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泽呆呆地望着越来越小的身影,喃喃出声:“可是,你渡雷劫留下的伤还没治疗,怎么就这般着急要走……”
仙鼎知道此事后,告诉他,赫连金元的意中人并不是他。
忘忧泽为此哭了七天七夜,直到赫连金元把那女子带回洞府。
从此他失去了早已睡习惯的金元的石床,再也不能钻他的被子,与他同床共枕。
忘忧泽满心苦涩,委屈地搬去了洞府后面一处小小的山洞。
每日,一睁眼便会看到赫连金元与那名带回来的女子谈笑风生,浓情蜜意。
忘忧泽心中酸涩,只能越发频繁地找仙鼎诉苦。
有一日,他趁着那女子不在,终于找到机会,泪眼婆娑地对赫连金元说:“我可以不与你结道侣契,你日后若是飞升,能带我上九重天吗?我、我还是想待在你身边,永远做你的灵宠。只要能看着你,我就很高兴了。”
赫连金元神色复杂地注视他,“你又何必如此?你还小,将来定是要后悔的。”
忘忧泽急声道:“我不小,已经十八岁了,我也不会后悔,你能不能别让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留在修真界,我只想陪着你,守着你。”
赫连金元长叹一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这样。”
“倘若我来日真的飞升上界,届时你也依旧有此意愿,便随我上去吧。”
忘忧泽闻言抹掉眼泪,欣喜若狂地点头。
“嗯!”
“仙鼎仙鼎,他已经答应我啦,若是飞升便带着我一同上界!”
“你如今看到他与那女子相处,已经不难过了吗?”
“不难过。”
“只要将来能长长久久陪在他身边,我已经很知足啦。”
转眼三百年后,赫连金元终于迎来飞升雷劫。
那日天光遮蔽,狂风怒号,雷电滚滚。无论外面如何风雨雷电交加,睡在后面小洞中的忘忧泽始终未曾苏醒。
直到赫连金元成功渡了雷劫,在天边一道金光照拂下缓缓飞升上界。
忘忧泽终于惊醒,奔出石洞,奔出了洞府。
远远地,只看到赫连金元独自一人在金光的照拂下急速升空。
忘忧泽的回忆到此已经结束。
聂更阑白衣人睁眼时, 四周已经是秘境的山洞中,银发冰蓝眼瞳的少年依旧拘在阵法中,眼巴巴地望着两人。
“你是金元前辈的……”
聂更阑说到此处, 瞥见银发少年苦涩的脸,转而问道:“赫连金元为何没有带你一同飞升, 他的意中人去了何处?”
忘忧泽缩在阵法里,摇摇头, 声音很低很低:“他不仅没有带我, 连他的意中人也没带到上界。”
“渡劫那日,我醒来看到他已升到天边,立即要去追,没想到被他笼了一层法阵下来,自此沉入这处紫府秘境拘禁到现在, 至于那位女子, 我并不知晓她去了何处。”
聂更阑沉默一瞬,换了个问题问道:“在的你记忆里, 长在仙鼎里的那株草便是归墟仙草?”
“是。”
聂更阑和白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记得初入灵音宗时便有弟子议论过此事,说是当年清鸿剑尊因为归墟仙草的事迫不得已禁在玉髓峰长达五百年。其余的, 他并未知晓更多。
没想到忘忧泽记忆里的这株仙草, 正是当年害得师尊拘禁在玉髓峰的罪魁祸首。
聂更阑又问少年:“那么,可否告知这株归墟仙草后来去了何处?”
少年尚未回答, 白衣人已经出声:“不必问了。”
“归墟仙草,在他体内。”
聂更阑心脏陡然一颤, 呼吸有片刻滞涩, “你说,归墟仙草在我师尊体内?”
“嗯。”
忘忧泽亦是瞪大了一双冰蓝瞳眸,“当年我沉入秘境, 并未注意归墟仙草在何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它已经被你的师尊服下了?”
