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而终by什栖

作者:什栖  录入:10-04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指腹在光滑的瓷面上来回滑动。
“我们在她家里找到了当初的出院小结,证实了她曾经在仁心医院生产,并且因为早产,婴儿在梁晓珍坐月子期间还一直留在医院的保温箱里。”戚良的声音不紧不慢,“我们还在梁晓珍的短信记录里查到了你的号码,短信内容大多也与孩子有关。”
他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直视侯怀远,“我们想知道这事侯院长有什么说法。”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侯怀远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蹭了几下,节奏比刚才快了些许。
“戚队长,”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作为院长,我每天要处理上百条工作信息。如果每个医药代表的推销短信都要记住,那确实不用做其他工作了。”
侯怀远嘴角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但笑意未达眼底,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他故意曲解戚良的意思,把短信的内容说成是推销。
早料到侯怀远会这么说,戚良干脆从笔记本里取出一张照片,缓缓推到侯怀远面前。
照片里的小婴儿被一脸欣喜的苏雪抱在怀里,旁边站着同样在笑的曹康年。婴儿圆润的小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这正是小苹果被刚抱回来的时候拍的。
侯怀远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迅速移开,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茶杯,戚良注意到他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很可爱的孩子,”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这正是梁晓珍被抱走的孩子,被人以孤儿的身份通过福利院交给了照片里的这对夫妻抚养,”戚良说话时,阎景修也正注意着侯怀远的表情。“通过DNA检测,证实了照片里的婴儿正是梁晓珍丢失的孩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调平缓地说道:“她还说,这个孩子是你的。”
“荒谬!”一直都算是冷静的侯怀远这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的手指推了下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极大,额头上隐约可见青筋跳动。
“这是赤裸裸的诽谤!我和她没有任何工作以外关系!”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产生轻微的回音。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暗了几分,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仅凭梁晓珍的一面之词,确实无法证明孩子与侯怀远有关,但依旧不可否认孩子是在梁晓珍不知情的情况下,从仁心医院里消失了。
戚良翻开笔记本,“这是梁晓珍在贵院产检时的B超记录,签字医生是目前还在职的妇产科主任张医生。”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有意思的是,这上面的检查时间居然是早上7点20。据我了解,贵院最早的门诊是8点半,这提前的一个多小时是谁给梁晓珍开得绿灯?”
侯怀远的表情瞬间凝固,但还是努力克制着,“也许是系统发生了故障?当然也不排除梁小姐托关系做的,毕竟她是医药代表,平时和医生们关系也都还行。”
推了推眼镜,侯怀远此时看起来还算淡定。
正在这时,院长办公室门被人敲响,侯怀远的秘书又一次走了进来。
她附在侯怀远耳边说了什么,侯怀远的眉头一皱又立马松懈下来。
“抱歉啊,”侯怀远的表情略显歉意,但眼神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我出去接个电话,集团那边有重要的事需要我处理,二位先稍等片刻。”
他快步走向门口,白大褂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等院长办公室门重新关上,阎景修立马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看?”
戚良若有所思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这个侯怀远有问题,他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
戚良模仿侯怀远刚才推眼镜和摸茶杯的动作,“他在紧张。”
“我也这么想,”阎景修认同道,“如果能让他做亲子鉴定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几乎是阎景修刚说完,戚良就否定了,“这种事别说他了,局里也不会给批的。”
他的目光扫过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各种荣誉证书和与政商界名人的合影,“他的身份太特殊了。”
侯怀远除了是仁心医院的院长,更是仁心制药董事长的女婿。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就是局长来了,估计也不能轻易说查就查。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糊弄过去?”阎景修烦闷地说,手指不自觉地卷起了笔记本的一角。
“等下去找张主任了解一下,看看她对梁晓珍生孩子那段时间前后的事还有没有印象,”说罢戚良又叹了口气,“不过我估计侯怀远一早就安排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个精致的相框上,里面是侯怀远一家三口的合影。
中间的人应该是他的女儿,穿着学士服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应该是毕业那天拍的。
阎景修突然想起件事来,压低声音道:“梁晓珍不是说过,侯怀远的妻子得了重病,或许我们可以从她那里入手。毕竟夫妻一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肯定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
戚良点点头,目光变得深邃:“这个方向值得考虑。不过要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他看了眼手表,“侯院长这个电话打得有点久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侯怀远面带歉意地走了进来:“实在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集团那边的事情比较棘手。”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有礼,但眼神却比刚才更加警惕,仿佛一头察觉到危险的野兽。

第69章 “你要尝尝吗?”
