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书生郎后by旧酿

作者:旧酿  录入:09-26

他甫一露面,那女子哀戚的神情立刻转为愤恨。
不止是她,还有跟她一块来的老嫗,颤着腿脚就要扑上去,口中大喊道:“庸医!你还我儿的命来!都是你害死了他,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简言之扫过二人,不等手挨上衣袖,早有常青常明两兄弟挡在他面前,阻拦了老嫗的攻势。
那老嫗见近不得身,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披头散发的嚎叫:“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这庸医不仅害人性命,还纵容歹人行凶,这是要把我们一家子给逼上绝路呀!儿啊......”
老妪远比婦人豁得出去,一个劲的撒泼卖惨,惹得四周百姓面面相觑,低声争论不休。
人群里不知从哪传出声音;“老人家,您还是先起来吧。这些日子简大夫为我们医治从未出过差错,内情都没查问清楚,您怎么就一口咬定是简大夫害了您儿子呢?”
老妪一听这话恨得咬牙切齿:“我儿的遗骨就摆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昨儿个人还好好的,在这喝过药汤回去当夜就咽了气,不是被这庸医害的还能是谁!”
说着那老妪又要哭丧,简言之两步走下台阶,她一口气刚提起来,迎上常青阴沉的眼神,嚎叫声被生生堵在嗓子里,憋得脸都红了。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离我儿远一点,你个庸医害他性命不够,还要当众侮辱他吗?!敢动我儿的遗骨我跟你拼了!”
那婦人也想怒骂,然而常明抱臂守在面前,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挤出来。
简言之对她二人的举止置若罔闻,兀自检查了一遍遗骨,冲门边满脸忐忑的沈忆梨微微摇了摇头。
沈忆梨会意,松开攥紧门框的手指,长舒了一口气。
老妪被常青钳制着,挣扎不开,见简言之不予理睬,只得拔高音量把目光转向人群:“你们看看呐!我儿吃了这庸医开的药,没治好病症反而丢了性命!都是他害了我儿,让我家媳婦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他是撒手去了,留下我们娘俩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穷苦百姓最能共情这种死了当家人的难楚,尽管他们从心底里不信简言之开出药会吃死人,但老妪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还是使得有一小部分人面露不忍。
赵德透过人群注意到这些变化,当即下令,带着差役将无患居团团围住。
“好你个简言之,医术不精,害人性命!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随我回衙门候审,老实交代出你犯案的经过!”
简言之先前一直懒得开口就是在等衙门的人出现,什么遗骨、妇人、老妪都是幌子,真正要找茬的人在这里。
“官差大人慎言,此人的死与无患居全无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算老几?”赵德听那明尊暗讽的语气很是不满,不动声色使了个眼色给那妇人。
妇人帕子一握,爬到赵德腿边就是一顿痛哭:“求官差大人做主!民妇的夫君死得冤枉!他昨日真真切切是在这喝过药汤,不信您可以查验铺子的册簿,上头一定有民妇夫君的名字!”
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岂敢来莽撞生事?
简言之都不用去翻,那些个张三李四王五赵六,总有一个名姓能和亡者对得上。
赵德从简言之垂下眼眸的动作里窥见希翼。
还需要一把火,只需要一把火,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人收押。等简言之进了大牢,是生是死还不是县令大人说了算。
想到这里,他露出唏嘘神态,虚虚扶了一把因悲痛而无法站立的妇人:“你放心,出了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衙门不会坐视不理。那册簿自然是要查的——来人!去搜寻出物证,再将简言之绑了,一并带回县衙,交由县令大人发落处置!”
一声令下满场哗然,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忍不住跳出来,摩拳擦掌预备和差役抢人。
“不行!你们不能就这样带走简大夫!就算那册簿上有名字又如何,每天来看诊领药汤的人那么多,区区一个名字难道还不兴有人谎报造假了?!”
“就是!你当我们傻呀?谁不知县令大人视简大夫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简大夫一介文弱书生,真进了县衙怕是没等查清真相就要被折磨死了!”
“得亏有简大夫开出药方,挽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你现在光听这两个娘们儿诬陷几句就要收押简大夫!我们绝对不允许!”
百姓们同仇敌忾,一个二个涌向差役,要拦住他们对简言之动手。
赵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抽出佩刀利落砍向离他最近的汉子。
那汉子只觉头皮一痛,脸上淌下温热的血液。他伸手摸去,发觉头发竟被赵德削掉一半,而那冰冷的刀刃也顺势抵在了喉间。
“衙门办案,焉敢放肆!你们,是要与衙门作对吗?!”
