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室的YD先生by桃白百

作者:桃白百  录入:09-27

就算偶尔有了一点交集也无所谓,他不会心动。
稍微有一点心动也不可怕,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会克制。
他特别清醒,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比如现在,当他决定要彻底清醒过来,和越朝歌拉开距离,也一定能做得很好。
叶渡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回复越朝歌除工作以外的任何信息了。
当第二天中午又一次收到越朝歌发来的消息,他又改变了想法,觉得单纯不回复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态度,应该采用最冷酷的语言进行回应,才能让越朝歌知难而退。
越朝歌问他“午饭吃了吗”,他说“嗯”。
越朝歌问他“身体好些了没”,他说“嗯”。
越朝歌给他发来一个看起来十分愚蠢的表情包,他回复了一个不久前刚下载的可爱版流汗黄豆。
那之后整整一个多星期,包括双休日,越朝歌几乎每天都会打卡一般的来没话找话闲聊几句。叶渡不咸不淡地回应,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主动调离了和自己有关的业务,离得那么近都不来见个面,一副玩过就丢始乱终弃的渣男样,那何必还每天发消息?
是在养鱼吗?
知道自己之前身体没恢复经不起折腾,所以提供一点调理时间,等养好了再来吃一波就走?
叶渡在心里忿忿做下决定,再和他上床自己就是狗。
几天后,当身体上的不适逐渐消散,他又改变了念头,觉得大家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也无不可。
可又过了几天,日有所思的叶渡连梦都变得有些少儿不宜,越朝歌除了在手机上打卡外依旧没有任何行动。
当又一次在中午收到“吃饭了吗”这样毫无意义的消息,叶渡终于忍不住主动问了一句“你在忙什么呢”。
越朝歌光速地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一个长得还挺可爱和他本人形象气质完全不搭的小兔子捂着脸眼泪狂飙,坐在一滩泪水组成的水塘里,看着委屈巴巴的。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要死了。
叶渡不由得蹙起眉来。
挣扎许久,他把对话窗里已经输入的“怎么了”删掉,只留下了最后那个问号,按下了发送。
越朝歌回复了一条语音。
“我好累,好烦,我恨工作,不想上班。我已经十天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语调生动,听起来很有活力,听不出什么疲惫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可爱。
尤其是最后那四个字。
叶渡趴在办公桌上,把手机贴在耳边听了三遍,然后回复了一个句号。
越朝歌又发来一条文字。
——你想不想我?
叶渡在心里嘀咕,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明明就住在上下楼,这么些天,也不见他上来一趟。
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这男人有几分真心啊。
然后他又回复了一个可爱版流汗黄豆。

越朝歌过得苦不堪言。
之前就知道任务艰巨,实际接手后,他很快发现这个烂摊子比想象中更让人恼火。
在他看来,自家公司从客观上根本没有接下这种大活儿的硬实力。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星屿的项目过于顺利,才让老板产生了如今这样异想天开的念头。
这个项目体量和星屿相当,但问题是,星屿已经分走了公司大部分的生产能力。而在此前提下,项目的前期筹备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派不上任何用处。
老板可能是见他当初在星屿的项目上发挥出色,于是强行任命,想要司马当成活马医。
越朝歌一个头两个大,试图干脆推倒重来,可他作为一个空降的新负责人,这般决策似乎让底下的员工颇有不满。
于是整体工作氛围就变得极为拧巴。
第二次组内会议时,越朝歌破天荒地发了次火,和主设计师大吵一架。对方完全不买他的账,最后干脆摔门而去。
事后,有人私下偷偷告诉他,那个初出茅庐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很有来头,是老板家的亲戚。
越朝歌一阵无力。
开公司可真是方便,能解决那么多亲戚的就业问题。
要说和犟种设计师共事的经验,越朝歌其实很丰富。但问题是这个出生名牌院校的小伙子比宋九一还自我,完全不顾任何商业考量,藐视甲方需求,只想在作品中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
越朝歌甚至怀疑自己的调动会不会是因为他和老刘两个关系户王牌对王牌老板实在难以权衡,才把他拉来充当牺牲品。
