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掌柜by折吱

作者:折吱  录入:03-05

他心里知晓阿笙是不想离开二爷,却故意激他,“你若是贪恋这儿敞亮的大房子,舒适的床,还有专人伺候,那你一个人继续留在这儿,我一个人搬出去!”
以为爹爹当真误会他了,阿笙着急地比划着解释,“我,我没有……爹爹,爹爹您知道的,我不是这样的人。您,您给我几天时间,容我好好想想,成么?”
儿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品性,方庆遥哪能当真不清楚。他放缓了语气,“好,你好好思量思量,不过阿笙,咱们同二爷不是一路人。二爷人好,可咱们也不能不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咱们早晚得从这儿搬出去。明白么?”
他知道二爷对他们爷俩恩深义重,可他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笙越陷越深。
二爷这样的出身,总不能一辈子就不娶妻生子了,就这样同阿笙耗着了。
还有阿笙,阿笙才这么小,他也不能任由他走向歧途。
分开了,对二爷、阿笙两人都好。
爹爹这一句“不能不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像是一根刺,在阿笙的心尖狠狠地扎了一下,他抿起唇,神情有些激动地比划着,“我也不比二爷差。”
方庆遥被阿笙这句大言不惭的话给整得有点懵。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错愕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阿笙:“二爷是很好,可我也不差。我会画画,烧得一手好菜。老师说过我学东西快,模仿能力强,薛先生也夸过我经商的天资,经营酒楼很有自己的办法,我不比二爷差的。”
二爷也从未觉着他哪里不好,相反,无论他决定做什么,二爷都会第一个支持他。
再给他一些时日,在给他一些时日,他会尽量追上二爷的脚步。
他会成长为匹配得上二爷的人的。
方庆遥瞠目结舌,好半晌,“我看你就是飘了!”
这都哪儿来的自信,这是?!

修养的这大半个月时间,对他而言已是这么多年来破天荒头一遭。
自认为自己的腰伤已经彻底痊愈,也没同阿笙商量,便回到长庆楼帮忙。
阿笙劝过爹爹,让爹爹在家里再修养个几日,等身体完全康复后再去长庆楼帮忙也不迟,方庆遥哪里肯听劝。
再者,还因为那日阿笙同他“顶撞”,生阿笙的气哩。
长庆楼的伙计,便是偶尔来店里帮忙的薛晟也都发现方叔同阿笙父子两人,不对劲——
方叔几乎不同掌柜的说话。
掌柜的倒是同往常没什么两样,遇事依然会同爹爹商量,就是方叔对掌柜不怎么理睬。
不过真要说掌柜一点也没有反常的地方,也不大对。
掌柜的这段时日比往常忙了许多,得了空便写写画画,画的倒也不是投给报纸的画稿,而是长庆楼的主打的几个热菜,会去报社印成传单,让他们上街上发。
最近还时常同厨房师傅们开个小会,讨论新菜品的制作……
倘若哪个师傅的新菜特别受客人欢迎,便给涨薪,以至于后厨师傅们一个个也干劲十足。
总而言之,给人的感觉,像是……铆足劲,想要在酒楼经营上干出一番事业,好证明给方叔看似的。
于是,伙计们纷纷猜测,会不会是方叔对长庆楼的现状不大满意之类的,导致掌柜的拼命想要证明他自己。
这话自然也就传到薛晟的耳里。
薛晟瞧着账本上连月增长的营业额,陷入了沉思……
不,不能吧?
就他们目前这流水,方叔都不满意?
“阿笙——”
这一日,阿笙站在店门口,指挥着店里的伙计将店招给摆好。
临近年关,阿笙托人在外头做了一个新的店招。一来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年,显得喜庆、热闹,另一个也是为了更显眼,起到一个宣传的作用。
听见薛先生喊他,阿比划着手势,让伙计就放方才的位置就好,阿笙转过头。
薛晟朝阿笙招了招了手,示意他过去一下。
阿笙同伙计比划着,让他先去忙他的,这才朝快步薛先生走去,比划着询问道:“怎么了?薛先生,可是有客人点了后厨师傅不会做的菜?”
“没有,没有,你这隔三差五地给师傅们发奖金,后厨师傅的积极性都大大提高,近日手艺大有增进!”
这个点,客人不多。
外头冷,薛晟拉着阿笙去到两人的办公室。
他把门给关上,摁着阿笙在椅子上坐下,给倒了一杯茶,“我就是想问一问你,可是方叔对咱们长庆楼目前这状况,不大满意?”
