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而终by什栖

作者:什栖  录入:10-04

张金海简单描述了早上和方凌凌在优生国际获取到的信息,阎景修认真听着,但他发现戚良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开口。
“怎么了?”阎景修问道。
戚良努力地稳住住情绪,一字一句问方凌凌,“给你纸条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
“和我个头差不多,”方凌凌努力回忆着,“双眼皮,高鼻梁,虽然说的是普通话,但我感觉她有点凤安那边的口音。”
方凌凌伸出手在自己脸上比量了一下,“脸就这么大,比我小一大圈。”
戚良的表现太不正常了,等方凌凌一说完,张金海就立马问道:“认识?”
戚良摇摇头,视线却紧紧盯着写着纸条,缓缓念着,“新天地购物中心0001柜14箱……”
这行字在见到戚良之前已经快被张金海盯出个洞来了,除了推测到是新天地超市门口储物箱的开门码之外,再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赵队的字。”戚良斩钉截铁地说,垂在腿边的手无意识攥紧了。
“赵队?”张金海狐疑地重复着,接着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说赵时熔!”
“嗯。”戚良的喉咙里宛如有火在烧,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全然忘了手里还剩下半杯没喝完的奶茶。
“我记得他的字体,”戚良肯定地说,“还有这几个0的写法。”
戚良指尖描摹着数字的弧度,仿佛在触碰某个不敢确信的奇迹。
“我们通常会从左上起笔,把0写满连着这笔再写下一个0。而赵队的习惯是从左下起笔,连笔也在下边。”
怪不得张金海刚才就觉得这串数字写得难看,怪他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确实很像老赵的书写习惯。”张金海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相信戚良所说。
赵时熔的牺牲是局里文件通报过的,虽然一直没有找到尸体,但从他掉下的山上,警方找到了他身上被撕裂的衣料和血迹,还有他已经摔坏的手机。
“我就说他还活着。”戚良难掩激动,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带了些哽咽。
阎景修站在戚良身边始终沉默不语,想起第一次与他在泉林镇相遇时,无人机里存储的视频全是来自于赵时熔当时坠落的山崖和下面湍急的河。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他环顾了下四周,虽然来往的顾客不多,但四个人杵在这里说话,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阎景修提醒道,“尹哥估计也快到了,我们先回仁心医院,储物箱里的东西让张队去查。”
阎景修的话算是拉回了戚良的理智。
“行,那我和景修先走了,”戚良转向张金海,“如果这张纸条真的是赵队写的,那他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线索要和我们说。”
张金海赞同地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储物柜里的东西原原本本全都带回去。”
“还有监控,”戚良嘱咐道,“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去存的。”
两路人之后就在商场的电梯门前分开了,戚良脑子里全是赵时熔有可能还活着的喜悦,还有隐隐的焦虑。以至于电梯还没完全打开时就急着往外走,结果差点被门夹到。
亏得阎景修反应迅速,一把拉住戚良的手臂将人拽了回来。
戚良一个趔趄往后撞上阎景修的胸口,本来他并没有觉得害怕,但后颈温热又急促的呼吸令他一瞬间肌肉紧绷。
隔着两层衬衫,两颗心脏以不同的频率疯狂跳动。
阎景修闻到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道,等戚良自己站稳后便后退了半步,却不小心看到了藏在对方耳后有一小块没涂抹均的防晒霜。
见阎景修突然不动了,戚良赶忙再次按下开门键,回头时却触到了阎景修有些灼热的目光。
阎景修突然就笑了,因为这个发现让他心脏柔软地塌陷了下去。
秋天的太阳比夏天还要毒辣,戚良最近有些晒伤,阎景修特意在网上买了支防晒霜给他。
虽然当阎景修把防晒霜塞到戚良手里,他说的是“大男人涂什么防晒”,但还是别扭地用了些。
而现在,那抹没抹开的乳白色正悄悄被戚良的体温融化,就像某些说不出口的感情,正在日常的缝隙中无声滋长。

几乎是戚良他们刚回到医院,尹宏奕就来了。
