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所想,庄连城倒是出乎意料地诚实,林鲒定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也感觉到庄连城在压抑什么,或许是所谓的“同性恋者对性的需求”吧。庄连城对谁都是春风拂面,后来才觉出不同,窗户纸捅破的那天开始,他就发现了不同,庄连城看着自己的时候压抑太多,却又会不自觉地有多一层的亲昵,他说不清那是来自于爱意还是情欲。
“那……不是我们现在的关系能做的事吧。”林鲒憋出这么一句。
庄连城苦笑,“是啊,可是我不想说瞎话框你啊,要是像你那么说了,结果我半夜忍不住把你强X了你可找谁哭去啊。”
“那我坚持要走你找谁哭去?”
“我习惯了,进去撸一管子就好。”庄连城指了指厕所。
林鲒看了他半晌,忽然有点口干舌燥,他点点头,“那,那你自便。”然后一路出了门下了楼上了车就是没直接走。
透过车窗看着楼上亮着灯的窗户,林鲒心里乱成一锅粥,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他正在一天天被庄连城光速吸引,这不是他在说出那句“以被追求者的态度来对待”时所能想象到的,和庄连城在一起轻松舒服不用思考太多,这虽然是以前就有的,可是现在多了一层意义,各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变得不一样。他忍不住会去考虑如何回复庄连城的短信,在接到电话时忘记了发起床气,甚至在那个人靠近的时候抑制不住地说出“想你了”。
不知坐了多久,楼上的灯忽然灭了,林鲒眨了眨疲劳的双眼,一阵干涩刺痛,他拍拍自己的脸,准备发动车子。缓慢摇上的车窗忽然被强行阻止,有些急切有些惊喜的眼神直直地盯在林鲒的脸上。
“怎么不走?”
“什么?”
“怎么不回家,还想在这坐多久?”
“这就……”
庄连城扯过林鲒的衣领,不客气地吻上去,林鲒觉得自己完了,他什么都没有多想,专注起这个吻。庄连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地吻她,简直就像是要咬破林鲒整个口腔,两人过了好一会才喘息着松开,他盯住眼前的人,近的根本看不清样貌,那是他做好准备要一个人念一辈子的人,可是现在不同了,希望太多,只是实现时间的问题。庄连城从来就不是甘心沉默的人,若是那人有意,哪怕只是一分也一定要紧紧抓住。动作麻利地开了车门把人拉下车,还不忘关门关窗拔钥匙一气呵成。他的手紧握着不松开,大步把林鲒拉回家,并没有遇到一点反抗。
可林鲒的脸上始终是茫然的,他是被时势拉着走的凡夫俗子,身体内被撩起的火快烧过了理智线,想要释放的心占据思维的百分之八十。他被拉进卧室,滚上整洁的双人床,还有人急而不乱地脱着他的衣服。终于到了最后的防线崩毁的一刻,林鲒不知怎么有些害怕地拉住了内裤。
庄连城一点没有意外,他轻轻拍了拍那只手,还不忘安抚似的啄着林鲒的嘴角,“我不碰你那里。”
“对不起。”
“傻子……”庄连城笑着吻到林鲒的脖子、胸膛、最后是小腹,平躺的姿势让人看不出林鲒身材上的小毛病,有的只是让庄连城朝思暮想的成熟线条和雄性气息。他隔着内裤的布料用舌尖描绘起林鲒的形状,果然感受到身下的人无法抑制的痉挛。
林鲒忍不住想要伸手抓庄连城的头发,可他努力收回那只手,咬在嘴里,口中的津液沿着嘴角流下。他无暇去想自己的样子,只要略动动心思就是一波更加克制不住的心潮。
庄连城还在认真舔舐着,布料下的形状一点点变了样,他的舌尖灵巧地刺激着铃口,渐渐感到除了自己的唾液之外,另外的液体慢慢溢出,弄湿了大半条内裤。他抬头,看到那个咬住自己手背的人颤抖着想要扭过身体。庄连城放开嘴上的攻势,起身与那人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拿开了被咬得通红的手背,又在齿痕上亲了亲,“咬我不就行了。”说完又是一个啃噬般的吻。
两人都已是只穿着内裤的模样,下体紧紧贴合,庄连城刻意地来回摩擦着,林鲒被撩拨地逐渐跟上了节奏,忍不住也向上顶了顶腰。庄连城感受到撞击,一边咬着林鲒的嘴唇一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腾出一只手捞到林鲒的后腰,扶着那腰后一点小小的凹陷向自己的身体冲击,自己也毫不输阵地加大动作。林鲒难耐地出声,再也无法继续亲吻,他躲避着庄连城的视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庄连城撑起身体,一边欣赏着那人的表情,一边继续身下的动作。湿润的布料暴露着两人渴求,性器间的碰撞挤压每分每秒摧毁着理智那根神经。最后关头,庄连城屏住呼吸,林鲒也忍不住捂住了脸,双双释放在湿透的内裤里。
庄连城略侧了侧身体,趴睡到林鲒身边,林鲒还是捂着脸,两人无声地喘着气,都是脱力的模样。
过了好久,庄连城冷不丁地把林鲒的手一拿,见那人眼圈微红,像是被吓了一跳,“看……看什么!”说完还想给那人一拳。
“哎哟哟,我这会儿可没劲跟你闹腾了。”庄连城笑着躲了躲。
林鲒也没什么体力了,直接翻了个身背对他。庄连城伸手把人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那紧绷的屁股,“不洗洗吗?难受着呢吧。”
没有回答。
“睡着了?”
