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去玩玩,没指望自己能试上。”林知屿轻飘飘地说道,“您大概没见过我那糟糕的演技,观众的命也是命,还是不祸害他们了。”
牧绥说:“但你还是看了一下午的剧本。”
林知屿说:“那还不是因为我也要面子吗,万一明天的洋相出太大,下不来台,我会很难受的。”
说完,他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无辜又可怜的表情。
牧绥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
林知屿见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笑着打了个岔:“那您慢慢看,我先撤了。”
然后便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次日,林知屿准时赶到了试戏片场。
群像剧最容易捧人,来试戏的演员出名的、不出名的不计其数。不过大多都是经纪人或者助理陪同,像他这样的光杆司令,放眼望去几乎找不到第二个。
林知屿觉得自己有点惨,活像那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小白菜。他在走廊尽头的茶歇处接了杯打工人续命良药,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本打算低调地熬过这一遭就撤,却发现不少明里暗里的视线,都朝他这里集中了过来。
无他,原主的臭名太过远扬,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加上他前几天还在热搜上挂了那么久,在场的不少人都认得这张脸。
周围的窃窃私语传进他的耳中,无非是在好奇他怎么也来这丢人显眼,以及那场直播里说的话到底是不是作秀之类的话。
林知屿若无其事地抿了又抿苦上天灵盖的咖啡,几分钟后,突然感觉耳边的人声似乎更加嘈杂了起来,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莫名多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迎上了一道清隽的视线。
江逾白穿着一件浅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五官不算惊艳,但干净立体,特别是温润含笑的一双眼睛。
虽然那双眼睛一看到他就凝住了。
怎么没有人告诉他江逾白也会在试戏现场?
不靠谱的徐冬冬又害他!
江逾白脸上的僵硬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但跟在他身后的助理却忿忿不平地瞥了林知屿一眼,两人经过他旁边时,林知屿甚至听见助理说了一句:“他怎么也在这里?不会又是故意和白哥较劲来的吧?”
“就那个演技,估计还没两秒就要被赵导pass……”
江逾白止住了助理的话头,又警告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时却碰巧撞上了林知屿的视线,他只好柔和地笑了笑,微微翕张着唇,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对家见面分外眼红啊……”
“嘘,别被听到了,不然他又要发疯,明明是一个节目出来的境遇却一个天一个地,有的人早就拿了好饼稳坐高台,有的人还得拼死拼活地试戏。”
“可是不是说他背后资本挺强的吗?”
“被抛弃了呗……”
会议室的门“啪”地一声关上,林知屿琢磨着自己偷偷跑路的可能性与后果,然而没给他纠结的时间,工作人员很快就喊到了他的名字。
会议室很是空旷,原本的桌子被推到了两边,留出中间的空地来。面容年轻的总导演赵瑾瑜坐在主位上,一边是邀请林知屿来试戏的选角导演,一边则是饰演男主的江逾白。
而在最边上的椅子上还懒洋洋地仰靠着一个男人,似乎是觉得灯光刺眼,摊开的剧本被他盖在脸上,看不清面容。
林知屿随性地介绍了自己。
赵瑾瑜大概是不太关注圈内八卦,脸上并未外露出太多情绪,旁边的选角导演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前几天正好看到他的直播,形象倒是很适合,就是戏差了一点。”
林知屿腹诽:不是差了一点,是根本不能看。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行。
赵瑾瑜淡淡地应了一声,审视的目光在林知屿身上逡巡一遭,问:“剧本看了吗?”