戚良知道这张调取证据通知书来之不易,片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去了新生儿科。阎景修则是跑去了院长办公室,随时盯着侯怀远的动作,免得他又提前做什么手脚。
侯怀远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阎景修记得他刚才说要去处理集团那边的事务,这会儿他又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便推测他应该是真的在忙,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楼下的情况。
戚良这里比可第一次顺利多了,有可能侯怀远以为他们调查完妇产科之后就离开了,所以并没有提前做什么准备。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小苹果曾经因为早产,而在新生儿科住了一个月的院。
等侯怀远得知消息之后再想干预也无济于事,毕竟眼下他们正查的是一宗儿童失踪和绑架的案件,只要侯怀远不承认与小苹果的亲缘关系,那这案子就与他远没有任何关系。
更何况尹宏奕带来的手续合法且完整,戚良丝毫没有了顾虑。
虽然梁晓珍当初住院生产的记录虽然已经和B超记录一样,神奇地从仁心医院的系统里小时了,但作为早产儿,小苹果可是实打实地住了一个月的院。
戚良利用出生证明上的编号查到了小苹果当年的住院记录,同时也看到了留存在系统里的单据影像。
“给新生儿办理出院都需要提供什么手续?”戚良询问道。
“手续都在这了,”医生指着墙上的一张A4纸说道,“平时问的人太多了,我受不住就都打出来贴墙上了。”
戚良仔细对照着墙上的内容,除去院方提供的材料,他只对其中一条产生了疑问。
“父母身份证原件及复印件,这是必须本人到场,还是可以由他人代办?”
“不一定非得是本人,”医生解释道,“如果是他人办理,则需要提供委托书。”
“你们有笔迹核实的方法吗?怎么能确认委托书的真伪呢?”尹宏奕追问道。
医生似乎被问懵了,“有孩子父母的身份证在,而且还需要结算产妇和患儿住院医疗时的费用,如果不是受孩子父母的委托,谁会去费这份心力?”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身份证是捡来的,或者是偷来的?”尹宏奕没想到把一个婴儿从医院给接出来是件这么容易的事。
医生也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可是谁又能知道自己捡到的,或者是偷的身份证的主人还在医院里有个孩子?”
“这……”尹宏奕一时竟哑口无言,反倒是戚良重新思考起医生的话来。
“麻烦你帮我们打一份和梁安瑜有关的全部资料。”
戚良和尹宏奕正在等待打印,楼上侯怀远办公室的门锁突然发出一声脆响。
屋里人悄无声息地走出来,接着又轻轻地将门关上,阎景修不远的地方观察着,没发出一点声响。
许是关门的人太过小心,当他转过身来时,正好对上阎景修饱含深意的眼神,反而是把他吓了一跳。
“阎警官,这么巧。”
阎景修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胡逸兴,刚才看见他从侯怀远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也是猛地一惊。
“胡医生好久不见,”阎景修站在原地未动,等胡逸兴走近后问道,“你们医院还和仁心有业务往来?”
阎景修自认只是很普通的一句问话,没想到胡逸兴却反应得很不一般。他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只是个人关系。我之前听过几次胡院长的讲座,感觉受益匪浅,这才特地来拜访一下的。”
阎景修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院长办公室大门,意味深长地说道:“侯院长真是平易近人。”
胡逸兴的表情略显尴尬,后知后觉发现阎景修不知什么已经和自己一道进了电梯,于是问道:“阎警官不去找侯院长了吗?”
“早上已经去过了,”阎景修回答道,“本来以为有东西落在他办公室里,刚才戚队发消息说找到了,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医院里的电梯既稳又快,不多时就停在了一楼。
胡逸兴率先走了出去,对紧跟着出来的阎景修客气地道了别,“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便迅速地穿过大厅,很快消失在来往的人群之中。
“那是胡逸兴?”戚良和尹宏奕正好从诊室的方向走来,戚良看了眼门口,肯定地2问道。
“嗯,刚从侯怀远的办公室里出来。”阎景修回答。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戚良说,“咱俩刚才从侯怀远办公室出来时,我就在这个位置看见了他。”
“他来做什么?”尹宏奕不解道,“他不是妇儿医院的吗?”
