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读生日记II----绣官儿

「──咦！？你骗人！！」工读生中，嗓门最大的芭乐尖叫出声，「之前的店长──你、你、你的表哥要结婚了！！？」
框啷一声，我手中的钢杯掉下去，重击在洗手台，发出很大的声响，她们全都往我这儿看。
「抱歉、呃、手滑......」
她们转过头又继续聊天了，但我察觉到之後表妹的眼神不时地往我这里瞧，让我竖起耳朵想听到她们说什麽，却只能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清洗著手边的杯子，广播的声音扰人、她们放低的音量让我什麽也听不到，只有刚刚那句──『表哥要结婚了！』一直在我脑中轰轰作响。
她说的表哥、是王文瀴吗？我已经多久没想到、没提到这个人了？
分开已经超过三个月了，他如他所言回到二姊那儿工作，再也没来过，表妹最近交了个男朋友所以表哥没来也无所谓了，而我也渐渐习惯下班後回到一个人的小套房，每天正常上下课、和朋友出去玩、忙报告、系上活动、很快的回到一切正常的生活，一个人的生活其实很自得。
──他要结婚了吗？
连张喜帖也没给我，这家伙真不够意思。就像是小时後最爱跟自己打架却常常打赢的那个朋友，一次打输之後就不理我、之後结婚把喜帖寄给班上每个同学就是没寄给我那种感觉一样......
......很让人打击。
我并不想看那家伙结婚，反正肯定又是相亲认识、看顺眼他就决定要娶了。怎麽连婚姻这种事情，都不能决定还得要受姊姊影响呢？
──我自己还不是什麽事情都依著父母。连感情的事也是......
我摔破了一个碗、翻了一套餐、泡错两杯饮料、送错了餐点、一个晚上下来我出了很多错，因为我脑中盘旋著──『表哥要结婚了！』。

「皓尹啊，你也听到啦，表哥要结婚了。」要下班了，店里只剩下我和表妹在收拾，她边结帐边这样和我閒聊。
我觉得我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之後，又被榔头敲了下脑袋一样痛，一颗心摇摇晃晃、脑袋乱七八糟、胃更是翻搅得难受。
我没回答，只是愣愣地看著表妹。
「呃......皓尹，我......不知道你这麽在意这件事情耶......」
被她一提醒，我惊地回过神来，「没──没有啦！我是因为太累了、期末考念书念到很累，每天都熬夜，精神不太好......」
「你明明就很受伤的眼神......」
「是黑眼圈啦！」
「皓尹你......」　
「──不要再说了，我去搬椅子，快下班了。」我阻止表妹再说下去，把店内椅子搬到桌上，拿著拖把继续用力地拖地。
「是下个礼拜一喔，在二姊家附近的教会。」表妹不死心地继续道，「他们说──六月新娘很幸福。」
我仍没回答，继续拖著地板。
「可以的话，也去给他祝福吧？你知道的，表哥对你......结婚，也许是因为表哥真的受不了──太想念你的生活吧。表姊安排了好多场相亲，表哥几乎每个礼拜就去见一个女人，直到上个月，表哥突然跟表姊提起，想结婚了。」
「皓尹，去给他祝福，好不好？」
「不要。一点都不好。」我听不下去了，我知道我说再多都是突然，但嘴巴就是停不下来。
「那家伙连张喜帖都没寄给我──我去给他什麽鬼祝福！？什麽叫做受不了太想念我的生活？受不了就回来啊──擅作主张要分手的是他！我知道、我知道、因为他不想让我提──他不想让我背上『背叛』那罪名那痛苦，去他的他以为他在唱曹格的歌吗──妈的！！那拎北是不是该找个人来为我唱首『分手快乐』祝福我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啊！？妈的全世界、没有人、可以代替王文瀴在我心中的位置──」
表妹愣住了，她肯定没看过我如此激动的模样，一双眼大得无辜直望著我。
「......是我的软弱无能，逼得我们两个分开，这点是我对不起他。但他真的以为，分手放我走就真的对我很好？拎北、拎北就不痛苦吗──他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真的松了口气，我多痛恨我松了口气、我他妈的松了口气──为什麽我没勇气去跟我老爹老娘说要小孩的话他们自己再去生一个──干！！干干干干干──拎北最讨厌小孩，就算娶老婆，生小孩也从来不在我的生涯规划中！」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後他要结婚了。」低下头，喃喃道。
「三个月了，我他妈的以为三个月真够久了，我早就忘记他是谁了。谁知道拎北居然都还记得──那一次开车去兜风、那一晚在医院、去年他生日怎麽过、他喜欢吃什麽、讨厌吃什麽、睡觉的习惯、手机号码、车牌号码......拎北要怎麽去祝福他？带著什麽──带著这些、抽象的记忆、捧著一束花、拎北笑不出来，只想骂声『干！！』──凭什麽、凭什麽我要祝福？我的祝福、只是我们两更大的讽刺！」
「很好、非常好啊，他结婚了，我更可以他妈的松了口气了......我也快点去找个女人来娶，我们各自都有了交代，也许十年以後再约在这间店一起吃饭，像是在回忆什麽一样地......谢谢彼此愿意放开彼此、谢谢彼此曾经拥有彼此，谢谢曾经爱过，甚至谢谢对方的老婆，把对方照顾得这麽好。谢谢、......」说不下去了。
我的鼻子有点酸，眼眶发热，天气太热了，我抹了把汗，抬头看到的是表妹哭花的一张脸，「你哭什麽啊......天气很热、一直哭的话盐分会流光......」
滑过我脸颊的究竟是汗水还是其他，我搞不清楚了。
「那个白痴，他真的要娶一个女人，明明说过七十岁以後要一起去环游世界的......」

