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by枕上溪梦

作者:枕上溪梦  录入:12-03

结果此话一出口,女人更是哽咽了。
闻叙白两人见对方年纪不小,生怕对方这一哭就哭过去了,连忙将陈芳扶到墓园过道的长椅上坐好。
甫一止住哭声,陈芳见状,却是立即一把拉住了两人的手,把他俩挨着坐到了一起,道:“没事没事,你俩坐,你俩坐!”
无论两人怎么推阻都没有,三个人你让我,我让你······
最后三人并排坐在小小的长椅上,肩挤着肩。
齐最偷偷在闻叙白耳边道:“这真是你亲戚啊?”
闻叙白一怔,缓缓垂下了眸。
他小时候对“姑姑”的印象一直很模糊,甚至曾经还怀疑过,这是不是因为他太想家人,所以幻想杜撰出来的了。
结果现在发现真的还有亲人在世,甚至就坐在他旁边······他的心情忽然变有些复杂了起来······
他这边正想着该怎么解释,那边陈芳却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带着茧子的指腹刮过他光洁的皮肤,有些硌人,却很温暖。
女人的眼神一刻都不肯离开闻叙白的脸,忍不住开始念叨道:“都长这么大了······姑姑对不起你,都没好好照顾过你······”
“当年他们说······有一个很有钱的家庭想要收养你,姑姑想着,你要是跟着他们,肯定总比跟着我们吃苦受累的好呀。况且呀······姑姑当时也才刚离婚,还有自己的孩子要养,姑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
陈芳不断摩挲着闻叙白的手,边说眼泪边像珠子一样疯狂滚落,连看都不敢看闻叙白的眼睛,只一个劲地擦眼泪。
而这么一听,闻叙白也就明白了。算算时间,车祸当时的陈芳也就不过二十多岁,应该是刚刚离婚带着个孩子,还要忙着操办哥哥嫂子的葬礼,手上肯定是要有多拮据就有多拮据,生活上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更何况,他自己也明白,闻家看上的人,就是陈芳不让,他们也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她放手。
闻叙白心中了然,此刻心情便也没有多大起伏,只是淡淡听对方说完,点了点头道:“没事的,当年的事各有难处,我不怪您的。”
听到这句话,陈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他道:“诶?你来看过你爸爸妈妈了吗?”
闻叙白一怔,愕然道:“我······”
“你有多久没去拜见过你的亲生父母了?!”冯立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闻叙白这才惊然想起,他的父母,当初好像也是下葬在这个墓园的。
还未回过神来,闻叙白就忽觉手腕一紧,接着就被陈芳一路拉着,到了一块合葬墓前,齐最反应过来,赶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匆忙间对视一眼。
到了地点,陈芳率先举起三根香点着了,拜了三拜,边拜边用方言道:“哥哥嫂嫂啊,托你们的福哦,我终于又见到小澈了诶。他现在很好,身体健康,长的又高又俊诶,还交到了朋友,我带他回来看你们了······”
说完,陈芳把香插到前方的香灰缸里,又重新点了六根香,分别递到闻叙白和齐最的手里,满面喜悦地招呼道:“快来快来,快来问候问候你爸爸妈妈。”
脚下如同不受控制一般,闻叙白直到站在那墓碑面前时,还如同做梦一般。
而齐最没想到他也有份,站在他旁边,两个人俨然如同古时候拜堂的夫妻一般,各举着三根烟,同时准备敬“高堂”。
闻叙白显然也发现了这个诡异的站位,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一些尴尬。可陈芳还在身后催促,两人无法,只得认命一般低了头,一起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墓地旁很干净,墓碑锃亮无比,没有丝毫灰渍,与周边各种贡品灰烬散落一地的墓位不同,闻叙白父母墓前的贡品都是整整齐齐摆好的,一看便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
闻叙白插好烟,余光瞥见一旁又开始偷偷抹眼泪的陈芳,忽觉心中有些异样。
他真的······还有家人······?
