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之后by封十一

作者:封十一  录入:12-24

顾文承道:“自然能吃,甜菜之所以叫甜菜,是因为它是甜的,里面含大量糖分。甜菜可制糖,还可以酿酒。”
姜余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一块,也尝了一下,眼睛立马变圆。
“是甜的,文承哥说的没错。”
说完递给顾母一块,“娘也尝尝。”
顾母有些狐疑的尝一口,“还真是甜的,不过,甜味没那么大。”
顾文承笑笑,“甜菜需要把里面的糖熬出来,熬出来以后就是糖稀,等糖稀凝固就是糖块。”
顾母和姜余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这东西竟然还能做糖吗?
顾文承拿出帕子擦擦手,“熬糖不着急,娘还是先染布吧。”
等把甜菜都削完皮以后,顾母起身道:“我去灶房把锅拿到后院去。小余就再这歇着,烧锅也用不着两个人。”
姜余还是起身帮忙,“这些活我之前在家也是做惯了的,一点都不累。”
顾母嘴角含笑,满意的看着姜余,没有再过多的说什么。
勤快些好啊,越勤快的人就越知道怎么当家。
自己儿子是个书生,未来还是要继续专心科举的,家里的一起大小事务,自然要靠小余张罗。
至于传宗接代什么的,顾母现在已经把那些事放一边去了,只要儿子的身子能好,让她怎么都行。
顾文承也放下书,跟着走进去,“我也帮忙。”
顾母很惊讶惊讶了,以前的儿子可是不进灶房的,还说书上圣人说了,君子要远厨房,虽然她不太懂,但是书上说的一准没错。
顾文承道:“以前是儿子让娘操心,这次生了一场大病,倒是让儿子想通了不少事。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孟子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孝经》中也道:‘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这些日子儿子看着爹娘为儿子操劳,自觉愧对爹娘。日后儿子应当为娘多多分担一二。”
顾文承知道自己即使有一些原身的记忆,那他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和原主一样。
原身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原身的爹娘都是好人,他借了顾家夫妻儿子的身体,以后是要好好孝对方的。
儿子长大了,比以往更懂事了,顾母转过身,眼眶有些发红。
“我说不过你,你愿意帮忙,就来帮忙吧。”
顾母从灶房里拿出一个铁锅,姜余拿起地上顾母刚刚剁好的甜菜根,顾文承看了看就顺手拿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小凳子,三个人一起去了后院。
姜余其实听不懂刚刚顾文承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话,但是最后一句他听懂了,顾文承是要帮家里干活,并且以后也要好好孝顺爹娘。
他不免又想起了大伯家唯一读书的三弟。
他只是觉得,文承哥和三弟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读书人。
顾家之前有驴,后院还搭了一个驴棚,还有两个猪圈,不过现在猪圈也空着,院子里有口水井,因此他们家打水不用去外边挑。
顾母把锅放下,找了架子把锅架起来。
顾文承走到水井边,水井边放着一个木桶,木桶的把手上系着一根粗绳。
他把木桶丢进井里,双手抓住绳子,用力把井里的装水的木桶提上来。
顾文承:……
顾文承又把绳子放了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拉不上来。
“我来。”
姜余接过顾文承手里的绳子,用力把水桶拉上来,然后提着水桶往顾母那边走过去。
顾文承:……等他养好身体,他也能提起来。
后面就是烧火,可惜顾文承也不会烧火,因此只能姜余坐在锅前,他在一旁坐着,时不时给姜余递一下柴火。
看见这一幕顾母更满意了,小两口关系亲近点好啊,说明儿子能好的更快。
顾母道:“你们两个先烧水,我去趟你们二婶家里,看看她那边用不用染布。水开煮布,煮差不多一刻钟就行。要是我没回来,就往锅里添些水,不用大火,让水温着就行了。”
“好。”姜余认真听着,然后点头。
顾母交代完就放心的出门。
灶房里火焰在噼里啪啦的燃烧,顾文承看向一边篮子里的甜菜,感叹道:“甜…红土根是个好东西,即可以染色,又能做糖,还能酿酒。小余可曾见过白色的红土根?”
