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小不点,我已经九百九十九岁了好吗?”尺玉咬了咬唇,又咬了咬式粼肩膀,“如果你还想和我保持相恋的关系,我希望你未来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跟我商量,你能不能做到?!”
“哥哥能,哥哥以后都听小午的。”式粼吻回尺玉的唇,翻搅/舌底琼浆般醉人的甜汁,“哥哥好爱我的小午,哥哥准备吃猫猫不吐骨头了……”
话音刚落,尺玉外袍的衿带便被挑开了。
他不带半分抗拒,拉过式粼的大手放在他隐形的尾巴根上,眸底泛起醉意。
“想给你看尾巴是怎么长的……式粼哥哥抱抱我……”
第66章 互斥的记忆
石火光阴,太阳顷刻升出地平线。
式粼醒时忽感头痛欲裂,但他并不知晓此番乃记忆互斥所致,睁眼时被怀里睡相香甜的尺玉惊得心跳陡然漏掉半拍。
江湖上谁人不知沐莲宗少宗主与惊鸿郡二小姐齐名天下第一,镜二小姐霓裳羽衣圣女天颜,尺少宗主冰肌雪骨恍若游世之仙。
光是这吹弹可破的耀眼白肤,多少江湖中人踏平雾封山但求一睹姿容,而今尺玉窝于他怀中,满身吻痕如梅花烂漫弥山遍野,纵使他苦修折情决依旧被夺神三千。
当式粼反应过来掌心所托之处为何,手被烫得猛然一缩,渴了一夜的喉咙更是林间走火烧得干哑难忍。
尺玉时隔多日好不容易睡个踏实觉,可梦境中忽感腚上一凉,粘在一起的眼皮霍然睁开,好在昨夜云雨长梦为真,式粼为真,转世亦为真……
他眯缝着睡眼又往式粼怀里钻了钻,习惯性地用头蹭式粼脖颈,“式粼哥哥怎会醒得这般早,小午还没睡够呢。”
式粼哪能想到前些时日软硬不吃的尺少宗主,在握雨携云的一夜过后竟变得如此乖巧可人,既然天鹅肉送到嘴边,岂有不吃干抹净的道理?
他翻身将寸丝不挂的尺玉覆于身下,浅啄其眉心,又捏尺玉下巴,“少宗主小名换作小午?倒也可爱。”
“你叫我什么?”尺玉眼珠子瞪得几近滚落,他嗖地坐起身一把捧住式粼的脑袋,紧张道,“式粼哥哥你可别吓唬我,你脑瓜子这是咋了??”
“脑瓜子?”式粼同款震惊。
向来开口之乎闭口者也饱读诗书的尺少宗主,如今说起话来尽是乡土气息,怪,简直太怪了。
不等式粼细琢磨,嘴巴被闪瞎人眼的小白手不客气地抽了一下,而后又是一下,一下接一下……
“我不管!你给我重说,马上重说!!”尺玉一边抽式粼嘴巴,一边气得愤愤喘,“昨晚还天花乱坠的叭叭怎么爱猫猫,怎么离不开猫猫,怎么补偿猫猫来着,现在吃完猫猫抹抹嘴不认了?老犊子,你还是个人了?”
尺玉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想到衫青说的孟婆汤后遗症,和什么温习记忆他的猫心就好痛,这要是一时半会想不起他,他这……他这不就等于守着个二傻子吗……
上辈子式粼是个多聪明的人啊,这憨批也差得太远了!!
式粼被一声声猫猫彻底洗了脑了,他头好疼,可手本能地撑过尺玉胳肢窝,将人撂在了腿上,拍着哄着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我的小午宝不哭,哥哥认,哥哥怎么会不认呢?”
“你没忘?”尺玉一听式粼这话,眨巴着湿漉漉的睫毛与翻脸不认人的老犊子对视,“那你刚才叫我少宗主干啥?”
“式粼敬少宗主,才会如此称呼少宗主。日后式粼叫少宗主小午可好?”式粼强打起精神回尺玉的话,但是哄人的手没停,仿佛那手不是他自己的。
“那就是没想起来!”尺玉急得直蹬腿,血盆大口直直咬上式粼宽厚的肩膀,就在此时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口吻,“小午咬哥哥吧,咬完不许生气了,乖。”
尺玉再次抬脸,试图从式粼脸上找出些别的蛛丝马迹,“你脑袋是卡壳儿了吗?还是在逗我玩?你要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记得你了!”