白衣人:“此事另有隐情。”
聂更阑看向他:“我几乎忘了,你也知晓此事,当年……师尊到底发生了何事?”
白衣人欲开口,忽然间,四周石壁开始簌簌落下碎石,整个山洞开始摇摇欲坠,晃动不已。
“应当是镇魂塔的缘故,”白衣人道,“须得立即出去。”
聂更阑眸子一凛,记起母亲的一魂或许已经埋在这座山的深处,当即就要返回去找。
白衣人立即扯过他的手,“回来。”
聂更阑高喝出声:“我要回去寻我娘的魂魄!”
“来不及了,”白衣人强硬拽着他,“沈夫人那一魂和镇魂塔以及众多厉鬼魂魄混杂在一处,短时间内无法找全,她这么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你把时间浪费在镇魂塔上。”
这时,阵法中的忘忧泽惊慌失措叫出声,“两位哥哥,能不能带我出去,我不想埋在这里……”
聂更阑一怔,在瞬息间有了动作,手中扬出灵力激射而出落于阵法上。
已经维持几百年的阵法运作到这时早已衰微,在元婴期灵力攻击下轰然倾塌。
忘忧泽从阵法里滚了出来,白衣人揽过聂更阑的腰,忘忧泽则顺势抱住了聂更阑的腿。
在山洞震动倒塌之时,白衣人一道强大的灵力洞穿了厚重的岩石山壁。
三人在更多巨石滚落下来之际飞速出了这座山,直到远离山脉二里之外才落于地面。
聂更阑双目赤红,望着那延绵数里轰隆隆倾塌的山脉,眼中的酸意刺得眼眶生疼,眼泪却不掉半分。
现在还不到哭泣的时候。
而忘忧泽,被拘禁在山中的阵法里数百年,看着远处倾塌的山石亦是心情复杂,久久注视着连片的山脉,最终长吁一口气。
他待在赫连金元身边三百多年,被拘禁在这秘境的时间居然比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还要长,感慨万千的同时,委屈怨愤涌上心头。可没有金元,他却是不可能从凡界逃出来,也没有机会发现自己原本是一只狸吾妖的事实。
如今,有人给了他第二次生的希望。
忘忧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抓住聂更阑、白衣人的袍角,“两位哥哥,你们救了我,便是我的主人,我以后想一直跟着你们,求你们带我走吧。”
白衣人不动声色挣开少年的手,退后一步站在聂更阑身后。
聂更阑这才发现,从山洞出来后白衣人一直搂着他的腰。
他睨向白衣人,淡淡出声:“手放开。”
忘忧泽手一抖,眼睛红通通,可怜兮兮地松开手仰头望向他。
聂更阑揉揉眉心,对少年道:“不是说你。”
忘忧泽于是眼睁睁看到白衣人听话地把手从这个冷脸的哥哥腰间松开,接着退后一步站得更远了。
他脑子瞬间闪过一个想法,白衣哥哥很听冷脸哥哥的话,这才克制自己不去碰冷脸哥哥,还站远了一步。
忘忧泽瞬间明白眼前这两人到底谁说话管用,谁能做主。于是再一次拉紧冷脸哥哥的袍角,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哥哥,求求你带我走吧,你救了我的命,我以后就认你为主人,同你结灵契,好不好?”
聂更阑再次揉了揉眉心,望着这如珠如玉的少年,暗道已经几百岁的妖了,怎么心智还是如此不成熟。
他把少年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劝他:“吃一堑,长一智,你才为金元所伤,怎能轻易再同别人结灵契?”
