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干净啦。”一声格外爽朗的回答可谓让林鲒松了一大口气,他刚站稳就准确无误地拉过庄连城的手到水下冲洗起来。庄连城才不理这些,直接挣脱又拉过林鲒的手向两人的身下探去,“你给摸摸。”
“放着别管了呗。”
“那不成,你不来就我来,我来就……”
“行了行了,老子给你撸成了吧,今天不给你撸老实了我就不姓林!”他说完,颇为豪气往前一顶,然后握住了两个人的东西来回撸动,手法可算娴熟。
“这么些年跟你那右手关系不错吧?”
“话比屎都多。”
一个澡洗到了天大亮。
庄连城当然没有去叫客房服务,只是独自收拾着残局,等把崭新的床单铺好时,一转身,却见那人衣服还没穿好就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死了。他又颇费了一点力气把人给弄回床上,再叫人取了洗衣袋,顺便点了客房套餐。
等林鲒再度睡醒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他迷糊地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伴着回忆而来的是四肢百骸的酸痛感,他像是被雷霹过一样动弹不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自己翻了个身,再艰难地坐起,他听见庄连城在门口和人说着什么,说完便推了个餐车进来,俩人一个着装整齐精神奕奕一个几乎半裸睡眼惺忪。
庄连城笑了一声,“我说你怎么每次都是一有饭吃就醒了,什么生物钟啊?”
“头晕。”林鲒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几乎算不上回话,然后本能地向食物蠕动过去。吃着吃着就觉得腰疼,他看庄连城吃得有一口没一口的,想必也不饿,便拍了拍他,“给揉揉。”边说边把腰弯了弯。
“你这儿不是痒痒肉嘛,怎么揉?”
“都这样了哪还有痒痒肉,快揉!”
庄连城腾出一只手给林鲒揉腰,两人连体婴似的继续吃着饭。过了一会,林鲒放下了碗筷,打了个饱嗝,随意地说了句,“给你转正了。”
腰上的手一停,随即又继续揉着,“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
“怕你不知道,今天这回就是话没说清楚才让你吓了老子一跳。”
“那句没说清楚啊?这不都挺清楚的?”
“挺清楚的那你还睡好好的突然捅我?”
“我那会儿酒才醒啊,怎么?挺着急啊,还偷偷伸手摸老子。”
“你……你装睡?”
“误会,纯是给你摸醒的,再说了,我一个被摸的都没说什么你大惊小怪干嘛?”
林鲒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理,但是直觉上自己肯定又被绕进去了,他两眼发直地抓了抓脖子。脖子上有个牙印,昨晚才咬出来的,现在有点痒了,身上也是斑斑点点,估计要过几天才能消。他发他的愣,庄连城的眼睛倒是没闲着,一边上下打量一边点上一口烟,一口一口吸得难耐。冷不丁的,一只手掏进了林鲒层层包裹的腰腹位置,那是他身材上的死穴,无论何时都保护得很好。
“又怎么了?”
“报个仇。”庄连城邪邪一笑,把那根绵软的家伙掏了出来,一边揉捏一边仔细端详起来。
“你又不是,又不是没看过……”
庄连城不语,只是继续玩弄着手里的东西,他明明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手上却行事猥琐,另一只手还在不断往嘴里送烟,这一幕落到林鲒的眼中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挑逗,他深深地做了个吞咽,被把玩的东西也再度微微抬头。庄连城把烟捻了,低下头含住林鲒,毫无预兆地开始口交。林鲒没有推阻,他顺着那人的动作而稍稍后仰,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他想更多地看看那人的样子。
庄连城一点点认真仔细地做着深喉,林鲒的东西听话地包裹在温暖湿润的口腔之中渐渐胀大。庄连城一边吞吐着,一边顺着林鲒的大腿探向后穴,那里已经恢复闭合的状态,只是穴口还有些轻微的红肿。庄连城就这那一点的位置按摩起来,并不是多大的动作,却让那人身体轻颤,不一会,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喘,暖热的液体直流进庄连城的咽喉。他稍稍托起那人的腰臀,又顺着舔吻到囊袋,他吻出有如啪啪的水声一般,格外清晰地回荡在林鲒的耳边。林鲒选择仰面躺下,捂住口鼻,不作他想。又是一波肢体的刺激袭来,庄连城已经将攻势转到穴口,灵巧的舌尖轻点着微红的褶皱,林鲒忍不住想要合拢双腿,却被一双手稳稳固定,他想要求饶了,这种奇异的羞耻感竟比直接进入还要让他难耐。
“别,别弄了……”
庄连城不作理会,却也没想过如何为难那人,他轻笑一声继续着舔吻,直到那微微开阖的小穴一下一下回吻起自己的舌尖才终于停下动作。他跪立着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瘫软的林鲒,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重新覆上那人的身体……
事情的发展方向变得有些荒唐,虽然庄连城说话算话,没带套子就坚决没有增加一次进入。话说怎么会没带套子呢,林鲒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之后问起那天的事,才知道此时看似信心百倍的庄连城的内心是如此惴惴不安。且说现在,明明是说好的游山玩水,变成了三级色情片戏码。林鲒是谁,极度缺乏锻炼的四十岁死宅寓公,接连密集的性事让他身心疲惫,一直睡到最后一天上了火车,还是昏睡不醒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变得格外安静,庄连城看着报纸,林鲒歪在他的肩头呼呼大睡。庄连城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帮他闭上了嘴,又调整了姿势让他睡得舒服,想了想,又试着做了个十指交握,还是怪肉麻的嘛,庄连城如是想,当然,依旧没有放开那只手。