侯怀远忙着去处理其他事务,临走前当着戚良和阎景修的面,给妇产科的张主任去了通电话。
他刻意将手机开了免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张主任,你一定要全力配合。”
侯怀远交代完再次和戚良道歉,接着客气地把人送进电梯。
等电梯门缓缓关上,阎景修靠在轿厢壁上,看了眼还在运转的监控摄像头,毫不掩饰地说道:“去也是白去。”
戚良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B超单,“你觉得侯院长刚才那通电话,是给我们看的?”
“明摆着的。”阎景修冷笑一声,“堂堂院长亲自带路,还特意打电话‘关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电梯很快来到妇产科所在的楼层,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新生儿的啼哭声,形成一种奇异的矛盾感。
不可否认这里确实迎来了许多家庭的新希望,但同时,真相却可能在这里被掩埋。
张主任的办公室门敞开着,她从接到电话之后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一切也正如两人所想,张主任非常配合地回答了戚良提出的所以问题,但对于梁晓珍当年生产前后来医院产检的事情却是毫无记忆。
“这都快三年了,”张主任面露难色,“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戚良从手机里调出梁晓珍的照片,“张主任,你麻烦你仔细看看,她叫梁晓珍,之前是新辉药业的医药代表。”
张主任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便说“我没见过这个人。”
阎景修再次取出梁晓珍产检时的B超单,“这是梁晓珍提供的产检记录,上面有您的签名,检查时间远早于正常门诊时间。”
注意到对方僵硬的表情,阎景修故意停顿了下才继续问:“能劳驾主任提前将近两小时上班的VIP,全院也找不出几个吧?”
阎景修的话意有所指,张主任借着接B超单的动作避开与他对视。
“其实也不少,毕竟生孩子这种大事有朋友找我帮忙我一般都不会拒绝,”张主任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别的不敢说,就医术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有仔细的。”
“不过你们这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患者是谁,托谁的关系我是真记不得了,”张主任像是故意岔开话题,“现在也放开三胎了,别看网上整天说什么生育率下降,可医院里的孕妇产妇一点都不见少,我昨天就看了十几个诊,哪还能记得谁是谁。”
不知是不是屋里的空调打得有些低,细看下张主任的手指微微发抖,“而且这种单子每家医院都差不多,不一定非得是仁心医院的。”
“再说,你们看我的电脑连个开机密码都没有,谁都能打开用一下,也许是谁趁我不在给开了单子,”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张主任把自己的显示器转了个位置展示给戚良和阎景修看,上面正显示着医院的患者管理系统。
不过她又很快否认道:“我觉得还是不太可能,这不乱套了吗?”
“那能麻烦你在系统里查一下吗?梁晓珍的就诊记录,”戚良询问道。
“行啊。”张主任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每按下一个字母前都要找一下,“细想起来,梁晓珍这个名字我还真记得,她挺会来事的,没事送点水果什么的,达不到收礼的标准,还能和医生护士们搞好关系。”
张主任一边打字一边说:“但你要说我给她做过检查,我可是一点没有印象。”
最后张主任用力一敲回车,接着她指着屏幕,语气都比一开始轻松许多,“看吧,我说什么,电脑里都没有这条记录。”
“既然你说没有为梁晓珍做过检查,那这张B超单上的签名又是怎么回事?”戚良问道。
张主任重新拿起B超单,“这上面的笔迹虽是我本人的,却不是我亲自签的。现在医院里都实行电子化了,只要通过我系统开出来的就都是我的电子签名。”
她不以为意地把B超单还给阎景修,“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张纸,伪造的可能性很大。”
阎景修俯身查看屏幕,缓缓说道:“系统记录也是可以删除的吧。”
“你这是怀疑我篡改医疗记录?”张主任闻言猛地站起来,白大褂掀起了桌上的几张纸,“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张主任,我们也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戚良挡在阎景修身前,适时说道。
接着他意有所指地问道:“如果人为删除就诊记录,需不需要有人审核?”