“没。”
庄连城满足地叹口气,又把脸埋进了林鲒的后颈,闻不够似的。
“你说……”林鲒打破沉默,然后听到身后的人嗯了一声,他猛地翻了个身,盯住那人的眼睛,“我要是把你转正了你就要进来了吗?”
庄连城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或者说林鲒不管做什么好像都能逗乐他,对庄连城来说林鲒身上满是他的笑点。他把林鲒又往自己身前抱了抱,“你这表情是充满期待还是后悔莫及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谁充满期待了!”
“哦,那就是后悔莫及,要告我强X吗?”
“你X到毛了啊?”
“哟,不糊涂嘛,”他伸手顺了顺林鲒汗湿的鬓脚,“哥们伺候得舒服吗?”
“……嗯,嗯。”
庄连城看他有些羞囧,决定再火上浇油使个坏,便一脸暧昧地问着,“喜欢吗?”
林鲒被这样酥酥麻麻的语气问得面上一红,艰难地开口,“还行……”
“我是说我。”
“就是说你啊,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林鲒不明所以地睁大眼睛。
“你……”庄连城被噎住了,这人居然在听到“喜欢”这个词儿后直接和自己挂了钩,而不是想别的,他再一次把人搂紧,“没什么,知道你说的是我。”
林鲒看出来庄连城很高兴,可是怎么突然这么高兴他是一点也不明白,难道说刚刚是精虫上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高兴?反正他自己是挺懵的,对两人的现状还抱有很多的不解,他只觉得和庄连城做这种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反而还挺舒服,这样的庄连城让他感到最直观最纯粹的喜欢,简简单单的喜欢。
“哎,该洗洗了吧。”庄连城问着。
“啊?我都快睡着了你烦不烦啊。”
“你想屁股长疮啊!洗澡去,我跟你一起。”
“长疮就长疮吧……”
“给我起来!!!”
又是鸡飞狗跳。
第二天林鲒并没有睡到太晚,至少中午之前就醒了,还是一样没有起床气。翻翻手机,也没有看到池凯问他行踪的短信,于是这个床起得可谓神清气爽。他身上穿着一条新内裤,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昨晚洗完澡困到不行的时候被庄连城套上的吧,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觉睡到现在。
一出卧室门,正赶上有人来送外卖,林鲒抓着头发看着庄连城付钱。外卖小哥一眼就扫到这么个几乎全luo男站在不远处,愣得都忘了伸手拿钱。庄连城顺着他的眼神回头一看,嘴一咧,“起来啦,正好吃饭了啊。”他一点都没想着遮掩什么,倒是把外卖小哥搞得尴尬万分,找了钱赶紧就关门走了。
庄连城那边在摆盘,林鲒穿着内裤就晃荡过来一坐,看了眼菜色,“诗酒饭庄的吧。”
“是是是,就知道你一看就看得出来。”
林鲒随便尝了几口,看看今天厨子有没有手抖或者偷懒,正如庄连城所说,他对饭店的菜是很挑剔的,不过显然今天的外卖还是让他颇为满意。没吃几口,他忽然停了停,“我还是先去刷个牙吧。”
“吃完了再刷吧,我不嫌弃你。”
“切,免得你要说我嘴里长疮。”林鲒直接站起来去了厕所,还不忘大吼一声,“就拿你的刷了啊。”
吃完了饭,林鲒觉得自己真是该告辞了,来这一趟差点把自己的性质都变了,可谓不虚此行。他决定先去上个班,车子就先停在庄连城家楼下,两个人便一同散步着去林鲒的办公室。
“你不上班的吗?”
“两天假,明天就上班了。”
“下回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什么事儿?”
“二十年不见了,不知道你都是怎么过的。”林鲒的语气透着落寞,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强子的话,莫名的对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往有些在意。
“你想听随时可以说给你听啊,又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那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庄连城无奈,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什么归国特务一样,“我错我错,是我没报备好,下回你想听了我好好给你说说,到时候听不下去别睡着了啊。”
林鲒满意地点头微笑,继续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前走。庄连城不小心落后了一点,只因刚才那人的笑容让他失神了片刻,他并没有急着跟上,而是安静地保持着这点微妙的距离,独自享受那人的侧影。他看着林鲒的背影太久,总觉得也是需要一个侧影来缓冲到正面。
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一个远远的招呼声引得两人一同侧目,居然是强子。
“这么巧,”强子蹬蹬地跑了过来,“你们俩这是哪去啊。”
“我上班。”林鲒对着旁边的办公楼侧了侧脸。
“我送送。”庄连城笑道。
“送……送送?”强子显然有点莫名其妙,再加上林鲒整个人就是行走的霍金,很少能看到他像正常人一样脱离轮胎大步走一段长路,更显得有些奇怪,“怎么没开车啊你,送去保养了啊?”
