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裴将臣突然低喝,“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闻书玉茫然,迅速倒带回放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弄明白了前面那句话的重点不在“臭烘烘”,而是在“哪里”上。
他忙道:“就是和朋友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去海边转了转。”
“哪个朋友?”裴将臣明知故问,“阿曼达?”
闻书玉没打算拿阿曼达做掩护。更何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眼下就到了梁禹昌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不是的,臣少。”闻书玉平静地说,“我是和禹昌,就是梁小姐的哥哥一道出去玩的。”
裴将臣的脸皮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似有一根钢针扎入后脑,连整条脊柱都跟着绷紧了。
第79章
闻书玉继续说:“他新得了一辆新车,我们去红崖湾那边试车,玩上瘾了,就没注意时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简单的陈述落在裴将臣的耳朵里,每个细节都能衍生出无限的可能。
红崖湾是首都极有名的景区,也是苏曼北岛入海的最东面,有个景点叫“天涯海角”,据说去打过卡的情侣都能白头偕老。
这也就罢了,要怎样试车,才会玩得连衣服都换了?
梁禹昌的风流事迹,裴将臣之前就没少听说。最近因为和梁幼芳交往,他还特意打听了一番,真是叹为观止。
大概直男和基佬之间有着壁垒,裴将臣对梁禹昌所谓的手段是颇为不屑的。
什么样的男孩子会那么轻浮自贱,随随便便就被梁禹昌那些拙劣的招数给俘虏了?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在身体的诱惑前就那么不堪一击?
裴将臣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书玉,竟然会成为被自己鄙夷的那群男孩中的一员!
闻书玉修长的脖子从T恤的领子里伸出来,白净得如一截刚出水的嫩藕。
光是想到梁禹昌那狗货有可能碰过这脖子,裴将臣就觉得肺要炸掉了。
“明天一早,你自己去人事部汇报这个事,然后接受处罚!”
裴将臣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卧室里走。
闻书玉急忙拦住门:“臣少,我不大明白……”
裴将臣扭头,尖锐的目光投掷过去:“你身为我身边A组要员,擅自和外部人士过从甚密,却还不汇报。你自己说说你违反了多少规定?”
闻书玉一愣,立刻辩解:“您误会了,臣少,我一早就向何瑞报备过了的。因为您现在和梁小姐在交往,所以禹昌也在白名单里。我和禹昌来往,上头是批准了的。”
瞧,这就是把人事管辖权移交给何瑞的好。这样没人能说闻书玉假公济私。
但对于裴将臣来说,一口一个禹昌,如一枚枚炮弹空投而下,炸得他怒火滔天而起。
“上头?哪个上头?我才是你的上头!你告诉我了吗?”
闻书玉讪讪道:“按照规定,我只需要向管人事的汇报……”
“我管他什么规定!”裴将臣怒喝,“你是的我直系下属,是我的助理,凡事就该直接向我汇报!你越过我和别人说,你当我是什么?”
裴将臣嘶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震得闻书玉的耳朵有点响。
伺候了裴将臣两年,闻书玉咖族亚已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知道这当口绝对不能对着杠,只能给老虎顺毛。
但此刻,如果自己退让了,撇清了和梁禹昌的关系,那之前一番辛苦不就白费了?
“您说的没错!”闻书玉先肯定了一句,才道,“如果是公事,那肯定需要第一个告知您。只是我和禹昌那是私事……”
“什么鱼仓粮仓的!”裴将臣骂,“他没姓吗?”
闻书玉差点笑了,忙严肃道:“是!是梁少爷!”
裴将臣粗重地呼吸着,在幽暗中死死地盯着闻书玉,很艰难地问:“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
“没搞什么。”闻书玉低垂着头,“就……前阵子梁少爷找上了我,想和我做朋友。我和他约会了几次,发现还得挺聊得来的……”
“和那头猪有什么好聊的?”裴将臣骂着,但脑子里一个劲回响的却是另外一个词。
“约会”!他们在约会!
他清清白白、单纯得像清晨露水似的书玉,竟然会和梁禹昌那烂根黄瓜在约会?不是梁黄瓜对闻书玉死缠烂打,他们俩是你情我愿的约会!
裴将臣等着听闻书玉辩解,可没想听到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其实,禹……梁少爷人挺有意思的。”闻书玉拽着T恤下摆,扭捏羞涩,“我知道他风评不好,但他在我面前挺正经的,很有礼貌。我们俩其实很多兴趣爱好都相同,有共同话题……”
“闭嘴!”裴将臣低喝。
他听不下去了!