这招杀鸡儆猴很有效,目睹那汉子鲜血直流,百姓们向前涌动的脚步明显滞缓了下来。
赵德沉声,又是重复的喝问:“你们,是要与衙门作对吗?”
樊旭屡次踩在底线上作妖,百姓们当真是恨极。
可这些怨怼背地里说说还行,要当面承认,终归是刻进骨子里的畏惧占了上风,他们不敢。
赵德勾起唇角,挑衅的把视线投向简言之。
看到了吧?
在官府威压下,民心根本不值一提。
以为煽动百姓就能拿道德建立威势了么?简直可笑。
简言之却是真笑了,那笑容说不出来的嘲讽:“此人是中毒而死,官差大人在明明知晓内情的情况下,还要硬把脏水泼到简某头上吗?”

趙德听到百姓高涨起来的议论声,眸光里的慌张轉瞬即逝。
他知晓简言之是个药理行家,可这毒连衙门的仵作都要查探半天才能看出端倪。简言之只粗略检查了一遍遗骨就能如此笃定,怪道樊旭说这人会妖术。
殊不知趙德神情里的细微异样被简言之尽收眼底,原本书呆子还存了三分疑惑,现下看来,是坐实了。
趙德很快恢复冷静,怒目望向简言之:“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这些人我压根就不認识!怎会晓得具体的死因?!我看你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好叫郑家的人来搭救你!”
趙德后半句话说的也没错,无患居惹上麻烦,铺子里的人肯定会去知会郑明易。
不过简言之并不是想让郑家来搭救,相反,他是要和郑明易说清楚,不要来救自己,更不要为此做出强闯县衙的衝动事。
简言之挑挑眉算是默認了赵德所说的拖时间,他径直走向木棺,将死者的胳膊抬起来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这僵硬程度,亡者至少死了四个时辰以上,也就是说咽气约莫在昨晚子时。若是你们真相信致命原因是吃了无患居的药,那为何不趁夜前来讨要说法,而是要拖到今日铺子里人最多的时候来?”
“再者寻常药物相克,人会昏迷、呕吐、痉挛,严重些的也有可能造成休克性死亡。但绝不会使指甲呈现黑灰色,眼睑充血、舌根尽断,说明亡者生前经历过難以想象的痛苦。若因药物不服,首先便是麻痹心口,四肢无力,死状大多平稳安静,显然这位很不符合。”
简言之臉上荡出个没有温度的笑,眼神似利刃般逼向婦人面门:“说!是谁指使你们来诬陷无患居?!亦或这毒根本就是你们下的,试图瞒天过海蓄意栽赃!鸩杀亲夫,你可知是何罪过?!”
那婦人被喝得一凛,臉色的惨白愈添几分,她似是受了天大的冤屈,呜呜咽咽一头跪在赵德脚下。
“求大人做主!求大人为民婦做主啊!我家夫君已然横死,无患居的简大夫怕担责,非一口咬定说我家夫君是中毒身亡!我婆婆膝下仅此一子,纵是她老糊涂了,也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呀!何况我一个婦人家,夫君便是我的天,他撒手离去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大人,求您做主啊......”
诚然,那妇人和老妪都没有下毒的动机,好好的人在无患居领了药汤回去后就咽气了,这件事不论简言之怎么分辨都難逃收押审问的结局。
赵德牙关緊咬,喝令差役上前捉拿:“你还敢恐吓证人?!来人!给我把这小子五花大绑,直接压进牢狱!”
简言之冷静异常,甚至挥退了常青常明意欲保护的动作:“看来你对你夫君还真是情深呐,既然如此,那就开棺驗屍吧。”
赵德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听茬了,下意识追问了句:“什么?”
“我说,不是要自证清白么?那就开棺驗屍。是中毒还是无患居的药物所致,一驗就见分晓。”
简言之轻飘飘的几句话,让那妇人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是最清楚面前这男人是怎么死的,一旦驗屍,那么......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允许有人破坏我夫君的遗骨!”妇人喊声几近凄厉,她面目扭曲,嘴唇随身子战栗不止。
简言之见状似笑非笑叹了一记:心理素质可真差,就这点胆量,还学别人玩计谋?
那妇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简言之轉头望向老妪:“您年长些,有阅历,想来您会同意的,是不是?毕竟这是与您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不开棺验尸怎么查明死因呢?您也不想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吧?”