“不是,昨晚睡大庄家的,车停在他家楼下了,晚上开回去。”林鲒直接把话撂了个干净,干脆,不带犹豫,庄连城看了他一眼,满心欢喜。而令两人都有些惊讶的是,强子也是干脆地点点头,“这样啊,我说呢,让你小子走路怎么可能啊,哎我赶着去店里,不说了啊,林鲒你有空也去几趟,走了啊!”
看着强子走远,庄连城抓了抓头,“他那天,是不是没看到什么啊?”
“管他呢,我上去了,你也回去吧。”林鲒叼着半截烟,随便摆了摆手。
“嗯,不错。”
“什么?”
“我说你这个洒脱范装得还真挺像样。”原来庄连城早就看出林鲒从刚刚开始就强自装作很洒脱的模样,这话一说,林鲒眼神果然就乱晃了起来。庄连城凑近了些,小声说,“下回晚上过来也这么洒脱呗,哥特想看看呢。”
林鲒憋半天憋了句“流氓胚子!”然后火速上楼去了。
天越来越热,不知不觉已经是三十几度高温了,就在人人的身心都被捂得发馊的时候,池凯扔出了重磅炸弹。因为单学期的成绩排名上升了二十名以上,他得到了毕业班集中合宿的名额。可不敢小看这么个名额,学区内的重点高中每年高考前都会放出一些这样的名额,然后集中在郊外的住宿学区设立几个班进行高三的集中冲刺,也算是一种提高升学率的手段。这种名额虽然是面向全市所有高中生,可一般而言能得到名额的排除你背后伸手这一原因以外,就是班上稳定的尖子或者突飞猛进的进步生,显然,池凯属于后者。
“你小子干的好事!”林鲒接到林鳐的电话时人还没睡清醒,但是身体本能反应着坐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认错。
“小凯那名额你弄进去的吧?看不出来还真有点用了!”
“啊?”林鲒被说了个莫名其妙,“什么名额啊?”
“你不知道?”林鳐巴拉巴拉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个通透,换来林鲒彻头彻尾的莫名其妙,她于是语气一转,“还是我儿子自己出息了,指望你只能乱来,正事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说你给我老实点,要是让我知道你又跟强子作了什么妖你就给我洗干净屁股等好了!”
一通电话打得林鲒那叫一个冤枉,他没好气地爬起来把池凯也踹醒,问了问他名额的事。池凯倒是淡淡的,表示自己也挺意外。
意外个鬼!说他胖他还就喘上了,好像以前那丢人的成绩和留级的事实都不存在一样。林鲒从小没努力学习过,到现在还都挺看不惯那种明明考了95分还拿着刀子在身上割五条印子立誓考不到满分誓不为人的人。池凯开始努力学习是好事,林鲒也的确看到这段时间这小子的努力,谁想到他这股子劲憋得够狠,这才多长时间啊,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林鲒叉着腰发了一通脾气,回头一想,嘿,他跟这气什么啊,这小子这不是走了正道了吗?连带着二姐也高兴,尽管二姐表达任何感情的方式都差不多,但林鲒明显感觉到二姐那个高兴都快隔着电话手舞足蹈了。不得不说真是好事,回过神来的林鲒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件好事。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得池凯莫名其妙,然后又搓了一把池凯的脸,丢了句,“真是好样的。”
两个月之后,也就是暑假过去了以后,池凯就正式前往郊外住校去了。学校的位置比较偏,当然,比起伍柳的野鸡大学那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算得上文明社会。开学那天,林鳐还特地赶回来,林鲒负责开车运送行李,三人一车,浩浩荡荡前往学校。
“到了学校也要好好干,这股劲还不能下去,知道吗?”路上,林鳐叮嘱着池凯。
“我知道。”
“嗯,住校有什么不习惯的话……”
“妈,我住校好多年了,没什么不习惯的。”
林鳐不知怎么就说不下去了,照理说孩子知道上进了就应该也懂事了,怎么还是这个生冷的样子呢,搞得就跟不是亲生的一样。
林鲒听后面语气不对,瞟了眼后视镜,眼珠子一转,“哎我说姐啊,你也太操心了,本来嘛,我说我一个人送就行了,你非得回来,回来还啰里啰嗦,不是我说你,难怪小凯跟着你得不到进步,这压抑啊。”
“就你能!”林鳐眼珠子简直就能喷火。
姐弟俩争执的时候,池凯偷笑了一瞬,然后一本正经地拉住了林鳐,虽然还是冷冷的样子,语气却和缓了许多,“妈,舅说得对,再说,校车一周回市里一次,想回来,随时可以。”
林鳐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到了学校,只是把行李运送到寝室,池凯便开始赶人了。想来也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不想让周围人以为自己多么粘着家人,林鳐和林鲒便爽快地跟他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