“说是来拜访侯院长,”阎景修耸耸肩,嗤笑一声,“我感觉这小子没说实话。”
“我也觉得,”尹宏奕深以为然地说道,“这人身份在我这不做好。”
阎景修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又问:“你们在新生儿科那查到什么了?”
“一张授权书,”戚良表情严肃地说,“委托人梁晓珍,受托人李澄宜。”
授权书是不是梁晓珍亲自签字的还有待调查,戚良现在更想知道张金海有没有在储物柜里找到东西。
如果有,那和他们要查的案子有没有关系,又到底是不是赵时熔放的。
戚良想事情想得有些心不在焉,阎景修见状主动要来了车钥匙。
刚才尹宏奕是打车过来的,这会儿也跟着一起回去。
戚良坐在后座频频出神,阎景修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但碍于还有个尹宏奕在,只得把担心的话压了下去。
张金海确实是在储物柜里找到了东西。
他平静地按下一串数字,储物柜的一扇门应声打开。
丝毫没有任何惊讶,或者说张金海早就预想到会见到什么。
他握着一枚小巧的U盘,没忍住低头笑了下。本来已经不想再去看监控了,但想到戚良离开前的嘱托,还是耐着性子去了一趟安保部。
此刻张金海心里已经完全认定字条就是赵时熔留的,那放U盘的人必然不会是他本人。
监控画面显示的也完全符合张金海的猜测,虽然没见到想见的人,但他脸上仍是难掩笑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张金海带着方凌凌火速往队里赶,路上方凌凌有好几次想要问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就只能作罢。
张金海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可笑,硬是憋了一路。
白子骞和技术部门的同事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张金海腿不好,方凌凌一把夺过U盘,动作迅速地跑上了楼。
“呀,小方同志辛苦了,”白子骞见到来人是方凌凌,赶紧推了把椅子过去,“快坐下歇会儿。”
方凌凌看着精瘦,可是一点也不柔弱,一连跑了三层楼呼吸都不带喘的。
“你快管我了。”她把U盘递给白子骞“快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担心U盘的来路,也怕是有人故意设的圈套,白子骞和技术人员特意找了台连不上网的老电脑。
U盘插上去之后,电脑稍微反应了一会儿就弹出来个窗口。
既没有病毒也没设密码,甚至连文件夹名都是默认的。
“这也太儿戏了,我还以为得加好几层密。”白子骞双一边双击图标一边和身旁的技术员说道。
这时张金海也慢悠悠走了进来,刚好听到白子骞说的话,心说这还真是赵时熔的风格。
不过文件夹打开之后,白子骞一下子就禁了声。
“这些都是音频文件?”方凌凌凑过来问道。
张金海表情疑惑地在电脑屏幕和白子骞之间移动,见白子骞半天未动,于是催促道:“打开听听啊。”
“稍等一下,”白子骞左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我先把这页截个图。”
“为什么要截图?”张金海问道。
白子骞熟练操作着键盘,截过图之后立刻打印出来。
张金海看着和电脑上一模一样的内容,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白子骞在桌上随手抓起一支笔,“你们看这。”
说着他在第一个音频下的文件名上圈了个圈,“这串数字看起来和下面那个音频的名毫无关联,有的是8位数,还有的是10位数。”
张金海皱着眉看了半天,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凌凌你点开第一段音频。”白子骞没急着给张金海解释,反倒有了别的想法。
方凌凌按照白子骞的要求点开了音频,几个人凑近了电脑,也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当众人以为不会再有声音的时候,音响里突然传出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动静。
“男孩3万到5万,女孩贵一些,得五万起。”
听到音频里的内容,方凌凌手一抖,“张队……”
张金海当然也听到了,喃凤他点点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听下去。
“怎么女孩还更贵啊?”这下说话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笑了下,“我还以为女孩便宜呢。”
“女孩多好啊,无论她有没有房都能嫁出去。男孩就不行了,这抚养成本一下就上来了。”第一个声音说道。
接着他继续补充,“你看,就连你们两口子都是这个想法,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女孩的身价就水涨船高了。”
一段不足五分钟的对话完毕,音频自动播放停止,技术室里突然陷入了一阵死寂。
张金海夺过方凌凌的鼠标,点开了第二段。
这会儿说话的是个女声,时断时续的,还有些哽咽。
依旧是第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在劝说,意思是单亲妈妈很辛苦,一个人带孩子还要遭受外界的白眼。
“你既没有工作,还没有老公,养孩子要花很多钱的,”男人劝道,“再说你还这么年轻,你以后不结婚了?带着个孩子你还想和谁结?”