小天使再出场：请大家再注意日期！

12/31(二)
「以後老了──我一定要和我老公环游世界！」
我斜眼瞥了一下那个正在大声和其他工读生们聊天的表妹，有梦想是很好啦，但是这梦想也和某人太相似了？
王文瀴啊王文瀴，要是我活到四十岁就出车祸死掉了呢？还是哪天你移情别恋的话呢？还有其实我好讨厌小孩啊，领养小孩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哥哥和老师吧──
人家说祸害遗千年，你要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地球都让你逛两圈还上到月球了......
只是，我真的没那自信能陪你走这麽长久。
男人和女人可以结婚、白头到老，他们之间有的是婚约的束缚。
男人和男人在台湾不能结婚，想白头偕老还要看别人眼光，什麽都没有、只有口头上的承诺，我们能真的给彼此什麽吗？
「──皓尹！」有个声音把我拉回来，是怡华！
「靠腰！你怎麽会来？」怡华，可以说是我的前女友。她考了转系考，转到别系去了，已经好一阵子没看到她了。
「来吃饭啊，没想到你在这儿上班阿？」
「半工半读、努力踏实，一直都是我的座右铭。」
「混吃等死、苟且偷生比较像你吧......」
「......不吃饭就快滚吧，小姐。」
她笑著回到座位上，我才发现她是和另一个男生一起来的。和那男生有说有笑的，一起用餐，情侣就是这种感觉，最简单的模式。为什麽我老在意性别呢？本来就很爱逃避问题的我，为什麽这次要逼著自己去面对？
「结帐啊，先生。」
「放闪光，要加收小费喔。」
「不然我把他抵押在这里，随便你玩弄一个晚上好了，这样可以抵一餐吗？」怡华推了她身边的男生一把，那男生尴尬地笑了。
「葛格我......玩很大的喔。你确定你舍得？」
「玩愈大我愈开心呢──」
「......哩金变态。」
说到变态。──那变态这时间应该是在工厂吃便当吧？
【我很想去巴里岛，记得排进去】我传了封简讯给他，整天心情都很好，因为他在一分钟内就回覆我了，【环游世界两圈以後，去月球看看好不好？】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12
H有一点，慎。

