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撩得扑通扑通的,梁禹昌摩拳擦掌道:“不怕你笑,你们看我在玩,我却觉得我在找真爱。不多试一试,怎么知道哪个最适合自己?而你正好是我一贯喜欢的类型,那天我第一眼看你就很心动。说真的,玩了这么多年,我也有点累了,也想认真地谈一场长久的恋爱,安定下来……”
闻书玉手里正拿着一颗西红柿,险些没给捏爆。
就这不走心的万金油套路,他真的怀疑梁禹昌过去究竟是怎么泡到男孩子的?
殊不知梁禹昌其实是看人下菜。
碰到来电的,三言两句就直接奔酒店。碰到爱钱的,则立刻带着去扫街。碰到闻书玉这种清纯的,才和他谈真爱。
好在闻书玉也只想找个幌子,梁禹昌下了钩子,他便主动挂在了钩子上。
“您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说心里的想法。”闻书玉垂着眼,不去看梁禹昌,也能减少点鸡皮疙瘩,“我要是谈恋爱,一定是认真的。既然您说您比臣少更适合我,想和我试一下。那就得按照我的方法式来。”
“没问题!”梁禹昌脱口而出,随即又反应过来,“你的方法是……”
“正式交往。”闻书玉终于抬眼朝梁禹昌望过去,“我们要交往,就得是把彼此当作未来的结婚对象,慎重、严肃地交往!”
梁禹昌咽了一口唾沫,觉得生物真是多样化,居然让他碰到了这么个人物。
他活这么大,还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慎重”和“严肃”来形容交往的,搞得和两国建立外交关系似的。
梁禹昌也是个打幼儿园时起就没怎么单身过的人,青春期确定了取向后,更是一杆铁枪闯江湖,用过的都说好。
他们这类人,倒也不是不稀罕真爱,但更讲究一切随缘,开心就好。
拜托,都才二十来岁,这闻书玉更是还在念大学。就连恋爱脑的女孩子在这个年纪也不想早早就定终身吧?
“做不到吗?”闻书玉神色冷清,“做不到的话,那么我们就没什么……”
“等等!”梁禹昌一把抓住了闻书玉的手,也顾不上被他瞪白眼,笑道,“不瞒你说,我以前还真没这么玩过……”
“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想安定下来的吗?”闻书玉冷笑,“你们西罗不是已经通过了同性婚姻法吗?还有什么比结婚更安定的?”
“啊……对……对!”梁禹昌只得在自己挖的坑里蹲着,“所以,你这个提议,正中我下怀!”
他说着说着,好像把自己给说服了:“是的。既然要认真交往,就得有将彼此视作终身伴侣的态度才行……”
态度端正了,做不做得到,将来再说。
“所以,”闻书玉说,“在彼此足够了解,感情到达一定程度前,我们在身体上不要有过多的接触。”
“啊?”
梁禹昌本想着今晚就把人拐去他在文华东方的套房里,“深入浅出”地交流一下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没想闻书玉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杀手锏!
闻书玉侃侃而谈:“我们这类人,一向更加追逐身体的欢愉,而忽略了感情的交流。只有禁了欲,才能更好是体会到爱情的纯粹。所以,我们如果交往,就暂时不能发生性。关系。”
梁禹昌到底是苏曼G圈炮王榜上的头牌之一。他只扫兴了一瞬,随即又燃起了熊熊斗志。
轻松就能带上床的男孩没难度,让守身如玉的贞洁烈男拜倒在自己的西装裤下,欲罢不能,那才叫真本事。
而且闻书玉算得上是裴将臣的人。能把裴将臣的人搞得服服帖帖的,足够梁禹昌在圈子里吹嘘半辈子了。
想到此,梁禹昌对闻书玉极温柔耐心地一笑:“就听你的,书玉。只要你的心是我的,你的人不也是我的了吗?”
他虽然本性油滑好色,但长得却是十分英俊高大,五官没有裴将臣精致,但那粗犷不羁也颇有雄性魅力。光是看模样,倒也不怎么讨厌。
闻书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推着购物车继续朝前走。
梁禹昌摸了摸鼻尖的汗,浑身又热又麻,轻一脚重一脚地跟在闻书玉身后。
“就这么说定了?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一起吃个晚饭吧。我知道有家私房菜……”
遵守组织的“钓人守则”,闻书玉并没有当场就跟梁禹昌去吃饭,而是改约在两天后。
那天裴将臣和梁幼芳相约游植物园,有刘波儿跟着,闻书玉能图个清闲。
这顿饭也吃得完全超出梁禹昌的想象。
他本以为这种清纯的约会会很闷,没想闻书玉竟是个不错的约会对象。
闻书玉精通美食,道道菜都咖族亚能说出一点有趣的典故。又熟悉军工和工商金融,不论是枪支弹药还是股票期货,都能侃侃而谈。他还会飞钓和跳伞,甚至还懂赌球和赌马!