陈芳看到他看自己,连忙挤出一抹笑容,比闻叙白低了整整一个头的瘦弱身躯走过来,轻轻搂住他,拍了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一般,泪眼婆娑道:“姑姑啊,这一生,没有什么心愿,只要看到你和小亦好好长大,健康快乐,姑姑就是死也瞑目了······”

“来来,快进来!别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一进门,陈芳就热情地招呼两人。
将两人引到沙发上坐下,就赶紧又是烧水泡茶,又是洗水果拿零食的,生怕两个人渴着饿着了,硬是把葡萄香蕉往两人手里塞,连苹果都给削好了皮。
闻叙白和齐最盛情难却,傻眼半晌,老老实实把白花花的苹果给吃了。
两人嘴里都塞地满满当当的,那边陈芳看的高兴,竟又要去削桃子,两人大惊失色,连忙异口同声地拦住了。
“不······不用了阿姨,我们中午吃了饭的,就吃点饭后水果就刚好了······”
齐最嘴里还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
闻叙白也赶快点了点头。
“这样啊······”陈芳搓了搓手,这才消停坐下。
说来也巧,陈芳家也住在槐花巷,只是槐花巷地形狭长不宽,两家又刚好处在一头一尾,就很少打交道,连照面都少,故而陈芳也只是知道巷子中有这么一户姓齐的人家,却没有真正见过。
趁着齐最与陈芳聊天的空隙,闻叙白观察了一下陈芳家的陈设,跟齐最家的布局很像,只是装饰不同,杂物更多一些,但是杂而不乱,一看也是平常注重收纳清理的。
如此看来,应该是开发商为了省工夫,故意把巷子中每家每户的户型都设计的大差不差。
这边,陈芳得知齐最竟就是闹得满巷皆知的爆炸案的那户人家,忍不住唏嘘不已。
“怎么搞的哦,也太不小心了,怎么煤气都忘了关?哎呦,真是可怜哦,家里人都不在了,就留下你这小伙子一个人······”
陈芳的眼神里既有心疼也有不忍,看向齐最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关切。
“小最啊,你跟小澈的关系蛮好嘛?”
被突然这么一问,齐最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立马笑道:“啊······对,关系挺好的。”
“嗨哟,那小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况且这都邻里邻居的,你以后要是有困难啊,尽管来找陈姨!”
陈芳拍着胸脯保证,满脸“大义凛然”之意。
说罢,又看向闻叙白
“那你们现在住哪啊?”
闻叙白想了想,如实道:“住酒店。”
“酒店啊?”陈芳惊道,飞快地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哎呦,那么多天,那得不少钱诶。”
说到这,陈芳又想起闻叙白被收养那件事,霎时一噎。
她搓了搓衣服,尴尬道:“小澈啊,姑姑知道你现在有钱,可也不能这么敞着花呀······毕竟,毕竟那也是······”
也是人家的钱啊······
闻叙白明白,她是怕自己寄人篱下,花钱大手大脚的会被养父母嫌弃。
明白对方也是为了自己好,闻叙白如今的情况也不好说的太多,于是浅笑道:“您说的是,我们过几天就打算开始找房子了。”
陈芳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那个······小澈啊······那家人······对你好吗?”
闻言,闻叙白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挺好的。”
“挺好啊,那就好那就好······”
陈芳一连说了两个那就好,眼底的愁云终于散了一点。
纠结半晌,却又问:“那个······小澈啊,你要不要考虑······搬来跟姑姑住啊?”
似是怕他拒绝,陈芳又连忙找补道:“你······你要是显这房子小,姑姑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钱,刚好现在小亦也快毕业了,咱去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你平常上班肯定没时间做饭的,姑姑也能帮你分担分担家务啥的呀!······”
“小亦”就是陈芳的儿子周亦,今年已经上大三了,据说还有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打算一毕业就结婚。
闻叙白没想到对方竟然都已经想到换房子的事了,赶紧打断道:“不用了姑姑,小亦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您的钱······还是留给小亦买婚房吧。您年纪也大了,家务这些事情还是多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好,不要太操劳,大不了请个钟点工,钱的事情我来解决。”
齐最看出了他的不愿,也帮忙道:“对呀阿姨,这做饭干家务啥的,您都不用担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况且在做饭这个方面······我手艺还是不错的,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把你侄子照顾的圆乎乎胖嘟嘟的!”