闻书玉也觉得,第一次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差不多了。
此事应当徐徐图之。就裴将臣这要强的性子,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
“那,”闻书玉说,“我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裴将臣低垂着眼帘,视线里是闻书玉小心翼翼挪开的脚。
那双脚踏上了台阶,朝上走了两步,突然悬空。
裴将臣就像一头捕到猎物的狼,将闻书玉拦腰一抱,然后把人恶狠狠地摁在墙上。
闻书玉一声惊喘,后背感到撞击的疼痛,身前则传来沉重的碾压感。
火热坚实的身躯用力抵着,大腿毫不客气地以十分暧昧的姿势挤进他腿之间,铁钳似的手也捏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仰起头。
走廊里的夜灯随之亮起,自下向上,照亮了裴将臣的脸,在他眼睛里如火焰跳跃。
“你就是想让我吃醋!”裴将臣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眼中都是恨。
虽然确实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但咱初始目的还真不是。
闻书玉被压制得很不舒服,艰难地反问:“那……臣少……您这是吃醋了吗?”
钳制着下颌的手劲儿一松,虽然身体还被压着,人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可不等闻书玉喘口气,那只手掌往下滑,握住了他的脖子。
闻书玉:“……”
裴将臣的手掌十分宽大,手指修长,轻松地就把那一截修长光滑的脖子给握得严严实实。只要五指一收拢,就能控制住闻书玉的呼吸。
作为一个受过训练的人,脖子被掐就等于蛇被拿了三寸,猫被拎起了后颈皮。要害被对手掌控,直接刺激着防御机制。
闻书玉条件反射地想点裴将臣腋下麻穴,但又硬生生忍住。
“你这是跟谁学的?嗯?”裴将臣暴躁湿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凑近,尽数扑在了闻书玉的脸颊和耳边,“是阿曼达?我就知道那女人一肚子鬼点子!她教你用梁禹昌来刺激我,让我嫉妒,是吗?”
闻书玉潜意识想认怂。毕竟扮演了一年多的温顺小助理,给裴将臣顺毛成了习惯。
但理智又在提醒他,机不可失,应该借此机会把话说清楚。再说把锅丢给人家女孩子也不厚道。
藤黄上岗一个月了,自己都还没有撤离。拖得太久,老宋牢骚满腹,一直在威胁他不发补助。
闻书玉紧闭了一下眼,低声说:“臣少,您误会了。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在整理对您的……感情。我是说真的。我对您的那些不恰当的心思,现在已经淡了很多……唔……”
握着脖子的手猛地收紧,掐断了闻书玉后面的话。
一时无人有大动作,感应灯倏然灭了,将夜色还给了这两人。
裴将臣沉甸甸地压着闻书玉,冰凉的鼻尖触碰到了闻书玉发烫的脸颊。
“这就是你的‘整理’?你找谁不好,偏偏找梁禹昌……”
“我也知道梁少爷不是很合适的来往对象。”闻书玉被裴将臣的动作弄得有点痒,身躯发颤,“只是,他和我是同类,我们互相理解,和他在一起很轻松。我以前其实没有怎么和同类人接触过。他教了我很多……”
脖子又一紧。
裴将臣的嗓音也莫名地打着颤:“他教了你什么?这就是为什么你出去一趟,连衣服都换了?”
说到这T恤事件,还真不是裴将臣所想的,一点儿都不旖旎或者瑟情。
感受了闻书玉的飚车技巧后,梁禹昌吐得江海倒流。闻书玉去扶他,也被他吐在了衣服上。
梁禹昌今天准备得很充分,后备箱里不仅有套和润滑剂,还有野战用的毯子和事后可以换的干净衣服。前面几样东西无用武之地,衣服倒是派上了用场。
但闻书玉不打算向裴将臣解释得那么仔细,只说:“我在海边把衣服弄脏了,他正好有备用的,就让我换上了。”
这解释一点都没有安抚住裴将臣。
他用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了T恤宽大的衣领,目光如野兽巡视领地般在闻书玉的脖子、锁骨和肩膀处来回扫射,直到确定肌肤上没有不该出现的痕迹。
但这依旧没有安抚住裴将臣。
他躁动难耐,气息粗重,像按捺不住想咬猎物一口的狼。
他无数次将嘴唇朝闻书玉的脖子凑过去,又无数次硬生生克制住。
牙龈在发酸,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着,他的嘴迫切地想做一点什么。兽性和人性在大脑里疯狂厮杀。
为了抵御兽性,裴将臣只能更加用力地压制这一具柔软的身躯,哪怕闻书玉实在忍受不住,发出低喘。
再一次感觉到异样的时候,闻书玉已不会安慰自己那是打火机了。
打火机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
而裴将臣这一次也没有仓惶地退开。
甚至,察觉到闻书玉有挣扎的迹象,他反而还更用力地把人给摁住。
那感觉简直难以言喻,似一股电流直窜上头顶,轰地炸开。闻书玉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裴将臣的头略微后撤了一点距离,眼中盛着冰冷的火焰,语气更是冷硬强势,不容抗拒。
“我不准你以后再跟梁禹昌来往!”