林知屿点了点头。
“谢云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酒后指导谢琢玉剑法这段,开始吧。”
作为《青鸟》整本书中,只存在于男主回忆中的兄长,谢云策靠着为数不多的笔墨与出场剧情,吸引了最多的书粉。
不只是因为他快意恩仇的性格,更是因为他数十年前发现中州灵气溃散之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以身祭道的孤勇。
然而中州灵气溃散并非天罚,而是人祸,谢云策在与挚友追查的过程中被幕后主使盯上,他预感自己死期将至,但放不下中州的万千生灵与谢氏一族。
心中万千思绪无人能诉,只得借酒消愁。
玥絸啨棠韣鎵苻費
林知屿四下张望了一番,拖着离他最近的桌子,往会议室中央挪了又挪。
赵瑾瑜听了一耳刺耳的响声,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却听林知屿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又搬来一张椅子,在桌上放下了自己刚在外面的自动贩售机里买的一瓶矿泉水,这才吊儿郎当地坐了下来。
要不是因为很早之前也面试过这么事多的演员,赵瑾瑜真的很想直接喊下一个。
就在她忍耐的边缘,林知屿沉默思忖片刻,探身从江逾白的桌上摸走一支黑笔,随后眼神微垂,手指搭在矿泉水瓶上,仿佛握着一壶酒。
他撩起眼皮,眼中晕开一片酒意侵染的迷离和温柔,嘴角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左手上夹着的水笔吊儿郎当地晃。
“琢玉啊,剑握得要稳,下盘别飘,持剑之人须有不破之志……”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还带着几分倦意,语调时而低沉,时而柔和,像是长兄虔心叮嘱,又像是独自对月呢喃。
林知屿的台词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他的咬字十分清晰,中气十足,有点类似于话剧的表演方式,虽然有些生涩,但格外让人如沐春风。
赵瑾瑜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饶有兴致地支着脑袋,等待林知屿接下来的发挥。
他微微晃动“酒壶”,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孤寂,随后又变成了慷慨的从容。他的视线中似乎映照出少年谢琢玉挥剑的模样,嘴角噙着的笑意逐渐温柔起来。
“少时,父亲曾说我是谢家这辈唯一的天才……可我觉得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超过我……”
“谢家、中州,我……算了……”
原本瘫在椅子上的青年猛地坐直,脸上的剧本滑落下来,掉进他的掌心。
青年转头示意了赵瑾瑜一眼,没等到回应,便自顾自地绕开桌子,走到了林知屿的面前。
林知屿还沉浸在戏中。
就见青年一抬手,扣住了他的腕子,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
“这么好的酒,怎么不等我一起喝?”
来人上下晃了晃“酒壶”,一手撑着桌子,一手高抬,仰头作饮酒模样。
他生得一副好相貌,桃花眼未语变带三分笑意,这么懒散地扫过来时,仿佛一汪潋滟的桃花春水,顷刻间就把人的注意悉数吸引了过去。
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他一饮作罢,笑盈盈地俯下身看着林知屿,说道:“瞧你这幅模样,年纪轻轻,心事忒多。”
林知屿没有说话,只是僵直着方才饮酒的姿势,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人。
在场的人都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气势被这位“不速之客”压了一头。赵瑾瑜原本审视的目光忽然沉了下来,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神色晦暗不定,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倒是江逾白没有太大的反应,还是很认真地朝会议室的中心看。
林知屿确实有些紧张。来人周身落下的阴影牢牢地将他罩下,从他的视角看去,无论是对方清瘦高挑的身躯,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都太具有压迫力。
和牧绥偶尔泄露出的那股常年身处上位的压迫不同,更像是一种实力差距上的……压迫。
“你的心中有中州、有谢家,还有你那乳臭未干的胞弟,可你也才多大,放眼望去,中州那些世家中年过百岁的少爷们多的是连金丹都没有结成的废物,你何苦把要把这样的重担强行压在自己身上?”
