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书生郎后by旧酿

作者:旧酿  录入:09-26

司逸平白被嘲,气得脸都红了:“誰是小孩子?小丫头片子都喝得我喝不得?瞧不起誰呢?”
冬绫坐他最近,听闻这话把自己手边的碗轻轻推去:“我还没动过,给小司大夫喝吧。”
纯粹哄小孩的语气,司逸不觉脸色更红了。
梁仲秋没太关注司逸的神情变化,定神看向简言之:“言之兄,你刚说从明天开始有場硬仗要打,是什么意思?”
简言之抿抿唇瓣,将今天在郑家商议的事情同大夥说了。
他没谈及太多朝堂时局的内容,就挑了县令放任差役作乱不管百姓生死,为求自保必得做点什么的重点讲。
吴婶儿虽是个女流之辈,却因是女子比男子更能共情,她率先道:“东家说的是,外边多少百姓当完物什还吃不起饭,病死的、冻死的、饿死的,满大街上到处是遗骨,看着可真叫人难受......”
她心肠软,一说连眼眶都红了,余下两个小姑娘也是面露不忍,默默垂头叹气。
简言之已经过了最愤怒的时候,此刻脸上倒是平静许多。
“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讓事态继续恶化。我和郑家阿爹说好了,明天集齐人手会在镇子的几條主街上办厂施粥,分发过冬的物资。百姓们苦了这些日子,见着有吃食和棉衣可领,必会争先恐后的抢夺,到时就需要大夥齐心合作,尽量维持住现場秩序,不要乱成一锅粥。”
赈济百姓是以郑家为主导,除了铺子里现有的几个人肯定还会有别家的丫鬟小厮。
简言之话说在前,不仅是要讓伙计们对情形有个心理准备,还要讓他们应对官府干涉有足够的底气。
“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伙伴,不管明日分发物资是否顺利,保证自身安全都是第一位。也许我们还要面对差役的施压,我会在外围安排人手为你们抵挡,你们身后有无患居和郑家以及数个仁义善良的掌櫃,所以只管放心大胆去做事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担心。”
简言之温和而坚定的声线传递出一种莫大的鼓励,让人听着就觉得无比安心。
司逸年纪小,血气方刚的,一听这话拍着桌子就站起来:“豁出去了!狗官占着茅坑不拉屎,害得百姓们苦不堪言!明儿个要是有不长眼的差役敢捣乱我就喂他吃药粉,小爷精心调配的药,不是有点身份的我还轻易不肯给呢!”
这一言不合撒药粉的架势倒颇得简言之真传。
简言之扶额,拉他坐下:“你留着我有别的用处,药方上的药郑家为我找全了,只是用量上还需细细斟酌,你过来帮我。”
研制治愈药方这么重要的事能让司逸参与,足矣证明这位少年郎在医药方面的水准远超于寻常大夫。
能力得到认可,司逸松松捏緊的拳头,总算肯安静坐定了。
一旁的阿昌挠头道:“我和阿顺弄不来这些,就帮着去施粥发棉衣吧?”
简言之浅浅一笑:“明日来的人不少,虽说都是做惯了活的,可到底有一些是姑娘家。比起轻声细语的去安抚人,让你们做做护花使者不是更合适?”
阿昌阿顺都是半大小子,往常在府里都被厨娘姨嫂们当孩子看,哪里展现过身为男子的英勇气概。
简言之说要让他们去当护花使者,两个小子不由摩拳擦掌,忙拍着胸脯道:“合适合适!东家放心,我俩一定护着姑娘们不受打扰,顺顺利利的把赈济事项进行下去!”
