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阿笙在拍摄现场往往需要用到剧组的厨房,有时候那些做的菜演员们不一定能吃上,可总有剧组工作人员尝过,从此便惦记上阿笙的厨艺的。
收工以后,会绕路去思远路,尝一尝长庆楼师傅的厨艺,想着阿笙年纪这般轻,厨艺都这般好,那长庆楼的师傅们厨艺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得知阿笙只要有空,也会下厨做个几桌,大家就更爱去了。
一个剧组上下百来号人,剧组里头往往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这口口相传的,长庆楼的生意愈发地红火。
阿笙去给齐玉轩的电影做指导,起到宣传长庆楼的作用,薛晟自是乐见其成,他给阿贵涨薪,分摊了阿笙的部分工作。
长庆楼又有爹爹方庆遥帮忙照看,阿笙在剧组的这份活计,做得也还算是安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
同二爷见面的时间大大减少。
剧组有时候要拍夜戏,他便得候场。
常常是他深夜回到家,福旺告诉他二爷已经歇下。
有几日他不需要去剧组,同爹爹一起收店回来,二爷又外出应酬,尚未回来。
唯有有时早晨,能在餐厅见个一面。
可便是见上面了,也说不了几句话,因为二爷得赶去公司。
这一日晚上,阿笙同爹爹两人收店回来,不经意间,瞧见二楼二爷房间的灯亮着。
阿笙眼睛亮了亮。
二爷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
阿笙兴冲冲地步上大门的石阶。
“慢些,小心看着点阶梯。”
方庆遥跟在阿笙的身后提醒他,纳闷阿笙怎的忽然走这么快。
再往屋里头一瞧,这屋里也没人候着啊。
“知道了,爹爹——”阿笙回过头,比划着。
拐进门就往二楼走。
方庆遥瞧着阿笙连同他打招呼都忘了,便径自上了二楼,这心里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起来,他也是有段时间没瞧见二爷了。
方庆遥故意放慢了脚步,偷摸地跟着上二楼——
还是不放心阿笙同二爷两人单独相处。
楼上,谢放房间的门敞开着。
“二爷今晚又住公司,不回来?”
“嗯。哎,这几日天寒地冻的,家里多暖和啊。就公司拿床,是木板床,睡的也没有这儿的床舒服啊。也不知道二爷怎么想的,公司离家也不算远么?再说了,便是远,汽车一来一回,也极快的。为何不索性在家里睡。陶叔,我不同你说了,我先去将这绒毯给二爷送去。”
听见陶管事的声音,他脚步倏地一顿,眼露错愕。
陶叔所说的,“又住公司……不回来”,是什么意思?
还有,陶叔是在同谁说话?
为何屋内之人的说话声,他未曾听过?
为何……二爷会吩咐对方来取被子,而不是让福旺、福禄给送过去?
房间门是敞开着的,阿笙便试着放轻了脚步,往前走了几步,他想知道,二爷房间内的人究竟是谁。
“谁?!”
房内的人比阿笙以为地要警觉上许多,阿笙才走出几步,屋内的人便扬声问了一句,且从屋里走了出来。

也未曾听福旺、福禄聊起过,二爷身边近日多了人伺候。
“噢,这是小七。”陶管事笑着问道,“阿笙少爷应是见过小七的,不知可有印象?”
阿笙有些惊讶。
闻言,他打量着小七,小七冲阿笙做了个鬼脸。
阿笙被吓了一跳,小七哈哈哈笑出声。
“小七——”
陶管事睨了小七一眼,小七收起了鬼脸,却仍是笑嘻嘻地朝阿笙吐了吐舌头。
显然年纪虽说同阿笙差不多大,可心性上完全是个孩子,同福旺差不多。
阿笙转过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陶管事摇了摇头,实无任何印象。
阿笙他当真见过这位小七?为何他没有半点印象?