式粼闻言心脏猝然一紧,有力的双臂死死缠住尺玉将人压进怀里,语无伦次道,“小午撒谎,小午都来找哥哥了,我的小午来了就不许走了,哥哥不放小午走……”
式粼说着说着只觉一根长针穿透头骨,跟着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抱着尺玉重新栽进枕头。
尺玉见状赶忙探了下式粼鼻息,又用手掌摸了摸心跳,视线继而扫过他亲手包扎的伤口,瞧着没有血迹渗出问题应该不大,也就没喊那个凶巴巴的万翀。
他俩当下都光溜溜的,不方便的。
光溜溜最适合睡觉了,尺玉调整了下侧躺的角度,把式粼的手放回尾巴根,舔了舔嘴巴,合眼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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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式粼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刹祭殿,这一觉睡到天黑也就不足为奇了,尺玉在饥饿中惊醒,头晕眼花地挣脱式粼的怀抱,套上亵/裤去外屋搜寻食物。
可刹祭殿不养猫,除了果子和点心没别的吃食,尺玉挑来挑去都不中意,最后只能朝相对能入口的甜瓜下手。
拳头将甜瓜砸成两半,尺玉先是甩了甩其中细白的瓜籽,跟着张嘴啃了一大口,还别说,这瓜挺甜的。
他三两口吃光,照葫芦画瓢又砸了一个,甩完籽小步往卧房奔,刚歪头避过珠帘,一脑门子撞进式粼手心。
若非习武之人眼疾手快,猫头必定要撞裂式粼的伤,式粼单手抬起尺玉下巴,在沾着甜瓜汁的嘴巴上吮了下,旋即推开窗,朝空无一人的夜色唤道:“业鸠,去弄两只烧鸡来。”
“是,主人。”
坐在屋顶赏月的业鸠应声。
尺玉心道好家伙要上硬菜,手里的甜瓜顿时失去了吸引力,他殷勤地把瓜塞式粼嘴里,小声补充道,“还想再吃只大鹅……”
“等等业鸠,再弄一只肥鹅来。”式粼嚼着猫猫吃过的口水瓜,多嘱咐了句,“弄好一只送过来一只,越快越好。”
“明白——”
式粼竖耳捕捉到业鸠离开时瓦片的响动,便将注意力收至双手缠着他腰的尺玉,“小午饿了为何不唤哥哥?这里不像布庄,提前给小午备足了随时打牙祭的零嘴。”
“不是都说睡觉养身体嘛,你这伤这么重,要好好休息,我随便吃吃就行。”尺玉在缠着绷带的胸口上画完圈,忽地反应过来式粼刚刚提到了布庄,激动道,“你,你这是又想起来了?!”
“又?”式粼停下摆弄尺玉发丝的手,“小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哥哥不太能听得懂。”
“就是白天那会儿,你跟换了个人似的管我叫少宗主,后来我一哭你又好了,但又没完全好。”尺玉讲话一认真眉心就本能地紧着,“我怀疑是衫青的仙法没干过孟婆汤,你稍微有点子错乱……”
式粼在听到尺玉哭了后眼泪瞬间堆满眼眶,他无法探究死去的那几日尺玉是怎么过的,可他的猫猫再也变不回仨饱俩倒无忧无虑的宝贝了……
他俯身轻轻拥尺玉入怀,泪液不多时蹭湿了尺玉落在脖颈处的发丝。
尺玉一脸懵逼地仰着被式粼肩膀垫得老高的下巴,安抚式粼宽阔的背。
“你,干嘛,哭?”他问。
第67章 都没有变~
“等天亮,哥哥带小午去做些肉干吧。”
式粼在尺玉脖颈香软的皮肤上拭干眼窝蹭花的泪痕,唇瓣轻轻划过昨夜种下的朵朵红梅。
与心上人享鱼水之欢如何神荡无需赘述,即便尺玉背后蝴蝶骨被绷带缠去了大半,那对儿漂亮的腰窝依旧夺人眼球,若非此刻尺玉肚子空空,他非得从头到脚再稀罕一遍不可。
“做肉干?自己动手吗?”
尺玉一听式粼要给他囤小零嘴,身上的伤顿时不疼了,就连莫名其妙开始发酸的腰也没了不适感,他揪着式粼衣角转着眼珠子说,“那你得给我写在纸上,白纸黑字按好手印,省得你回头脑袋卡壳自食其言。”
“脑袋卡壳?形容的够别致啊。”式粼将小机灵鬼脸颊上的碎发拨到而后,又吻眉心,“但我的小午言之有理,哥哥这就给写上。”
“我当然有理!你这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忘了的,防着点是必然!”尺玉抿着嘴,指尖戳进式粼手心。
式粼被尺玉的小聪明逗得破涕为笑,他攥住手心主动讨牵的小爪子,撩起半月门珠帘的同时猛不丁转脸在尺玉脸颊上啄了下,又问:“那我的小午还要别的不?”
由于落在脸颊的吻过于突然,尺玉条件反射吓得一眯眯眼,待式粼拉开距离才“啧”的一声表示太烦猫了。
“还用我张嘴要?你没瞅见我从暗楼穿出来的衣服都破了?做两身新衣裳是肯定要的,而且我鞋子……”尺玉话说一半,猛地拍了下大腿,“哦对了!先前光顾着生米煮成熟饭,还有东西忘了给你。”
尺玉别过头吐出衫青交予他的另一件法器,过程中又被式粼重重地偷袭了一吻。
“哥哥喜欢跟小午煮熟饭,晚些再煮一锅。”式粼说话时唇尾漾着坏笑。
“诶呀你怎么……!!”尺玉奶凶,“跟你说正事呢!!”