见闻叙白瞪他一眼,齐最立马收敛了笑容。
陈芳却是立马捕捉到了重点,震惊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扫了扫,不可置信地指了指两人道:“你们,住在一起?”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固了。
“不是!”
“对啊!”
两人猛地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道:
“是的!”
“没有!”
······
闻叙白狠狠剜了齐最一眼,用力肘击他一下,示意他闭嘴别说话。
齐最觉得,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他现在肯定已经被五马分尸了······忍不住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摸出一手薄汗来。
却殊不知,两人这番宛如“打情骂俏”一般的行为,落到另一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闻叙白刚想解释,一抬头,就看见陈芳捂着嘴瞳孔闪烁,表情惊讶。
陈芳再次点了点他们俩,艰难道:“你们俩是······那种关系啊?”
那种关系?哪种关系?
当了24年直男的闻叙白,虽然在国外见过不少同性夫夫,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往这方面想过,故而这一时半会,竟真未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齐最突然涨红的耳朵时,闻叙白才恍然大悟过来,明白是陈芳误会了!
骤然瞳孔一缩,闻叙白连忙摆手否定道:“不,不是您想的那样的!”
随即更狠地瞪了齐最一眼。
齐最无辜地耸了耸肩,耳朵更红了。
不是,他耳朵红个什么劲啊,快解释啊?!
闻叙白顿时打人的心都有了。
殊不知,他自己的脸上也因激动起了一层薄红。
而被他“眼神刀”杀的“遍体鳞伤”的家伙,则默默摊了摊手,给他一个: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吗?的眼神。
闻叙白瞬间觉得气血上涌,强忍住当场把齐最胖揍一顿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转而对陈芳道:“姑姑,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哎呦没事,姑姑知道!你俩放心,姑姑虽然年纪大了,但绝对不是你们年轻人眼中那种思想古板的老古董!姑姑身为家长,一向是很开明的!”
“不是,真不是您想的那样!”闻叙白还想抢救一下。
陈芳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脸毅然,“你们放心,姑姑肯定不会出去跟别人乱说的,绝对帮你们保密!”
闻叙白:“······”
当看到对方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之后,闻叙白就知道,没救了。
闻叙白满脸黑线,趁陈芳不注意,又狠狠给了齐最一个肘击!对方没有防备,直接一下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唉?小最怎么了?肚子痛吗?”回过神来的陈芳关切道。
“没······没有,就是······就是有点吃多了······哈哈······”齐最捂着肚子艰难解释,皱起来的俊朗五官勉强挤出一点笑意。
“哎呦,那可不是小事啊!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点健胃消食片?”
眼见着陈芳就要起身拿包,闻叙白赶紧阻拦道:“没事没事,他这老毛病了,很快就好了。”
说罢,还不忘在齐最身后掐了一把。
惊的齐最赶紧道:“对对······很快就好了!”
“这······那好吧。”陈芳见状,只能收了心思,看着两个“般配”的大小伙子,打从心底里开心。
陈芳一脸高兴道:“还得是你俩了解对方。”
闻叙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终选择沉默。
恰在此时,门铃忽然响起。
三人不约而同向门看去,陈芳率先起了身,按下同样准备起身的两人,边走边道:“没事没事,你俩坐着就好,我来开。”
这个点会是谁?
谁料门一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还未看见来人是谁,就见陈芳的表情已经由疑惑变成惊讶,最后变成惊喜了!
陈芳猛地一拍手,高兴道:“哎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周亦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也笑道:“今天学校放假,我这不想着正好回来看看你嘛!怎么,不欢迎啊?”
听着自家儿子的打趣,陈芳嗔怒地拍了自家儿子的肩膀一下道:“欢迎欢迎,小祖宗回来了,可不得夹道欢迎啊?!”
母子俩嘻嘻哈哈玩笑一番,周亦这才想起还没介绍身后人,连忙将背后有些局促的女生拉到身前,对陈芳笑道:“妈,你不是一直说想看看我女朋友长什么样吗?喏,我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阿姨好。”
那女生穿着粉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声音很甜,只看个被头发遮挡的侧脸就知道,是个美人坯子。
只是这声音······有点耳熟。
闻叙白微蹙起了眉。
陈芳也是震惊,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可看着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孩子,有实在是喜欢的紧,赶紧将人往屋子里迎,边迎边道:“哎呦,快进来快进来,一路上累了吧?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说着,剜了自己儿子一眼。
周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忽而看到玄关处两双陌生的鞋,奇怪道:“诶?妈,今天家里有客人吗?”