他们铿锵有力的保证让大伙儿面色一松,从要面对艰险战役的緊张转变为通力合作的振奋。
梁仲秋顺势道:“那我和熠然还是去清点账目,这回分发的物资是面对整个镇子的百姓,想来数额庞大,需得一笔笔详细记录下来才好。”
简言之眨眨眼,表示对他的举措没有任何异议。
如此一来,满桌上就剩徐庆杰还没被安排去向了。有之前的经验,他知道简言之不会丢下他不管,是以耐心等待并不急着追问。
“庆杰,你熬的粥又香又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赈济过程中准备吃食也是个极为重要的环节,既要节约成本保持长久,又要让百姓们真切能吃饱,那么对于用料的把握就相当考验眼力了。
徐庆杰话不多,见简言之如此信任,只重重点头,言简意赅的回了声:“嗯!”
铺子里的人员安排到位,简言之陪着喝了盏温酒,就让他们吃饱后早些回去休息了。
翌日太不亮,城西旧田庄内乌泱泱聚集了一大片人馬,简言之抬眼一望,竟在人群里看到了方无寻。
那边方无寻也看到了他,只是这少爷性子冷,不爱出风头,隔着老远冲他抬抬下颌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言之到了?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就筹备起来吧。”郑老爷子嫌马车慢,大清早直接骑着马就过来了。
各家掌櫃心知事态紧急,便省去了客套寒暄,纷纷围拢相互交托家底。
郑明易先道:“我带了二十名武夫,拉了两百斤精米、一百斤粗面、一百斤玉米面,还有四包药草,每包各重八十斤。”
宋老爷子跟着道:“我这有三个伙夫、四个厨娘,丫鬟小厮共二十个,另外精米和粗面也是各一百斤。”
冯掌櫃的姨妹夫是开武馆的,听说要人手,立马把武馆里能用得上的人全都给他带了来。
“言之,我这有三十八个汉子,个个能冲能打,要解决那些差役不在话下。”
武夫人多人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不惧官府势力敢与人对仗。冯掌櫃这话就是深切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不管作乱的是誰,就算是佩刀的差役也一样照打不误。
简言之拱手一礼:“多谢冯叔,我们的目的是赈济百姓,能把事情有序开展下去就好,尽量不要让我们的人受伤。”
他这话大大抚慰了人心,让其他掌柜心头一暖,连和衙门抗争到底的态度也越发坚决。
秀才的身份在一众商户掌柜面前很有话语权,没有人因为简言之是个清秀书生对他低看一眼。
相反那些明里暗里吃过衙门绊子的掌柜们都默契非常,因而关于人员和物资的统计进行得格外顺利。
统计下来武夫共有九十八人,丫鬟小厮共有六十五人,伙夫厨娘是三十六人。另有精米八百斤、粗面九百二十斤、常用的药草四百五十斤。
“病症频发后各大医馆药铺被感染的人多不胜数,好些大夫不知不觉中也成了病患,眼下能找到的大夫就这几个。言之,病症上的事我们不通,得靠你们自己商量出法子防范了。”
郑明易引了四个人给简言之介绍,两个年纪大些的是坐诊熟手,两个小的像是药童。
司老大夫认识其中一个,两人碰面还互相行礼问候了一番。
简言之想了想,从怀里摸出昨晚画制的简易地图:“以镇中为起始点,通往各处的共有三條主干道,青岩街、九灯街、柳树巷。我们在这条主干道上分别设下粥厂,这样就可以照拂到更多的百姓。镇东那块我不熟,冯叔,您的行当大多在那边,就请您负责在那块布置人手吧。阿爹,您带人驻扎在中区的九灯街周围,穿过窄巷就是县衙,要是有差役赶来也好及时拦阻。我去守镇西,至于其余的掌柜最好和相熟的人结伴同行,彼此好有个照应。”
简言之的安排合情合理,一言出,各家掌柜都快速确定了方向。
每个据点都差不多有个两三家,不会浪费出太多的人手空闲,也不会让某块区域缺武夫照管。
随着天光发亮,燃起的火把尽数熄灭。各家带着人从田庄出发,行至主街上再分成几股人流,有条不紊的朝定好的地方四散而去。
他们这阵仗不小,吓得百姓们不知出了何事,瑟缩在门窗后,只敢透过缝隙向外偷瞄。
田庄距离镇西最近,简言之看守的据点便最先搭好篷子。徐庆杰早手脚麻利挖出个大大的土灶,生火架柴将铜锅里的水煮得滚滚开。
阿昌更是机溜,一手棍子一手锅盖,敲得震天响:“商行掌柜们开办粥厂施粥了啊!大伙有碗的带碗有盆的带盆,按顺序来排隊领粥!”