简言之说的有理有据,着实是叫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不是口口声声说人死得冤枉么?那给你提供查明死因的渠道。
不是声称是家里的顶梁柱,立誓要为其讨个说法么?那当众验尸,给出的说法够公道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除非是其中真有怕为人知的隐情,否则不论如何也不该对简言之的提议加以驳斥。
那老妪被逼着表态,早已方寸大乱。
她支支吾吾张不开嘴,只得和妇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顺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赵德。
她们俩本是外乡人,因家里死了老丈夫,到明望镇来投靠数年前曾效力过的旧东家。不想灾疫横行,把她们阻隔在了镇上。
数日前赵德找上她们,声称只要帮忙演好一场戏,不但会许给她们安度余生的钱财,还会开条通道放她们回乡。
妇人是她的儿媳妇不假,可她亲儿子不争气,早八百年前与当地一位有夫之妇勾勾搭搭,遭人一怒之下给打死了。
至于眼前这位躺在棺材里的‘儿子’,恕老妪直言,她也不認识。
老妪摸不清明望镇的权势关系,便不敢随意应声。而这闭口不答一味躲闪的模样,在百姓眼里无疑是心虚的表现。
“.....还说要杀人偿命呢,怎么一提验尸就露怯了?想查明真相仅此一法,不然简大夫不白叫你们给冤了?”
“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那人是吃了无患居的药汤才暴毙的么?现下不赶緊支持简大夫的做法还在等什么啊?難不成真是你们合起伙来毒害人,再妄图栽赃给简大夫?!”
“.....什么难不成,依我看就是!光天化日就敢用毒害人了,这人心呐,啧啧啧.......”
百姓们众说纷纭,听的赵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可是在樊旭面前夸过海口,要把简言之给绑回去给樊旭泄愤的。
萬一计划失败,他都不敢想樊旭那无处发泄的怒火会怎么发泄在他头上。
赵德心一狠,想着索性把简言之强绑算了。
反正没有验过尸,这件事简言之就没有办法把自己给摘干净。
他稳住心神,冷声道:“随意损毁遗骨乃是大罪!即便要开棺验尸,那也得让衙门的仵作来验,岂容你这个嫌犯从中插手!拖延没有任何意义,这衙门,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恰到此时,郑明易匆匆赶来。他身后还跟了二十来个武夫,看样子是准备大动干戈,和衙门抗争到底。
赵德手握刀柄,刚想喝令差役拦下郑明易,不料差役还未近身,郑明易却先停下了。
他和简言之隔着三米远的距离交换了个眼神,简言之点点头,郑明易搖搖头,片刻换简言之摇摇头,郑明易点点头。
然后他们就交流完了。
赵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来回望着这俩人。
不是,拿人当傻子也要有个限度吧?
话都没说,一个点头一个摇头,这就算交流完了?!
简言之安抚住郑明易,唇畔浮起个清浅笑容:“官差大人,可否容简和夫郎说几句话?”
赵德听多了带嘲讽意味的话语,一时听他认真询问还有点不适应,他觑眉咬牙道:“你想串供?!”
这句质问本该用在郑明易出场那儿。
可惜纯粹意识交流,没用上。
简言之闻言笑容大了些:“死因尚未查明,按照律法简某并没有被定罪,既然不是罪犯,又何来串供一说呢?官差大人要请简某去衙门配合调查,简某无从拒绝。只是我家夫郎怀有五个月的身孕,萬一他因担心我而动了胎气。那这笔账,简某可就只能算在官差大人您的头上了。”
简言之虽是笑着,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让赵德后背无端生起层牛毛汗。
他有一瞬间地确信,简言之不是在威胁,而是在陈述事实。
要是沈忆梨真为此动了胎气损伤身子,那么对方必定会仔仔细细跟他算这笔账。
赵德犹豫须臾,转念想到简言之这是同意随他去衙门了,不禁松了些面色:“抓緊些,我还要回去向县令大人复命!”
简言之颔首,扭头快步走向沈忆梨。
小哥儿紧张得手都冰了,被简言之握住暖在怀里才觉着稍稍好些:“你真要去衙门吗?你一个人去,会不会......”
看着沈忆梨担忧不已的神色,简言之心疼又愧疚,垂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放心,阿梨,我有法子让樊旭不敢动我。这件事总要解决,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这几天你就别出门了,在家里安心等待,我答应你,很快就会平安回来。”
话是这样说,可沈忆梨怎么安心等待得了呢?