不能换人,又不能眼看着所有人的努力一起跟着陪葬,他不得不在撕破脸后又硬着头皮主动低头示好,哄孩子似的求着对方进行改动,心里窝囊得直想吐。
一番折腾,最后的成果依旧不尽人意。
越朝歌身心俱疲,一贯好强的人也忍不住开始想要摆烂,暗自劝慰自己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他都做了,最后若是不成,那全他妈是这个世界的错。
老板要是有意见,那他干脆翻脸算了,爱咋咋地。
更麻烦的是,星屿的项目表面上已经交接完毕,可时不时又会有各种琐事需要他去处理。
越朝歌当初忙活了那么久,对星屿是有感情的,也不忍心让之前的下属难办,从不推脱。
这番折磨中,唯一的苦中作乐,便是每天见缝插针抽出时间来给叶渡发几条消息。
叶渡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咸不淡的,看起来不怎么稀罕搭理他,可大多数时候又都会回应。
越朝歌陪着加班的同事在公司里住了三天,午休时间顶着鸡窝一样的脑袋和满脸的胡茬捧着手机,给叶渡发着消息的同时脑中下意识地展开了一些美好畅想。
等这一波忙完了,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立刻闯进叶渡家里,好好补个够。
他甚至详细地脑补了叶渡的抵抗过程,然后变得越发期待,兴致勃勃。
太久没见,能被叶渡骂上两句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不久前,他还想着以后一定只在叶渡面前表现出最潇洒帅气的一面,可看着屏幕上叶渡发来的询问,心中却不知为何涌出了许多陌生的、或许可以被称作软弱的情绪。
那天晚上,他曾向着叶渡示弱,结果并不算糟。
在一种暧昧的冲动下,他给叶渡发去了一条语音:“我好累,好烦,我恨工作,不想上班。我已经十天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咻”一声发送过后,他脸有点烧,又觉得有些快活。
叶渡并没有如同预料中那般讥讽他。
在发了一个流汗黄豆后,他对越朝歌说:那你上来啊。
面对如此直白的邀请,越朝歌心神荡漾。
他抬起头。办公桌上摆着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盒饭,一旁的电脑屏幕上是让他看得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的修改稿。再过十分钟,项目组又要开一个短会。今天究竟要加班到几点、还能不能回家,都是未知数。
就算真的幸运能在零点前回到家中,自己眼下这幅邋遢的样子,也不适合出现在叶渡面前,还得收拾。
他忍痛回复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我得加班。天天加,加得人都傻了。
叶渡好像不怎么心疼的样子。
——活该,你自找的。
越朝歌冤枉极了,正纠结继续诉苦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用,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来的是个实习生,慌慌张张地告诉他之前的造价数据好像出了点问题。
越朝歌听得脑瓜子嗡嗡响。
那压根不是实习生该负责的东西,却把他推来汇报,负责造价的员工责任心可见一斑。
这队伍真是太难带了。
晚上八点,身心俱疲的越朝歌坐在格子间的角落,皱着眉看着面前忙碌的身影,思考自己此刻到底能不能走。
截止日期就在后天,此刻依旧进度堪忧。每个人看起来都在认真工作,交到他桌上的都是一坨。
下午为了鼓励大家,他自费请所有人喝了咖啡和奶茶,此刻自己却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回到办公室,他正想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收到了一条消息。
本以为又是工作相关,点开一看,居然是叶渡。
——还在公司?
越朝歌原本疲倦的精神忽地振奋起来。
他拍了一张办公桌的照片,发出后又忍不住补了一句。
——累死。
按下发送,他在心里问自己,这算不算是在撒娇。
理智一直告诉自己,要在叶渡面前做个稳重可靠的男人,可一见到叶渡的名字,却又忍不住会诉苦,不可自制地想暴露出最软弱的一面。
过了大约十分钟,当躺在沙发上的越朝歌第五次点开对话框,终于收到了回复。
——我待会儿会经过你们公司。要捎你一程吗?
越朝歌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虽然与计划不同,但今天回去一趟,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反正留着也只是陪着这群人屎上雕花罢了。
在本能的惊喜过后,他不免又慌张起来。
他身上的衣服两天没换了,虽然一直泡在空调里没出过汗,但万一有味道怎么办?头发乱糟糟的姑且还能沾上水打理一番,可手边又没有剃须刀,那一脸邋遢的胡茬子实在有点儿见不得人。
他想见叶渡,却又不敢让叶渡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
地上还留着晚上外卖的纸袋子。能不能在上面掏两个洞,然后套在头上?