可闻书玉没有如过去一样温顺地应下。
他硬着头皮说:“但是……我对梁少爷真的很有好感。我很想继续和他来往。”
裴将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闻书玉,像看一个换了芯子的熟人。
“你,再说一次!”
滚滚阴云中电闪雷鸣,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就在头顶酝酿。可闻书玉还是没有退缩。
“不是梁少爷,也会是别人的,臣少。”闻书玉迎着裴将臣利刃般的目光,“我是个年轻的男人,我想找个伴儿,这是本能。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应该能理解。我和禹昌来往是符合规定的。您要真觉得不符合……”
裴将臣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让闻书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可以调职,臣少。”闻书玉说出来了,甚至还有点急切,“我调去公司里,只要不涉密,不就没问题了吗?”
裴将臣的嘴角细微地抽了抽,缓缓道:“这一次,你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要从我身边调走。”
他明显更加躁动……让人越发尴尬。
人愤怒的时候怎么反而还会更有精神?
闻书玉口干舌燥……
可事已至此,只有把话说下去一条路可走。
“也不全是为了男人。”闻书玉低声说,“我从您身边调走是迟早的事,也是您长辈们的意思。不然,何瑞为什么会来?眼下我正好有个理由调走,何不顺水推舟?”
“所以,”裴将臣皱眉,“你整这么一出,只是为了顺应上头的意思调走?”
闻书玉没有踩坑,说:“只是其一。我也确实挺喜欢梁禹昌的。臣少,我也想拥有一份能给我回应的爱情……”
裴将臣嗤之以鼻:“你想要爱情,找谁不好,找梁禹昌这个烂人?他乱玩是出了名的,等把你玩腻了就甩了!你但凡稍微多打听一下,一开始就不会选择他。”
闻书玉心想我打听了呀!梁禹昌要不是这么一个烂人,我还不好意思利用他呢。
“就算玩一玩也没什么!”闻书玉低着头,以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我只想尝一尝谈恋爱的滋味,跟禹昌至少会很痛快。臣少,这事真的是我的私生活。您这样干涉……让我很为难!”
话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呓语,但这是闻书玉对裴将臣说过的最重的话了。
裴将臣一愣,施加在闻书玉身上的桎梏也略微一松。
闻书玉趁机推了裴将臣一把,从他身,下挤了出去,朝楼上逃。
可没跑出两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再度将闻书玉擒住。
情况明显恶化,闻书玉意识到他这次必须挣脱。
可刚要使劲儿,裴将臣就直接把闻书玉摁在了地毯上,沉甸甸的身躯镇压下来。
夜灯又亮了,明晃晃地照着两个交叠的身躯。
地毯很厚实,闻书玉没有摔疼。况且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裴将臣依旧不忘用手掌垫着闻书玉的后脑。
闻书玉有一百种方法能挣脱这个压制,就像他在练功房里挣脱裴将臣的绞技一样。可裴将臣阴狠愠怒的低喝已落了下来。
“痛快?痛快?”裴将臣掐着闻书玉的脖子,咬牙切齿,“你就图一个痛快?”
这番对话已经失控了,闻书玉不打算再正面回应。
可盛怒失控中的裴将臣也不需要闻书玉的回应。
“你特么只是想要痛快就早说呀!”火热且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也能给你痛快——”
闻书玉的脸使劲儿往旁边偏,却依旧没有躲过这野兽捕食一般的吻。
裴将臣用力掐着闻书玉的下颌,狠狠地吻他,像一头饿狠了的狼一口咬住猎物。
作者有话说
东窗事发!
臣少:疯了!媳妇儿背着我偷汉子了!!!!!!!!
残暴的,愤怒的,充满征服欲,不带丝毫怜惜,且饱含着明确的、强烈的入侵意图。
闻书玉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手脚霎时失了力道。明明已经躺在了地上,腰还一个劲儿发颤发软。
舌扫荡带来的刺激让他浑身颤栗,那仿佛要把人吃了一般的凶悍让他脑中响起御敌的警报声,却无法采取任何措施。
这是从没在他身上发生过的情况!