阿笙接过薛先生倒的茶,放到桌上,眼睛微微睁圆,比划着问道:“是爹爹说的?”
薛晟连忙摆手,“没,方叔什么都没说……我是瞧你最近似乎在酒楼经营这一块上,格外上心。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先前不上心。”
阿笙失笑,薛先生多虑了,他不是那般敏感之人。
阿笙不好同薛先生说,他是为了证明给爹爹看,他也有能力做出自己的一番作为,他垂下眼睑,比划着,“我就是想着,我没有出本钱,自是应该多多出力。且齐先生的剧组,关于需要我指导的部分也结束了,不用再去剧组那边,就想着,趁着年关至春节这段时间,咱们酒楼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把住机会。”
“原来是这样。”薛晟一脸高兴在阿笙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可真是找对人了,阿笙对酒楼这般上心!
他看着阿笙,眼神露有几分疑惑,“既是方叔未对咱们长庆楼有什么不满,那你同方叔之间是怎么回事?我瞧着,你同方叔最近的气氛不大对。”
阿笙也未想到,那日之后,爹爹会生这么长时间的气。
其实若是爹爹当真住不惯,执意要同他两人搬出去住,他也可以另外去找房子。
可是他们搬出去的理由,不该是“不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知晓自己这样不应该这般同爹爹赌气,可就是……不愿这会儿向爹爹低头。
薛晟见阿笙神色为难的样子,忙道:“若是不方便说……”
这几日,无论是爹爹,还是二爷总是很忙这件事,使得阿笙心里头多少也有些烦闷,难得有个人可以说说话,阿笙便也如实地道:“爹爹想年后从小洋楼搬出去,我,我暂时还没答应。”
薛晟吃了一惊,“可是对我找的小洋楼住着哪里不习惯?”合着最后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阿笙赶忙解释,“不,不是,爹爹是觉着,我们不能在小洋楼长住,毕竟那是二爷的房子。”
薛晟正色道:“方叔未免太过见外。你们一起同二爷经历了那么多,在二爷心目中,早已将你同方叔当成亲人看待。再者,繁市也只是眼下瞧着太平,往后怎么样也不好说。眼下四处都起战事,逃到繁市来的难民也越来越多。
租界比起外头,到底要安全许多。倘若方叔觉着就那样长期住着不好意思,不妨意思性地付给二爷租金不就好了?”
阿笙轻咬住唇。
他瞧着爹爹的意思,是非搬出去不可,否则也不会到现在都还生他的气。
“待爹爹气消了,我再同爹爹商量,商量……”
倘若爹爹执意要搬出去,他定然只能随爹爹一起搬的,他不可能让爹爹一个人住在外头。
总归是年后的事,年后爹爹会不会变转主意也不好说。
阿笙不自觉地端起桌上的茶,他喝了一口,问出他心里头的另一桩行事,“薛先生,二爷近日很忙么?”

阿笙上一回见到二爷还是爹爹腰扭伤的隔日。
那日见面得仓促,时间太短,他什么都来不及问二爷。
听福禄、福旺说,二爷也回来过小洋楼,可他同二爷两人竟是一回也没碰上,二爷似乎很忙。
陶叔也是这般告诉他的,说是二爷需得一直忙到年三十的前几日,兴许才能得空,歇个几日。
阿笙知道二爷自来了繁市之后便很忙,可以前再忙,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忙到成日都不见人影的地步。
爹爹伤才刚好,店里又忙,他走不开,也便未能去成隆升,今日正好薛先生在,阿笙也便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薛晟点头,“是忙。你也知晓,除却隆升,南倾还要忙着打理谢家南迁的产业。谢家的根基在北城,南迁后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南倾便打算整合产业,最近在想着要不要收购一家西洋人的船运公司,这样,南倾就能够拥有自己的船只。
如此一来,既拓宽了谢家的业务,另一方面,繁市港口发达,背靠港口,运输货物也就方便许多。只是这其中,有太多的关系需要打点,南倾最近也主要在忙活这事。再有就是,年底了,各家供应商、经销商的账目也得结清。总之,是挺忙。”
原来是这样。
是他多想了,他还以为二爷不知因为旁的什么原因,故意躲着他。
阿笙比划着,“那劳您转告二爷,务必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忙坏了身子。”
薛晟笑着道:“好,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转达给南倾。”
“谢过薛先生。”阿笙同薛晟道了谢,“那我先出去忙去了?”
