
“他们会觉得你是想狮子大开口,不要他们的孝敬是因为你嫌弃、你看不上,而不是你不想收。”
“他们会一边背地里骂你,一边想方设法地打听你的喜好,揣测你喜欢什么,送什么东西给你,最后你就会被他们架在火上烤,想不想要他们的礼,恐怕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
“为什么?”
蒙尧当时也很困惑,难道他不想收礼,别人还能强塞给他不成?
“譬如你喜爱某一位书法大家的字帖,人家费大功夫弄来了,却不直接送给你,而是迂回地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你。”
雷栗道,“你当时不知道,欢天喜地地买了,后来知道了,你又要把字帖还回去或是想花原价买回来”
“但是人家就是不要你的银子也不要字帖,只要你帮他办一件事,一件小事,小到你动动嘴就能办成的小事。”
“这时你是给他办还是不给他办?”
蒙尧闻言先是愣神,而后思索片刻,犹豫地问道,“多小的事情?”
“譬如让他家孩子进四方学堂念书。”
雷栗笑眯眯地说,“这对堂堂知县大人来说,是不是一件小事?”
四方学堂有钱就能念,就算是外地来的商贾也能花钱,让自家孩子进去念书,而学费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种别人花钱就能办到,而知县动一句嘴就能办到的,甚至合理合规不违法的,当然算是小事。
“可他图什么呢?”
蒙尧不明白。
他一个一心圣贤书的读书人,当然想不通商贾的弯弯绕绕,人家图的就是这个“简单”,图的就是知县这份“轻松”,图的就是蒙尧这种“愧疚”。
“这样,你就进了圈套,欠了人家的人情,下回人家再约你出去吃饭不谈事,单单只是吃饭你去不去?”
雷栗斩钉截铁道,“你会去。而你只要去了一次就会去二次,只要收了他的字帖,就会吃他这顿饭,只要吃了他的饭,扯上了这道关系”
“不管是你主观愿意还是不愿意来往的关系,人家都可以扯你的大旗,用你的名号做事。”
“因为在外人看来,人家送了礼,知县安排其孩子念书,两者又一块吃饭,这叫有来有回关系匪浅。”
蒙尧登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片刻后,他对蒙络恭敬地作了个揖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蒙尧受教了。”
因此,蒙尧学会了入乡随俗,也学会了做人做事都留一线。
给自己和别人都留一个旋回的余地,不彻底拒绝也不全盘接受,而在给人判罪惩处之前,要先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一错再错死不悔改的再定罪。
但给人机会不代表坐以待毙。
在推行新律令的同时,蒙尧也让手下官差暗中调查,盯紧牙行瓦肆和青楼楚馆等地,在村镇宣传新律令时,也要多方打听观察。
一有发现买卖幼儿的,马上实行抓捕,抓回县衙就论功行赏。
若是有和人贩子串通一气私相授受的,从重判处,并且可以举报,举报后调查属实也有奖励。
这充分地调动了官差的积极性,发动他们的机动性和自主性。
这也是雷栗和周毅提议的。
他俩料想到会有人顶风作案,会趁早脱手“货物”,但没想到有这么多,也没有想到牵连会这么大。
清米县内十数个镇子数百村落,买卖人口者各不相同,连同作为黑户的孩子加起来竟有两三百人,甚至有了产业链的雏形。
而县衙内果然有人参与其中。
户籍主薄和几个最大的人贩子都有来往,收取贿赂,而其底下的几个小官吏,都是从犯帮凶。
大佑朝在孩子五岁前不收人口税,在五岁后才每年收税。
户主薄就钻空子,先是真的登记,赶在收取人口税前就在户籍上划去名字,做成早夭的假象,那些孩子就自然而然成为了黑户。
之后孩子被牙行收买,户主薄就伪造假证明,显示这些孩子是合法合规的奴籍,由此逃脱税收又有盖章书。
蒙尧知道后勃然大怒,大发雷霆,将户主薄杖责三十大板,而后打入大牢。
县衙和牙行内涉事人员,全部入狱从重判刑,抄家的抄家,问斩的问斩,甚至都没有留到秋后,三日后就行刑。
县内哗然一片。
彼时正在“一家川菜馆”看账本的雷栗知晓此事,立刻赶到了县衙,见了蒙尧,开门见山道,
“你这样做不妥……”
“哪里不妥?”