而闻书玉的不反抗纵容裴将臣进一步放肆。
他的手粗暴地扯着本就宽松的T恤……
闻书玉的身躯如触电般巨震,拱起了胸膛。
“不……”破碎的抗拒自唇齿中泄漏出来,双臂用力推拒。
可这声音落在一个已红了眼、呈现兽态的男人耳中,毫无阻拦之力,反而如油泼进烈火之中,掀起冲天热浪。
裴将臣强势到近乎残暴地镇压住了闻书玉的反抗,疯狂地吻着,咬着,将青年的抗议和闷哼尽数吞咽,甚至想将这个人都拆吃入腹。
闻书玉唯一不受压制的只有腿,挣扎中他的脚踹中了台阶,发出咚地一声响,脚趾也传来钻心的疼痛。
而疼痛也让闻书玉沸腾的大脑瞬间冷静了下来,重启了惯性思考。
你在做什么?你一身本事白学了?
积蓄力量,把他掀翻,然后逃。这对你来说本就易如……
可思绪随即被打断。
闻书玉穿着一条棉质的休闲裤,没有系皮带。
裴将臣轻而易举地就——
闻书玉双目圆瞪,猛地发力将裴将臣一掀,将两人的上下位置掉了个儿。
这个干脆利落的动作总算恢复了靛蓝的正常水平。
这一次,不等裴将臣反应过来,闻书玉已兔子般一跃而起。
他一手拽着被扯得不像样的T恤,一手提着裤子,飞窜上了楼。
裴将臣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胸膛剧烈起伏。
他听到楼上传来砰地关门声,鼻端还满是闻书玉的气息,手掌里甚至还残存着肌肤光滑的触感……
裴将臣抬起手盖住眼睛,片刻后懊恼地长吁了一口气。
次日,裴将臣如往常一样准时下楼用早饭。
张乐天正摆着桌子,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冷空气从天而降,让餐厅瞬间降温好几度。
裴将臣面色如水——冰上雪水的水,慢条斯理地拿起刀叉,打量着眼前的早餐,微微皱眉。
张乐天战战兢兢地解释:“书玉哥有点不舒服,早餐是家里的厨师做的。都……都是您喜欢的口味……”
裴将臣丢开刀叉,喝了一口咖啡,眉头皱得更紧了。
“身体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裴将臣这举动,让张乐天拿不准他是生气还是关心闻书玉。他老实回答:“没找医生。书玉哥说他睡一觉就好了。他让我今天跟着您,顺便帮他向学校和警队请假。”
裴将臣勉强地喝着咖啡,没再说什么。
何瑞在旁边一直没说话。
将昨天闻书玉私会梁禹昌的一幕,结合眼下裴将臣的反应,不难猜出这对主仆昨晚肯定起过冲突。
再结合一下这两人的传言,和闻书玉今天没能下得来床,何瑞的联想就插着翅膀飞得更远了。
之前传言归传言,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真凭实据。听说这也是裴老将军一直没有处理闻书玉的主要理由。
可如今……
裴将臣草草用了点早饭,上楼换衣服。他今天有训练,心情再不好,也没法学闻书玉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趁这空档,何瑞去了一趟地下室的监控房。
刘波目送何瑞下楼,又看他一脸满载而归的表情地返回。
随同裴将臣上车出发的空档,刘波给闻书玉发去了一条短信。
闻书玉正站在大开的衣柜前,冲着一柜子衣服犯愁。
领子最严实的衬衫都遮不住他脖子上的印子!
裴将臣还怪闻书玉矫情,其实闻书玉是真的有不能见人的理由。
闻书玉的嘴唇是肿的,嘴角也有一块淤痕。从耳根到锁骨,甚至到肩膀,都遍布着被什么玩意儿啃咬过的痕迹。
他脖子上甚至还有隐隐的手印,那是裴将臣在盛怒之中控制不住力道留下来的。
这些痕迹昨晚还是鲜红的,咖族亚经过一晚的沉淀,现在都变成了紫红色,和闻书玉白瓷一样的肌肤互相映衬,别提有多辣眼了。
闻书玉洗澡的时候都没敢往身上看,但确定自己腰身上好几处地方也有颜色……
手机振动,特殊的铃声表示消息是藤黄发来的。
“牛哥拿到了你们昨晚的监控。”
“草!”闻书玉骂。
“草!”梁禹昌也在骂。
他昨日铩羽而归,在羞耻和遗憾中入睡,在梦里把他没能对闻书玉做的事做了个遍。
醒来后神清气爽,一边回味着,一边解决了清晨起立事件。然后沐浴更衣用早饭。
刚喝了几口咖啡,管家将一个盒子送到了,说:“是裴家送来的,说是闻助理送给您的。”
梁禹昌顿时心花怒放,心想自己昨日失态应该是没有在闻书玉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然他怎么会一大早给自己送东西过来。
兴高采烈地把盒子打开,笑容凝固在了梁禹昌的嘴角。
盒子里放着一件T恤。
一件他昨日给闻书玉的T恤。
一件像是被野兽撕扯过的T恤!