忘忧泽长睫挂着泪珠,呆怔地望着冷脸哥哥,“可是你救了我,白衣哥哥又听你的,我以后就跟着你好不好?我、我之前一直待在他身边,不懂外面的世界,我只想寻一个能保护我的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报恩。”
聂更阑听着少年激动又语无伦次的表述,顿时无言。
这只狸吾妖被伤过一次却依旧善良不谙世事,看来被那金元保护得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白衣人的传音在耳边响起:“他或许对归墟仙草有所了解。”
这句提醒一出,让聂更阑越发打定主意,于是对少年道,“既如此,以后你便跟着我。但我不会与你结主仆灵契,同时,你也不可随意与别人结灵契,人心险恶,切不可莽撞做决定。”
忘忧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道了,哥哥,我以后就跟着你,不会随意同别人结契的。”
聂更阑颔首:“走吧。”
忘忧泽咬唇,没动,偷偷瞥一眼聂更阑,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聂更阑问。
忘忧泽旋即把心中的担忧一股脑倒了出来:“哥哥,当年混沌仙鼎是我的好朋友,赫连金元把我沉入秘境时,我看到仙鼎也滚落入了秘境,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他也很可怜的,哥哥能不能把他也带出去呀?就当是给我作伴了,好不好?如今除了你们,我昔日的朋友只剩下他一人了。”
混沌仙鼎?
白衣人出声:“是机缘,同时也是件神器,去吧,顺便也能磨炼自己。”
聂更阑原就打算答应少年,于是点了点头。
忘忧泽大喜,抱着聂更阑的手臂狠狠亲了一口,“哥哥,你对我真好!”
聂更阑面无表情把少年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开,“你不能亲我。”
“为什么呀?”少年天真无邪地问。
聂更阑深吸一口气,“你已经长大,亲吻、拥抱只能对喜欢的人做,明白么?”
忘忧泽低下头,有些难过,“原来我之前抱他,偷偷亲他,是因为喜欢他吗?”
可是那个人后来却同别人在一起了。
聂更阑知他又想起了往事,正要劝慰,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声。
“聂更阑!”
随着喊声落下,一道御剑的身影遥遥向他们飞了过来。
居然又是邢简这厮。
邢简一落地,飞一般跑到几人面前,“聂更阑你去哪了,我找你找了好久!咱们一块在这秘境寻机缘吧,本少爷……”
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堆,压根没换来聂更阑的一个正眼。
邢简目光立即扫到他身旁站着一个漂亮的银发少年,瞬间眼睛都看直了。
“聂更阑,这,这是?”
他还未说完,白衣人和忘忧泽已经双双走过来挡在了聂更阑身前,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睨着邢简。
聂更阑:“不必理他,走。”
邢简看着三个人转身离开,抓耳挠腮看看银发少年,又看看他,“别这样嘛,我可以当你们的免费劳力,捡妖丹尸体或剖妖丹这种脏活累活交给我就成。”
聂更阑嫌他烦,正要把人甩开,这时,不远处的另一边忽然传来嘈杂喧闹声。
“不好了,有魔蛊,这秘境有人中了魔蛊!”
聂更阑几人闻言,立即往声源处地方赶了过去。
御剑飞了二里地之后,不一会儿便看到中了魔蛊的几个弟子正躺在地上,而青炎、寒梧真君化身的弟子正在给这几个弟子服下驱魔灵丹。
四周亦是有不少各宗弟子在围观,人人面上或多或少都露出惶恐之色。
青炎真君看到了不远处的聂更阑,随后,站起身扬声对众多弟子道:“这次秘境不知为何有魔族潜入,接下来大家务必小心,当心着了魔头的道,若是发现身边人有异,没办法解决的,立即远离。”
“我这儿还有些驱魔丹,你们都过来分了,若发现谁中了魔蛊,可以将其打晕喂下丹药。”
各宗弟子们纷纷围拢过来领取驱魔丹,神色皆是感激,“灵音宗不愧是四大宗门之首啊,这个驱魔丹可帮了大忙了。”
“真的谢谢灵音宗的丹药了,秘境忽然生出变故,这真算是雪中送炭了。”
前头分发丹药的寒梧真君啧了一声,凑过来对青炎真君耳语,“我也穿着药宗的弟子服,怎么没人感谢我们药宗?”