蒙尧正在气头上,一听登时拍案而起,痛斥道,“那些都是人贩子!将活生生的孩子养得瘦骨嶙峋,还要拿他们去卖钱,让他们被打骂作践,这还是人吗?!”
“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这些人就不配为人父为人母!合该将他们抽筋剥皮千刀万剐!”
蒙尧是读书人。
是个脾气好到有点软和的读书人。
他能说出抽筋剥皮这种词,可见是真的被人贩子气到了。
“他们是不配。”
雷栗冷静地看着他,“但你也先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你说。”
蒙尧几个深呼吸后,冷静了许多,但依然义愤填膺。
“我不是说你的处罚不对,而是你的方式不妥。”
雷栗目光冷静锐利,甚至有些刻薄,“你要将这些人的罪行公布宣扬,让百姓知道他们有多丧心病狂,让百姓知道你这个知县有多气愤。”
“你要让他们知道你是在为百姓、为正义做事,以此在县城内立威……”
“我不需要!”
蒙尧斩钉截铁,目光如炬,“我不需要立威,人贩子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他们罊竹难书罪无可恕!”
“你需要。”
雷栗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要让整个县城明白,什么叫法有情,更有绝对权威。”

庄严的法场。
知县蒙尧正容亢色,凛不可犯,向百姓通告户籍主薄、牙行老板等涉及本买卖人口案件的所有涉事人员的犯罪事实。
法场哗然。
百姓俱是惊怒后怕。
“以上”
蒙尧看向跪在行刑台上之上的数十位罪犯,严声厉色道,
“谁可有异议?”
“我有!”
行刑台上一个老汉愤愤不平,“我家里穷养不起娃娃,卖掉几个娃娃有啥子错?我卖的是自家娃娃又不是别家的,凭什么要砍我脑袋?!”
“他们的命都是我和他娘给的,凭什么不能卖?!”
“我不卖娃娃,我和他娘能活?他们阿弟阿妹能活?你这个昏官是要娃娃看着他老子娘饿死看他弟妹饿死不成?!”
老汉声嘶力竭,仿佛真是过不下去了走投无路,只能含泪卖掉一两个孩子才能勉强生存。
可他不像一般农家汉那般面容黝黑,手脸沟壑,而是相当白净,大腹便便,仿佛金食玉养的富家老爷。
蒙尧冷冷觑他。
法场之下还真有一些百姓动摇,认为这老汉虽然狠心了点,但到底是他家的娃娃,没偷没抢别人家的,还好好地养到了五六岁,卖掉换钱也能理解。
那些养到了十五六岁的姑娘哥儿,随便哪家彩礼高,就嫁给哪家,这也是用自家孩子换钱啊。
这算不算买卖人口呢?
怎么说都是他爹娘!
卖几个孩子就砍头是不是太过了,爹娘死了剩下的娃娃咋办?
更多的是觉得这些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自家娃娃都能一个个地卖,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要是他们不能生了,是不是会偷别家的娃娃去卖?
一定得砍头!
行刑台下议论纷纷人言沸腾,行刑台上有人垂死挣扎,有人垂头丧气。
户籍主薄早就认命,牙行老板已经被揍老实了不敢吱声,几个人贩头子自知死罪,早就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还互相指认,只求少受点罪。
雷栗和周毅站在法场不远处,冷眼旁观,不置可否。
“碰!”
蒙尧猛一拍醒木,整个法场都安静下来,他冷言厉色直接做出处罚:
“户籍主薄、牙行老板、李老汉在内的数位人贩头子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根据我朝及我县律法,判处极刑
“即刻行刑!”
“碰!”
醒木判案之巨震,掷地有声之字字,赤红铁锈之满地!