小哥儿鼻头一酸,眼眶也红了,压低的声量像贴在耳畔的轻咛:“我知道的,阿爹跟我说过你们的计划,让我千万忍住,不要拦着你去衙门。夫君,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我给孩子想好了小名,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好。”简言之笑笑,在沈忆梨发间落下亲吻。“阿梨,我去了。”
“嗯......”
沈忆梨随他出去的步伐急急跟了几步,两手扒在门框边还忍不住踮脚张望。
简言之不想让小哥儿多难过,一把夺来差役手里的镣铐往腕上一套,催促道:“跟我走吧,我知道一条近路,从那穿过去比走大路快。”
赵德:“.......???”
不是,拿人当傻子就算了。
还这么不注意边界感的吗?
哼,真是讨厌。
不管怎么说,简言之是被赵德成功带回了衙门。
樊旭大喜过望,卯足了劲想看简言之垂头丧气的狼狈之态。
不想一群人中就简言之一个人精神抖擞,走着路还不忘四下打量景致构造。全然不像是要面临磋磨酷刑的嫌犯,倒像是来参观县衙后宅的看客。
差役们明里暗里受过药粉教育,不敢随意向简言之发难,这点樊旭能理解。
可为什么赵德也......
樊旭百思不得其解。
同样满脑子疑惑的还有赵德,他隐约觉得简言之同意来县衙是一场将计就计的阴谋,而且为保命肯定留有后招。
但他想不出其中关窍,只能姑且认定简言之是死鸭子嘴硬,在强撑骨气虚张声势罢了。
樊旭让夙愿得偿的欢喜衝昏了头脑,想了一会儿没想到结果,干脆放过赵德不提,转回思路来安安逸逸折磨简言之。
瞧着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高兴,简言之还真是有点羡慕了。
都说新脑子最好用,如樊旭这般脑袋里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的人,要是拿去好好改造一下,说不定能创造出新的医学奇迹。
樊旭不知简言之正在脑补哪种脑内科神经剔除手术,见他盯着自己看,不免勾起积压已久的愤懑:“大胆!见到本官为何还不下跪?!”
简言之温和一笑:“按大祁律法,秀才有不跪县官的权利。怎么,县令大人忘了?”
樊旭被他气定神闲的回击怼地一楞。
这书呆子怕是还没弄清自己的处境,在他的地盘跟他谈律法,是真嫌命长活腻了吧?
樊旭眼底闪过阴鸷,招手叫来两名差役,就要压着简言之让他跪地叩首。
简言之莞尔,嗓音清爽如旧,仿佛压在肩上的两双手不复存在:“大人可要想明白了,简某在镇上声望颇高,要是百姓们得知您这样折辱我,愤恨之下冲进来踏平这县衙,只怕到时候对您也不大好。”
樊旭从未见过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的人,后槽牙一紧,露出讥诮冷笑:“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里是县衙!本官敢抓你来,难道会让这些话传出去吗?本官劝你最好识时务些,立马磕头认罪,本官可以看在你知趣的份上,勉强留你个全尸!”
简言之听到这话当真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样吗?那要不我与大人打个赌如何?今日我若跪你一下,来日必叫你十倍百倍的跪回来。所以我也劝大人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小瞧了民心的威力。”
简言之三句话不离民心,属实是踩在了樊旭最为痛恨的点上。
樊旭气得眼眶冒火,大声呵斥差役:“让他跪!本官就不信了,进了这阎王殿,还有你活着出去的时候!”
差役得令,两双手死死按住简言之往下压。
简言之懒得多言,勾起脚尖踢向两个差役的膝弯,穴道上的酸麻让那两人陡然失力,脸撞脸疼得唉哟个不停。
樊旭见他不从,噌的一下弹起来,作势要叫更多的人前来压制。
简言之哼笑,施施然屈膝跪坐下。姿势慵懒就算了,还没忘顺手给自己捞了个团蒲垫着。
“大人何必这么粗鲁?你叫我跪,我跪就是了。不过简某可是劝过你的,凡事都有代价,还望来日大人跪在我面前时,不要太后悔今日的作为才好。”
简言之说的这话听在樊旭耳中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你真以为本官不敢杀你?!你信不信本官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拿去喂狗!”
“噢?那大人怎么还不动手?”简言之向前探探身子,将脖颈送到樊旭手边。
樊旭气红了眼,抬手就要掐上去,赵德见势不妙赶紧冲过来拦阻:“万万不可啊,大人!您别被这小子骗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抓进县衙,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经赵德提醒,樊旭总算想起来有件更重要的事还没着落,他喘着粗气狠狠瞪向简言之:“药方呢?拿来给本官!”