“学宫里的那些老头担忧得都没你多。”
那人微微俯身靠近,手上的“酒壶”当个玩物似的被他丢来晃去,一双桃花眼吊儿郎当地上挑着,一股顽劣痞气的世家修士气息扑面而来。
看他这副入戏至深的模样,应该不是故意出来挑事的刺头,倒像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来陪他对戏的。
可是他真的不是很需要这份福气。
林知屿想。
他从前不是没和别人对过戏。大二的时候宿舍搬来了一位表演系的室友,一米九长腿大帅哥,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
因为林知屿待在宿舍的时间最多,所以没少被他拉着一起对话剧台本,偶尔还会被死缠烂打地求着一起欣赏各种电影,分析角色的情绪和表情也就算了,还要十分中二地陪他复读电影里的台词。
要不是看在对方包圆了他那一学期的奶茶,林知屿真的很想撂挑子不干。
但是现在……他舒了一口气,竭力把自己眼前的这副面孔模糊成自己的大学室友,然后抬手将他往旁边一推,望向他身后的江逾白。
“先生不相信我们所言之事……”林知屿略微落寞地说着,但看向江逾白的眼中却藏了万千柔情,“而况我一直觉得,中州灵气溃散一事,并非那般简单。你可记得……淮水长青镇上的‘渡魂阵’,涉事的宿豫沈家是……”
“谢云策,你喝醉了。”青年打断了他的话,“我看你那弟弟还要再练上一会,剑招和身法都没有什么问题,你既然无事,不如同魏某到外面吹吹风,天天闷着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渡魂阵’一事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中州灵气溃散恐怕也是因为……”
青年抓上了林知屿的胳膊,一拉……
林知屿一动不动。
用力又拉了一下,林知屿还是不起,反而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看。
“……走啊?”青年不耐道。
林知屿无辜地说:“可是我的剧本上就只写了这些。”
青年:“……”
林知屿把胳膊从他的手上挣了出来,撑着桌子起身站起,犹豫了一会,先朝着赵瑾瑜鞠了一躬:“谢谢赵老师,我的试戏结束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就火急火燎地打算把桌椅推回原处。
好像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赵瑾瑜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赶着下班跑路的演员,甚至连一句“麻烦您考虑考虑我”之类的套话都懒得说。
林知屿刚把桌椅收拾好,马不停蹄地就打算开门离开,谁想手都还没碰到门把手,就听赵瑾瑜喊到:“……等等!”
林知屿一愣,回头时满脸都写着“啊?不会突然又要来活了吧,我真的很想下班”的惆怅。
赵瑾瑜:“……”
不知道的还当是他们绑着人过来,尽干些逼良为娼的勾当。
她瞥了选角导演一眼,才对林知屿说道:“关于谢云策这个角色,你有什么想法?”
林知屿转过身,现在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一到下班点就要开大会的定律果然在哪里都不会消失”。
赵瑾瑜:“……”
十分钟后,林知屿面无表情地走出会议室。
门外等候的演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毕竟从试戏开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人在里面待过那么久。
可进去的那个人是林知屿,他上一部戏演的还是豆瓣开分3.0的青春科幻校园剧。他在里面饰演的男二也就比操场旁的树多了一点瞪眼的表情,其余时间一律木得像是河面的死鱼。
想来想去,待了这么长时间,大概是在里面单方面跟江逾白扯起了头花。
毕竟两个人积怨已久,仇家相见分外眼红。
“……你试得怎么样啊,赵导严格吗?”离门最近的演员长着一张娃娃脸,年纪看着不大,估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迫不及待地就朝林知屿打听起了情况。
林知屿机械地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不严格,就……那样吧,还行。”
他这话说完,坐在对面的人倒是“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赵瑾瑜在业内向来以严苛出名,被骂得狗血淋头都是常事,之前出来的几位老师都不尽人意,你就算说真话……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人笑你。”那人夹枪带棒地说着,脸上的苹果肌因为填充得过于明显,在鼻子旁累出两道深深的沟壑,颇像林知屿小时候最怕的格格巫。
他其实很想回一句:不好意思我选上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反正我不想要。
但又觉得这样实在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绿茶,想了想还是又咽了回去。
“嗯你说得对,你加油,如果你被骂了,我也一样不会笑你。”林知屿说完,正准备拔腿离开,谁想身后的会议室门传来“咔哒”的声响,先前那位陪他对戏的青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人怎么也出来了?
林知屿想着,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说道:“刚刚麻烦您了。”
那人挑了挑眉:“你不认识我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不像是挑衅和找茬,更像是单纯的疑惑。
林知屿想过,以对方的演技,名气应该小不到哪里去。但无奈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只停留在原书的一亩三分地,眼前这人实在对不上书中任何一个配角的描写。
可周围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模模糊糊中林知屿好像听见了三个字,还有一句“眼高手低,又开始装了”。
紧接着又是一句:“说不定他眼里只有牧云霁呢,本来就是为他逐梦演艺圈,其他人怎么会看得上。”
林知屿:“……”
都说了他已经对牧云霁没兴趣了,赚那么多钱,上网冲浪能不能换个208G的手机啊!