“小七是二爷的暗卫,还有一位暗卫是阿达,去年谷雨前后,二爷拨了阿达同小七贴身保护阿笙少爷的安全。之后阿笙少爷随二爷北上,因着不确定周霖是不是还在符城,二爷担心他同您不在了符城之后,周霖若是还留在符城,会对长庆楼,对方掌柜的不利,便命阿达同小七留在符城,暗中保护方掌柜。
方掌柜来了繁市,可周霖迟迟未落网,二爷便让阿达同小七协助胡队继续调查周霖的行踪。胡队此次来繁市,小七同阿达也一同随行。周霖既是已被抓获,家里有福禄、福旺,长庆楼有阿贵,薛先生又借调了二爷的护卫队给剧组,日常负责片场工作人员的安全,以保障拍摄的顺利进行,二爷也便将小七同阿达留在自己的身边。”
陶管事见阿笙想不起来,便详细地介绍起了小七。不仅如此,还无意间也解答了阿笙心中,关于小七为何近日才出现在二爷身边的这一困惑。
阿笙听了陶管事的这这一番话方才知晓,只是为着他的安全而已,二爷竟做了这么多周致的安排。
至于二爷有暗卫这件事,阿笙则是头一回听说。
阿笙忽地想起,去年他同老师头一次见面那会儿,撞见小石头上树摘枇杷,小石头不小心从树上摔下,他伸手欲要去接的时候,确是有一位陌生人及时出手相救。
他当时一心系在小石头的安全上,忘了第一时间同对方道谢,待反应过来之后,便不见了人影。
他当时以为是路过的好心人出手帮的忙。
莫不是……
阿笙的表情变化全写在了脸上,小七脆生道:“那日救下小孩儿的人不是我,是阿达。不过那段时日我确实同阿达一起护卫您的安全没错。我们没在您面前正式露过脸。只是在春行馆照过几回面,当然,您当时应当没留意到我们。”
小七这么一说,阿笙便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抱歉……”
他竟然同对方当真见过,可他竟全无任何印象。
小七双臂环胸,将下巴一点,“成吧,原谅您啦!”
“小七……”陶管事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提醒。
阿笙少爷毕竟是二爷的人,相当于他们的半个主子,同阿笙少爷说话岂可太过随意。
小七笑嘻嘻地耸了耸肩。
陶管事无奈摇头,这个小七,比福旺还要孩子心性,也要跟不好管束多了,平日里谁的话也都不听,同阿达一样,只听二爷的。
阿笙自是不会在意小七的态度,他问了自己从方才起便最为在意的一个问题——
他比划着,问陶管事,“陶叔,方才我听见了您同小七说的话……二爷近日,好几晚都没回来睡么?”
陶管事尚未回答,小七便笑着抢先一步道:“答对啦!”他歪着脑袋,开始掰着手指头数,“唔,我数数看啊,二爷这是第几晚睡在公司了?大概是有那么个1,2,3,4,5……”
“小七——”
陶管事的出声,并未能直至小七,小七一只手上的手指头很快便不够数,便将另一个手也给用上了,“6,7 8,九……十来天了吧。”
阿笙神情错愕。
十来天,岂不是说明二爷大半的时间都没有在家里睡过?
这么说来,他每日从剧组那边晚归回来,或者是同爹爹两人一起收店回到家,二爷并不是像福旺所说的那样已经歇下,或者是应酬尚未归家而是……根本没有回来睡觉么?
“二爷为何不回家中睡觉?这段时日公司很忙么?”
“忙自然是——”小七得语调上扬,忽地又放低升调,“其中一个小小的因素啦!至于具体原因,就得问劳您自己去问一问二爷了。何以放着家里的软被窝不舒服,非要睡公司的行军床。您是不知道,那行军床又小,二爷的脚都没地儿搁。好了,小七该走了,二爷还在等着小七的绒毯呢。”
少年当真转过身,拎上提前装好在袋子里的绒毯便走。
留下一脸错愕的阿笙。
方才小七的那一番话,可是话中有话?
莫不是二爷留宿公司,不是因为忙,而是旁的什么原因?
房门大开,走廊上房间透出的光更多了一些。
方庆遥赶忙闪身,躲到走廊上花瓶摆件的后头。
小七轻余光瞥了眼走廊尽头的花瓶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芒光,手里头拎着绒毯,步履轻快地下了楼梯。
脚步声远去,方庆遥在花瓶后头躲了好一会儿,直至听见陶管事同阿笙两人相互道晚安,陶管事下了楼,方才扶着腰,从花瓶后头走出——
花瓶同墙之间的空间太窄,他需猫着腰,不能蹲,可把他的腰给累坏了。
方庆遥揉着腰,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因着脑子里想着事,走楼梯时便分了神,踩空了一阶楼梯。
方庆遥的手臂急赶忙在楼梯的扶手上扶了一把,可还是一屁股摔在了台阶上,又因着重心不稳,往下呲溜了好几阶。
“咔擦——”
方庆遥听见自己的身子传来骨头的活动声,腰间一阵钻心地疼。
阿笙一夜没有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小七的那一番话。
倘若二爷不是因为忙才在公司就寝,那究竟是为何?