老实说,梁禹昌能认出这一块破布是自己的T恤,全靠上面印着的图案。
梁禹昌用餐刀把T恤从盒子里挑起来,脑中飞速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衣服撕成这样,脸色阵青阵白。
这衣服上要是再撒点血,就特么是妥妥的凶杀案证物了!
“少爷?”管家关切地问,“要叫人吗?”
梁禹昌没回答。他看到了盒子下还有一张卡片。
潦草又遒劲的字迹挟着一股嚣张的挑衅扑面而来:“多谢梁公子对我家书玉的照顾。”
“草!”梁禹昌咣当一声把刀和衣服都丢回了盒子里,“裴将臣你这个疯子!”
幽深的走廊里,何瑞站在一扇巨大的雕花紫檀木大门前,看着开了静音的手机里不断弹出来的来电提示。
来电人是“闻助理”。
何瑞冷笑着,并不接。
三次来电未接通后,闻书玉发来了一条短信:“何助理,我知道你拿到了监控,打算给裴老看。我真诚地劝你不要这么做。这固然对我不利,但对你也非常不好。”
虚张声势。何瑞讥笑着,回道:“我是秉公行事,有什么错?我没有义务替你遮掩丑事。你现在才知道要脸了?何必干吗勾搭臣少?”
闻书玉在那头不断深呼吸,心道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何瑞工作上处处都很好,就是这小心眼实在坏事。要不是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撤离了,张乐天不顶事,闻书玉是根本不想把这人留在裴将臣身边的。
闻书玉:“我已经准备提出调职申请了。你这么做是多此一举。”
何瑞才不信:“你三天两头闹辞职,闹了大半年了,你走了吗?”
雕花大门打开了,裴家大总管宋阳探出身来,招呼何瑞:“你可以进来了。”
手机屏幕闪烁,闻书玉又发来了几条短信。
何瑞看也不看,将手机揣进口袋里,随着那秘书走进大门内。
裴老将军的书房其实光线很明亮。老人家眼睛不好,喜欢处处亮堂,连地毯都喜欢用浅色的。
这位刚过了八十大寿不久的老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注视着桌上一个U盘,耳边是何瑞的解说。
“……里面的东西有些不堪入目,您可以让下面的人去看,千万别污了您老的眼睛。这闻书玉确实如您说的一样,仗着对臣少有救命之恩,一直在团队里拿乔。他居然还一直住在阁楼里,真是把自己当半个主子。属下觉得,他卖乖讨巧也就罢了,但是勾引臣少走上这种歪路,就实在罪不可赦……”
裴老将军听了半晌,才打断了何瑞的话:“这视频,你是怎么看到的?”
何瑞说:“您不知道,这闻书玉不光勾引臣少,最近还勾搭上了梁家的大少爷。昨天他故意让臣少撞见他和梁家大少爷私会,晚上两人就……我今天看他们俩神色不对劲,就去查看了监控。这一看,还了得!于是立刻来向您老汇报!”
裴老将军慢悠悠地唔了一声:“所以你是专门找来的。”
“是!”何瑞一脸邀功之色,“关注臣少身边的点点滴滴,是我的职责!”
裴老将军如枯瘦老枝般的手朝U盘点了点:“还有别人看过吗?”
“没有!”何瑞严肃道,“家里的规矩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不光只有我一个人看过,连监控我都给删了。您放心,这东西传出去,就是我来请罪的那一天!”
裴老将军又唔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你跟着阿臣,也有……”
“三个月了!”何瑞说,“去年年底到臣少身边的。”
裴老将军点了点头:“阿臣对你,倒从来没有什么话,说明你干的不错。”
“是臣少宽宏待人。”何瑞笑。
裴老将军说:“你到会儿就不用回阿臣那里了。我另外安排你去集团公司里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