十数个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四溅,一瞬的死寂之后,惊恐的尖叫倏然划破了天空,大快人心的欢呼和惊哭惧泣混作一片。
周毅下意识捂住雷栗的眼睛,对上他微挑而带笑的眼时,才后知后觉这人当年徒手抓大蛇,肢解一头野猪都面不改色,压根不会怕这种小场面。
……如果这也算小场面的话。
雷栗嘴角噙着笑,目光投向行刑台上,贴近周毅一边的右手却悄悄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他无名指上的银色素戒。
在一片血腥喝泣之中。
他漫不经心地想,无名指,无名,套上了他的戒指,刻了他的名字,那就跟其他手指一样有名字了。
大拇指,食指,中指,小拇指。
雷栗指。
雷栗松开周毅的手,对上他略微疑惑又乖乖的眼神,狡黠的桃花眼弯了弯,那只带着婚戒的左手探过来,轻轻握住他的左手,无名指交握贴近。
两只银戒。
熠熠闪光。
周毅的眼睛也弯了弯,某个角度看过来,跟他夫郎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相似,宛如小狐狸吃到肉时笑眯眯的。
他原本因为那些人贩子而义愤凛然的心,也因为这些小举动温热起来,握紧了那只特意绕过来牵他的手。
而高台之上,蒙尧没有因为那些反对的声音而动摇,依然肃穆冷酷,有条不紊地通告剩余涉案人员的处罚。
罪责重者或黥面,在面容刺上墨字,贬为役籍,一辈子服徭役;或抄家,所有家产充公,男女服徭役十数年到数十年不等。
罪责轻者或入狱服徭役数年,视劳动改造程度缩减年限;或抄家;或罚款数百两到数千两不等。
罪责轻而有悔改之心的,在服刑完毕之后可以回家,孩子依然跟从其生活,但会进行为期三年的观察期。
“在此案之中,被压迫的无辜妇人和夫郎,本官勒令其与其丈夫和离,户籍独立,房产田地除罚款外皆归其所有,孩子跟从母姓,上其母户籍。”
“若其原丈夫被抄家,或房产充公,则妇孺入救济院,由县衙进行救济抚养。”
话音未落,法场上的百姓争长论短沸沸扬扬,对这些判刑褒贬不一。
“碰!”
蒙尧冷哼一声,重重一拍醒木,法场倏然寂静无声,他横眉冷目,慢慢地环视一圈,而后道,
“本案到此结束。”
“有异议者,可到县衙击鼓升堂,为免有人故意扰乱公堂胡搅蛮缠,一律先杖二十大板,本官再行理会。”
“……”
底下百姓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二十大板?
打完人都站不起来,说不出话了吧,这谁敢去击鼓啊?
“蒙尧这演得不错啊。”
雷栗笑眯眯的,轻声对周毅道,“让他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他这几下……啧啧,都快把我震到了。”
“还以为他会临场心软呢。”
“那底下的妇人拉着孩子声泪俱下,哭着求他不要杀她家汉子,抱着滚地的脑袋丝毫不怕,拉着孩子痛哭流涕……”
雷栗摇头晃脑,感慨道,“多么可怜的一幕啊!”
“……确实。”
周毅沉默两秒后,点点头,用同样的语调感慨道,
“多么可怜的一幕啊!”
“嗯?”
雷栗笑眯眯的桃花眼睨向他,轻佻道,“这时候你不应该讲些大道理么?怎么学我说话了?”
“怎么学我说话了?”
周毅学雷栗笑眯眯地睨着他,学不来他那种轻佻的语气,但带笑的语调也有些调侃意味,惹得雷栗眉头上挑。
“好像有一种鸟,会学人说话来着。难不成……就是我家相公这种鸟?”
雷栗眉目轻佻,似笑非笑,目光轻飘飘地扫向他下面某个地方,说的是什么鸟……不言而喻。
“……”
周毅耳根微红,挪开了目光,“光天化日的,不要说这种不正经的。”
“哪里不正经?”
“……哪里都不正经。”
“欸?”