“我叫谢景遥,友情客串,那个谁……谢云策的同窗至交魏徵。”他捏着手机的边角打了个转,然后往前一点,打开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微信二维码,“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很喜欢你刚才的表演。”
含情的桃花眼一弯,缱绻的波光在眼底漫开好一大片,谢景遥压低了声音,补充道:“尤其是你的台词,咬字很性感。”
林知屿:“……啊?”
谢景遥的名字他倒是稍微有点印象,原文中只提过一嘴,说是江逾白后期签约的新公司的前辈,也是后来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
可作者怎么没说,他是这么一个……张口就来、开口就撩的小白脸啊?
林知屿的脸上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揉搓了一下耳根,沉默了几秒钟,说:“还是不了吧……”
“给脸不要。”
谢景遥顺着声音望去,目光穿过林知屿的肩,落在了他身后小声嘟囔的人身上,随后又很快收回,笑盈盈地摊开自己的手掌,拨弄了一下无名指上的素圈。
“别误会,刚才那句是真心的夸赞。”谢景遥说道,“很久没有听过这么舒服的台词,所以想认识一下。而且我们以后碰面的机会估计不少,留个联系方式也方便。”
林知屿瞥过他的手指,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才慌忙地去摸自己的手机。
旁边的娃娃脸倒是抓住了谢景遥话里的重点,试探地问道:“谢老师,您刚才说你们碰面的机会……是有角色定下来了吗?”
谢景遥看着微信消息里弹出的毛腿咸鱼头像,忍俊不禁了一声后,才收回手机。
“嗯,我出来上个卫生间,顺便帮赵导通知一声,谢云策的演员已经定下了,大家要是还有别的考虑,可以留下来试试其他角色,若是没有,就辛苦多跑一趟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演员面面相觑,有的还偏过头询问经纪人的意见,唯独最开出言讽刺的格格巫,抿着唇不知道在憋的什么气。
“谢云策的演员定的是林知屿?”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谢景遥:“嗯。”
他随口与林知屿说了几句,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走,却不想格格巫猛地站了起来,喊道:“谁不知道林知屿的演技什么水平,要说没有……他是不是走后门了,我不相信!”
谢景遥转过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仍噙着一抹笑意,慢悠悠地反问:“你不信,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林知屿却只是在旁边无奈地盯着天花板,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山雨欲来的惆怅和淡淡的死意。
上不完的班和怼不完的红眼病同事,这书穿了跟没穿差不了多少。
回去的车上播放着《一剪梅》,“雪花飘飘”的凄凉直往林知屿脑门里面窜。
他忍了三分钟,见司机反手又是一个“单曲循环”,终于还是开了口:“师傅,咱能不能换首歌?”
再听下去他恐怕都要当场跪下仰天长啸。
司机从后视镜上瞥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事还不少。”
但手上还是切去了歌单里的下一首歌。
林知屿心满意足闭上眼,靠上座椅,然而还没休息几秒,徐冬冬的电话催命似的又打了过来。
林知屿盯着屏幕上的“徐扒皮”三个大字默数了十秒,卡在最后的关头接通了电话。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一个字,就听电话那头的徐冬冬喋喋不休地开了口:“知屿啊,试戏结束了吗?没选上也不要紧,毕竟是赵导的饼,我们就是去混个脸熟而已,我给你挑了几个网剧补偿你,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多演几部总能有火的机会……”
林知屿幽幽地打断了他的话:“徐哥,我试镜通过了。”
“哎没关系的,你的演技我本来就不抱希望,没通过我也觉得很……你说什么!?”
徐冬冬的音调猛地扬起,林知屿嫌弃地把手机拉远了一些,过了几秒才又贴上去继续说:“试镜通过了,我演谢云策,合同估计过会就会发过来。毕竟是赵导的戏,我想潜心拍摄,接下来就别给我排通告了吧,徐哥?”
“……我看谢云策的戏份好像没多少,要不再接个网剧也协调得过来……”
“赵瑾瑜的剧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们可不能不识抬举啊,万一被人知道我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该怎么想我?而且谢云策这个角色本身自带流量,演好了我的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还愁什么戏接不到?说不定一集的片约就能抵得上好几个网剧,徐哥,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林知屿望着窗外,苦口婆心地说道。
徐冬冬沉默了几秒,才说:“……你反倒还给我画起饼了?”