姜余听到文承哥主动和自己说话,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没见过。我记得红土根是外地来村里卖货的货郎带过来,就说是可以给布染色,是上年才出现的东西。红土根价格也不贵,有时候多买一些东西,货郎还会免费送几个。”
姜余想了想又道:“货郎说红土根可以喂牲口,但是因为颜色太红了,村里人都说红土根有毒的,牲口吃了会拉肚子,所以也没人敢用红土根喂牲口。”
听这话,顾文承立马明白了,甜菜可能并不是传统植物,而且传来时间并不长,所以不仅是上林村的人没发现甜菜的众多用途,连整个宁隆县都没有。
顾文承道,“想吃糖吗,等把布染上色,我做糖给你吃。”
姜余微微一愣,然后慢慢低头,抿嘴没说话。
他之前在大伯家,每天都要帮大伯母干活,一大早起来就得打扫卫生做饭,喂鸡喂鸭。
上午打草挖野菜,平日里还得帮忙去地里拔草干活,压根就怎么和同龄人说笑玩闹过。
所以,姜余对顾文承无意中展现出来的善意和亲近,有些手足无措。
顾文承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了,他还是没太适应姜余的身份,刚刚他说那句话,好像是有些太孟浪了。
不过,顾文承摸摸鼻子,姜余年纪小,应该是个喜欢吃糖的年纪吧。
顾文承看向姜余,瘦瘦小小的坐在火堆边上,看上去怪可怜的。
“甜菜制糖简单,到时候家里就能多个甜嘴的东西,你肯定也爱吃。”
姜余偏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好。”
两个人谈话完毕,姜余看着面前的柴火,感觉心脏砰砰直跳。
从昨天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个家里,爹能干,娘和善,相公虽然身子弱,但是孝顺父母,而且对他也不错,刚刚还说要给他做糖吃。
姜余抿抿嘴,可能是离烧火的地方太近了,感觉脸上有些烫。
没一会儿顾母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布和线。
“你二婶说也染些布,还有一些棉线也得染。”
顾文承觉得锅里的布已经不少了,他看向姜余,“小余,这里的布能做多少衣裳?”
姜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娘说,给我做两身,如果相公想做衣裳,那就先紧着相公的衣服做就成了。”
顾文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笑着道:“今年开春娘刚给我做了一身衣裳,现在还不用再做。”
然后他看向母亲,“娘,我感觉小余只穿红的衣裳太单调了,不然就再染一些其他颜色吧。”
姜余惊讶的睁大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顾母把在锅里煮好的布,正好夹出来。
“行啊,那就先染一些红的,剩些布改天拿到县城染别的色。”
顾文承道:“我们自己染,染成黄粉的。小余年纪小,穿些鲜亮的颜色好看。”
姜余听完这话,表情更加讶异,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母有些疑惑,“自己染?”
顾文渊解释道:“书中有云,前朝时期有一位才女用柳枝染布,染出来的颜色淡淡入春日桃花般的柔和,那用柳枝染色的属锦,更是飘渺如雾霭,因此又称十样锦,一度风靡前朝。”
顾母没读过书,也不懂什么词汇,其实没太听懂儿子说的那一大堆,更没听懂什么‘淡淡入春日桃花般的柔和色彩’,让她真正感觉好奇的是柳枝竟然能染色。
“那漫山遍野的柳枝条,竟然还能染色?”
顾文承笑到:“不仅柳枝能染色,艾蒿、蓼蓝草等一些植物都能染色。只不过现在天气还凉,都没长起来。”
姜余看着顾文承,眼睛不自觉的睁大,忍不住开口:“这些都是书里说的吗?”
