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转身过来今井露出了一抹惑人至极的笑容,同时也扯住习羽的手脕猛往怀里拉。“所以,如果折断你的羽翼,让你再也无法自由高飞;如果让你由高空坠下,再也无法潇洒向前…那么你会怎么样呢?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一直在我脑中盘旋不去…”
捂着嘴,无法反应,习羽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近似疯狂的今井。他不知道…不知道今井一直是这样看他…天啊!那是多么可怕的想法!
轻轻吻上习羽面颊,对于他的反应,今井似乎显的非常高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样是人,人生际遇却是如此的不同?”唇越来越往下移动,来到习羽白皙的颈子,今井忍不住轻轻张口啮咬。“我们是那么的像啊!习羽。”
是的,打从第一次见到关习羽,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他觉得他们简直像是一对双胞胎――同样很优秀,同样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同样主观性重,也同样表里不一;所以这样的他心里也一定跟自己一样感到困扰不已,甚至是痛苦吧!只是,谁知表面下的他,竟比表面上的他过得还要快乐、自在。这怎么可以呢!?他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同伴”,怎么可以背叛自己?
所以,这是惩罚!他让自己痛苦了八年,这种被背叛的苦,他关习羽也应该尝尝!
“每个人的人生观与一生际遇都不同,怎么可以相提并论,甚至是比较呢?”感觉到今井的手已伸进浴袍内不断的在胸前腰间游移,自己却毫无能力阻止,一种深沉的悲哀浮上心头,习羽只觉得想哭。
“是吗?”低沉的嗓音溢出一声轻笑,面对着语带哭音的习羽,今井非但没有住手,反而更加放肆。“可是,我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啊!”随着愉悦的话语,今井一手覆上了习羽的脆弱,轻柔的揉搓。
“…啊…”而听着习羽难以自抑的呻吟,今井是更显兴奋。“心很痛,可是…身体很舒服吧?”湿热的气息窜进耳里,看着眼前只能任他摆弄的习羽,一种征服的快感不断的由他内心深处狂涌而出。
“……你有病!”痛苦与快感交错,流着泪水的习羽已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呵,也许吧,也许我真的有病,在八年前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病了!”手里用力一握,如愿的听到那如往常般诱人的呻吟,今井笑了,笑得残酷而美丽。
迟到的代价《第十一章》 by风凉
“夕稀我好想去渡假。”两眼骨碌碌的望着窗外,习羽一点放在公事上的心思也没有。
“渡你个头!”听她语气,可以轻易猜出她现在心情并不太好。“年初你不是已经放了好几天?而且现在你还有心情啊?MR的案子吹了,不赶快接新的行吗?”关于那件案子,虽然困难重重,但她一直认为肯定势在必得,哪知到了最后关头居然功亏一篑!而习羽莫明奇妙的无心,则是签约失败的最大败笔!
“哦。”低头闷闷的由抽屉内的名片夹内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夕稀,“那是吉井商社总经理的私人电话,几天前打电话给我说有案子要和我们讨论,你去和他们接洽吧。”语毕他随即又转了过去,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那天,搬家工人来的那天,天气也是这么晴朗呢。
叹了口气,思绪不自觉的又飘到了一星期前的那个晚上。
那晚也不算是吵架,根本全由今井一人主导,自己还来不及发表长篇大论就已昏了过去,等隔日一早醒来,屋里早没他的身影;过没几天突然就来了几个搬家工人,再怎么笨,一瞧,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两三下,与今井同居了将近半年的回忆,就这样随着那辆小货车的离去,全部烟飞纷灭,偌大的房子又回复到了半年前――简单、大方,却也寂静。
而那家伙至始至终没有再露过一次面,就连在公司内也不易碰着,只是在搬家工人来的那天,要他们托一张信笺给自己,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字:不要为了私情,而误了公事。
天啊!他是不是想太多了,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无血无泪!就算今天自己失恋的对象不是他,也总该给自己一个可以慢慢走过沮丧低潮期的时间吧!何况这根本不是恋爱!这一个星期以来自己想了又想,结论就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被耍弄了!亏自己还曾经傻呼呼的交出真心,原来到最后只是笑话一场,而可悲的是,他一点都不觉的好笑!
接过名片的夕稀看了习羽一眼之后也不打算再继续搭理,最近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爱唉声叹气、无病呻吟,真要有那么多精神气力花在上头,不如多用点心在公事上;再不久浅仓部长就要再升任了,他那个位子可是不少人虎视耽耽的觊觎着,虽然她不奢望习羽会去主动争取,但好歹也不能过于消极啊!