女人一直哭,男的就继续说:“你想,能花钱找孩子的,那都是不差钱的人家,你的孩子去了那,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作者有话说】
“一表人才”的胡医生返场

电脑里传出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技术室里凝重的空气。
女人的哀求、男人的冷漠,还有无数种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张金海的拳头狠狠砸向自己掌心,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这帮人渣!”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额角暴起的青筋一突一突跳得他头疼。明明窗外还是一片阳光明媚,他却觉得背后沁出了一层冷汗。
方凌凌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努力克制着才没让自己像张金海一样骂出声来。
“那你说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张金海倏地想起刚才白子骞打印出来的截图,抓过来时,纸张在他手中竟微微颤动。
其实从刚才看到那几用数字组成的文件名时,白子骞脑中就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而那些看起来随意排列的编码也即将显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每段音频都对应一串不同的编码,我怀疑,这很可能是QQ或者微信号。”
白子骞从办公椅上回过身,语气肯定。
“你是说,不仅有人偷录了音频,还把‘客户’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我们?”方凌凌不可思议地说道。
方凌凌年轻,但她并非没有经验。反而因为她是女性,所以很多时候比队里其他有资历的男刑警更能发现容易忽略的问题。
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更共情音频里哭泣的女人,也清楚这些录音背后意味着多少个破碎的家庭。
“确实有这个可能,”张金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目光扫过纸上那串数字,“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通过这些账号调查出是什么人在买卖婴儿?”
说最后四个字时,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应该可以。”白子骞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跳出复杂的代码界面,“至少我们可以先锁定账号的IP地址。”
在涉及到自己的专业是,白子骞总能表现出该有的冷静,可此刻他绷紧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张金海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皱眉说道:“查账号IP的话会不会被察觉?”
“不会。”白子骞自信地勾起嘴角,“我们完全可以从后端调取他最后一次登录时的日志。”
张金海食指拇指圈起比了个“OK”的手势,对白子骞说道:“等下戚良他们回来再听一遍。”
但戚良回来后连办公室都没回。
走廊监控显示,他和阎景修在看完张金海传来的消息后,径直走向了审讯室。
梁晓珍抬头时,正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腕上的手铐撞在铁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戚良没时间和她卖关子,直接将那份有些泛黄的授权书举到她面前,“梁晓珍,见过这个吗?”
梁晓珍慢悠悠地掀开眼帘,目光在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又垂下去。“没见过。”
她歪着头,一缕头发垂从没扎紧的皮筋里掉了下来,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梁晓珍的回答在戚良预料之中,于是他把授权书拍到她面前的桌上,“你看仔细了,这上面清清楚楚有你梁晓珍的签名,委托李澄宜办理梁安瑜的出院手续。”
“这不可能!”梁晓珍猛地抬头,手铐链条哗啦作响。
她眼球上布满血丝,嘴唇颤抖,“我自己的女儿,我为什么委托别人去办理出院?肯定是她抱走的我女儿,就是她!”嘶吼声在说到“女儿”两个字时突然哽咽。
戚良指节在桌面上叩了两下,声音像没有感情的法槌。
“你冷静点,回想一下。”他俯身逼近,阴影笼罩着梁晓珍苍白的脸,“在你坐月子那段时间,是谁给你办的出生证明?还有你的身份证,你都给过谁?”