老百姓们本就饥饿难耐,看着那冉冉飘起的炊烟,顾不得外边是不是有病症,全都一股脑的冲上前去。
“求大老爷发发慈悲!赏我一口饭吃吧......”
“真是施粥吗?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不会被饿死了!”
“.......好香啊,娘,是大米粥的味道,我好饿......”
久违的米香愈发勾得人眼睛都直了,有人施粥的消息一散开不消一刻就围了大几十号人上来。
简言之清楚若不在一开始就把规矩立好,等人更多只会越来越难以控场。
这时候武夫的作用就显而易见了,那些个汉子个个手持长棍,肩并肩神情严肃的站在大锅前。
简言之沉声道:“你们看着,谁要是推搡插隊不按秩序来,就直接拿棍子打出去!并且记住他们的面容,往后施粥也没有他们的份!”
言语上的威胁哪里止得住人对求生的渴望,纵然简言之说了这话,还是有不少饿疯了的人拼命往内围拥挤。
简言之使了个眼色,站在前头的汉子立刻就是一棍子扬过去,打的那几人趔趄两步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干涩的哀嚎。
见有人真挨了打,胡踏乱踩的百姓们这才忌惮几分,让围堵成圈的隊伍有了点儿排隊的雏形。
简言之趁此道:“各位,我知道你们饿了许久,很想吃口热饭热汤,你们不要急,排好队,每个人都会有。除了粥各家掌柜还为你们准备了棉衣,大家带好口巾,领过粥就能去旁边领棉衣了。”
说着简言之给反应迅速最快排进队伍的人舀了一大碗热粥,实打实的暖和吃食进肚,让那人险些哭出声来。
能抢在前头的人脑子是灵光,他猛喝了一口,举起碗用最大的声音喊道:“真是粥!真是粥!大家快排好队!菩萨保佑,这是神仙下凡给我们条活路来了!”
那声高喊起到的效果甚好,百姓们还是拎得清轻重,尽管仍然有些不受规矩乱的为早点排到在里头横推竖钻,但在大多数人的配合和武夫骇人的棍棒下,队伍逐渐排出道清晰的轮廓来。
徐庆杰守在炉灶旁,两口大锅轮番交替,不断提供冬日里难得的热源。
吴婶则带着两个小丫头和方府的人分发棉衣,那些棉衣有一些是当铺里当过来的旧衣裳,有些是库房里赶制出来的新装。
只是寒冬腊月有件衣裳御寒就已经很不错了,百姓们也不挑拣,拿着衣物千恩万谢,就差没跪下来给人磕头了。
这边的人手足够,简言之就带了司逸跟司老爷子对排队的人逐一排查,以防人口聚集发生交叉感染。
百姓们见不单是有吃食衣物,还有免费的药草能领,万般感激下竟自发的响应起来。
染病的人会自觉离队伍远远的,只让家里没染病的人去排队领粥,有些家境稍好些的也会裹紧衣襟,把棉衣让给比自己更需要的人。
这些下意识的淳朴善举使得赈济现场有序和谐。
——如果没有差役闻讯赶来,打破这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稳的话。
“没有县令大人的命令,谁允许你们在这搭篷子办粥厂了?!病症当头,你们这样聚集百姓是何意图,要是让更多的人染上病症你们负责得起吗?!”
为首的差头一脸凶神恶煞,往人群里扫过一圈,把目标对准了年纪最大的司老爷子。
在他看来司老爷子头发花白,最是个能杀一儆百的软柿子。
因而他横刀一握,勒令跟随来的差役动手:“来人,给我把这老东西绑起来!此人心怀歹意,犯上作乱,依律法该压入大牢重打一百大板!”