雷栗装作疑惑不解,“到底哪一句不正经?就是有种会学人说话的鸟啊,相公跟我说过的……什么淫,什么舌,跟舌头有关的。”
“就是这种正经的舌头。”
说着,他伸出一段殷红的舌头,舌尖轻轻翘起,宛如一条张扬的蛇。
“……”
周毅余光一睨见他伸舌头出来,耳根更热,下意识就捂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
但他捂嘴时,雷栗的舌头还没有收回去,他的掌心登时湿了一块,被那条殷红柔软的蛇舔蹭。
周毅倏然把手收了回来,那人睨着他,笑嘻嘻的,一点儿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调戏勾引人的羞耻。
“……”
周毅自顾自脸红,试图把话题引回正轨,“会学人说话的鸟是鹦鹉和八哥,那个词是鹦鹉学舌。”
不是什么淫什么舌。
还装作发音不准故意调侃他。
“喔……”
雷栗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嬉皮笑脸地朝他作了个揖,
“周夫子,学生受教了。”
“……”
周毅哑然注视着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怕雷栗又把话头扯向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
静视两秒,他低声求饶般的,“……回家再玩。”
“好吧。”
雷栗好似也正经起来,语气却带笑,“都听我们周夫子的,回了家,学生再好好听夫子的教导。”
“……嗯。”
周毅感觉脸更热了,慢半拍才想起刚才要说什么,“我不是调侃才学你说话,我的确是这么觉得的。忽略她抱着的头是一个人贩子的,确实很可怜。”
“她的生活环境造成了她的蒙昧,只知道把自己和孩子的未来依托在丈夫身上,以夫为天。”
“即使这个丈夫一直在压迫她,剥削她,她也相信她的丈夫会变好,相信丈夫活着比死了强。”
“她不愿意改变,或者说不知道怎么改变,不相信自己能改变能给自己和孩子创造更好的未来。”
“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吧。”
雷栗叹息地说。
作为知县的蒙尧已经离开,人贩子的事告一段落,百姓议论纷纷地离开了,雷栗和周毅也往外走。
“蒙尧这次肯定不好受,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他?”
“看他做什么?”
雷栗撇了撇嘴道,“他是一县父母官,他要立威要服众,只给大枣不给大棒怎么行?徐兴哲留给他的不只是学堂和官道,还有一个烂摊子。”
“我们县虽是鱼米之乡,实际也是靠商人富兴起来的。就说税收,贡献最大的莫过于商税,县衙拨给学堂的钱也多从商税里来。”
“徐兴哲在任十年,为了提升功绩,他可是在税面上下了大功夫。不仅提高县城内商人的地位,平日也和商贾乡绅来往众多,关系密切。”

“没想到他除了收受贿赂,竟然敢把手伸到买卖幼童上。”
雷栗冷笑一声,“我就说,光靠一个小小的户籍主薄,两个牙行老板,还有几个不成气候的村镇人贩子,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在堂堂知县眼皮子底下搞鬼?”
“徐兴哲又不像蒙尧。”
“蒙尧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白,若不是运气好,受新帝重视,来了咱们这民风还算淳朴的清米县,不是那穷乡僻壤出刁民之地。”
“加上有我俩帮衬,又有蒙家财大气粗的底气,恐怕早被那些地头蛇架空了。”
这倒是。
周毅赞同地点点头。
他不是认为自己和雷栗有多聪明,也没觉得蒙尧是因为有他俩的帮助,才能这么快站稳脚跟。
而是蒙尧确实没什么心机。
在当官前,他在蒙家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平日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明事理,都没见过什么人性阴暗面,自然单纯。
要不是有蒙络作衬托,恐怕被雷栗叫傻白甜的就是蒙尧了。
“而他徐兴哲呢?”
雷栗冷色道,“寒门出身,在清米县十年任期之前,就在别的县城当了五年知县,小心谨慎摸爬打滚十数载,自然明白金银权势如何重要。”
“不往怀里多捞点,怎么往上送金递银?怎么疏通关系去大府城往上爬?”