梁禹昌抱着争取今晚就把人搞上床的目标去的,却不知不觉和闻书玉聊到深夜还意犹未尽。
反应过来之际,一晚上只喝了点米酒的梁大少爷觉得自己醉得有点厉害。
床伴难得,一个好的聊天对象却是要“众里寻他千百度”的。
经这一顿饭,梁禹昌的狎昵之心收敛了许多,重新审视了闻书玉。
这么一看,越发觉得这个小助理不简单,是标准的“内秀”款。
如一束霞光,一壶佳酿。乍一看很平常,却很耐得住细看和细品。
梁禹昌对裴将臣的嫉妒又更重了几分。
闻书玉这种千年难得开一朵的解语花,怎么就开在了他裴将臣的身边?
投胎真是一门学问。
虽然梁禹昌觉得自己的投胎技术也很好,但裴将臣显然更胜一筹。
好胜心起,梁禹昌就更想把这朵花移栽到自己的花园里。
他耐着性子按照闻书玉的方式和他交往,隔三差五约个饭,打个球,看比赛……眨眼一个月过去了,两人几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但亲密程度只止步在摸过一下小手。
“你这是要做圣人了吧?”梁幼芳正挑选着今晚要穿的裙子,一边听兄长汇报恋爱进程,整个人惊呆了。
“我记得你最长的记录是一个礼拜吧?你和那群哥们儿当时还专门举办了一个派对庆祝你终于打了本垒。这一个月……你是来真的了?”
“不管感情真不真,反正我是【真的】快憋不住了。”梁禹昌苦恼,“再拿不下那小助理,我怕要找人‘偷渡’一下了……”
“哥,我劝你忍着!”梁幼芳幸灾乐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闻助理迟早会知道,这对你们俩的感情可不好。哎呀我说哥,你是有姓瘾还是怎么的?该看医生还是得去看的,这个钱不能省……”
梁禹昌何尝不知道妹子是在奚落自己?
“我这个年纪,我这个身体状况,我那方面需求旺盛有什么错?”梁禹昌狠狠瞪了妹子一眼,“你和裴将臣谈了好几个月了,也不过牵牵小手亲个脸,你怎么不觉得裴将臣那方面不行?”
“他那叫绅士。”梁幼芳不以为然,“叫尊重我。”
男友性取向不是很明确的情况下,她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亲密行为。
再说了,但凡有公务和大型社交场合,裴将臣都会把梁幼芳带出去,人前也给足她面子。
梁幼芳如今已进了南洲名媛榜前五,在国际榜上都有了一席之地,每天都不知道接到多少名流派对和顶级私人会所的邀请函。
像她前男友,现准妹夫的那个男人,要换在今日,想认识她都得托人介绍才行了。
想到这些,就让梁幼芳对裴将臣这个男友再满意不过。
梁幼芳一个千金小姐如此委曲求全,也有自己的苦衷。这根源还是梁家。
梁家如今是合法的军工企业,西罗富豪榜前三之一,可早年却是做海盗发家的,直到梁幼芳爷爷那一辈才慢慢开始洗白。
这就导致,梁家家财万贯,却始终顶着“暴发户”和“海盗”的名声。资产进入了上流社会的门槛,人却在社交圈里混不开。
梁幼芳高中时念贵族私校,爱慕一个老钱家的贵公子。勇敢表白,却换来对方一句:“我喜欢《海贼王》,而不是海贼王的女儿。”
后来的万圣节,该男生还和女伴乔装成海盗夫妇,公然嘲讽梁幼芳。
梁幼芳为此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心理治疗,还转了学,至今无数次发誓要一雪前耻,定要跻身名流之列。
既然娘家不给力,那她就给自己找个给力的夫家。
裴家是军阀发家,也有不少不光彩的事,骨子里的匪性让他们不介意梁家的出身。两家在生意上和政治上都可以合作,裴将臣的外貌和品性在公子哥儿中都是最出色的……
即便将来走不进结婚礼堂,裴将臣也会是梁幼芳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跳板。
“下个月在贡林召开的南洲国际安全会议,Jason要参加,打算带我一起去呢。我们会拜见王室!”梁幼芳兴奋得像要去迪士尼的小女孩,“我待会儿要和我的服装顾问见面,商量一下见王室该怎么穿。”
“裴家和贡林王室不是有仇吗?”梁禹昌惊讶,“谁都知道裴将臣他爸是贡林王太子搞死的。他居然出使贡林?还去觐见王室?别是去刺杀王太子,给他爹报仇的吧?你小心被他牵连……”
“你可真戏精。”梁幼芳瞥了兄长一眼,“裴家又不能代表苏曼。苏曼和贡林正常建交着呢,有事该去还是得去。这也是我佩服Jason的地方。国家大事当前,他能把私人恩怨暂时放下。忍不能忍之事者,将来必成大器!”