“自然是。”顾文承点头回答。
在顾母和姜余出门的时候,他去原身那边翻了一下原身的书,神奇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书籍和他原本的世界差不多。
他上大学时候原本上的是文学专业,他也很喜欢古代文学,但是无奈,文学一般挣钱困难。发现这件事以后,他果断转到了水利水电建筑工程专业,上完大学本科以后,又继续博硕连读。
他的老师是业内的大拿,在博硕期间,他基本跟着导师跑遍了全国的水利项目学习考察,毕业后选择留校,在他评上教授没多久,一次普通的野外实地考察就遇见了泥石流。
顾文承道:“《天工开物》中介绍了蓼蓝等五种篮草都可制做靛蓝,并详细描述制蓝染色方法。其中《诗经·小雅·采绿》里说‘终朝采蓝’中的‘蓝’说的也是蓼蓝草,还有《诗经·国风·郑风·东门之墠》上写‘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中的茹藘,就是茜草,茜草的根可以染红色。在当时甚至是朝廷贵族才能穿的。不仅如此,书中记载可以染色的原料还有很多。”
姜余在一旁惊讶的张嘴,好厉害,真的好厉害。
顾母也惊了一跳,“怪不得那些人都说,书里又有金又有玉的,这书里竟然记载了这么多东西。”
顾文承笑笑,他听懂了母亲的意思,母亲应该是想说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娘,是文承哥本人厉害。”姜余突然开口,他很认真的道,“我家隔壁就住着邹童生一家,但是我从来没有见邹童生家里人会在家染布,他家的布都是她娘子自己织,然后花钱去县城找布坊染的。”最后他总结了一下,又道:“文承哥比邹童生厉害。”
顾文承眉头一挑,姜余这副样子还挺可爱。
“多谢小余夸奖。”
姜余一顿,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立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顾母开心的笑了,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她心情大好,也不扫孩子们的兴致。
“咱们村口就有几棵柳树,你们可以去摘些。”
顾文承站起来,“小余走,我们两个去摘柳条。”
姜余又看了一眼顾母,顾母把从二婶家拿来的布,放进锅里煮。
“去吧,去吧。文承身上没好,记得路上走慢点。”
顾文承道:“好,我知道了。得去拿把剪刀,再拿个篮子。”
“我知道东西在哪里,我去拿吧。”姜余小跑着去拿东西。?

初春万物复苏,又快临近午时,不少人上午忙活了半天,现在开始往家里走。
顾文承和姜余二人出门没多久,就遇见了一堆从外面挖野菜回来的阿婶。
那些人见到顾文承,惊讶极了,顿时小声讨论起来。
顾氏本族的一个妇人主动打招呼。
“顾童生干什么去?”
顾文承对着各位同村的长辈,行了个书生礼,道:“我带着余哥儿去村口摘些柳条。”
周围人见顾文承行礼,慢慢就不说话了,不过她们也是真惊讶,毕竟前些日子还听说顾文承要不行了,但是今天看上去,除了比之前瘦了些,看上去也没多大变化。
顾文承笑着道:“这是我家的小余,各位婶子还是第一次见吧?”
“昨天也见过一面了?小余是吧,我是你三堂叔家的婶子,叫我周婶就行了。”
姜余好似有些害羞,“周婶好。”
“唉,好好好。你们要去摘柳条是吧?村口最东边那颗柳树最有韧劲,要摘的话,就摘那棵树上的柳条。”
这人也没问顾文承摘柳条干什么,毕竟家家户户用的篮子,箩筐都是柳条编的。
“多谢婶子。”
顾文承笑着点头,便带着姜余离开,可能是他到了这具身体的原因,他感觉自己今天的身子,要比昨天好不少,就连心口都不怎么闷了。
在他们二人走后,一群人忍不住开始说话。
“顾屠子还真给儿子聘回来个男媳妇啊?”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我看顾童生也就比之前瘦了些,也没多大事啊。”
“是啊,我都怀疑之前那些话是村里人乱传的了。”
“可不是乱传的。大前天的时候,顾童生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呢。”
“冲喜,有这么神?”
“我也这么觉得不太对,最开始说顾童生快死的是谁来着。”
“我记得是周氏,她平时经常往顾屠子家跑找翠芝。”这人口中的周氏,就是周大家的媳妇。
“你看自从顾童生病了以后,她去过顾屠子家一趟吗?”
说话这人是个和周氏不对付的。
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都在猜这里面是不是周氏使了坏,毕竟之前周氏打什么主意,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但是顾屠子家一直也对外说自己儿子有婚约。
但是偏偏周氏是个油滑的,她往顾屠子家跑,却又不把话说明,导致顾屠子家一直没法明确拒绝她。
一个嘴快的妇人小声嘟囔了一句,“听周氏和顾屠子家的翠芝平日里关系不错,没想到顾屠子家出事以后,周氏竟是村里第一个在背后嚼舌根。”
这话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几个人心里都想着,看来以后要离周氏远一些了,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被人在背地里乱嚼舌根。
她们没再多说什么,便相互辞别回家了。
初春的柳树刚刚发出嫩芽,嫩绿的一片,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心情大好。
那婶子说的没错,一眼看过去,就数最东边的那棵柳树最为粗壮。
姜余问道:“应该要什么样的柳枝?”