正胡思乱想,叶渡的消息又来了。
看来是等不到回复,急了。
越朝歌咽了口唾沫,做下了决定。
他想见他。
——我现在看起来有点乱七八糟的。
他委婉地提醒。
叶渡不以为意。
——你什么时候看起来不乱七八糟了?
越朝歌心里不服。
在外表上,他还是有点儿自信的。
他是在自己十多岁游泳成绩陷入瓶颈时意识到自己外表好像还不错的。
理由很让人哭笑不得。
偶尔会有一些女生来看比赛,拍他的人比拍那个让他羡慕嫉妒恨的家伙的多得多。
能力平平,却莫名受到关注,甚至还会有人主动上前搭话。那样的待遇让对成绩感到自卑的他非常尴尬羞耻,只想躲避。
但现在,面对想要追求的心仪对象,越朝歌又不禁为自己这副皮囊暗自庆幸。
被叶渡说成“看起来乱七八糟”,心里虽感到不认同,却并未产生不满,反而有点想笑。
向组员们宣布自己要先行回家后,格子间里所有面孔都显得如释重负。
想来大家也都巴不得他赶紧滚蛋。
越朝歌暗想着,这项目十有八九是要完蛋的。
随之而来的烦躁感很快就被期待和喜悦所覆盖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他怀着忐忑走出大楼,一眼就看见了路边熟悉的车。
他怀着期待走到车边,还未伸手,副驾驶的门自动打开了。
直到他坐了进去,叶渡始终目视着前方,并没有看他一眼。
统共也不过十天没见,还不到半个月。越朝歌看着叶渡平静的侧脸,心中却涌出了许多感动。
他含着笑问:“是不是也想我了?”
叶渡甩他一眼,语调还是一如记忆中冷淡:“保险带拉好。”

叶渡为自己感到羞耻。
明明已经到了家,居然还装模作样给自己找借口,花上个把小时专程赶过来接人,还装模作样假装只是顺路。
希望越朝歌能识趣一点,就算猜到了真相也老老实实憋着,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招骂。
独自在车里等待时,叶渡满心纠结,无数次询问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太可笑。可当远远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出大楼,忽然又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可以出现在这儿,着实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天早就黑了,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但越朝歌很好认。他肩很宽,但配上高挑的身材后显得匀称又恰到好处。走路时背脊也会挺得很直,步伐轻快中透着潇洒。
这个世界无数路人来来往往,只有他不一样。
直到越朝歌走到车旁,叶渡才发现他的模样看起来和平日相比确实是很不一样。
明明已经是晚上,后脑勺的头发却还乱糟糟的翘着,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而更显而易见的不同,是他下巴上明显久未打理的胡茬。
虽然完全没有修理过的痕迹,长得无比随意,可看起来也并不会给人邋遢的感觉,只是让他的气质变得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了。
汽车发动后,叶渡偷偷地瞥,怕被发现,视线闪烁不定。
车厢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越朝歌主动开口:“你看起来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叶渡心想,我才想说这话呢。
“是吗?”他用惯常的语调平静地回应。
“你平时上班的时候会打扮得特别严谨,每一根头发丝都整整齐齐的,”越朝歌含着笑抬起手来,在自己的领口处比划了一下,“你的领带呢?”
叶渡愣了愣,心想着,坏了。
刚才回家以后顺手摘了。
不仅摘了领带,为了舒适,还解开了一颗扣子。
出门时光顾着紧张,把这些都忘了。
所幸越朝歌并没有再深究,只是对他笑了笑,说道:“松弛一点也挺好的。”他顿了顿,又摊了下手,说道,“你看我,今天多松弛。”
仗着车厢昏暗,叶渡又偷偷瞥他,装作随意地问道:“打算换造型?”
“好看吗?”越朝歌问着,刻意地侧过身来,主动向他展示,“适不适合我?”