“大器!”梁禹昌嗤笑,“有我的大吗?书玉要是见识过我的,绝对不会再惦记他……”
“哥,你太恶心了!”梁幼芳连推带踹,把兄长从闺房里赶了出去。
梁禹昌去客卫里冲了一把脸,镜子中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走马灯似的反复掠过“欲求不满”四个LED大字。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梁禹昌暗下决心。
最好趁着今晚的约会就把闻书玉给办了!到时候他一定要狠狠地、把人给翻来覆去地……
电流噼里啪啦地在周身游走,梁禹昌虬结的肌肉将衬衣衬得鼓鼓的。
说也奇怪,虽然下半身渴望的是闻书玉的身体,可此时此刻,脑子浮现的却是那青年和自己聊天时微笑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最佳工具人”梁大少!
梁禹昌一番谋划,和妹妹分道扬镳。
做兄长的去准备今晚的约会,做妹妹的也启程去裴家。她今晚将作为裴将臣的女伴,陪他在裴家接待一位贵客。
裴将臣有应酬,闻书玉便同意了梁禹昌的邀约,找何瑞请假。
这些日子里,闻书玉一直有条不紊地做着交接工作,把很多职权,包括人事考勤,都移交给了何瑞——当然,何瑞觉得是自己争取来的。
何瑞虽批了假,却还是跑到裴将臣跟前阴阳怪气:“还是闻助理会享福,一有机会就请假出去和朋友玩。”
“朋友?”裴将臣皱眉,“什么朋友?人资部的那个阿曼达?”
裴将臣其实不大喜欢闻书玉和阿曼达多来往。他觉得阿曼达太油滑,又爱勾三搭四,怕她把书玉带坏了。
“闻助理没说。”何瑞有点醋意,“闻助理平时可不屑和我们分享他的私生活。”
何瑞这几句醋话如风吹过裴将臣的耳朵。
裴将臣心里只想着,让书玉和他闺蜜出去玩玩也好。多了何瑞后,团队里气氛一直不大好,书玉大概也有些郁闷。
那一头,闻书玉请到了假,换了一身休闲服,朝裴家庄园的侧门而去。
刚刷了员工卡走出侧门,马达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骚包蓝的兰博基尼跑车在路口掉了个头,停在闻书玉面前。
梁禹昌穿着雪白的polo衫,脖子和胳膊都晒成古铜色。他摘下太阳眼镜,朝闻书玉露出两排大白牙。
“书玉,等了很久了?”
闻书玉浅笑着摇了摇头。车门自动打开,他坐进了车里。
“这车有点眼熟。”闻书玉说。
“有眼光!”梁禹昌得意,“还没上市的新款,只在电影里露过脸。那边才下生产线,就直接装箱给我运来了。”
梁禹昌说的电影,是最近正热映的一部好莱坞电影。男主角是个特工,就开着同款的跑车,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飚起车来帅出荧幕。
闻书玉竟然是这个爆米花系列片的粉丝,上次约会时对电影里的这辆跑车流露出明显的喜爱。
于是梁禹昌今天加急把新车弄到了手的,就为了在闻书玉面前秀一手,为今晚的攻坚战预热。
目前效果非常好。闻书玉一看见这车,眼睛里就亮起了一抹光,露出爱不释手之色。
梁禹昌大喜:“走!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再带你上山兜风去!”
“行呀。”闻书玉轻快地说,“我今天下午正好放假,时间比较多。”
梁禹昌大喜,一脚油门,跑车轰鸣而去。
尾气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滚飞进了侧门,落在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前。
裴将臣站在门卫室边,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去的跑车,眼角的那抹寒光能让水滴在半空中结成冰。
张乐天不明所以,但是直觉让他下意识战战兢兢,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何瑞则一脸鄙夷和羡慕混杂。
刘波目送跑车远去,又望向裴将臣阴云汇聚的一张脸,在心里啧了一声。
裴将臣之前本朝着正门而去,中途接到梁幼芳的电话,说遇上了交通堵塞,会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一些,担心迟到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裴将臣便提议梁幼芳改道走侧门,可以节省十来分钟的时间。他自己则坐着庄园里的通勤车去侧门接人。
没想女友没有接着,却给他看到了贴身小秘书和外人私会的一幕。
对方是谁不好,偏偏是梁禹昌这狗货!