“谁敢动他!”司逸怒目圆睁,从桌后一跃而起,整个身子都挡到了司老爷子跟前。
他个头不大,且生了长娃娃脸,平时看惯了他笑嘻嘻的样子只觉得活泼可爱。
而此刻牙关紧咬,腰板直挺,誓与差头不两立的神态却平添了几分威慑力。
“你他娘的说谁老东西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差头一看怒骂的是个年轻小子,不禁狠狠嗤笑了一声:“哟,还有个小的?毛都没长齐的狗崽子也敢跟我叫嚣,给我一起抓了压到牢里去!看那长板子打在身上,你小子还有没有这叫嚣劲了!”
司逸最烦别人拿他长的小说事,一听这话气得牙齿咯咯直响,捞出药粉就给那差头糊了满脸。
“小爷毛长没长齐还轮不到你来管!没长齐也能整治得你嗷嗷叫!他娘的敢叫我爷爷老东西,不让你哭爹喊娘求饶小爷我就不姓司!”
司逸手下得狠,那细白粉末一半倒进嘴里一半硬灌进了差头鼻子里,呛得他鼻涕眼泪横流,怒从心来摸出佩刀就朝司逸胡乱劈砍。
随行差役都被司逸这一动作惊到楞住了,要放在往常哪有百姓敢对衙门的人动手呢?待看到差头吃了亏,慌忙拿镣铐的拿镣铐,抽绳子的抽绳子,一拥而上要捉拿伤他们差头的歹徒。
简言之反应极快,一手拉过司老爷子丢到阿昌身上,顺带抬脚踢翻桌子撞飞扑过来的人。
方无寻紧跟着道:“常青,常明!上!”
方府这两个护卫的身手简言之再熟悉不过,有他俩带头,守在粥铺旁的武夫也操起家伙,加入到混战的队伍当中。
与此同时司逸的独家药粉开始起效,差头杀猪般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两声,而后大头朝下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百姓们见到这一变故吓得脸色惨白,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杀、杀人了!快跑、快跑啊!”
这声音一起人群瞬间四分五裂,惊惧声、哭喊声连成一片,许多人生怕逃晚了会被差役当共犯抓去,连碗和棉衣都来不及拿,一个劲的跌撞推搡向远处逃开。
简言之看着满地狼藉和百姓们惊恐万分的神情,眸光一沉。
看来这场暴风雨是注定躲不开了的,既然躲不开,那就干脆在暴雨来前,让风声更大些好了。

在简言之的默许下,这场混战持续了近小半个时辰才渐渐消停下来。
先不提官府有没有推行决策为民生计,就说那差役们助纣为虐,仗勢欺人可是被百姓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
积压已久的愤懑终于出现发泄口,被欺压那方自然是手下得又黑又重,生是把那几个差役打的进气多出气少,一个二个翻在地上呻吟哀嚎。
他们身上象征权威的制服此刻哪里还有震慑力,满头满脸的青紫棍痕和尘土,比沿街要饭的乞丐好不到哪去。
简言之抬抬手,将两方阵营划分出条界限来。
他蹲近检查了一下差头的情况,眼底酝起些玩味笑意。
司逸出手还是有分寸的,那体表反应看着吓人却不真伤性命,只是会让人吃点苦头。想来整个舌根麻痹,差头这一阵是没法正常说话和进食了。
简言之还有话要让差头带回衙门,因而摸出根银针来刺激穴位把人强行弄醒。
那差头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张放大数倍似笑非笑的脸,两腿吓得連踢带蹬,使上浑身力气想爬得离他远一些。
可惜药粉麻痹的不止是舌根,还麻痹了他全身重要关节。劲一使大人越发动弹不得,舌头也不受控制的挤出半截,随他含混不清的声音往下滴淌口水。
向来眼睛长在头上的差办变得像条癞皮狗一样,耷着哈喇子无能狂怒,这画面看着真是可怕又可笑。
司逸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扬起脑袋还想补刀,被司老爺子揍了两巴掌这才忿忿退到后边去了。