01/01(三)
我睁开眼，看到身旁的人熟睡的脸，难得起床可以看到他还睡在身边。长长的睫毛、形状好看的鼻子、嘴唇的线条，我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真没有实际感，好久没有这样静静看著他了。
今天是元旦，店里休息学校也放假，所以昨晚便来到他住的地方看电视倒数、也留下来过夜。
说好了今天什麽事情都不做，就待在家里打混一整天。
「唔......」身旁睡觉的人发出了点声音，王文瀴皱眉头，睡得很沉。
──好可爱。
我第一次听到他发出这种带著鼻音的声音，而且他嘴唇跟著微微嘟起，这变态的睡相很好看、搭配这种声音，我是男人我会有点反应是正常......
我吞了口口水，原本在戳他的脸的手指移到他的嘴唇上、双唇间，就这麽配合地他张开嘴，把我手指含进去了。我动了一下手指，濡湿柔软的舌头也跟著有反应地滑过我手指──
我颤抖了一下，早上起床本来就有的生理反应，被他这样一舔，真的有些受不了。可恶......好想要......
──一大清早的，我到底在干嘛啊......
就算觉得他可爱，等等把他弄醒了他又是那个最不可爱的变态了。去洗个澡，才比较实际吧。
我把手指伸回来，谁知道他突然翻了个身，把我压在他身下，刚刚那双紧闭的眼睛，现在正有些惺忪地看著我。
「做什麽？」声音仍然有点沙哑，却已经没有刚刚那种睡迷糊的鼻音，他对我微笑──
最近这变态的表情愈来愈多了，所以我也愈来愈读得出来笑容代表的意函，像现在，我脑中的危机警报就拉响了。
「没做什麽啊，起床要去洗澡。」我无畏地望著他，下身突然传来一阵压迫，这混蛋的膝盖故意顶上某个地方......
「这是什麽？」他看著我，继续对我微笑著。
「你就没有吗？干嘛问......」我不舒服地移动身体，知道挣脱是不可能，所以只希望他不要再罗唆想干嘛就直接──
他没说话，那双眼睛还有点肿肿的、还没睡醒的他反应有点慢，我望著他，忍不住兴起一点恶作剧的念头，突然用力地反个身，将他反制在自己身下──
「瀴，你睡觉的样子......好可爱。」
他有些惊讶，眨眨眼，勾起一抹笑意，接著伸手勾住我脖子，让我头贴到他脸侧，「哪......今天换过来，你来满足我？」
他说的同时，又再次曲起膝盖蹭了一下我胯间，挑逗意味十足，我的确也被他挑起了几分情欲，我有点紧张、更多的是兴奋，吞了口口水，我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亲吻著他。
他故意被动地等著我去挑逗，我模仿他平时吻我的的方式，勾著他的舌头、轻轻地啃著嘴唇、吸吮，他开始有些回应，舌头和舌头的纠缠，我舔著他的唇、分开时他微开著嘴，两人之间牵起一条丝线。
──头好热、脸也好热，我急躁地继续亲吻著他的身体，我们两人因为昨晚的情事身上本来就没穿衣服，我很方便地让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摸著，他躺著也不挣扎，任我在他光滑的双腿内侧滑动著，我的唇也从没停过亲吻著他，从脸、颈侧、线条好看的锁骨、胸前......
我碰到他炙热的下身时，又抬头起来看他，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舒服、双眼朦胧地、发出小小声的喘息。
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更多表情，他的下身早已昂然挺立，我握著、缓缓地上下移动著，尖端分泌出些许的透明液体，他的喘息声也逐渐加重，摩擦他分身时还发出了一点水声，让我更加激动，急急地想要他。
在我觉得手指足够湿润可以更进一步探到他身後时，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再次反身将我压制在底下──
这个家伙耍赖！！
我瞪大眼睛望著他，手指还湿湿滑滑落入他手中，「你......」
「皓尹，你没有经验，怕会弄痛我。」
「──所以你想耍赖吗！？」
「你先拿你自己练习看看......」
什、什麽！？又不是期中考也不是实习护士──练习啥啊！？