“我同你一起出去。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在菜单上,是不是需得更新一下?年底、春节的时候,来一个合家欢套餐什么的?”
阿笙觉着这个主意好,他眼睛晶亮,朝薛先生竖起大拇指。
阿笙的这一通直白的夸赞,反倒是弄得薛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对菜品的成本价什么的,具体哪几个菜弄成一个套餐,还需阿笙你来想。”
阿笙弯起唇,表示一点问题也没有。
薛晟同阿笙一同出了办公室的门,在心底松一口气——
亏得南倾来之前特意交代了他,若是阿笙问起他的近况,只说他近日很忙,且嘱咐要说得具体一些。
阿笙应当是信了。
虽说他告诉阿笙的都是事实,南倾这阵子确实是忙。
不过忙到大半个月晚上也没有回小洋楼歇息,一直睡在公司,确实有些奇怪。
他问过南倾,为何睡在公司,不回去,南倾却是没回他这个问题,只让他按照他所交代地去说便成。
他还担心南倾同阿笙两人会不会也闹了别扭,如今看来,却是不像……两人分明都十分关心对方。
要论对合菜的菜单制订,方庆遥自然是比阿笙要更为老练一些。
阿笙也便去“请教”爹爹。
方庆遥虽说不想搭理阿笙,到底不至于误了正事。
阿笙参考爹爹给他的菜单,又另外加了几道符城当地市民喜欢的菜,给印在菜单上。如此,客人到他们酒楼点单,也便方便许多,不必等着伙计们报菜。
菜单设计上,阿笙亦做了些功夫,菜单上不仅仅只有文字,他自己给画了招牌菜,就印在菜单最显眼的角落。
这个菜单的设计,阿笙也是学的街上的西餐厅,原本就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谁知,客人们瞧见了,不少竟都觉得新鲜,制订的合菜菜色亦十分受欢迎。
过去有客人等不到伙计报菜名,便会不耐烦离去,有了菜单,伙计们送一壶茶,客人们且慢慢瞧着,想好了,叫来伙计点单,两厢都便利,两厢都高兴。
长庆楼的生意在年底又红火了一波。
阿笙向来喜欢过年。
今年在期待之外,却又多了些许担心。
去年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离家,没有同爹爹还有师傅他们一起过年,今年总算得以同爹爹团圆,再次迎新春,自是期待。另外随着除夕临近,二爷应该也会得空,无论如何年三十当日,总归是要在家里过的。
担心的是,他怕爹爹一过了春节,便又会同他提要搬出去的事。
长庆楼的伙计不全是繁市本地人,阿笙同薛先生商量了之后,决定给家离得远的伙计提前半月放假,让他们得以回去同家人们团圆。
谁知,除却一位就在临市的伙计表示提前三日放假便好,其他伙计则都表示他们不要假期,长庆楼营业到几日,他们便可以做到几日。
“掌柜的,我老家已经没了,便是我回去,家里也没有人了……”
“我老家倒是还在……不过老家可穷着哩。我爹妈带着我同几个哥哥妹妹,举家来了繁市。家里人口多,咱们店包吃住,我不回去,爹妈还轻松一点。”
“我也是,我也是,留在店里还有薪资可以拿回家,家里的日子也就好过一点。且外头兵荒马乱的,我们家也不敢轻易动身回老家,就怕……”
阿笙平日里忙,不像过去在符城长庆楼时,经常同店里头伙计打成一片,他只是偶尔听阿贵提过一些,知晓店里伙计零星情况,知道在这个乱世下,大家谋生都不容易。
因此他跟薛先生无论是给后厨师傅还是学徒同伙计,薪资都比街上的其他家酒楼要高上一些。
繁市如今歌舞升平,在繁市待的时间长了,便极为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仿佛眼下就是一个太平盛世。
听了伙计们的这番话,阿笙心里头难受了起来。
他同爹爹又何尝不是呢?
有家,回不得。
阿笙原先担心会耽误大家回老家,这才打算给不在本地的伙计们提前放假,既是大家伙各有难处,也便听从大家的意愿,不想提前休假的,便继续留在店里帮忙。
如此,长庆楼一直营业到年二十八方才休息,在大门外给提前贴上新春的“福”字。
年二十八的这一日。
阿笙给长庆楼的伙计们发过红包之后,提前打烊。
阿笙同爹爹以及阿贵三人回到家。
院子里头挂着红色的灯笼,比平日里要亮堂上许多。
阿笙新奇地瞧着院子里的红色灯笼。
应当是陶管事命福禄、福旺他们挂上的。
昨日他同爹爹还有阿贵回到家,都还没有这些红色灯笼呢。
“这些灯笼可真好看…”
过年么,没有人不喜欢像是灯笼这种热闹物件。
经过一个灯笼下面,方庆遥还用手碰了碰。
阿笙下意识地跟着点头,是好看。
这繁市冬天的风可太阴冷了,打小就没在南方过过冬的阿贵遭不住,三步并两步,去敲了大门。
“二爷?”阿贵纳闷。
怎的今日是二爷开的门?