半小时之后,连络了吉井商社的总经理,夕稀马上准备过去拜访。到化妆室简单的整理仪容一番回到办公室,发呆中的习羽仍是那付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了简直令她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念他几句,却见习羽转身趴在桌上,那神情就像路边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彷似有满腹的无辜、委屈――引人爱怜。
“习羽,”走了过去夕稀轻抚着他的头,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在习羽眼中自己不会是他选择做为恋人的考量,只怕比起恋人这个名词的存在,自己在他眼中恐怕还更像个老妈子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以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习羽也常会有这样的表现,只是时间通常不久;可是这次却足足有一个星期,看来这会发生的事,对他而言真的是大烦恼。
摇摇头,也没回话,习羽就这样愣愣的趴着,漂亮的眸子似乎还含着水光。
“我现在要过去吉井商社,可能下午才会回来了,办公室的事你自己多担待一点;今天纱织去研习,裕贵则是出差,所以你自己不要乱跑,如果真觉得没事做,纱织桌上的那些资料,你就帮她输入计算机里吧!”
她很想坐下来跟习羽谈谈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虽然事情不一定能圆满解决,但至少有个舒解的空间,何况习羽是那种就算病到要死也不会开口求救的人,换言之要他主动提出怕是难上加难;所以如果自己不开口,就只能任他自个僵在那,一直到他想通为止!只是最近忙,实在找不到时间,她又不想到他家,看今井跟他恩恩爱爱,看来,也只好过几天再抽空问他了。
思及此,夕稀也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拿起计算机和公文包就离开了办公室。
等夕稀踏出了办公室没多久,习羽却像是想到什么,猛然起身奔出了办公室,“夕稀!”不顾来来往往异样的眼光,他喊住了就要踏进电梯的她。
“什么事?”急忙转过身来,被习羽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喊,她也吓了一跳。
“没…啊,对了,”习羽急忙的由外套内拿出一条银制的民俗风项链,“这是那天我到代官山去看到的,因为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我帮你带上好不好?”说着说着也不等夕稀回答,他已先一步的帮她带了项链。带好之后,习羽往后退了几步看了又看,“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这条链子在你身上果然好看。”一扫方才在办公室内的阴郁,此刻带着笑颜的习羽有着一种令人迷恋的光采,澄净而夺目。
“习羽…”同样忽视了周遭众人的窃窃私语与暧昧目光,对于他的举动夕稀着实不解,习羽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做过这样的事。何况,习羽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在隐藏的笑颜背后,他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庞早已不自觉的泄露太多愁绪…所以,为什么又能笑的这么灿烂呢?“习羽…”一种心疼蓦然浮上夕稀心头,她总觉得习羽好象要消失了,不同之前,是真的要消失了。
“嗯,赶快过去,不要让客户等。”赶在夕稀开口之前,习羽催促着提醒她。
“可是…”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却已响起,匆忙点了点头,望着习羽温柔的笑,夕稀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到了停车场之后,一抹高挑黑影蓦地窜出,仔细一膲,那人居然是今井彻。
“呵!他不管做什么事,或到什么地方,都会想到你,都不会忘了你。”没有指名道姓,今井语气隐约透着一丝莫明的愤恨与嫉妒;面颊上带着笑意的神情则与出口的话语不同,唇角微扬的无害笑容,更增添了他的俊美。
只可惜,在夕稀的眼中,她只觉得碍眼。
“做人不要太贪心,你已经独占了他,今井。”冷冷道出她不想承认的事实,夕稀心里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同时,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掠过脑海,她突然觉得今井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他们?
“呵,独占啊…”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浮上俊颜,再次打量了夕稀几眼之后,今井就这样离开了。
然而看着今井离开后的夕稀在打开车门之后,几乎是站不住的就整个人软坐在座椅上。
她知道今井深沉,却没想到竟是迫人至此,她没忘记刚刚今井离开的时候,那眸中莫明的残酷,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而让她更想不到的是,方才在楼上,当时习羽的目光已透露了太多、太多超乎她所能想象的思绪了。
◇◇
一星期之后由浅仓部长的办公室内发出一阵不知是喜还是忧的惨叫声;一张简单的辞职信就这样搁在桌上,而下方的亲笔签名赫然是关习羽。
习羽辞职的事很快就袭卷了整栋今井商社,所到之处皆可听到人人交头接语,猜臆谈论的情景。
“怎么回事?他前景正好呢!浅仓部长四月中旬确定升任,他可是最热门的部长人选啊!”“是迟到过多,上头看不下去了吧!”“社长前些日子还跟他走得近,听说他们还是高中同学,应该不会这么绝吧!”“会不会是MR的案子啊?听说有些小瑕疵,对方很不高兴,公司内部正愁找不到人背黑锅!”“拜托!那是对方故意找碴,鸡蛋里挑骨头!小关那计画案超完美的呐!再说,真要背黑锅也轮不到他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公司上至一级主管,下至清扫厕所的欧巴桑,人人只要相遇,见上面,免不了要聊聊这个话题。
没办法,这事来的诡异,任谁想破脑袋也不知个中原因!