闻书玉脚一迈就上了车,一看就和梁禹昌已经混熟了。两人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哪里有上次拉偏架,帮着裴将臣揍人时的仇?
裴将臣脑中的警钟敲得咣当直响,人都被刺激得有点晕。
他朝张乐天斜睨过去,一看这小孩惊惶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情。
“你书玉哥和那个男人,这样来往多久了?”
张乐天夹起了尾巴,哆嗦道:“也就最近……书玉哥空闲时间多了些……就经常和那位梁先生出门玩……”
原来闻书玉口中的“朋友”,居然是梁禹昌?
裴将臣的脸狰狞地抽了抽。
他终于意识到,他想方设法和闻书玉保持距离,却给了闻书玉空闲和外头的野男人鬼混!
自家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
这一日,梁禹昌先带闻书玉吃了一顿美味的私房菜,又坐在露台上眺望着都市夜景,喝了一壶消食茶,然后开着他崭新的跑车,把人带去了郊外的山上兜风。
说起来,梁禹昌从小到大交往过几十个男朋友,还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认真走过心。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暂停了,和蓝颜知己们的联系也断了。
闻书玉洁身自好,梁禹昌也跟着他一道清心寡欲。约会了大半个月,也就偶尔走运能摸一下小手罢了,亲嘴儿什么的想都别想。
要换成别的男孩儿,梁禹昌肯定早就不耐烦了。
但是闻书玉仿佛天生来克梁禹昌的,那一股若即若离的气质死死吊住了梁禹昌的胃口。再加上和裴将臣别苗头的想法,让梁禹昌对这事欲罢而不能,不知不觉投入得越来越多。
梁禹昌研究闻书玉的喜好,精心策划每一次约会,都快把人当成了祖宗。
比如闻书玉喜欢厨艺,梁禹昌便将首都各个私房菜馆子的信息搜集了起来,带着闻书玉一家家挨着吃过去。
比如闻书玉不爱社交,梁禹昌便不带他去参加自己那些狐朋狗友的派对。
梁禹昌也不得不承认,自打和闻书玉约会以来,自己的生活健康了许多,还真有一点为爱洗心革面的味道。
但今天的约会,梁禹昌是铁了心想和闻书玉“深入”一下的。哪怕吃不到肉,也要亲个嘴、摸个遍才行。
野外兜风是梁禹昌哄男孩儿上床时一个百试不爽的法子。
他会把车开到山顶,那里有一处位置极好的观星台,他们可以躺在敞篷车里看星星。
山风温柔,星空浩瀚,苍茫的天地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相信在那样的气氛下,闻书玉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拥抱和亲吻。
自己脸皮再厚一点,手段再多一些,顺利的话可以直接把人在车里给办了。
想到身边的俊秀青年一会儿会衣衫不整地躺在自己身下,任自己为所欲为,梁禹昌浑身热乎乎、轻飘飘的,把跑车开出了飞机的效果。
闻书玉的兴致也挺高的,问咖族亚:“禹昌,你这车能让我开一会儿吗?”
