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承低沉的声音响起,“夜晚,春喜正想要关闭窗门,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住窗框。
春喜被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五继子。
五继子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他 道:‘小娘,我可以进来了吗?’
春喜哑然,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五继子已经登堂入室并且贴心的为他关好窗户。”
姜余:……
姜余如今脸红的快冒烟了,“你…你怎么把这本书也带来了。”
顾文承低低的笑一声,一手勾起姜余的下巴,没有回答姜余的话,而是道:“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姜余看着顾文承的眼睛,抿了抿嘴角,道:“五郎勾起了春喜的下巴,鼻尖抵在春喜脖颈处……”
姜余呼吸渐渐有些沉重,顾文承的鼻尖抵在姜余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上面。
顾文承道:“春喜动情了。”
姜余脑子一下像是炸了一般,顾文承只是轻轻一勾,姜余衣袍上的带子彻底散开。
入手细腻滑嫩,浑圆的触感极好,让顾文承爱不释手。
姜余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即便是大口呼吸还是干渴无比,偶尔对方给予自己的那点甘霖完全不够,反而让他越来越渴。
早上,顾文承照常起身去办公,走出方面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伺候的人。
“你们东家昨日累了,今天让他好好休息一天,不用吵他。”
伺候的人微微一愣,然后点头,“是。”
姜余日上三竿才起来,他先是反应了一会儿,后面才发现已经晚了。
“遭了!原本说好了今天要去看看肥皂坊的。”
姜余连忙起身收拾,准备去趟肥皂坊,虽然如今肥皂坊全部交给了禾姐儿打理,但他也不能完全做甩手掌柜的。
而且不仅是肥皂坊,他还得去招一批做衣裳的妇人。
下里村,这些日子又听说了一件稀罕事。
今天有几个人去镇上赶集,正好碰见官府的人再墙上贴告示,旁边还有讲解告示的人。
那告示上说县城有个布坊要招收十五岁到四十岁的女工,只要是会做衣裳、会纳鞋的人都能去,一天二十文工钱。
郭嫂子此时正在纳鞋底,听到同村的妇人这么说之后,她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活计。
郭嫂子笑着道:“一天二十文工钱,这么高的工钱还只要是会做衣裳都能去,这得什么样的布坊啊。”
“听说是姜氏布坊。”
“姜?这个姓可真少见,不是咱们禹州本地人吧?”
“应该不是。”
郭嫂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皇商姜氏开的工坊?”
“皇商,就是那个今年给服徭役的人管饭的皇商吗?”
“说起今年徭役管饭,这是好像是真的。”
“什么好像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听说一天两顿,顿顿吃精米细盐,吃到饱为止,去的当天晚上就撑死了一个人。”
“真的是撑死的?”
“这还能有假!撑死的那人就是我娘家村的。当天县衙的人带着仵作送回的尸体,村里的里正也看了,就是撑死的。”
“唉,这年头撑死也不错,好歹得做个撑死鬼。”
“谁说不是呢,如今村里好多人都羡慕呢,都盼着今年徭役那边能再多招些人。”
“银花,你家三个儿子是不是都去服徭役了?还真是羡慕你哟,家里孩子去了能天天的精米细盐。我家几个小子都在家,能吃饱都困难。”
郭嫂子此时正在想自己要不要去县城做女工,因为那是皇商姜氏开的工坊,她记得当初里正说,给服徭役的人免费提供饭食的也是皇商姜氏。
“银花?银花!”
郭嫂子猛然回神,“啊,怎么了?”
“你怎么发呆啊。我们这群人都羡慕你呢,抓紧机会把孩子送去服徭役,现在顿顿精米细盐的吃着。”
郭嫂子听出了对方话了的酸味,笑道:“羡慕啥啊,当时孩子们都快在家里饿死了,这下狠心送去服徭役的。”
众人转念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个情况,而且郭嫂子家什么条件大家也都知道。
于是,一群人转而又开始讨论起县城招收女工的事。
二十七日上午,姜氏开始招做衣服的女工。
郭嫂子在家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要去县城做女工,她家没有地,她一个女人在家也没有个额外的进项,若是她去做女工好歹能一天赚二十文钱。
郭嫂子咬咬牙,拿着东西往县城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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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采石灰石矿,修建水泥路,搭建工坊,这三件事情几乎同时进行。
开采石灰矿因为辛苦,所以那片矿石直接被姜余承包,开采出的矿石用赊账的方式卖给县衙,姜余给那些工人开工钱。
修水泥路用的的徭役,而搭建工坊又是姜余这边出钱,短短开头半个多月的准备和开工,大半箱银子就那么填了进去。
不过索性银子还很多,姜余和顾文承不怕银子不够花。
就在新知州到任的三个月后,原本死气沉沉的禹州城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
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也开始变多,甚至连关门了很久的铺子都开始重新开业。
姜余在禹州城里买了个铺子,如今就在这个铺子门外支了一个小摊,开始招收做衣服鞋子的女工。
在姜余到的时候,江朱正在这边登记有意过来做工的人。
“东家。”江朱看见姜余之后就要站起来。
姜余示意她继续坐下,江朱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开始登记。
旁边的一些伙计在看到姜余之后都有一些紧张,他们这些人都是江朱,到了禹州之后重新招的伙计,刚开始以为只是有作坊新开业招收人手,结果后面发现对方竟然是皇商。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有些怯生生的站在了摊子面前,她怀里抱着一个柳条边的篮子。
“那个,只要是会做衣裳,知道怎么纳鞋的人就能来你们这里干活是吗?”