叶渡舔了舔下唇,告诉他:“你后面的头发翘起来了,像个小丑。”
“欸?”越朝歌瞬间变了脸色,放下遮光板上的镜子左右照了起来,“没有吧?”
从正面看,他的发型确实非常整齐。
叶渡忽然产生了一种猜测。这家伙会不会是下来之前刻意打理过,可因为看不见后脑勺,才让自己的模样变得如此滑稽。
这让他忍不住有点想笑。
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越朝歌眯起眼来:“……耍我是吧?”
叶渡不再掩饰自己的笑意。
车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他抬起右手,朝着越朝歌伸了过去。
越朝歌本能地紧绷起来,直到他的指尖碰触到自己后脑的发丝,又轻轻拨弄了两下。
“这儿,”叶渡说,“乱糟糟的。”
他说着收回手,中途又停了下来,戳了戳越朝歌的下巴,抱怨着咕哝:“真扎手。”
越朝歌握住了他的指尖:“……我回去就剃干净。”
叶渡心想,不剃也行。
毕竟看着也不丑,别有一番风味。如果可以,他想要和这个版本的越朝歌接一次吻。
信号灯由红转绿。
叶渡松开了刹车,却没有抽回被越朝歌握着的手。
在见到越朝歌之前,他心里藏着很多问题,想着要怎么从越朝歌嘴里获得答案。
比如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转项目,工作真的有忙到这个地步吗,是不是并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想念自己。
可现在,当越朝歌的温度从指尖传递而来,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非去深究。
这个在他面前偶尔会装可怜的男人骨子里比他以为的更好强一点。
若非实在心力交瘁,应该不会轻易地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重逢以来,越朝歌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被不断打破又重组。
最初见到越朝歌时,叶渡对这个身高鹤立鸡群却又总是沉默不语的男孩有过一些一厢情愿的幻想。
越朝歌应该是一个淡漠又冷酷的人吧,或许还藏着几分桀骜不驯和玩世不恭。
叶渡见过他蹲在角落抽烟的样子,如雕刻一般俊朗的侧脸轮廓在烟雾缭绕中透出几分疏离感,显得危险又诱人。
他意识到自己的眼光可能和叶澜一样烂,会不可自控的被一些看起来完全不可靠的男人所吸引。
他开始想象越朝歌在床上会说什么样的狠话,是不是从来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从头到尾只会发泄,没有亲吻和安抚,结束以后只需要拉上拉链,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被记住。
这些可怕的假设让他感到兴奋,却又敬而远之。
直到多年过去,越朝歌逐渐成为了他记忆中一个充满诱惑却不太正面的符号,提醒他既然眼光不好就千万不要轻易为了男人心动。
直到重逢。
第一次的正面接触后,叶渡失眠了一整晚。
越朝歌好像和他想象中如出一辙。强势的、霸道的,甚至有些蛮不讲理。
手腕上留下的红痕催生出无数幻想。
他的理智感到抗拒乃至惶恐,身体却又本能地为之颤栗。
然后第二天,这个看起来高不可攀的男人在他面前露出讨好的笑容,卑微又小心翼翼地来哄他。
这个世界自此变得荒诞起来。
叶渡那时分不清究竟是岁月改变了这个本该桀骜不驯的男人,还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一些情绪伴随着幻灭在心底崩塌,废墟下又长出新的芽。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次接触,叶渡都会有一些不同的发现。他心目中那个虚假的形象被不断地打碎,又重组,最终呈现在他面前的越朝歌既不冷酷也不无情,反而是温和的、纯净的、有一点狡猾但又十分可爱的。
他眼光不行,喜欢一些很烂的东西,但偏偏运气很好。
最初爱上一根刺,后来迷恋一朵花。
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叶渡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依旧与越朝歌的牵在一块儿。
这感觉并不坏。
他下意识地收拢手指,指尖在越朝歌的皮肤上小心地摩挲。越朝歌却没有任何反应。
当他忍不住转过头,只见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已经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他的手还勾着叶渡的手指,胸膛平稳地起伏。从窗外映入的灯光从他的面颊上快速掠过,叶渡在他皮肤上捕捉到的,除了那显眼的胡茬,还有难以掩藏的倦意。
说什么换造型,应该只是忙的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越朝歌?”叶渡轻声唤他的名字,得到的回应只有空调出风口隐约的声响。
叶渡忽然又觉得庆幸。
还好自己来接他了,好让他可以有机会这样小憩一下。