“我从来没删过,这个我不知道。”张主任看起来像是真的气急了,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水。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杯子急忙说道:“对了!三年前我们医院更换过系统,有些数据可能迁移时丢失了。”
“这么巧?偏偏是梁晓珍的记录丢失了?”阎景修本就不相信她的话,这会儿更是坚信她在说谎。
诊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张主任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摘下眼镜擦了擦,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
“两位警官,我只是个医生,按规章制度办事。如果系统里没有记录,那就只能说明要么记录要么丢失了,要么根本不存在。”
张主任的话宛如下了逐客令,戚良知道再在这也问不出什么。
走廊上除了等待检查的孕妇和家属,就只有偶尔路过的护士,戚良和阎景修两个男人在这里并排走着多少就有些奇怪了。
不过两人都沉浸在案件里,完全没注意到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反而还讨论了起来。
“我发现这些医院都挺爱把医生的个人简介放在墙上,”戚良在属于张主任的介绍前驻足,“多年为无数不孕不育家庭带来希望。”
戚良笑了下,“这词儿,挺好。”
一路下来,看了不少医生的个人介绍,从妇产科所在的四楼再到内科所在的一楼,阎景修注意到来就诊的患者明显变少了。
“看来仁心医院的妇产科还是比较权威的。”阎景修发自内心地说道。
戚良也有这种感觉,“私立医院这么贵,普通人看病一般不会来这,除非是医生的医术精湛。”
正说这话,身侧有个人匆匆跑过,“麻烦稍等一下。”
对方喊住了正欲关闭的电梯门,戚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个背影。
“怎么了?”注意到戚良停住的时间有些长,阎景修也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一道紧闭的电梯门。
戚良摇摇头,“没什么。”
走出医院大门时,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阎景修抬手遮住额头,转头看向戚良,“你怎么看?”
“张主任在撒谎。”医院里的空调太足,一冷一热让戚良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也这么想。”阎景修点点头,“侯怀远提前打的那通电话就是在施压。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张主任一会儿说不记得梁晓珍,一会儿有说这个人挺会来事儿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更可疑的是系统记录。”阎景修补充道,“医院系统都有操作日志,谁在什么时候修改过什么数据,一查就知道。”
“问题是,局里现在不让大张旗鼓地查。”戚良难得表现出烦躁的情绪,“侯怀远是院长,整个医院都是他的地盘,他更不会主动让我们去看操作日志。”
两人走向停车场,阎景修突然停下脚步,“不对!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梁晓珍说孩子是早产,需要住院,”阎景修记得刚才在一楼导诊墙上看到的科室名称,“我们是不是可以查一下新生儿科的记录呢?”
戚良眼睛一亮,“对!如果梁晓珍说的是真话,新生儿科一定有记录。侯怀远是因为看到了妇产科的B超单才会想到去动手脚,但他未必能想到新生儿科。”
“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开手续。”
说罢戚良一刻不停地上了车,刚坐稳就给季志勇打了通电话,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意图。
“不要再在他和梁晓珍的关系上下功夫了,”季志勇不容拒绝地说,“赶紧回来。”
戚良一听便知道一定是有人找他施加压力了,于是说道:“我们不查侯院长。”
安静的车内,季志勇的声音从手机背面传出,阎景修贴近了些,在即将靠上戚良手背时,对着话题说道:“对,季局,戚队不是查侯院长。”
戚良眉眼一弯,手肘将阎景修隔开。
“局长,小苹果还不到三岁,正是需要妈妈的年纪,”戚良收起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只是想调查清楚她的身世,确定她到底是被遗弃的,还是有人蓄意领走了孩子。”
因为生母和领养家庭同时具有合法的手续,警方也一时无法判断小苹果的抚养权纠结归谁。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苹果只能先由福利机构抚养。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你在医院等着,我一会儿让人把通知书给你送过去。”
“谢谢局长。”虽然是预料之中的结果,戚良还是在挂断电话后放松地呼出口气。
从金阳分局到仁心医院还有段时间,阎景修先是在手机屏幕上捣鼓了几下,然后对戚良说:“咱俩先去趟前面的商场,等下再回来。”
“去商场干嘛?”戚良面露疑惑,“你有东西要买?”