阿笙思前想后,决定今日去隆升一趟。
为了不让爹爹多想,阿笙决定瞒着爹爹,只说自己要去剧组,不去说找二爷的事。
为了不让自己面对爹爹时表现得太过心虚,阿笙洗漱时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会儿,方才下了楼。
“爹爹今日还没起么?”阿笙比划着问福旺。
奇怪,爹爹往常都比他起得要早上一些,今日怎的还没起?
福旺替阿笙拉开餐椅,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我同福禄刚刚还说来着,怎么这个点还没见着方叔。会不会是睡过头啦?近日这天气,可太冷了。要是可以睡懒觉,我都不想起……”
陶管事看了福旺一眼,福旺朝陶管事讨好地笑了笑,放下了打呵欠的手,稍稍站直了一些。
阿笙失笑。
冬天确实很考验人,被窝太温暖。只是将手臂伸出被窝,便恨不得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
不过爹爹同他一样,都是习惯了早起的。
过去店那么多年,除非身体不舒服,否则便是大冬天,天寒地冻的,爹爹也都会按时起床。
阿笙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爹爹很少有睡过头的时候,我去爹爹房间里看看。”
陶管事是个细心之人,便是阿笙不提出去看方掌柜的,他亦打算待阿笙吃过早餐,去方掌柜的房间里瞧瞧。
闻言,他出声道:“我陪您一起去,若是当真有个什么情况,多个人帮忙亦是好的。”
阿笙点了点头。
“叩叩——”
阿笙敲了敲爹爹房间的门。
“谁啊?”
阿笙松了口气。
爹爹已经醒了啊。
看来福旺猜得还真没错,爹爹今日睡过头了。
阿笙轻扬着唇角,推开门进去,瞧见一只手摁在腰间,神情痛苦地努力下床,唇边的笑意当即一凝。
阿笙连忙奔至爹爹的身旁。
陶管事前来帮忙,两个人一起将方庆遥给宠你想你扶回床上,靠床休息着。
阿笙手里飞快比划着,一脸的担心,“爹爹您身子不舒服,怎的不喊人过来?”
陶管事亦在一旁开口道:“是啊,方掌柜的,身子不舒服,大可以喊福禄、福旺帮忙,便是喊我也是行的。”
庆遥靠着床,神情很是有几分尴尬,“本来以为休息一晚上便能够好的……”
阿笙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休息一晚上……这么说,您是昨晚上就开始身子不舒服了?”
方庆遥的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就是,就是一阵一阵的,以为会好么……”
昨晚上他闪了腰之后,想着都晚上了,自己忍忍便好,加之是因为下楼梯走神,把腰给闪了闪了,觉着丢人,便想着忍一忍,回房间抹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就成,也省得叫阿笙担心。
谁知,过了一晚,第二天起床时,腰疼不但没有缓解,反而疼得连下个床都出一声冷汗。这下……更不好意思喊人了。
怕被追问,他是如何闪的腰。
“请问这位老先生是何如何伤到的腰,疼痛的时间持续有多久了?”
方庆遥躺在床上不能动,陶管事命福禄去请了私人医生出诊。
很快,医生便被请到家中。
医生在做完检查之后,询问方庆遥的伤势情况。
阿笙亦眼神关切地看着爹爹。
方庆遥支支吾吾,“昨晚上,翻身的时候,不小心,也没有疼得厉害,就是时疼时不疼的……”
医生从庆遥脸上疼痛的表情,看出老人家并没有说实话,只当老爷子好面子,不愿当着儿子的面喊疼,也便没戳破,对阿笙交代道:“老爷子的身子大体没什么问题,就是闪到腰了,万幸的是没伤着骨头。我给开两剂处方药,先吃个三日看看。应该修养一段时间便好,不过修养的这段时间要注意,躺床上多休息。
便是腰不疼了,也不要急着干活,一定要等彻底不疼了之后,再缓个几日,等身体痊愈了之后才行。如果修养的时候还是没好,日后很容易会再闪到腰。”
阿笙将医生说的话仔细记下。
方庆遥闪到了腰,长庆楼是去不了了,长庆楼不能只交代给阿贵,那样阿贵一个人会忙不过来,阿笙只好将去隆升找二爷的打算延后,等爹爹康复了再说。
好在,有陶管事同福禄、福旺他们照顾,阿笙白天去了长庆楼之后,不用太担心,能够专心地忙着店里的事情。
夜里,繁市下起了雪。
下雪天,出门的人便少了不少,阿笙因记挂着爹爹,加之雪天店里没什么客人,便比往常提前一些闭店。
回到家,门前石阶上的雪都积了薄薄的一层。
阿笙瞧着纷扬的雪花,眉心微蹙,也不知道二爷今晚是不是又要留宿公司,昨日小七拿过去的绒毯盖了之后,可有觉着暖和一些
阿贵在一旁敲着门,等着屋里头的人给他们开门。
福旺来开的门。
阿笙进了屋,头上同衣服上沾的雪花都来不及拍,开口第一件事,便是问福旺,爹爹眼下如何了,伤可有好一些。
福旺将门给关上,转过身笑着回话道:“挺好的,白天吃过药,说是腰疼好了不少。这会儿躺床上,二爷在陪着呢。”
阿笙一怔。
二爷回来了?