在与新生儿科医生沟通后,戚良了解除了父母的身份证明,新生儿的出生证明也是办理出院的必要手续。
但蹊跷的是,梁晓珍在孩子住院期间一直在月子中心,那她手里的出生证明究竟从何而来?
梁晓珍突然僵住,短短时间让她迅速将前后发生过的事串联到了一起。
审讯室的白炽灯将她的脸色照得惨白,戚良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心里所想。
回头和阎景修交换了一个眼神,戚良然后拿走了梁晓珍面前的授权书。
“说说怎么回事。”阎景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他顺手拉开身旁的座椅,戚良走回来时刚好坐下。
梁晓珍的视线开始飘忽,近乎三年的时光和精神的崩溃让记忆变得支离破碎。
“安安当时一直住院……”她的手指用力搅在一起,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断去回忆,“我又在坐月子没办法看她,一上火就得了乳腺炎。”
戚良的笔尖在记录本上顿了顿,他和阎景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茫然。
戚良和阎景修这把年纪身边也遇到过产妇,对于梁晓珍说的这事完全不懂,只能硬着头皮先记下,打算等会儿去问问官婷。
“那段时间折磨得我总发烧,每天打针吃药,月子里奶就没了,”梁晓珍回想起那段时日忍不住哽咽,“我的孩子还一口妈妈的奶都没喝过。”
阎景修深吸口气,戚良用拳抵着嘴轻咳了一声。
“你的痛苦我们都理解,现在来说说你的身份证和出生证明的事。”
梁晓珍突然笑了。
她晃了晃头,散乱的头发像黑色的蛛网粘在脸上。
“你们男人不理解,这个社会对我们职业女性太不友好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怨气一次性倾倒出来,“陪吃陪喝,忍受客户的言语骚扰,像我这种医药代表,甚至连见了医院的保安见了都要躲着走!”
“我每天要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第二天还得笑着去医院推销药品。那些男医生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货架上的商品。”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
“我拼了命地往上爬,可最后呢?他们提拔的是谁?是那些只会拍马屁,带他们去夜总会消费的的男人!”
“所以你是为了在医院里能混得开才和侯怀远走到了一起?”阎景修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很难理解吗?”梁晓珍歪着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以为他们就是什么好人了?”
戚良的笔尖在记录本上顿了顿,眼神微沉。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让其他女性在职场上举步维艰!”
方凌凌曾经和他说过,就因为自己是女孩,所以不论是体力还是速度,从生理上就已经逊于男警员。
为了能顺利从一群报考刑警队的警员中脱颖而出,方凌凌不知道跑破了多少双鞋,她的格斗和机敏更是多少男警员都望尘莫及的。
可即使如此,在她刚进刑警队时,也还是听到过不少议论。
其中说得最多的便是“小姑娘就该去内勤,出外勤多危险?”
虽然都是出于好意,但方凌凌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而作为女法医,官婷当初报考时就没少受到身边人的反对,可她还是凭借着自身的能力顺利来到了分局。
这么多年下来,不论工作多忙,官婷一直保持着每周健身的习惯,就是为了出外勤不掉队,翻动尸体时不受体格限制。
方凌凌和官婷只是众多职业女性的一个缩影,却要接受来自同为女性的污名化。
反正在梁晓珍这里,戚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多留下来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你根本不在乎孩子。”离开审讯室前,戚良用力握紧门把手低声说道,“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
梁晓珍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
“别和这种人生气。”跟在戚良身后出来的阎景修适时劝慰道。
戚良摇了摇头,“我理解她身为一个单身母亲的难处,更何况她还没真正抱过自己的孩子,就被有心人带走了。可听了她的话之后,我发现我想错了。”
戚良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明知道侯怀远有家室,他的妻子生了重病,女儿也还在上大学,一个一切都还要仰仗岳父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她而和妻子离婚?”
戚良停下脚步,阎景修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肩膀,就听戚良继续说道:“正如梁晓珍一开始说的那样,之所以要生下孩子,为的就是以此逼迫侯怀远和她结婚。”
“我突然觉得小苹果如果不被梁晓珍找到,就那样一直生活在苏雪夫妻身边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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