“好好好,小午说。”式粼听话地离开猫猫脸蛋儿,双手去环猫猫柳枝般柔韧的腰,末了把人又往怀里拢了拢,“哥哥准备好了,小午开始吧。”
尺玉扶额,扫了一眼箍着他的手臂,破功道:“你这样我怎么跟你说啊?”
“哥哥又没堵小午嘴巴,小午该怎么说怎么说。”式粼无赖道。
现在尺玉里里外外通通是他的,他不再因没把握畏首畏尾不敢动作,他就是要跟他的小午宝黏黏糊糊的谈情说爱,谈到头发花白,再约一个爱不够的来世。
“我有东西要给你,你搂着我的话准备用哪只手接?”尺玉说着捏开药丸大小的法器外壳,掌心赫然出现蛟髯发带与蓝碧玺手串,“衫青说蛟髯以后还有用到的时候,就让我带来了。至于手串……”
“快把手串给哥哥戴上。”式粼大喜,他以为他把手串弄丢了,丢在了上一世。
尺玉见式粼对他的手串如此珍视,心里顿时乐出了小花花,顺口把他的小秘密说秃噜嘴了。
“其实我当初送你手串时下了绕灵咒,即便这串碧玺遗落在前世,我的聪明毛也还在你身上。”
“聪明毛?”式粼晕头转向。
“就是耳朵尖上的长毛毛,具体的以后我再跟你说,你赶紧给我把囤零嘴的事写下来,你老年健忘似的,我没有安全感。”尺玉草草释疑,推着式粼往外屋走。
“好好好,哥哥先给我的小午宝写下来。”式粼坐在书案前忽而一笑,“自打我的小午用猫尿磨墨,哥哥每次看到砚台都憋不住乐。”
“……”尺玉尴尬的一笔,“咱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还不是让你给我磨,你不配合。”
“幸好哥哥没给小午磨,否则哥哥恐怕要等好久才能对小午一见钟情呢。”式粼手里磨着墨,眼睛却没离开尺玉半分。
他永远记得落水猫猫再抬脸时的少年模样,和猫猫舔舐他伤口的善良纯真。
“一见钟情?”尺玉又翘尾巴了。
他绝非美而不自知的类型,只不过一眼便蛊惑了人族的心,他本事也不小的。
“嗯,一见钟情。”式粼重复。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快别看我了,趁着脑袋好使赶紧写。”尺玉见砚台中有些墨了,火上房似的催促。
“好,今天哥哥先这么给小午写着,等哥哥抽空雕个有求必应牌给小午,小午拿着令牌找哥哥要什么,哥哥都给小午办到。”式粼把尺玉又往身边扯了扯,腿和腿必须贴着。
“这还差不多……”
尺玉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业鸠的声音。
“主人,烧鸡出来了。”
尺玉闻言兴高采烈地回了一声,“来了——”
紧接着两条腿风火轮般往门口倒腾,开门后一把接过业鸠手里的木盘,吞咽口水道:“你先下去吧,大鹅也催着点儿。”
业鸠:“??”
在他看来尺玉即便有沐莲宗少宗主的尊贵身份,此刻也不过是冥穹宫的阶下囚,更何况暗卫并非下人,唯遵从主人命令。
他歪着脖子看向屋内忙着写承诺书的式粼,正要张嘴请示,被尺玉一句话怼了回来。
“干啥,我说话不好使呗?”
尺玉猴急地卸下一只烧鸡腿,用齿尖撕下喷香入味的大肉,直盯盯地看着业鸠。
他好歹与人族打了数月交道,眉眼高低他看得出来。
这个时候尺玉不免想起唯命是从懂事谦卑的阿安,那小活儿干的板板正正,再看看眼前黑不出溜一脸凶煞之气的业鸠,反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式粼一听业鸠“忤逆”了他的小祖宗,凤眼凌厉地扫向门外,“从今日起,见少宗主如见我本人。”
业鸠与式粼眼神交汇后倏然颔首,“是,业鸠告退。”
“慢走不送——”
尺玉欠欠地用屁股关门,神情那叫一个嘚瑟,以至于式粼出现了短暂的幻视,仿佛尺玉身后的大白尾巴又竖了起来,快把屋顶捅出个大窟窿来。
“式粼哥哥吃鸡腿。”猫猫心情超好,美滋滋地投喂迎面而来的式粼,“可好吃了!”
“小午吃鸡腿,哥哥吃小午就够了。”
式粼握着尺玉分享的手朝软嘟嘟的嘴巴下口,尺玉唇齿间的烧鸡味儿盖不住猫猫喷在脸上的呼吸香,他稍作流连后松开了脸颊红扑扑的尺玉,在乖乖的后脑勺上轻拍,“小午多吃些,哥哥爱啃鸡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