“没问题!”梁禹昌立刻把车停路边,两人交换了座位。
闻书玉摸着方向盘,面色平静,可眼底却是亮起了遮不住的光。
一贯沉静内敛的人流露出来的兴奋,好比千年蟠桃树结的果,百年的铁树开的花。
梁禹昌的心火呼呼地烧着,瞅着闻书玉白净修长的脖子,下意识砸吧了一下嘴。
晚饭虽然吃得很饱,但他还是馋上了眼前的这道白玉粉蒸肉。
要是今天能顺利把人给办了,把这辆车送给闻书玉也未尝不可。
闻书玉不大熟悉车况,起初开得并不快。那小心谨慎的模样落在梁禹昌的眼中,更是招人疼。
“别这么紧张,放开点。”梁禹昌鼓励他,“顺着这条路往下走,一直到海边,路况都很好,晚上也没什么车,最适合飚一飚了。”
“好!”闻书玉听话地一脚油门踩到底。
只听轰地一声,车就从原地消失了。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摆脱了地心的引力,张开了一双无形的翅膀,义无反顾地飞扑进了夜色之中。
狂风击面,树影后退,前方黑漆漆的大地迎面朝他们扑过来。
再没有什么浪漫的星空和夜色,只有近在眉睫的生死考验。
梁禹昌可算体会到了平地飞升的感觉。这当口,别说绅士风度,就连军火世家的派头也都统统都抛在了脑后。
“慢慢慢……慢点!”梁禹昌吓得都有点结巴。
闻书玉面色严肃,眼睛却是在笑。
那璀璨的快意被压抑了太久的个性,终于寻到了机会,得以挣脱束缚,尽情地释放出来。
闻书玉俨然一名久经沙场的灵魂赛车手,面对盘旋的山道游刃有余。跑车完全处于他的操控之下,如被驯服了的猛兽。
梁禹昌说的没错,这条通往海湾的路非常适合飚车。
这里弯道多但是车道宽阔,路面平坦。尤其下了山进入海湾路段后,宽阔的道路上根本没有几辆车。
随着一脚刹车,车在路口减速转弯,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漂移。
碎石崩落山崖,车轮擦着路沿而过。梁禹昌的魂都快被甩飞出了悬崖外。
还不等缓过气,闻书玉迅速换档,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又继续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等……等一下!”梁禹昌大叫。
闻书玉置若罔闻。
车速越来越快,青年的神色也越发轻松,浑身都透着一股酣畅淋漓之意。
高山如影,一侧则是浩瀚的大海。车如离弦之箭,蓝色的车身映着月光,流星一般划过漆黑的夜。
唯独梁禹昌的惨叫声有点煞风景:“慢点!快刹车!啊要撞上了!啊啊啊——”
闻书玉猛地将方向盘一转,车敏捷变道,同前车擦肩而过。
“祖宗呀!你是我的祖宗!”梁禹昌都快哭出来了,“求你了,开慢点——”
引擎咆哮,车爬上了陡坡,毫不减速地朝坡下一头扎了进去,车身飞而起。
梁禹昌的惨叫被风一阵卷走了。
最终,闻书玉踩下刹车,车急停在了海湾尽头的一处码头前。
前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明月高悬,洒下万顷碎银。
海风徐徐而来,海浪千百年不变地冲刷着礁石。
闻书玉走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里的景色真好啊!”
梁禹昌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车头,哇地一声把晚饭给吐了出来。
闻书玉回到裴家的时候,已近深夜。
小楼的灯火已全熄了,庭院里只闻夜虫有气无力的鸣叫。
今日负责守大门的特勤是新来的刘波。闻书玉和他心照不宣地互相点了点头,推开了门门。
刘波轻飘飘地抛来一句:“大小姐心情不好。”
闻书玉脚步略顿了一下,继续朝屋里走去。
屋内的主灯已熄灭了,只有夜灯因感应到了闻书玉的动静,随着他的脚步而逐一亮了起来。
经过二楼主卧门前时,闻书玉特意将脚步放得更轻了一些,让厚实柔软的地毯吸去他的脚步声。
可主卧的门还是掐准了时间打开,一道光挟着一个人影投了出来,把闻书玉逮了个正着。
“回来了?”
冷淡、似乎很平和地一句问话。
闻书玉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朝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青年欠身致意。
“臣少,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裴将臣靠着门框站着,一手抄在睡裤口袋里,卧室里昏黄微弱的灯光给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勾勒出一条金边。
“在看明天访问儿童科学中心的演讲稿。有些地方你写得不合适,我正在修改。”青年语气冷淡,背着光的脸上表情模糊。
工作没有让上司满意,这得反省。
闻书玉立刻说:“哪里写得不好,您和我说。我来改就好了。”
“你?”裴将臣轻哼,“你忙得过来吗?”
闻书玉愣了一下,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
“对不起,臣少。我以后会注意,不会让私生活影响了工作。”
这公事公办的口吻只让裴将臣一肚子的烦躁更加膨胀。
“臣少,把稿子给我吧。”闻书玉走近了两步,“我回去就修改,明天早上就能把改好的交给您。”
屋内的灯光照在了闻书玉的身上,裴将臣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样,后脑传来针扎的刺痛。
疯玩了半个晚上,闻书玉出了一身汗,乌发鸦翅般贴在额角。那羊脂白玉般的脸颊上散布着薄薄的红晕,双目水波荡漾,如湿润的春夜。
裴将臣还闻到一股陌生的古龙水气息,紧接又注意到闻书玉穿着一件明显大一码的男士T恤。
一种领地被外面的豺狼入侵的愤怒,轰地一声在裴将臣的脑子里炸开!
“跑哪里搞得这么一身臭烘烘的?”
口头上,裴将臣只是漫不经心地一问。
闻书玉困惑地闻了闻衣襟,并没闻到什么不雅的气味。
不过大小姐说有味道,那就有味道吧。
闻书玉识趣地后退了一步,以免把大小姐娇贵的鼻子给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