阿笙已好些时候没见到二爷了。
“我……我去看下爹爹。”
阿笙同福旺快速地比划了之后,疾步朝爹爹的房间走去。
福旺在后头喊,“哎,阿笙少爷,您好歹掸一掸身上的落雪呀,回头着凉怎么办?”
房间里,谢放站起身,“方叔您先好好修养,南倾便不多做打扰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福禄同福旺他们。”
福禄、福旺是二爷的人,他什么身份,哪能使唤人俩兄弟……
方庆遥客客气气地回:“多谢二爷的好意,方某心(领)……”
听见福旺唤阿笙的声音,房间内,谢放同方庆遥两人俱是一愣。
“阿笙今日怎的回来得这般早?”方庆遥喃喃了一句。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
阿笙往这儿跑来时,脚步很急,这会儿进了房间之后,却是放慢了脚步。
“二,二爷,爹爹——”
不知怎的,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二爷……见到二爷,胸口又像以前那会儿,心砰砰跳得厉害。
深呼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起伏的胸膛之后,阿笙同二爷……还有爹爹打了声招呼。
他走至爹爹的床畔,问爹爹:“听福旺说,您吃过药,腰好多了,是不?”
方庆遥余光睨了二爷一眼。
总算是儿子没白养,进门第一件事,知道关心爹爹。
“嗯,好多了。你今日是不是回来得比往常要早一些?可是店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外头下雪了。店里没什么客人,我便吩咐阿贵他们提前打烊了。”
阿笙比划着,眼角忍不住瞥向二爷方向,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方庆遥:“……店里没事那便好。”
“阿,阿嚏,阿嚏——”
阿笙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说什么来着?”
门外,福旺手里头拿了条毛巾走了进来,用一副小大人的口吻道:“我就说,您进屋后应该先掸一掸落雪吧?来,我给您擦擦——”
“多谢,我自己来就成。”
阿笙吸了吸发痒的鼻子,拿过毛巾,胡乱地在头上擦了擦。
耳边听见一声浅浅的叹息。
阿笙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片刻,他的脑袋罩上一双温柔的手,隔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头发。
爹爹还在呢。
阿笙羞得脖子通红,还有些心慌,也有些……鼻酸。
好想二爷……
阿笙没敢抬眼去看爹爹此时是个什么表情,又会如何看待他同二爷。
爹爹会不会误会他同二爷的关系?
虽,虽说,他同二爷的关系……也,也不是误会。
差不多将阿笙微湿的头发擦干之后,谢放将毛巾拿下,又替他拂去衣服外面那一层薄薄的潮湿,叮嘱福旺道:迟点阿笙洗澡前,你替他在浴缸里多放一些热水,让他泡个热水澡再睡下。”
“是,二爷。”福旺接过二爷递过来的毛巾,请示地问道:“二爷,那您晚上要歇在这儿么?”

莫不是这么晚了,外头还下雪,二爷还要去公司么?
谢放淡声道,“不了,公司还有点事,要赶回去一趟。”
方庆遥没吱声,他心下已经猜到,最近这段时日二爷都在公司,多半同那日答应他会搬出去一事有关。
那事他自己都快忘了,毕竟这是二爷的屋子,就算是真的要搬,也应当是他同阿笙两人搬出去。
没想到二爷记着,且当真遵守承诺鲜少再在家住。
他倒是没觉着多高兴,可也不得不承认,二爷同阿笙不在一个屋里住着,他心里头确实舒心一些。
“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啊……”福旺这一句嘀咕,可以说是将阿笙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怕二爷听见了会责备他,福禄赶忙补了一句,“那我先去把毛巾给放好,您有事儿喊我!我先出去了啊……”
一溜烟退下了。
时间不早了,谢放再次向方庆遥告辞:“方叔您先好好休息。”
视线落在阿笙身上,放柔了语调:“早些歇息。”
二爷现在便要走么?
阿笙赶忙道:“我,送送您……”
谢放尚未来得及回应,床上方庆遥拖长了音调,“哎哟~~~”了一声,神色瞧着十分痛苦。
阿笙当即转过了身,紧张地看着爹爹,“怎么了,爹爹,可是腰又疼了?”