阎景修点点头,“我订了两杯奶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边喝边等。”
“你是小孩吗?”戚良没忍住睨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发动了车。
他降下两侧的车窗,让秋风吹散了刚才的憋闷。
半晌后,戚良问道:“又送什么?”
阎景修经常为了某家咖啡或是奶茶送的贴纸和周边,一早上守着手机预定,戚良猜这次也差不多。
没想到阎景修却说:“什么也不送,就是想喝了。”
戚良没忍住笑了,阎景修也安安静静地看向了窗外。
因为提前在网上下了单,到达商场时,两杯奶茶早已经做好了。
阎景修一手拿着一杯,看了看标签,然后把右手那杯递给了戚良。
“苹果奶绿,”阎景修说道,“我看网上说不错。”
三品管很细,戚良费了老大劲才喝了一口。
“好喝。”他看见阎景修也喝了一口,便问道,“你的呢?什么味的。”
“荔枝的,”阎景修皱了下眉,“好甜。”
刚才取餐时,阎景修看见店员正在那剥荔枝,然后满满一大盒的果肉瞬间被榨成了汁。
他也注意到自己在说完“好甜”时,戚良似乎眼睛亮了一下,于是便试探地问道:“你要尝尝吗?”

第70章 有点甜
“尝尝?”阎景修将插好吸管的纸杯往戚良唇边递了递,冰凉的杯壁在空气中凝结出细密水珠,偷偷滑进他的指缝。
戚良条件反射地后仰,却在看清阎景修的动作之后停住了动作。
一开始虽然是戚良主动邀请阎景修一起合住,但说起来,他和阎景修的关系完全达不到这种程度,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同事的情分。
后来他发现,家里自从多了个人之后,自己的生活习惯不仅没有被改变,反而还更有规律了。
和阎景修一起生活的这几个月,不忙的时候两人就会去超市或者菜市场买些新鲜的食材肉类回去做饭,这在戚良进三十年的人生里是从没有发生过的。
戚良默默接受着这样的改变,然后越来越适应,到现在,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所以此刻戚良完全没觉得阎景修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毕竟昨天晚上阎景修炒菜的时候还提前从锅里夹了块肉给他尝味,接着他又用同一双筷子夹了一块给自己吃。
两人对味道都表示很满意,没人在意是不是用了同一双筷子。
戚良微微低头含住当吸管,瞬间冰镇荔枝的香气便汹涌地漫过味蕾。
阎景修注意到戚良的眼睛倏然一亮,肯定地说道:“好喝。”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松开着。
“好喝?”阎景修的视线在他若隐若现的喉结上停留了两秒,声音比平时低了半个调。
“嗯。”戚良点头时,一缕不听话的刘海垂了下来,遮住了他额头上一道陈旧两的伤疤,阎景修曾在案情简报的照片里见过那道狰狞的伤口。
他克制住想替戚良拨开头发的冲动,转而用指节敲了敲奶茶杯的杯壁。
见他这么喜欢,阎景修顺势把奶茶往戚良面前送了下,问道:“要不要换?”