顾文承回答:“什么样的都可以,我们随意剪一些就成。”
二人没一会就剪了不少柳条,姜余主动把篮子提到自己手里,二人结伴回去。
家里,顾母此时正在煮红土根,这些红土根需要煮半个时辰才好出色,等顾文承和姜余二人回来以后,姜余接过顾母手里的活,顾母则去灶房做饭。
姜余看见顾文承找了一个小锤子,把柳枝的嫩芽去掉后,就在一个木板上开始砸柳条。
姜余看了一会儿,道:“相公身子还没好全,要是累了就歇一歇,我来干。”
顾文承没推辞,他身体现在的确还很虚弱,不太合适做体力活动。
姜余接过小锤子,没一会儿就捶打好了柳条,“然后该怎么弄?”
顾文承往火堆里添一根柴火,“把锤好的柳条剪成小段,先放篮子里吧。等会需要放进锅里煮一个时辰,然后再把里面柳条捞出来,继续煮半个时辰,后面这半个时辰是来增加浓稠度……”
顾文承看着姜余略带迷茫的眼神眼神,咳嗽了一声,改变了说法。
“后面再煮上半个时辰是来增色的,熬的时间久了,颜色会更重。”
姜余心里想了想,这步骤和用红土根染布差不多,只不过是把红土根换成了柳条。
顾文承在煮红土根的时候,趁机还往里面放了一把草木灰,一边的姜余看见他的举动面露不解。
顾文承解释道:“草木灰和明矾都有上色和固色的作用,也是染色中最经常用的两种东西。但是并不是所有染色都能加草木灰和明矾。”
他想了一下没说什么酸碱度,而是说:“比如用柳条染色加草木灰就没什么用。但是如果是用柳条一边染色一边把布泡在石灰水里,染出来的布最后会变成浅淡的褐黄色;若是中间泡过绿矾的布,最终会呈现灰色。”
姜余听到入迷,忍不住感叹,“好神奇。”
同时他在心里默默道‘文承哥也好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
顾文承不知道自己又被夸了,“这些都是前人用实际一点一点总结出来的。”
上下五千年的文明每一样都是智慧勤劳的人民大众总结而来的,每一样的精彩纷呈。
又过了一会儿,顾母走回来,掀开锅上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红彤彤的水。
“差不多了,把火熄了吧。东西就放在这里,我们去吃饭,等吃完饭以后咱们把它倒入桶里。”
三人一起去吃饭,顾屠子去别的村劁猪,中午不回来。
顾家的饭食要比姜家好不少,再加上儿子的身体还弱着,顾母就想着得继续给儿子补补身子,就提前泡了粉条,准备炒个肉菜,又闷了一锅杂粮饭。
顾母把猪油在铁锅里化开,放上八角爆香。再把提前切好的肉片放进锅里翻炒,等肉片变色,她在把野菜放进去,加些调味料,继续翻炒。
紧接着放入提前泡好的粉条,加水开始炖。此时肉菜的香味已经开始散出来了,后面则是越炖越香。
姜余去灶房拿碗筷,他隐约听见了隔壁邻居家打孩子的声音,好像是小孩闹着想吃肉,家里人不给做。
他低头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以前在大伯家,总是他闻邻居家的肉味,馋的流口水,没想到如今却换了身份。
把饭菜收拾到堂屋里,三个人做下开始吃饭。
姜余感觉顾母做的饭格外好吃,菜里加上肉那么一炖,就连发苦的野菜,也完全吃不出苦味。
顾母现在看姜余真是越看越满意,她给姜余盛了一大碗,“多吃些。”
姜余接过饭,腼腆的道:“谢谢娘。”
三人吃完饭,便开始继续去后面捣鼓染色的东西,经过一下午的时间,所有布料都进了染盆里。
突然顾文承问道:“娘,咱家还有石灰吗?”
因为之前家里养猪,因此顾家常备着石灰粉,把石灰撒在猪圈边上,可以有效防虫。
顾母回答,“我记得还有些,怎么了?”