简言之莞尔,视线落在差头脸上:“今日这事全出自我的授意,官爺回去后可千万不要隐瞒,該告状就告状,记得一定要声泪俱下,向县令大人述说你的委屈。嗯.....就说你在履行职责,抓捕犯上作乱的歹徒,结果被人按着喂了半斤药粉,倒在地上活像头死猪,你的那些个弟兄们也惨遭毒手,被大棒子打的求爹爹告奶奶,狼狈的没眼看。”
要不听话里明显的戏谑和嘲讽,简言之说的基本就是实情。
只是这公然与衙门作对的事换了谁都要掂量下后果,不说吓得当场就逃吧,好歹也得说上几句软话求求情啊。
可简言之像是全然不在意,还好心地为他理清告状的逻辑。
差头听得一愣,呆呆杵在地上,連挣扎都忘了。
简言之说完也不看他,后退几步让还能爬起身的官差赶紧护住差头。
这一仗以商行勢力全胜告终,十来个官差吃了大瘪,顾不得捡他们散落四周的绳索镣铐,一瘸一拐的架起差头就逃窜溜走。
司老爺子到底年纪大阅历深,见状摇摇头,脸上满是对得罪差役后患无穷的担忧。
简言之笑笑,并不着急解释,淡声吩咐武夫们收拾杂物,重新把撞歪的桌椅板凳回归原位。
司逸不解,咬咬下唇道:“干嘛?你該不会还要继续施粥吧?那差头吃了亏,回去肯定会添油加醋的参咱们一本,说不准还要抓咱们进大牢!依我看不如去和其他掌柜通个气,多调些人手来也好以防万一啊!”
司逸越说越急,在简言之面前来回走了好几圈,把那泥巴土地面都磨出条浅浅沟壑来。
“不管怎么说,那药粉是我撒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連累旁人!武夫大哥也是为护我才出头,若我主动去顶了事,想来能求得县令对他们网开一面!”
司逸性子耿直单纯,闯了祸方后知后觉察出问题的严重性。
看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片刻都停不住,简言之不觉失笑:“好了,你没说的那么严重,去帮司老大夫整理药草吧,衙门会认下这个哑巴亏的。”
“蛤?”司逸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不等他追问清楚,简言之已经调转方向去看徐慶杰新的一锅粥煮得怎么样了。
出了这样的事,百姓们都惶惶不安,心头恐惧着接受商行施粥是不是就等于和衙门作对。一时间门户紧闭,根本不敢踏出门槛半步。
可吃不饱饭的人数还是占比多,过了午时眼瞧衙门那边风平浪靜,竟真没再派出多的差役前来找茬。
有个别胆子大的畏畏缩缩摸到粥铺前,仍然得了满碗白粥和厚实棉衣。听着丫鬟小厮轻声细语的关怀,不禁对态度恶劣动仄拿威勢压人的官差生出几分怨怼。
病症泛滥,物价暴涨,身为父母官本該推出决策来稳定民心,官差的威严也该用在生事抢掠的暴徒身上。
可他们收受好处助纣为虐,对无权无势的百姓敲诈勒索,甚至还要对施粥救民的商行掌柜进行欺压。
种种行径,这不是明摆着要活生生逼死老百姓么?!
不论哪朝哪代,民心都是上位者最难以舍弃的利刃。用得好就是民之所向,顺应天意,用得不好则民愤滔天,官位难保。
深谙官场法则的樊旭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当差役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展示受欺惨状,樊旭非但没有拿出衙门的气势派人捉拿凶手,反而还勒令差役们避开粥厂不许再去找麻烦。
差头当众丢了那么大的面子怄得几差吐血,可舌根发麻,让他使劲张着下巴却愣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樊旭被他唔唔啊啊比手画脚的噪音搅得心烦,抬腿就是一记窝心脚狠踹在他胸口:“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欺负成这样,还有脸来找本官诉冤?!滚!滚得越远越好!再让本官看见你,当心你的脑袋!”