青炎真君睨他一眼,冷声讥讽,“魔蛊出现已有一段时间,药宗研制解除魔蛊丹药的速度却令人堪忧,你身为药宗真君,也有脸说这种话。”
寒梧真君汗颜:“我不过是随意抱怨一句,你还是如当年那般认真啊……”
“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股认真的劲儿。”
青炎真君不知有没有听到最后一句,再次冷冷扫他一眼。
随后,对四周各宗的弟子道:“无恙的各位道友现在便可以散去继续寻找机缘,切勿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他才嘱咐完,一里地之内的密林再次传出有弟子中魔蛊的喧闹声。
青炎、寒梧立即同一帮弟子赶了过去。
邢简兴致冲冲准备叫上聂更阑等人过去看热闹,“聂更阑,我们去看看啊,顺便也要些那个驱魔丹,以防不测。”
谁知一转头,四周早已没了聂更阑等人的身影。
那三个养眼的天仙般的美人呢?!
秘境里,稹肆在四周布下一层结界,问对面的人,“魔蛊都安排妥当了?”
“是。”
稹肆点头,“嗯,持续吸引这帮修士的注意力,以便我有充足的时间寻那混沌仙鼎。”
“明白。”
聂更阑三人远离魔蛊事发之地,一炷香后,确定甩开了邢简,于是放慢脚步,撤离笼罩在身上的结界。
“聂哥哥,我也不太清楚混沌仙鼎藏在哪里,”忘忧泽摸不着方向,只能凭着第六感随意指向一处地方,“先往那边走吧?”
聂更阑:“走。”
他们往忘忧泽指的方向而去,半个时辰后,一处从峰顶落下飞瀑的山脉出现在眼前。
在飞瀑和半山中央,他们看到了一出颇为宽敞的洞口。
忘忧泽手一扬指着那处洞口,声音透着些许激动,“或许,说不定就在那儿呢!”
他们正思量着要如何进去,这时,一个临雾宗弟子出现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这人已经在暗处跟踪他们许久,一直想进这飞瀑后的山洞,却不想独自冒险,直到确认他们也要进去,这才现身了。
“几位道友是否也要进去寻觅机缘?巧了,在下也是。”
那位临雾宗弟子来到几人面前,颇为有礼地拱了拱手,“两位是灵音宗的道友吧?在下姓木,也正要进这处洞口探索,若是不嫌弃,索性咱们结个伴如何?”
忘忧泽咬了咬唇,踮起脚尖对聂更阑耳语,“聂哥哥,不要紧的,混沌仙鼎认得我,不会随意和别人走,这个人若是硬跟来,便让他跟着也没关系。”
木道友看到这么一个绮丽银发的少年,也并未穿着任何宗门的弟子服,奇异地问:“这位道友是?”
聂更阑沉声开口:“是我朋友。”
忘忧泽呆愣愣地望向青年,心中涌上欢喜,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
聂更阑:“既然道友想结伴,便随我们一道进去吧。”
木道友闻言大喜,“劳烦诸位了。”
几人于是纷纷看向那道飞瀑后的洞口。
洞口约一丈宽,飞瀑湍流急速,在洞口形成了一道水帘。
若要穿过水帘进入洞口,首先要确认这水有无异常,以及水帘后是否有妖物魔兽把守。
木道友极为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顺势问道:“几位道友,依你们所见,该如何进去?”
忘忧泽朝这人看了一眼,十分鄙夷地撇了撇嘴。
聂更阑沉声道:“先试探。”
忘忧泽忙不迭上前,“聂哥哥,我想为你做点什么,让我来吧。”
还没等聂更阑回答,他已经往那处山瀑飞了上去。
木道友连声赞叹:“哟呵,这位道友不简单呢,看上去似乎不是普通的修士?难道是妖?”