林知屿心想:原来你也知道这是画饼?
但嘴上还是说:“怎么会呢徐哥,我这不是在陈诉事实吗,多少人挤破头都挤不进去,我们可不能浪费机会。”
徐冬冬呼吸了几口气,这才不情不愿地说:“行吧,随你了。那你好好演着别丢人,其他的通告就再看吧。”
然后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林知屿其实有些担心徐冬冬会在合同上耍手段坐地起价,把他和赵瑾瑜的合作给搅黄了,虽然这样也合了他不想上班的意,但难免不会被其他人戳脊梁骨,让他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雪上加霜。
好在徐冬冬还没蠢到那个程度。
合同很快就落实了下来,林知屿还特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偷偷留了个底。
收到剧本的第二天,一条小道消息就轰轰烈烈地空降微博热搜。
#网传林知屿参演《青鸟》#
事情的起因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剧组昨天刚才公布了主演江逾白和另一位当红小花的定妆照,两家粉丝的彩虹屁正吹得昏天黑地,十分友爱地在热搜里狂放鞭炮,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就这么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我朋友在圈里工作,说谢云策这个角色定了林知屿。】
【?我靠真的假的,不可能吧,赵瑾瑜不是出了名的看戏不看脸不看流量,林知屿那个演技我家狗来吠两声都比他有感情。】
【呵呵非官宣不约,我在圈里工作的朋友还说林知屿现在已经没什么活了,小成本网剧都不一定能接到呢?】
【楼上忘了前几天的直播销量了?黑红也是红呢,人家还能继续蹭牧云霁的流量,暂时还糊不了。】
【我的谢云策呜呜追更的时候让我哭了五六七八次的白月光哥哥,真要是林知屿演,这个角色会直接在我查无此人的。】
【如果真是真的,幻想了一下林知屿和江逾白演兄友弟恭,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笑死了乐子人只好奇他俩在现场会不会打起来!林知屿,快给这死气沉沉的内娱来点活人震撼!】
舆论喧嚣尘上,这条热搜紧咬在江逾白定妆照的那条之后,《青鸟》剧组索性在一个小时后官宣了卡司表,评论底下顿时撕了一片腥风血雨。
【???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林知屿还能出来拍戏内娱真的药丸啦!】
【看来赵瑾瑜这几年也是真不行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入她的眼了。】
【蹭完牧云霁蹭江逾白,林知屿什么时候能独立行走?】
【拉黑了,恶心到我了,这剧我不会看一眼!】
【换人!!拒绝黑料满天飞的恶毒舔狗出演谢云策,原著粉指路微博:@林只鱼滚出娱乐圈第一条有这剧各大投资商的联系渠道,必须给我换人!!!】
江逾白刚点开剧组的微博评论,就被那满屏的“换人”大红字给吓了一跳。
他的经纪人李姐在旁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知道赵瑾瑜抽的什么风,早知道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就得补上一条,拒绝和林知屿合作。”
江逾白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听说《青鸟》各大投资商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要我说他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单是从牧云霁那边惹来的黑粉,连起来都能绕地球三圈。”
江逾白淡淡地说:“但他那天演得很好。”
台词,咬字,还有情绪。江逾白恍然想起他越过谢景遥的胳膊望向自己的那一眼,止不住地抬手抚了抚躁动不安的心。
“能有多好?你当我没看过他的戏啊?”李姐说。
小助理在江逾白的身后冒了个头:“我证明!确实演得很好,我当时眼睛都看直了,完全不敢相信那是我认识的林知屿,连谢景遥后面都在夸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冲着逾白哥来的,结果看他也没多大动静——估计沉寂的这几个月去报了个演技班,想专心演戏了?”
“就徐冬冬那急功近利、目光短浅的劲,能想到给他报演技班呢?”李姐“嗤”了一声,顺带还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估计又要捆绑营销了,最烦的就是他这种人。”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李姐伸手在江逾白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到底谢云策这个角色的戏份也不算多,他和你的交集也就那么点,如果他真的还想之前那样来挑事,也不怪我手下的八百个水军冷血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