顾文承笑着道:“我想用红土根做一些糖。”
红土根也就是甜菜,做糖很简单。
把甜菜削皮切块,一直放在大锅里熬住,熬半个时辰甜菜汁基本就进入水里,这时候把残渣捞出来,继续熬煮,使汁水粘稠 ,等差不多以后,加上少量的石灰沉淀,再熬一下就行了。
顾文承没有熬太多,因此不到半天便好了,他拿出一个木制的盘子,在上边撒些炒熟的面粉,防止糖沾在盘子上,然后才把糖浆倒进盘子里。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凉以后,糖浆就会凝固成型,那是糖块。
顾文承在熬糖的时候,就剥了小把炒熟的花生,把花生用擀面杖弄碎,然后均匀的铺在糖浆上面。
“这就是糖?”顾母好奇的看过去。
顾文承点头,打了一个哈欠,“等凉了,切成块就能吃了。”
姜余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相公去睡会儿吧。”
顾母也劝到,“你身子还没好全,去睡一会儿吧。”
顾文承看看一眼天,然后摇摇头,“一会儿爹就回来了,我还是吃完晚饭再歇息。”
天刚擦黑不久,顾屠子就回到了家,顾母做好饭,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完饭以后,顾文承就去歇息。
夜晚,躺屋里烧着火盆,顾母就着火光在一边纳鞋底,姜余在一边帮忙顾屠子磨刀。
顾母看着姜余干活动作,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刚开始她对被姜家挺不喜的,姜家一家子能做出换亲的事儿,就证明姜家压根就没把姜余当回事,也同样的没把自家放在心上。
顾母之前其实非常担心,那王桂花不是个好的,姜余自小又没了爹娘,从小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小小年纪还不一定被王桂花教成什么样。
而且儿子自小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小小年纪又考上了童生,村里的漂亮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一个姜余了。
顾母担心万一成婚后儿子和小余相处不来,那家里的日子也就有的闹了。
但是今天一天她和姜余接触下来,便发现姜余虽不话不多,却是个手脚勤快的,关键是姜余和儿子关系也还算融洽。
当然,这也和儿子本人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孝顺有关系。
顾母手里一边纳着鞋底,嘴角的笑容那是压都压不下去。
一边的顾屠子不知道妻子今天一天的心态转变,他道:“这十里八乡的也没几户人家整天能让我劁猪,最近也不到母猪生崽的时候,家里抱猪崽回来养,到猪崽长成,怎么也得一两年,时间太长。明天我打算收一些毛猪,杀了以后去县城买。”
儿子之前病重,家里花钱如流水,再加上办了了场亲事,更是没多少存钱了,必须得想法子挣些钱。
原先他家县城的铺子被他租给了其他人,这次他不打算收回铺子,而是直接把肉拉去菜市场卖,哪里早市人也多,肉拉倒早市,不愁卖不出去。
顾母做针线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点头,“也好,收些毛猪拉去县城卖挣钱快。不过,得把骡子再赎回来,你现在不是年轻时候了,总不能让像以前一样自己推着车去外面收猪卖肉吧。”
顾家夫妻二人说话的时候没有避这姜余,姜余一直在旁边听了全部。
从今天的接触下来,姜余知道顾家是个很好的人家,他应该做些什么。
姜余停下手里的活,突然开口,“娘,爹,我嫁过来的时候拿回了十两银子,就让爹拿着这十两银子去重新买辆骡车吧。”
姜余话音落下,顾屠子和顾母两个人都愣住了,顾母没想到姜余竟然能这么说。
她当然知道姜余手里有十两银子的嫁妆钱,毕竟那天在姜家接亲的时候,王桂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给了姜余十两银子。
顾母看着姜余,就见姜余的表情很认真,她立马明白姜余说这句话恐怕是真心。
顾母此时心中一片热帖,她握住姜余的手,洋装训斥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实诚,怎么把自己手里有多少钱也说出来了?那些钱是你的陪嫁银子,你的钱你就收好,咱们家可没有讨要新媳妇陪嫁银子的习惯。”
姜余刚想说什么,被顾母打断。
“家里再艰难,也轮不到动你手里的银钱。再说,我和你爹又不是没钱,之前只怕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便把家里的骡子抵给了县城的一家畜牲行,那畜牲行的管事和你爹是多年的好友,当时就放话说骡子和板车就都先压他那边,等什么时候家里的钱周转开了,拿着银子去取就成。”
顾屠子也在一旁道,“你娘说的没错,你的钱你就好好收起来,平时就当私房银子花。”
姜余看了看婆母,又看了看公爹,不知怎么的眼眶便有些发热,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嗯,我知道了。”
其实他今天一天都很不安,他甚至怕自己是在做梦,一直到了现在,他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他真的离开大伯家了,还嫁进了一个很好的人家,公婆和善,相公温和。
他再也不用害怕自己随时都会被赶出去了,真好,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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