二,二爷?
二爷回来了?
听见二爷两个字,院子里,阿笙倏地抬起头。

客厅的灯亮着,暖黄的灯光透出来,映在屋外的走廊上。
阿笙瞧见,二爷便站在那一片暖光当中。
惊喜漾上阿笙的眸子,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
谢放立在门边,眼神温柔,“回来了?”
仿佛外出后,在冬日归家时,饮下一口姜汤,浑身都暖洋洋的。
二爷可是……特意在门口等的他?
因着爹爹还在他后面,纵然阿笙有千百个问题想要问二爷,这会儿也只能朝着二爷用力地点头。
譬如,二爷是几时回来的,今天晚上是不是就在家里歇下了,这次过年,回休息几日……
“方叔。”
谢放朝阿笙身后的方庆遥打了声招呼。
自打他伤好了以后,方庆遥亦是多日未再见到二爷。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二爷,竟也是有点想念。许是现在住的这房子太大,少了人,便难免觉着有些冷清。
“见过二爷。”
方庆遥有些别扭地同谢放打了声招呼。
谢放和气地朝方庆遥点头示意。
两人并未让阿笙看出有任何的一样。
进屋后,阿笙的手上被塞进一个汤婆子。
汤婆子有些沉,阿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险些给摔了,还是二爷在他双手底下给帮着托了一下。
阿笙双手拿着汤婆子,也没法同二爷道谢,便朝二爷笑了笑。
方庆遥只瞧见二爷往阿笙手上塞了东西,却是没瞧清递的事什么,这会儿听福旺一说,方知方才那个绣着梅花,样式精致的小玩意儿,里头竟是包裹着的汤婆子。
不经意瞧对着二爷,笑得一脸一值钱的阿笙,心里头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若是二爷是个姑娘便好了,这般能干,又这般体贴阿笙……
呸呸呸!
他在想什么,便是二爷是个姑娘,以二爷这种相貌、才情同身份,那也不是阿笙同他们这样的人家所能够高攀的。
“吓我一跳,幸好方才给没摔了。阿笙少爷,您是不知道,二爷可是特意问了我同福禄,你最夜里上大都几点归家,提前便让我们给备的这个汤婆子。对了,方叔也有,二爷也让备了。”
福旺说着,便转过身,去客厅的沙发上拿另一个过来。
“不用了,我等会儿也回……”方庆遥“屋”字还没说完,福旺已经去拿了。
“方叔,给,可暖和了,你试试手。”福旺不由分说地将汤婆子塞方庆遥怀里。
就这样,方庆遥的手上也被塞了一个。
寒冬腊月的,夜里比白天要冷上许多。
陶管事在一旁笑着道,“都是用刚烧开的开水灌的,外头的绣布里头塞了棉花,内人又用针线给仔细缝过,不会烫着手。”
他说呢,怎么一点也不烫手……
方庆遥冻僵的手才碰到热乎乎的汤婆子,便只觉着,便是做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太暖和,太舒服了,纵然初碰到汤婆子时,手指头甚至有些刺痛,可比起那种僵冷的感觉,着实要好上太多。
“多谢二爷,您有心了。”方庆遥向谢放道了谢,“二爷可是也从今日起开始放年假?”
拿人家的手软,方庆遥手上捧着二爷让福旺给灌的汤婆子,不好直接就进屋,不得不状似闲话般地多问了一句。
阿笙一怔。
是了,三日以后就是除夕,二爷应当也是忙完,开始休年假了,难怪今日会在家中。
这么说,接下来的几日,至少在结束年假前,二爷都会留在家中了?
谢放语带笑意地“嗯”了一声,我要是再不放年假,明诚该有意见了。他说去年他可是做主,提前给大家伙放了大半个月给大家放了年假,今年算是晚的了。我想着打扫屋子,置办年货,得要个几日。又听明诚说,店里是今日休息,便想着不如也定在今日,他也能彻底落个放松。”
方庆遥:“……”
二爷别是因为阿笙才选在今日开始休年假吧?