戚良露出犹豫的神色,阎景修便又补了句,“我觉得有点太甜了。”
既然阎景修这么说了,戚良也就不再和他客气了。
他们站在商场三楼的玻璃围栏边,脚下是熙攘的中庭。阳光透过穹顶洒在两人肩头,将影子融成一团模糊的深色。
阎景修就着戚良含过的吸管抿了一口,苹果的甜度明明恰到好处,却让他止不住舌尖发麻。
原是因为塑料吸管上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这种隐秘的间接接吻,是他这三个月来最沉迷的危险游戏。
戚良突然凑近半步,荔枝的香气混着冰牛奶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种味道此时还留在阎景修的舌尖,完全没被苹果味道遮盖住。
是混合着冰凉的牛奶,甜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变得浓稠,却又带着一种奇妙的舒爽,窜到四肢百骸。
“你说我是不是得去查查血糖?”戚良突然问道。
阎景修呼吸一滞,缓缓开口,“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居然都不觉得甜。”戚良皱眉又喝了口荔枝奶茶。
戚良的嘴唇水润润的,在阎景修的眼里十足得引人遐想。
他不得不把目光钉在对方眉心的位置,才能维持住平稳的声线,“以后早餐就买无糖的豆浆吧,家里还有几瓶营养快线,喝完就不买了。”
“营养快线还是要喝的。”戚良笑着用奶茶杯轻撞他的手臂,“无糖豆浆可以。”
张金海和方凌凌终于赶到了购物中心,不多时就找到了停车位。
新天地在金阳当地算是非常有名气的商场,尽管如此,张金海平时也鲜少来这边,因此一下车就找不到方向了。
方凌凌喜欢逛街,楼上的餐厅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来一趟。
于是张金海全程都非常放心地跟着方凌凌走,甚至还有有时间研究手里写着数字的纸条。
方凌凌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她比谁都迫切地想要知道刚才那个翻译要给她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方凌凌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的两个人影,正是一早就去仁心医院调查的戚良和阎景修。
两人都很高,因此在川流的人群中很是显眼。
即使身体的距离也算不上近,表情也没有什么波澜,但方凌凌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她想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正是他们手里拿着的奶茶上,这太不符合戚良的个性了。
与其说戚良这人有时会有些“包袱”,更不如说他是和谁都没那么亲近。
表面上客客气气,不论别人说什么都会认真去听,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实际上,戚良从不会主动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恶。
就连他喜欢甜食这件事,也是方凌凌心细观察出来的。
离得有些远,方凌凌听不见戚良和阎景修正在说什么。
但她看见原本戚良的脸上还有一抹淡淡的担忧,等阎景修说完话之后,他立刻就笑了出来。
有什么东西在方凌凌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这个念头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抓住重点就被一旁的张金海打断了。
“那是戚良和景修吧?”张金海眯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他俩不是去仁心医院了吗?”
戚良还在想案子,没注意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张金海和方凌凌。
阎景修正歪头说着什么,戚良忽然笑起来,那是方凌凌从未见过的放松表情,像冰封的湖面突然映进一抹阳光。
她眼睁睁看着阎景修极其自然地伸手,在一个滑着滑板车的小朋友几乎与戚良擦肩而过时将他往自己身边拦了下。
“往回走吧,”这时戚良的手机传来新的消息,负责来送调取证据通知书的尹宏奕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还有十来分钟就能到。
这时商场广播突然响起欢快的促销广告,阎景修三两口喝完剩下的奶茶,精准投进垃圾桶。
戚良迅速走到电梯按下下行按钮,阎景修一回头便望见戚良被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和随着步伐晃动的衬衫下摆,想起今早晾衣服时,两人的警服衬衫在阳台上挨得极近,袖口纠缠得像在拥抱。
“哎,他们怎么了?”方凌凌焦急地说道。
张金海这才想起来掏出电话,被方凌凌一把按住。
“景修!”
方凌凌这一声足够阎景修听到,也叫停了他踏进电梯的脚步。
方凌凌小跑着过去,戚良也和阎景修一起往他们这边走来。
“你们怎么在这?”先开口的是阎景修,“你们不是去调查李澄宜了吗?”
“李澄宜死了。”张金海语气沉重,“接着凌凌就收到了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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