叶渡放慢了车速,尽量让整个行驶过程保持平稳。直到车驶入了他们所住的小区,他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车位,越朝歌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睡得很沉,躺在椅背上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向下滑,脖子也歪了下去,模样看着有点儿滑稽。
但也很可爱。
叶渡犹豫了许久,没有选择叫醒他。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叶渡在椅背上靠了会儿,之后安静地趴在了方向盘上,侧过头,默默欣赏另一个人呼呼大睡的模样。
时间的流逝变得暧昧又朦胧,下意识的放松让他也跟着产生了一些倦意,变得昏昏欲睡。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小心翼翼地又呼唤了一次越朝歌的名字。
听着越朝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的掌心忽然传来阵阵陌生的紧缩感,眼眶随之变得湿润起来。
“越朝歌。”
他把这三个字含在舌尖,又从喉中咽下。
然后在心里念完了剩下的话。
我喜欢你。
原来承认这一点,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

舒适又放松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感到困倦。
越朝歌上一秒还想着要怎么再逗叶渡两句,转眼意识恍惚,竟又回到了曾经的高中校园。
梦境中各种混乱的记忆被组合在一块儿。他上一秒还夕阳下的操场跑道上奔跑,下一秒又坐在了泳池边。
他穿着泳裤,百无聊赖地用腿划着水,一个容貌清秀戴着眼镜的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旁。
男孩穿着深蓝色的校服,面无表情地挨着他坐下,也把腿放进了泳池。
“你的裤子湿了。”越朝歌提醒他。
男孩惊讶地看向他,问他:“你能看见我吗?”
越朝歌疑惑不解:“为什么看不见?难道你是鬼?”
男孩沉默了半响,摇头道:“应该不是吧。”
越朝歌忽然有点害怕。
这男孩未免说得太不确定。而他过分白皙的皮肤和精致漂亮的眉眼,让人下意识联想到一些志怪故事中会缠着书生的鬼魅。
越朝歌最怕这些,不由得紧张起来。
男孩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脸上浮现出一丝失落,摇头道:“你走呗。”
越朝歌转过身,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操场。
可他身上还穿着泳裤,甚至赤着脚。周遭陌生的看不清脸的学生们对着他指指点点。
方才还在他身旁的男孩不知何时坐在了领操台的边缘,远远地看着他。
越朝歌忽然想起了他的名字。他站在原地,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叶渡——!”
他喊完,见叶渡不为所动,于是迈开腿,试图跑向领操台。
一边跑着,一边喊:“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
他的小腿逐渐陷入跑道,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水中,百般努力,步子却越来越沉。
叶渡始终遥远。
越朝歌几乎哭了起来。
“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他抽泣着,委屈地抱怨,“为什么不早点让我见到你?”
当他的身体几乎彻底被流沙一般的跑道所吞没,忽然听到了叶渡呼唤他的声音。
语调温柔而平静,像是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越朝歌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一片昏暗。
他小口地喘着气,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直到身旁传来与梦中极为相似声音:“醒啦?”
越朝歌转过头,叶渡正靠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看他,眼神中透着慵懒倦意,一副也是刚刚才睡醒的模样。
车厢里没有开灯,一切都显得模糊。
越朝歌尚未从梦中彻底清醒,心中下意识地想着,还好,他就在这儿。叶渡离得很近,触手可及,太好了。
“梦见什么了?”叶渡问。
越朝歌摇了摇头,笑道:“……乱七八糟的。”
那些破碎凌乱的画面伴随着意识的清醒迅速模糊起来,此刻已经不再分明,只有最后的惶恐与不安留了下来,依旧在他心头盘旋。
“抱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抬起手来,用力地抹了把脸,“你怎么不叫醒我?”
“刚到。”叶渡说着打开了车门,“回去吧。”
越朝歌下意识感到违和。
下了车后,他很快意识到了为什么。
车早就熄火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点。晚上道路通畅,再怎么悠闲,从他的公司开回家也花不了那么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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