聂更阑目光冷淡扫向他,重申道:“他是我朋友。”
木道友尴尬地摸了摸下巴。
这时,众人听到少年的惊呼声传来:“聂哥哥,这飞瀑果然有问题,应当是有毒!”
几人放眼望上去,只见忘忧泽神色痛苦在那道水帘之下撑着,因为水瀑有毒,他被水淋湿的地方已经渐渐显现出纯白的皮毛,
“聂哥哥,我用结界撑着,你们快进来!”
聂更阑目光一凛,御剑飞身而上,后面两人也紧跟其后飞了上去。
甫一穿过那道水帘,忘忧泽立即倾倒滚落地面,他皮肤被灼伤,显露出属于狸吾的毛绒绒的皮肤,只是那纯白的皮毛也被灼烫掉落,裸露出一块块粉嫩的皮肉。
木道友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掩住口鼻遮挡因为皮毛灼烧散发出的臭味。
聂更阑迅速上前,抓起忘忧泽的手臂、小腿等部位查看伤势。
忘忧泽挣扎起来,“聂哥哥,丑,你别看了。”
聂更阑没说话,也没松开他,自储物袋拿出疗伤的水韵丹,“服下两颗,伤势便能痊愈。”
忘忧泽垂下眼睫,乖乖地接过丹药仰头吞了,“谢谢哥哥。”
聂更阑摇头,“以后别这么莽撞,若遇险境重则会丧命,有事应当与我们一同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哦。”忘忧泽听话地点了点头。
白衣人这时走过来,一只手扶起聂更阑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他。
后者把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做什么?”
“查看你是否受伤。”白衣人答得简洁。
聂更阑摇头:“我无碍。”
白衣人却仍旧在打量他,毫不掩饰目光中赤裸裸的注视。
聂更阑顿时从心中升起一股极为不自在的怪异感。
从前他恨不得日日黏着白衣人,自从某次因为师尊生出砰砰心跳加速的感觉,便不再习惯与白衣人接近。
可之前从不主动的白衣人,这次在秘境却处处同他触碰,次数频繁极为自然,仿佛默认了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将他视为道侣一般的存在。
这是聂更阑此前渴求不得之事,如今白衣人却像是终于醒悟过来,处处制造与他接触的机会。
聂更阑收起心底的怪异,看向几人,“走吧。”
忘忧泽主动请缨要去前面探路,聂更阑及时阻拦,告诉他修士可以利用神识探查情况。
“哦,知道了哥哥。”忘忧泽听话地退到他身边。
白衣人这时出声,“洞穴深处确实有机缘。”
木道友也早就用神识探了一遍前方的山洞,同样颔首:“不错,是六头巨蟒,它守着一个二尺多长的盒子,想来机缘便在里头了。”
几个人于是一道往前走去,同时在周身布下结界,以防随时可能蹿出来的毒雾妖怪伤了自己。
穿过冗长的山体甬道和几处洞口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进去,果然看到那六头巨蟒正朝他们“嘶嘶”吐着信子。
木道友目不转睛盯着那个漆红的古朴盒子,这回居然主动出声:“一起上,把那六头巨蟒除掉!”