下了火车打出租回家,林鲒开着一点窗缝透气,庄连城则开着另一边的窗缝抽烟,相互联系的只有一人的手匀速揉着另一人的腰。驾驶座的司机从后视镜瞟了后座一眼,便不再往后看,一路上也不发一语。等车子最后在林鲒家门口停下时,司机一脸晦气地接了钱,火速开走了车。
林鲒看了眼远去的出租车,忽然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他把鼻头搓搓热,哼着莫名的曲调回了家。
家里比林鲒走前还要整齐一些,应该是池凯中途回来过,林鲒四处看了看,直接把行李一丢想先休息一会。刚摆好姿势,电话就来了,是个不常联系的号码——奶茶店的小马。
不会又是让去收银吧?真烦。林鲒无可奈何地接了电话,“喂。”
“林、林哥……”小马的声音抖得厉害,四周极端地吵闹。林鲒再糊涂也明白出事了,马上严肃地追问起来,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挂了电话就出门去了。
一路上林鲒稳稳地开着车,难得冷硬的面孔有如寒铁一般。
强子这次完了——他来来回回只能想到这么一句。从小一同长大的一群兄弟大多都是四十左右的岁数,不上不下的,却也迎来过几次不可抗的变数,有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呼吸困难死掉的,有一时冲动关进去到现在没放出来的,可说到底关系有亲厚有生疏,都没让林鲒有过太大的感触。可这次不是别人,是强子,是打从两人刚学会下地走路就混在一起的好兄弟。小马断断续续的声音犹在耳侧,警察、藏毒、通缉,简单的几个音节就让人彻底寒了心,最好的兄弟什么也没有告诉自己。
“操。”又是一个红灯,林鲒狠狠骂出一句,他真是不知道该把这股火往哪儿泄,自己是太放松了,强子是个容易出事的,他每次觉得不对劲都因为一时的松懈而放过去了,脑子里被别的事情充斥,这算是重色轻友吗?林鲒反反复复想着这段时间强子的不对劲,越想越悔。红灯转绿,他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副驾驶上摆着的手机独自震动不止。
好不容易赶到奶茶店,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路人,不断有警察在内中进进出出。他看到大刘的手上被加了手铐,小马也在被两个警员往警车上请。林鲒想也不想就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小马已经完全慌了,看到了林鲒只顾着喊,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你是林鲒林先生吗?”
“是,我是,怎么……”
“你知道顾明强现在在哪吗?”
“我不知道,这里面也许有点误……”
“据我们对顾明强的社会关系调查,你没理由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吧。”
“我很久没跟他联系了。”林鲒觉得晕眩,一边应付着警察的提问一边看着一旁取证的员警从自己的店子里取出一袋袋白色的东西。另一个更加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他这是……被骗了吗?被强子。
“总之,请您先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好不容易又听进去一句话,林鲒恍惚地点点头,进了警车。
事情很快在院里传开了,倒也不是多么惊天动地,最多就是顾家和亲近的几家人有些如遭雷击,其他人也就是茶余饭后多了点谈资。觉得惊异的人也并没有太多,毕竟顾明强的声誉向来也不好,似乎落了个贩毒的结局也是必然。
林鲒并没有在警局停留太久,说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强子最后的一点良心,林鲒的的确确对整个事件没有一点的认知,别说台面下的事就连台面上的生意他都不清不楚。于是他很快落了个自由身,顶多就是告诫他最近不要出远门,随时准备接受警方的取证调查云云。
林鲒和小马一同走出了警局的大门,大刘则再也没有见过面,想想当初大刘似乎是强子直接带来的,并不像小马是后来招聘的,果然这也是猫腻。林鲒安慰了小马几句,让他赶紧回去了。自己在门口发了好一会的呆,明明是一样的晴空万里车水马龙,可落到他眼里只觉得不真实,他叹了口气,想先回奶茶店门口把车开回家,当时走得急也不知道锁没锁,想到这里,林鲒忽然有些心慌地加快了脚步。
刚走出没多远,他一眼就瞄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车,那模样那色泽怎么看都是自己那辆啊。他赶紧小跑过去,果不其然,那就是他的车,而驾驶座上,庄连城仰面朝天睡得正香。林鲒对着那张已经冒出胡渣的睡脸看了好一会,想一脚踢过去把人踹醒,转念又觉得是自己的车舍不得,于是好声好气地隔着车窗生生把人喊醒了。
庄连城被闹醒,没有一点脾气,笑着开了锁让林鲒上车。
“你等我会啊。”林鲒一上车,他反而开门下去了。不一会,就见他从马路对面又跑了回来,手上多了一袋烧饼油条。“没吃呢吧。”
林鲒其实没什么胃口,但看到东西就觉得饿,于是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庄连城无可奈何地一笑,开动了车子。
“你怎么把我的车开过来的?”