“什么客人!”陈芳猛地拍了自己儿子一下,看向两人时却又变回了和蔼的笑容,“是你表哥和他的朋友!”
刚好说到这,闻叙白和齐最已经站起来了,陈芳就赶紧一手挽着那女生,一手推着自家儿子,将两人带到面前。
“快,跟你表哥问问好。”
“表格好。”
闻叙白的视线却是透过面前问好的周亦,直直盯向了他身后的“女朋友”。
眼神一凛。
那女生看到他,也是猛地一怔,却随即反应过来,扯出一抹笑意,对他伸手道:“表哥好,我叫方玥,初次见面······”
闻叙白嘴角也勾出一抹笑意,径直看向她略带心虚的眼睛,浅笑道:“初次见面。”
闻叙遥。

因着突如其来的侄子和“未来儿媳妇”,陈芳说什么也非要留下几人一起吃晚饭。
等把周亦几人安顿好后,陈芳转身就笑吟吟进了厨房。
周亦这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方面想帮帮自己母亲的忙,一方面又想在女朋友表现一下自己,于是也屁颠屁颠跟了进去。
而齐最则是坐不住,干脆也进去帮忙切切菜啥的。
至此,会做饭的都挤进狭小的厨房里去了,偌大的客厅之中,只剩下两个不会做饭的面面相觑。
“方小姐跟小亦是同学?”闻叙白淡淡抿了一口茶,装作不经意间提起道。
“是,同班同学······”方玥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我听说小亦学的是IT方面的专业,想不到方小姐一个女孩子,竟也对这方面的知识感兴趣。”
闻叙白话锋一转。
“说来也巧,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应该跟你是差不多的年纪,本来也打算报考这方面的学科,但是很不幸,她在高考前夕意外去世了。”
方玥浑身一怔,杯子猛地掉到地上,热腾腾的茶水倒了一地,还有一些溅在她光洁的腿上,忍不住一缩。
“怎么了?”周亦一下探出头来。
“没事······”方玥赶紧抽纸去擦自己裙子上的水渍,慌张还想去擦地上的,却被周亦拦住了。
“诶诶诶,我来我来。”周亦一边去洗手间拿拖把,一边问方玥道:“烫到了吗?”
方玥摇了摇头,目光偷偷扫向闻叙白。
却见闻叙白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看的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宝宝?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周亦拖完地出来,看见面色不太好看的方玥,抬手想去摸她的额头。
“没有······”方玥赶紧拦下了他的手,眼神有些躲闪,赶紧掩盖似地按住对方肩膀一转,往前推去,“我这没事了,你······快去帮阿姨吧。”
“啊?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不用。”方玥催促道。
周亦还想说些什么,却硬是被她推进了厨房,最后只得不甘心地露出一个小脑袋,对着方玥比了个飞吻,见方玥回了她一个,才心甘情愿地缩了回去。
厨房的门在眼前关上,方玥猛地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们感情很好啊。”闻叙白浅笑道。
方玥又是一颤,一转头,正对上闻叙白满目清明的眼睛,知道他早就看透了一切,终于如同认命一般,低声道:“三哥······”
闻言,闻叙白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垂下眼眸,将杯子放到桌上,然后才抱臂道:“闻叙遥,你没死。”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三年前,原本应该外出谈业务的闻叙白忽然被秦雅琳拦下,以“遥遥快上大学了,要多多锻炼”的说辞,逼闻叙白将业务让给了她。
谁料,闻叙遥却在前往的路上出了车祸。因此,秦雅琳始终觉得是闻叙白害了闻叙遥,只要一见到他就非打即骂,甚至在闻叙遥葬礼当天,找人堵在他回家的路上,几个歹徒将他拖下车便蒙头暴打,完全是下了死手。
后来他全身多处骨折,险些丧命,在医院躺了两个月,闻庭屹只给他丢下一句:“你先去国外避避吧。”就将他如破布一般扔到国外,却也不是真的让他过好日子的。凡是闻家在国外棘手的生意,皆由他来处理。
闻叙白垂了垂眸:“背了这么多年黑锅,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吧?”