H有，慎。

王文瀴抓著我的手，要我翻过身趴著，「手指要先适度湿润......」他引导著我的手到我身後，刚刚湿润的手指这时已停在後方的穴口，莫名的羞耻让我觉得浑身燥热。
「我才不要拿自己练习......」垂死挣扎的我，抗议地想把手收回来。
「哪、你看，这样就进去了......」手指在他的推挤下，真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样太奇怪了......」我的手指被紧紧地包覆著，身体则充斥著被入侵的快感，王文瀴的手仍抓著我的手，「记得，这种时候最好连前面也要安慰。」
我被强迫地另一只手也伸到下身，抚慰著自己勃起的分身，无法停止地喘息，手指在他的牵引下在身後滑进滑出的、另一只手则顺著自己的欲望上上下下地套弄著。
「差不多时，再增加一根手指。」
──两根手指在身体里面有点挤，黏黏滑滑的、进出却毫无妨碍，受到这样的刺激、身体没办法抑制地感到更兴奋，在王文瀴的控制下、我的手在身後一进一出的，有时伸到底了、一下子又浅入浅出的。
「对，就是这样，要懂得怎麽挑逗......」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离开，我的手却没有停止自行移动著，搭配著无法停止的呻吟声，以及王文瀴在我背後一点又一点地咬著、吻著，我很快就在自己的手中得到高潮──
「很有天份。」他像是在称赞学生那样，在我耳边咬了一下。
「......谁要这种天份啊。」
「重点的部份来了，」他没理会我的反驳，我感觉到代替我手指接著要入侵我身体的是他勃起的分身，「用你身体去好好学......」
「呜唔......」前端已经微微进来，一点一点地慢慢推进，「要慢慢的......」
「唔──」奇异的压迫感让我莫名地兴奋，刚刚才发泄过的下身马上又有反应了，今天比平时还要不一样，他在耳边低语的声音让我觉得羞耻得更难受。
「──放松点，皓尹，如果我这样夹你、你也会很不舒服的......」
「去你的、鬼才相信会......有那一天──」我止不住地喘息，也听到他讲话时夹杂喘息声渐渐加重，我努力让自己放松点......
停在身体里一阵之後，他开始缓缓移动，「这样动、对方就会觉得很舒服......就会跟你一样兴奋。」说的同时，他的手绕到前面去，抓著我再次高举的分身。
「──啊唔、你这家伙......」
他抽动的方式愈来愈快，快感一波一波袭上，他的「教学」似乎也结束了，重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回盪著、我也压抑不住地发出让我脸红的呻吟声，肉体和肉体拍打的声音让整个房间气氛很情色，最後我又在他的玩弄之下高潮。
之後，他又让我复习了三次──才肯让我休息。

1/2(四)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现在坐在电脑前，看著萤幕上MSN传过来的几行字，紧张、慌张、乱七八糟的──
这、这、这、这是传说中的告白吗？
──不昰第一次，但是和王文瀴在一起之後，这是第一次遇到。
「呃......大家都是好朋友、别这样......」我搭搭搭地敲著键盘，回覆对方。
是我们班上一个女生，因为分组报告、以及之前圣诞舞会的筹划，我们有过几次合作，彼此还算合得来，她是比较文静的那种女生，很贴心，每次我遗忘掉什麽事情的时候都是她来提醒我的，所以和她合作我真觉得很好。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告白。
「......对不起造成你的困扰......」
「──该说抱歉的是我吧......呃......其实我死会了。」
「对方真是个幸运的人。」
「也不昰啦，那个、拜托你别跟其他人说，不然我真的会很困扰......」
「嗯。知道了。」
1/3(五)
「你好。我叫Alice，每次来吃饭都会看到你，偷偷注意你很久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你做个朋友？这是我的手机，希望你能和我联络^__^09XX-XXX-XXX」
这是一张纸条，现在在我手上，收件人是──现在正在看新闻的王文瀴。
「唷，帅哥，纸条呢。搭讪喔。人帅真好。」因为是周末晚上所以我来他家──然後就看到这张摊在桌上纸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