“有点儿……许是今日在床上躺了一天,身子骨太少动弹。估计活动太少也不行,阿笙,你给爹爹揉揉?”
阿笙忙在床畔坐下。
谢放温声道:“好生照顾方叔。”
爹爹身子不舒服,自然是照顾爹爹要紧的。
阿笙抬起手,想要比划着,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轻咬着唇,朝二爷点了点头,不舍地目送二爷离开。
想到同二爷这么多日才见上一面,见面都没能说上个几句话,阿笙心里头有说不出的失落。
方庆遥闪了腰,在床上足足躺了十来天才渐渐好全。
阿笙每日从店里回来,都会去爹爹房间看一看爹爹,总是能够瞧见爹爹的房里有多一些补品。
问了爹爹,说是二爷送的。
他又去问了福旺,福旺也说,这几日二爷都有回来。回来时,也会进房间探望爹爹,还会交代他同福禄两人好好照顾爹爹。
可他却是一回也没碰上过二爷。
即便他有时将店交给阿贵,特意自己提前回来,也一回没碰上过。
像是……有意在躲着他。
偏生因着店里缺人,又要兼顾剧组那边,他也一直抽不出空,去找二爷。
二爷不对劲,爹爹也有些不大对劲。
从前莫说二爷给爹爹送了东西,便是什么都没送,经常探望爹爹,爹爹也定然会拉着他说上半天,感激二爷对他们的照顾。末了,不忘交代他要好好报答二爷。
二爷来探望过爹爹的这几次,他却是一次都没有听爹爹主动提过。
总觉着,爹爹同二爷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我觉着,我明日便可以去长庆楼帮忙了,阿笙你觉着怎么样?”
“阿笙,阿笙——”
方庆遥在床上躺的这十几日,躺得要都快硬成石头了,每日除了看报,下床活动一下,在屋子里溜达溜达,什么也做不了。外头阿笙都不让他去,天冷,地上若是有水,便容易滑,生怕他不小心摔倒,把腰给闪了。
方庆遥自打记事起,就没有在床上躺这么长时间过,这近半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已是极限。
“您,您方才说什么?”
阿笙听见爹爹的声音,不大好意思地比划着,“我方才走神了。
方庆遥:“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阿笙摇着头,“您方才说什么?”
方庆遥张了张嘴,便是阿笙什么都不说,他又岂会没有半点察觉。
也不止是今日,自打那日见过……见过二爷之后,阿笙便时常走神。
犹豫片刻,方庆遥还是出声问道:“阿笙,你有没有想过……过了年,咱们从在这儿搬出去?”
住在租界里头相对安全一些,可他也多少向店里头伙计还有来吃饭的客人们打听过,只要是有洋人租住的区,即便不是租界,治安也还可以。
他最近也有在留意报纸上的租屋广告,剪下了一些他认为不错的页面给贴在本子上了。
他身上的钱那日是都给了二爷,不过他在长庆楼亦是有薪资同分红的,年底能够拿到一笔钱,同阿笙两人在外头租房以及生活上的开销应该还是没有问题。
实在不行,就在长庆楼附近租一间屋子也行,那一带也挺安全,离店也近,好过现在,每次回家还得坐人力车,每天来回可费不少钱。
爹爹这话问得实在太过突然,阿笙一愣,当即关心地问道:“爹爹您是觉着在这儿住得哪里不舒服么?”
否则怎的忽然想要搬出去住?
方庆遥板起连脸,他训话道:“阿笙你是糊涂了?这房子是二爷的,咱们总不能一直住这儿。难道二爷往后不结婚生子了?”
阿笙垂下眼睑,唇瓣微微抿起。
眼下时局这般乱,繁市眼下瞧着是还可以,可谁知道会不会像北城那样,说开战就开战呢。
二爷有没有结婚的打算都另说。
以二爷的身份,若是结婚,定然会另外同新婚太太添置房屋,想来也不会在这小洋楼里成婚。
至于往后……
他只管眼下,不想去管什么往后。
阿笙低着脑袋,方庆遥瞧不见他的表情,可也从他的沉默里瞧出来了。
推书 20234-03-05 : 阴鸷反派的竹马O》:[穿越重生] 《阴鸷反派的竹马O觉醒了》作者:玫瑰高墙【完结】晋江VIP2025-01-28完结总书评数:23318当前被收藏数:94726营养液数:45658文章积分:1,369,753,728文案1.这天,林想起忽然觉醒了自我意识,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ABO世界观的狗血小说里他是渣A早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