闻叙遥与闻叙逸虽然对外宣称是龙凤胎,可只有闻家内部的人才知道,闻庭屹早在阮清没有去世之前,就已经与秦雅琳勾搭上了,闻叙遥在被带进闻家时,都已经快三岁了。
故而眼前女子的年龄,对的上。
方玥放在腿上的手握了又握,纠结许久,终是泄气一般松开手,认命道:
“三哥,你知道三年前的那天,闻家其实准备了三辆车吗?”
闻叙白点了点头。
事发当天,闻家下属备了三辆轿车出行,分别是送闻叙白外出谈商务,闻叙遥和闻叙逸去上学,以及送秦雅琳去购物的。
但是后来因为业务被转给闻叙遥,闻叙白的车也自然而然让给她了。
但是最后,闻叙遥却没有出现在原定的车辆上,而是跟秦雅琳换了车。
“你早就知道会出事。”闻叙白轻点膝盖道。
倘若闻叙遥事先没有提前防备,闻叙白不信她如今还能完好无缺地坐在这里跟他讲话。
“是。”方玥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发白,“有人要害我母亲。”
有人要杀秦雅琳?
闻叙白挑了挑眉。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发,或者报警,非要以身试险?”
此话一出,方玥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如纸,瞳孔因惊惧而空洞,连声音都在颤抖。
“因为······我看到是谁了······”
闻叙白的眉头猛地皱起,沉声道:“是谁?”
半晌,才见方玥面如死灰地吐出两个字:“二哥。”
“嗡”的一声,闻叙白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响,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次。
而这一次,方玥却咽了一口唾沫,随即看向他,坚定地一字一句道:“是二哥。”
闻叙白猛地将手中的纸杯攥紧。
是闻叙适?
其实是他并没有什么,可闻叙远说的对,他跟闻叙适就是闻庭屹养的两条狗,是他趁手的利刃,指向谁便杀向谁。
他用这两把“刀”站稳脚跟,也用这两把“刀”铲除异己。
闻庭屹想杀秦雅琳。
“为什么?”闻叙白垂眸问道。
“不知道······”闻叙遥也痛苦地垂下头。
可他知道,两人都已经在心中有了猜测,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与闻家关系亲近的几个家族之中,比起宋家和阮家,秦家算是最不起眼的家族了,甚至可以说,秦家完全是在攀附上闻家之后,才慢慢借风而起的了。
他曾经很奇怪,以闻庭屹的性格,对秦雅琳这种既没学识也无才能,空有一张好皮囊的空心花瓶,他应当会像对待林溪那样,只是玩玩才对。可他竟然将她娶进来了······
从前他不懂,可现在,还有什么猜不透?
秦雅琳手中若没有什么关于闻庭屹的把柄,又怎会让闻庭屹顺她心意?
只是,像闻庭屹这样叱诧风云惯了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受人束缚呢?
“所以你就借此假死脱身?”闻叙白调侃道。
闻叙遥这是主动替自己的亲生母亲挡了一灾。
“是······”方玥默默低下头,裙子上的纤指收紧,“三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闻家是什么地方。”
是深渊,是地狱,是唯利是图的名利场,是你死我亡的斗兽场。
是为打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甚至连亲人爱人都不顾一切的屠杀场·····
“三哥。”
正当他沉思之际,方玥却出声打断了他。
闻叙白抬头望向方玥的方向,却见女子似下定决心一般,余光瞟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随即俯身压低声音道:“三哥,你我······各退一步吧。”
“我不会告诉闻家你在此处的消息,也请你不要告诉小亦,我的真实身份。”
闻叙白眉头一挑,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请求。”方玥深叹一口气,眸中似有泪光,对他低头恳求道:“求你了,我不能失去小亦······”
说话间,泪水倏忽而下。
闻叙白细眉微蹙,有些不解:“你就这么爱他?”
方玥点了点头。
“周亦是我长到这么大,唯一一个愿意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方玥眸中似有光在闪烁,“总有人愿意为了自由飞蛾扑火,也总有人愿意为了爱不顾一切······而我,甘愿承受一切代价,只求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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