“好笑的是他机关算尽,却被关系户半路截胡了,换一般人不说就此一蹶不振,也得消沉恼恨一段时间。”
“徐兴哲往上爬时不动声色,爬不成了也谁都没说,袖子一撸又干起了民生教化,升迁文书一下来马不停蹄就走了。”
说着,雷栗又笑了一声,轻蔑冷峻,“要不是他得意忘形走得太快,只敲打了户籍主薄和牙行老板,手尾收拾不干净,也不会被我们顺藤摸瓜查出来。”
他们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同情青栀,怜屋及乌,所以才想尽自所能,帮一帮那些青楼楚馆的姑娘和哥儿。
他们只是两个有点小钱的老百姓,就算很同情那些被卖掉的女子哥儿,看不惯那些人卖儿卖女的行径,也不可能推翻这座约定俗成又没有律法管制的大山。
毕竟大佑朝律法里,遵循“自愿原则”的人口买卖,并不犯法。
徐兴哲勾连户籍主薄、牙行老板等人私下贩卖无知幼童,给了他们机会,能让他们解救那些幼童妇女和夫郎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约束青楼楚馆。
至于那些被通过不法渠径卖掉的孩子,后续县衙会尽可能解救他们,帮他们恢复良籍,正常生活。
“想升官发财是人之常情,但君子爱财应取之有道。”
周毅摇头叹息道,“以前只是以为徐兴哲这人唯利是图了点,没想到这么不择手段,在买卖幼童这事上也掺了一手……恐怕他为了往上爬,没什么底线。”
“在其位谋其政。”
“作为百姓的父母官却利诱百姓买卖子女,本该是捉虫子保护树木的鸟,最后成了最大的蠡虫……可恨可叹。”
“有什么好叹的?”
雷栗白了一眼,哼哼道,“功不抵过,这种人当了官也是个祸害,当了大官就是个大祸害……哎?”
他忽然灵关一闪,生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说项宠将军在蒙家呆了那么久,新帝那么看重蒙家,蒙络他爹那儿会不会有什么路数能给上边儿递消息?”
“可能有。”
周毅和他对视一眼,超十年的夫夫,一瞬他就懂了雷栗的意思,“你想打徐兴哲的小报告?”
“这怎么能叫打小报告?”
雷栗横眉轻哼,一双桃花眼似恼却笑,带着狐狸般的狡黠和鹰似的锐利,“我只是想让朝里知道,咱这位徐大人是多么呕心沥血,兢兢业业。”
“你说的对。”
周毅睨着他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脑袋,被他哼笑地躲过,反过来摸了一把胸口,使坏的手差点伸进周毅衣领里。
周毅脸热心跳,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
“这事可以让蒙尧办,破获一个非法买卖人口的大案,对蒙尧的仕途也有利,蒙家应该会尽心往上传。”
“那户籍主薄也是老奸巨猾,跟徐兴哲说都处理干净了,却偷偷留了一本账本,那牙行老板为了将功抵过,也把保留的证据全数上交了。”
这两人犯的是大罪,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是坦白举证,不足以抵消掉自己的罪行,所以并没有奢求逃过死罪,而是用这些罪证换取妻儿老小的安全。
他们是主犯,属于人贩头子上的头子,他们的妻儿老小不管是不知情,还是知情但隐瞒不报,都不可能在清米县内呆下去了。
众口铄金。
光是闲言碎语就能杀死他们。
蒙尧给他们办了通关符印,把户籍主薄等人的妻儿老小送出县,至于是去其他县城,还是去府城就随他们选择了。
县城里的救济工作还在继续,三里河村的日子依旧平淡。
时间很快进入九月底。
小生姜欢欢喜喜地过了八岁生日,紧接着就是地官大帝的生辰日,雷家人人手拿着稻穗或果子,去县城里地官大帝庙里祭拜。
一路上,百姓们携家带口。
有的背了半背篓稻穗,有的拿了一篮子大红薯,有的人家囊中比较羞涩,只拎了两个鸡蛋鸭蛋或是果子。
还有的家里富裕,直接拉了一车粮食到地官庙里捐供,香火钱也捐得多,在庙里供了一盏为家人祈福的长明灯。
雷栗和周毅也供了一盏。
金红的烛火,在小小的灯盏上招摇,拖曳出一点儿深色的烟火气,仿佛在步入深邃的夜幕中的炊烟。
而踏实。
地官大帝庙外很热闹。
去庙的路上小摊小贩也比平常多许多,卖吃食的、卖玩用的、卖香的,还有一些跟三位大帝相关的木雕陶瓷字画等文创品。
雷栗一家人说说笑笑,走走逛逛,碰上大人小孩喜欢的,又买了不少好看的小玩意儿,家里的摆件再增增增加。
十一月。
三里河村秋收,村学放假,村庆举办,都赶在一块了,一整个月都是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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