企划部的浅仓部长更是急的满头大汗,一边得找理由向上头报告事情原委,一边则不断的找夕稀前来询问,甚至是亲自到他家去,可习羽就好象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
而这当中,最错愕的莫过于夕稀。她想起了一星期之前,习羽送她项链的情景,她终于明白当时那张欲言又止的容颜想对她说些什么了。
是,再见吧!
◇◇
“辞职?呵,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是在逃避吗?习羽。”抚着那苍劲有力的字体,今井的笑容里有些满足又有些遗憾。
他原本以为,在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习羽会大受打击,甚着一蹶不振;事实上习羽最近确实委靡,可是离他预想的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他怎能这样就逃了?若说是认输也太便宜了吧!?
只是,为什么觉得心好象缺了一角?没有预警的,今井脑里蓦然闪过了习羽的笑,那是他告诉自己“人要忠于自己”的笑。
“我又不是上帝。假如我的一生都要为别人而活,那太累,也太悲哀了;很自私吗?可是我只想忠于自己。”
虽然当时全身上下只着一件白色衬衫,外加领口大开的他,显得十分性感而完全没有说服力,但一张清秀的颜却出奇的严肃而有迫力,那双烔亮的眸子所含的自信几乎令人折服。所以,即使当时的他姿态撩人,但浑身所散发的气势却令人无法产生瑕想,那样的他就像一道圣洁的光,是那么神圣而不可侵犯。
“习羽,你怨我吗?呵!我只是遵照的你想法,忠于自己而已啊!”
再次将唇印上那苍劲的字体,今井柔和的目光里,有着连他自己也不懂的情愫在悄悄漫延。
◇◇
趁着假日,夕稀决定抽空到习羽的家去看看。她不相信他就真的这么走了,走的这么潇洒,也走的这么没有遗憾!
可是,她失望了。拿着习羽之前给她的钥匙,进入屋里查探一番,她发现除了几套简单的衣服之外,其余的他几乎都没有带走,可虽然如此,她却明白习羽真的离开了,柜子里那套西洋棋已经不在了,床头边那手工制的陶制小猪也不见了…西洋棋似乎是一位中国朋友送给他的,陶制小猪印象中则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一个叫熏的男人亲手做给他的,这两样东西他一直都很宝贝,可如今却已不在屋里…而这说明什么?它说明习羽真的走了。
难掩落寞的走出屋外,却赫然看见一对笑意盈盈的老夫妇就在门口。
“请问你们是…”夕稀先行开口,得知习羽真正离去的事实已经有些令她觉得打击,她可不希望这会再被他人误会她是私闯民宅。
“你就是夕稀吧。果然跟习羽说得一模一样呢!”响应的是一旁的老太太,声音虽然有些暗哑,但慈蔼的面容却叫人不直觉的感到安心。
“嗯?”一征,夕稀有些讶异,看着眼前这位老先生,她总觉得十分眼熟,可一时之间倒也是想不起来。何况,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和习羽很熟,可她不记得习羽有这样的长辈啊。
“呵!良子,东西有带来吧?”无视一旁夕稀略为惊诧的眼光,老先生和老太太自顾自的对话起来。
“当然有,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放在身旁,就怕遇到柳原小姐会忘了拿出来呢!”说着老太太赶忙由包包内拿出一块MD。
而望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与举动,夕稀更是不解;眼前的两位老人家似乎不止认识习羽,也认识自己。
“夕稀,可以这样叫你吧!”又是一抹亲切笑容,而笑容里有夕稀熟悉的感觉,彷佛间她竟有一种错觉,那是习羽的笑。“这三年多来真的是谢谢你了。习羽一直很受你的照顾,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这孩子又会闹出多少无厘头的笑话了!不过也真的很抱歉,一直到最后,他还是造成了你的烦恼、负担。”轻柔的握着夕稀的手,老太太笑着将那片MD递给她。
“这是…”晶莹的眸子满是不解,夕稀实在弄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轻摇着头,老夫妇仅仅是相视而笑,对于夕稀的疑问他们显然不准备回答。“那孩子,又要继续去流浪了吧?”许久,似是感慨,老太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也许等他想通了,就会回来也一定!要不,他也会在另一块土地上,找到他自己的天空的。”老先生也开口了,话里有安慰也有欣然。
只是,夕稀仍然不懂。然而正想询问,老夫妇却已准备离去。“我们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具体的告诉你,在那块MD里,我想会有你想要的答案。”语毕,温柔的笑颜再次露出,相偕离去的两人,有一种叫做幸福的光芒,淡淡的包围着他们,彷佛永远也不会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