三人一妖同时上前,白衣人负责三个蛇头,剩下的,其余人各自负责解决一个。
洞穴里很快发出六头巨蟒痛苦的嘶吼声,尾巴在洞穴石壁上扫荡,把不少石块震动脱落掉了下来。
白衣人负责的三个巨蟒脑袋很快已经奄奄一息。
木道友的那一个也已经耷拉下头颅,速度居然是他们之中第二快的。
聂更阑只看了一眼便知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上,且略低于白衣人。
半炷香后,聂更阑也成功解决了负责的这只头颅,这六头蟒鳞片坚硬,牙齿亦是坚硬如玄铁,毫无破绽,他以凤凰骨神剑再配合火云扇不断砍那头颅,这才成功解决了属于自己的这只头颅。
只有忘忧泽,虽然是个几百岁的妖,但战斗经验明显不足,手忙脚乱之下还时不时被巨蟒喷出的毒液所伤。
聂更阑便去帮他的忙。
很快,仅剩的一只巨蟒头颅也不断低落血水倒了下来。
忘忧泽满头大汗,局促不安地搓手:“谢谢哥哥帮忙,我给你添麻烦了。”
聂更阑:“不,你帮了很大的忙,我对付一只头颅已经很吃力,若不是你,也许我们还要再费些时间。”
他拿出离火丹递给少年,让他服下解除六头巨蟒喷射到他身上的毒液。
木道友却已经迫不及待朝那漆红木盒走了过去,白衣人见状,不动声色上前,状似无意拦在他跟前。
木道友尴尬地呵呵笑道:“诸位,六头巨蟒已除,这盒子里的宝物应当怎么分配,各位不如给些建议?”
忘忧泽已经服下解毒丹,连忙开口:“我是替聂哥哥消灭巨蟒,不需要什么宝物。”
木道友又是一笑:“这位小友你先别急,盒子里的宝物不一定有这么多呢,也许是一件,也许是两件,届时又该如何分配?”
白衣人看向聂更阑:“我不需要。”
木道友欣喜,双掌一拍,“甚好,那便如此,单数时,便让能者多得一件,若是双数,便平分。毕竟我灭了那巨蟒只用了极短的时辰。若只有一件,便看这宝物同谁更有缘分了。各位意下如何?”
忘忧泽翻了个白眼,小小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人怎么看都很惹人厌,真烦呐。
聂更阑并无异议,毕竟木道友所言属实,“可以。”
木道友看出他在这一行人中有说话权,心中暗喜,直接掠过了白衣人率先打开那只宝箱。
盒盖一挪开,一柄通体幽绿的宝剑瞬间呈现于眼前。
忘忧泽连忙拉着聂更阑围拢过来。
木道友眼里略微透出一股失望:“这偌大的宝箱,居然只放着一件宝物。”
不等其余人说话,他已经率先伸手欲拿起那柄宝剑。
谁知那宝剑纹丝不动。
木道友眉头一皱,暗暗使出全力力气,再次握住宝剑。
依旧毫无动静。
即便他运转了浑身所有灵力,宝剑丝毫没有反应。
木道友尴尬地看向众人,“看来这是把神剑,也许还在沉睡,是以没有响应。”
忘忧泽见状连忙撞开他,把聂更阑拉了过来,“哥哥试一试?”
聂更阑在几人注目下,伸手放置于宝剑上。
方才仿佛如死水一般寂静的宝剑,忽然自剑身冒出一道道灵力,那道幽绿的灵力依次在忘忧泽、白衣人以及木道友身上停留几息,最后回到聂更阑身上,似乎在嗅他的气息,最后不走了。
接着,绿芒回归本体,神剑自动抬起,幽幽漂浮至空中来到聂更阑身边同时用剑身蹭了蹭他的手臂。
忘忧泽惊喜出声:“太好了,神剑想跟随哥哥,认哥哥为主呢!”
木道友瞪着眼前这一幕,神色异常尴尬,“呵呵,原来这神剑与聂道友有缘,恭喜恭喜了!”
聂更阑探手碰了碰那剑,神剑立即以更为热情的姿态做出回应,主动蹭了蹭他的掌心。
忘忧泽欢天喜地向聂更阑解释:“若我猜得没错,这把剑应当唤作终音剑,当年我好像在他那里见到过!”
他,便是指赫连金元了。
后方的白衣人闻言,眼眸有一抹暗芒一闪而过。
“这把终音剑当年曾是赫连金元的佩剑?”
忘忧泽摇摇头:“不算是, 只是我在他手里见过,但他好像从来没用过这把剑。”
白衣人:“终音剑是一把名不虚传的神剑,先收好, 日后若是用不顺手,我可以另为你寻别的本命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