又觉着不大可能。
隆升那么大一个公司,二爷还要兼顾谢家的产业,怎么可能会专门为了阿笙调整的年假。
“应当的,应当的。”方庆遥附和地应着,“忙了一年,是该好好休息。”
“您也是。”
方庆遥对自己住一楼这件事,一直觉着挺好。
不用走楼梯,省时省力。
他现在倒也没觉着一楼哪里不好,只是觉着,当初应该让阿笙跟着他一起住一楼。
不似现在,二爷说他要先回房休息时,他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笙同他比划了一句,“爹爹我也上楼了”,便跟着二爷一块上了楼。
陶管事同福旺他们都还在客厅,他又不好巴巴地跟上去。
方庆遥心知,倘若二爷当真要对阿笙做些什么,便是他有心要防,亦是防不住的,可当爹的总归是不放心。
亲眼瞧着阿笙同二爷两人是各回各的屋,方庆遥才总算收回了视线,心里头感叹,二爷是个君子。
阿笙回到房间。
听见隔壁二爷房间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他捧着汤婆子,眼底有些失落。
他以为,好几日没见,二爷会来他的房间坐坐的。
可是忙活了一天,二爷有些累了?
阿笙洗完漱,经过二爷的房间,二爷房间有光线透出。
楼下大厅的灯已经暗了,想来陶叔还有福旺他们也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阿笙站在二爷房间门口。
几经犹豫,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抬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阿笙便听见里头传来脚步声。
心砰砰跳得厉害,阿笙从来没想过,他只是听见二爷的脚步声,心都能跳的这么快。
脚步声越来越近。
若是二爷开了门,问他这么晚了来敲他的门,有何事,他得怎么回?
阿笙打起了退堂鼓。
算了,这么晚了,二爷便是还没休息,应当也是准备要休息了。
二爷既是同他们一样,都是明日开始休年假,也不急在一时。
阿笙正要转身,房间门被打开。

听见二爷带着打趣的声音,阿笙蓦地转了过身。
谢放站在门口,“可要进来?”虽是询问,却是将门给打开了一些。
阿笙瞧得出来,二爷并没有因为他的打扰而有任何的不耐烦。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谢放将房门关上。
二爷床上的被褥,已然换了一床,换成了一床浅色牡丹的蚕丝被,可扎眼。
阿笙眼露诧异。
阿笙身上只穿着睡觉时穿的单衣,夜里冷,谢放给拿了件披风,披在阿笙的身上,替他将披风系上。
见阿笙一直盯着房间的某个房间,谢放顺着阿笙的视线,解释道:“陶婶说这个图案喜庆。”语气中,很是有些无奈。
阿笙转过脸,他弯起唇,朝二爷竖起大拇指,“好看。”
谢放睨着他,“明日我让陶婶也将你床上的被褥换成我这样的?”
阿笙摇着头,憋着笑,“不好麻烦陶婶的。”
谢放在他的鼻尖上轻捏了下,“小骗子。”
哪里是不好麻烦陶婶,分明是也觉着这牡丹蚕丝被太花。
阿笙脸颊迅速飞上一抹红晕。
纵然同二爷在一起有些时日了,只要二爷稍稍对他一些亲昵举动他便会轻易地觉着耳热。
阿笙忽地伸手握住二爷的手。
“怎么了?捏疼你了?”担心自己一下子没能控制好力道。
阿笙摇了摇头,缓缓地将自己的手纳入二爷的掌心。
做完这个举动,阿笙根本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阿笙的神色,只低着脑袋,一个劲地看他同二爷两人交握的双手,耳尖红透。
这下,谢放哪里还能不明白阿笙的心思。
他手上的力道稍稍用力,顺势将阿笙搂住自己的怀中。
阿笙双手轻搭在二爷腰间,睫毛轻颤地闭上眼。
额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时间很晚了,早些休息。”
阿笙睁开眼,眼神微愕。
只,只是这样?
“这件披风你先穿着,不急着还。”
阿笙被二爷牵着手,走到房门口。
谢放伸手欲要开门,阿笙却是抢先一步,他拦住了二爷的去路,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在门扉上。
谢放眼露意外,“阿……”
话未能说完,唇上便覆上一片温热。
阿笙的唇才碰着二爷的嘴唇,便觉心跳仿佛随时都要跳出喉咙,放在二爷腰间的双手,指尖紧张地攥着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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