简言之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逗乐了,抬眸笑道:“大人,这似乎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吧?”
樊旭再也忍受不了他接二连三的狂妄言语,抓起简言之衣襟,像是要把他痛殴一顿。
只是那手高高抬起,没等落下来,樊旭就身子一顿,紧接着口吐白沫瘫在地上抽搐起来。
赵德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蹿到樊旭身边,大叫道:“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樊旭人事不省,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呼唤。
赵德后知后觉,怒目看向简言之:“是你!一定你对县令大人做了什么?!老实交代,你究竟在县令大人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简言之耸耸肩,面上一派无辜:“官差大人说笑了,进门时你不是搜过身么?我身上空无一物,如何能对县令大人做手脚?”
赵德问这话本来也没打算简言之会承认,他面沉如霜,迸出火星的眸子酝酿起杀心:“来人!此人谋害县令大人,意图不轨!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在他伤口上涂上辣椒水,直到他肯招供为止!”
简言之还是那副随便招呼不甚在意的神态,他理了理被抓出褶皱的衣襟,轻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我这小身板可禁不住衙门的酷刑,要是那些人下手没个轻重,不当心把我打死了.....我是死不足惜,可要你敬爱的县令大人跟我一块陪葬,这笔买卖划不划算,你自己掂量着办喽。”

趙德一听这话,就知药粉必是出自简言之的手笔。
但他实在是琢磨不透,明明进门时已经很仔细地搜过身了,明明整个过程简言之都没碰到樊旭一下。
那药粉从哪里来的?
又是怎么弄到樊旭身上的呢?
看着简言之淡然的神情,趙德蓦然觉得身上起了阵凉意。
这人果真邪门的很。
要是简言之能在众目睽睽下对樊旭动手,而且还不被人发觉,那是不是也能用同样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趙德心念一转,立刻站得离简言之远远的了。
旁边的差役不明他躲避不及的意图,还壮着胆子请示:“趙差头,那这人如何处置?要拉下去大刑伺候么?”
“伺候你爷爷个腿!”赵德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得那差役连滚两个跟头,脑袋在门框上撞的眼冒金星。
看这样子,贸然动简言之说不準真要酿成大祸。赵德投鼠忌器,只能先确定樊旭的情况再看要怎么應对。
“死了没?!没死就赶紧滚到牢里去给我拉个大夫过来,倘若耽误了给县令大人医治,我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陪葬!”
那差役被踹得晕头转向,却是听明白了赵德的威胁,顾不上腿骨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就朝牢狱方向跑。
先前樊旭关押了一批前来禀报病情的人,其中有一名开药铺的老大夫。
那大夫年纪本就不轻,加上在牢里挨饿受冻这些日子,早已被折磨的气血两虛。讓人带上来时腿脚发软,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赵德也不客气,抓住大夫的衣襟愣是用拖的把他扔在了樊旭身旁:“好生诊脈!胆敢说一句虛言,你就準备在县衙大牢里住到入土吧!”
老大夫惶惶不定,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一面颤着手为樊旭号脈,一面斟酌着用词结结巴巴道:“县、县令大人此番,像是中毒......”
果然是中毒。
赵德眼神顿深,语气更加不耐烦:“你只说要怎么解!”
老大夫遭他一喝吓得人都差点栽倒了,半晌才艰难开口道:“这....这种毒极其少见,老朽也没有治愈的经历。倘若勉强用药,万一不对症,岂不是......”
赵德不想听他说废话,拎起老大夫一把横于刀下:“你今儿必须想个法子出来给县令大人把毒解了,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老大夫颈侧在刀峰上划出血口,吓得他抖若筛糠,一个劲的哀嚎求饶。
可面临如此逼迫老大夫也不曾改口,可见是真拿不准解法,不敢赔上小命去赌。
赵德心急如焚,猛地回头,阴冷的眼神狠狠瞪向简言之。
推书 20234-09-26 : 绑定了咒术弹幕的》:[BL同人] 《(综漫同人)绑定了咒术弹幕的宰》作者:云者不言【完结】晋江VIP2025-09-17完结总书评数:6357当前被收藏数:21839营养液数:25628文章积分:330,243,808文案:  [家人们我必须吐槽一下,咒术■战正反两边的脑力完全不对等啊!反派在谋略片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