那差头本来还想描述下简言之表情是多么的淡定,语气又是多么的嚣张,没成想樊旭这一脚不留情面,踹得他胸口一痛,顺着口水真吐出血沫来。
领头的都受了重惩,手下人哪还敢再多话,忙藏起脸把昏迷不醒的差头给抬了下去。
樊旭气得额角暴出青筋,一扫人前端正儒雅的做派,抓起欒師爺奉来的茶水就一饮而尽。
“大人别生气,若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无非是办几个粥廠笼络人心,等弟兄们伤好全,咬准一个粥廠杀鸡儆猴,谅那些掌柜也不敢挑衅律法,非要和衙门闹得鱼死网破。”
“你懂什么!”樊旭重重坐回软椅上,眼里淬出火光:“本官还未下令,他们就敢抢在官府前賑济施粥,这分明是不拿本官当回事!也怪本官当日心慈手软放过郑家,给了商行可乘之机,叫他们挑唆官民不和,蓄意往本官政绩史上泼脏水!”
您老可真是谦虚了,上任小半年除了四处敛财外您老还有个啥政绩啊?欒師爷如是腹诽。
只是这话他绝不敢当着樊旭的面说,脸上更是堆出讨好的笑来:“大人息怒,这都是外边那起子糊涂人起的糊涂心思,您是朝廷官员,无人不真心敬服。纵然商行办廠施粥意图笼络人心,可有人为您出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在欒師爷看来确实是好事,樊旭贪财,一点银子看得比命还重。商行的掌柜自掏腰包给百姓们提供物资,既免了民愤滋长又无需动用县衙錢财,这不是很合樊旭一贯只进不出的德行么?
可栾师爷不知道,樊旭打的根本就是放任百姓自生自灭好让朝廷多拨些賑灾金的主意。
商行掌柜办厂施粥,那些没染病的百姓得到救济便很难冻饿而死,这样一来,他还怎么靠死亡人数去贪那么些银子?
樊旭原想收押几个出头的掌柜就能唬住商行,毕竟士农工商的阶级根深蒂固,看似风光的富商们在官府面前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成想郑家顶风作案,浑然无视官府,和简言之那个秀才联起手来闹出那么大的动靜。
若是差役办事得力,一举攻破防线捣毁了粥厂还好,偏偏几个不中用的,叫人打得屁滚尿流的撵回来。
要再派人去难免会落人口实,佐证了衙门见不得有人施以援手,越发激起民愤不好把控。
樊旭一想到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手头用力,将那个青窑藤花茶盏砸了个粉碎。
栾师爷看他动这么大的气,吓得不敢吭声。
樊旭兀自烦了半晌,倏然眸光一冷,召他到跟前:“本官交给你一样差事,你亲自去办。他们不是想借此笼络人心,挑唆百姓和衙门作对么?那本官就成全他们。你这样........”
樊旭低声耳语,说罢那冷似刀剐的目光在栾师爷面上逡巡:“本官的意思,你可明白?”
被那目光审视,栾师爷后背都冒冷汗了,连忙道:“是是是!小的明白......请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是务必要起到效果。”樊旭冷笑,拿起另一只茶盏把玩:“去吧,本官且等着,看他们还能得意到几时。”
得知简言之所在的粥厂遭到差役驱赶,郑明易连夜给各个据点都增添了人手,尤其是镇西,还支了福叔过来贴身保护,就怕书呆子脆弱的身板被误伤。
推书 20234-09-26 : 绑定了咒术弹幕的》:[BL同人] 《(综漫同人)绑定了咒术弹幕的宰》作者:云者不言【完结】晋江VIP2025-09-17完结总书评数:6357当前被收藏数:21839营养液数:25628文章积分:330,243,808文案:  [家人们我必须吐槽一下,咒术■战正反两边的脑力完全不对等啊!反派在谋略片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