“嘴上油擦擦再说话,”庄连城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塞过去一包纸巾,“昨天怎么给你打电话都没人接,我就直接出门来找你,刚找到奶茶店门口就看到你被警察带走了,你也真是糊涂了,车门也没关好,钥匙也没拔,手机也不拿……”
“是吗……”林鲒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很冷静了呢。“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这话一问,庄连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他防着我的地方不就是那个奶茶店吗。”
林鲒忽然就通透了,通透之后伴随而来的就只有源源不断的心寒,原来早就不对劲了,那么多古怪,防着那么多人,就唬他一个傻子呢。“这小子……”林鲒嘀咕了一句,咬着半根油条发起了呆。二姐的话终于应验了,这下他更不能对她跳脚了。“都知道了吗?”林鲒忽然问了一句。
庄连城叹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院里那些人,我和你知道的时间差了多少,你觉得呢?”
也是,看来是都传开了吧。林鲒真是觉得烦死了,他不喜欢遇到破坏平衡的事,随便一点点都让他烦得不行。头一回是大庄,这一回是强子,虽然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可林鲒觉得自己倒霉死了,第一件事让他消化了二十年之久,这一次还不知道要烦到什么时候呢,强子人又在哪呢?他想到了“亡命天涯”这个词,平时说起来挺有点让人神往,现在只觉得不安和恐怖。
快回来吧……
林鲒吃光了最后一点油条,满心的愤怒和受骗后的震惊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担心,他看着车窗外发呆,手心油乎乎的塑料袋揉成了一个小球。
林鲒又开始足不出户,可样子倒也没有十分的失魂落魄,玩游戏看电视叫外卖,时而应付着讨人厌的电话,日子过得并没有不对劲。庄连城几乎天天报到,并没有任何安慰排解的话,只是陪着吃顿饭聊聊天,规规矩矩,连那些气死人的玩笑也没有开太多。林鲒自然是不需要多余安慰的人,只是在连续吃了几天的外卖和泡面后,开口道,“住几天吧?”
庄连城保持微笑地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到了晚上,庄连城装模作样地一指客房,“那我睡这?”
林鲒眼睛一瞪,伸手就把人拽回来了,“池凯的地方不许你动!你跟我睡!”
庄连城果然就跟林鲒睡了,是真的老老实实的睡。
“我说你能滚回那半边床去吗?这天还不冷呢……”林鲒在黑暗中咬牙切齿,他快被身后的人抱出痱子了。
“我可是开过荤的人了,抱抱解馋。”
林鲒考虑了一下,问道,“那你……你要……”
“不用。”庄连城干脆回答,接着又等了一会,“等你有心情再说。”
林鲒不说话了,他不想勉强说自己没什么,说起来这么多天闭门谢客躲在家里冥冥中也是这股子无以名状的心情在作怪。
“你,还有强子,我这辈子真他妈欠你们的。”林鲒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庄连城又把他搂紧了些,“对不起。”
“你瞎道什么歉!”林鲒失态地吼了一句,吼完有些后悔,整个人蜷缩在那懒得动。他不动,庄连城也不动。不一会,林鲒艰难地面朝下翻了个身在黑夜中瞪视着庄连城,光线极低的环境下,他依然能感觉到那人总是不怎么正经的眉眼,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掌握什么事落到他那都不是个事。那人看着林鲒,微微张开双手,“也给你解个馋?”
太讨人厌了!林鲒反复地告诉自己,这家伙太讨人厌了!可他还是一头扎过去,用足了十二成功力似乎想把那人的胸口撞出个大窟窿。
庄连城趁机摸了摸林鲒方才枕过的枕头,果然有些潮潮的,那一个艰难的大翻身就是为了擦眼泪吗,累不累啊。
庄连城暂时在林鲒家住下了,果不其然,只要有个稍微有条理点的人住下,林鲒的家很快就会看起来不一样。这期间池凯回来过一次,只住了一天就说只是回来取点东西应付接下来的连番模拟考,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过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强子的事情不知怎么七传八传的传进了远方的林鳐耳朵里,林鳐二话不说放下了手里的生意,谁的招呼也没打直接就收拾了东西奔火车站。不声不响地回到市里,不声不响地走进小区,不声不响地上了楼。
在电梯那一点点密闭的小空间里,林鳐干练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她不想忍耐不住又把林鲒给骂一顿,这小子跟强子感情很深,她想能尽量顾及到林鲒的感受,就这么想着她走出了电梯。刚一出电梯门,好巧不巧,正看到林鲒提着一袋垃圾出来扔,林鳐张了张口没有喊出声,弟弟看起来还算不错,就是总觉得有点恍恍惚惚的,不像以前那个神经病的样子。林鳐忽然有点心疼,站在原地看着林鲒,一时忘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