姜余看向女孩,开口道:“对。”
女孩在刚看到姜余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然后她眼底浮现一丝犹豫,似乎是有些下不了决心。
姜余开口道:“我们这里一天给二十文工钱。”
女孩微微一愣,她咬了咬牙,“我要报名。”
江朱拿出一张早就已经写好的契书,“这是契书,你是哪里人?我得登记一下,最后你按个手印就行了。”
招收女工的事,比姜余预想的要顺利不少,也没人过来找麻烦使绊子。
可能是那些豪强乡绅意识到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后台既硬又不好惹,也可能是听到了“皇商”这个名头,更或者是因为姜余如今做的买卖并没有和当地的人起冲突,没有利益纠纷,那些人自然没有直接来找麻烦。
郭嫂子先是走了一个多时辰到镇上,然后又花一个铜板从镇上坐车到达。
到达县城门口之后,她一路打听,终于走到了招女工的地方。
郭嫂子看见姜家铺子这边隐约像是围了十几个人,看见那么多人,她一时间心里有些打怵,于是先站在一边观望了观望,看到别人是怎么报名的,于是她才上前。
郭嫂子走到桌子面前,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穿着碎花棉布衣衫,长相清秀,打扮的异常爽利的年轻女子道:“这位姑娘,我想报名做女工。”
江朱看见面前这位莫约40来岁的中年妇人,“坐下说吧,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家里几口人?”
郭嫂子坐在椅子对面,她先是咽了一口唾沫,微微清了清嗓子道,“我叫郭银花,今年39,白沟镇,下里村人,我公婆去的早,家里只有我丈夫和我三个儿子,如今,我丈夫和儿子们都在服摇役。”
江朱拿笔的手微微一愣,然后就把对方说的那些话整理一下记在契书上。
记好之后江朱把契书推给郭嫂子,“在上面按手印就行了,契书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在我们制衣坊做工,每人每天20文。当然,等你入职之后,我们这一访会有几天的入职培训,培训的内容就是告知你们,若是到时候违反规定了,制衣房会解雇你。”
对方一番话郭嫂子虽然没太听懂,但是却懂了对方说的最后一句,那就是如果她犯事了,制衣房就不要她了。
郭嫂子顿时心中一紧,她把手印按在契书上,“明白了。”
江朱又问:“嫂子家离县城可远。”
郭嫂子没太多想,“我是天还没亮,从家中出发的。”
江朱心里有了底,道:“我们布坊后天就要开始培训,既然嫂子家离县城远,家里人也都不在,不如就直接住进布坊的员工宿舍,省的这些日子您还得来回跑。”
郭嫂子微微一愣,“员工宿舍?”
江朱道:“这是我们掌柜的特意设置的,目的就是给您这种离家比较远的女工提供住宿的地方。里面铺盖和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只要签了契书成了我们布坊的女工,每天两顿饭,一顿饭只需要掏一个铜板即可。”
郭嫂子听到这里彻底愣住了。她坐驴车从镇里往城里这边赶,需要掏一个铜板,若是回去还坐驴车,又得掏一个铜板。
反正都是两个铜板的价格,这样一来一回,还不如直接住到布坊。
“好,我要住。”
江朱笑着看向身后的女子,道:“春杏,你带着嫂子去员工宿舍。”
“好的,管事。”
春杏向前一步,她身穿浅粉色褂子,外穿着一件玫红色的棉布背心,脸蛋圆圆的,一看年纪就不大。
“嫂子,跟我来。”
郭嫂子跟着春杏走进胡同里,穿过胡同又拐一个弯后后才进了一道门。
走进门春杏把郭嫂子安排到一间屋子里,这屋子里是大通铺,里面坐着四个妇人和两名少女。
这一刻,郭嫂子脑子里猛然蹦出一句话。
“她以后的日子,好像要变得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王清廉大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下,“你刚刚说什么?姜氏布坊现在正在招人给民夫们免费做衣裳?”
下属此时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是啊,千真万确。不仅如此,知州大人还让看管县衙的人分成小队来监管民夫做工情况,还给衙役们发补贴。”
王清廉深吸几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顾文承是不是有病,这天底下哪有朝廷这样让民夫干活的。”
下属也感觉这操作挺有病的,之前他们还想办法煽动衙役们从中搞事,并且费劲心力让人在那些衙役武夫面前说新任知州的小话。
可结果呢?皇商姜氏直接真金白银的掏钱给衙差们发补贴,弄的那些见钱眼开的衙役武夫们直接倒戈向新知州。
下属吐槽道:“这皇商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往外散银子竟然半点不心疼。”
王清廉大人顿时感觉到心口发堵,若是自己能平白得七八箱金银,他也能撒钱玩。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越憋越生气。
此时一个管事在外面通报说,州衙的一位官爷来给大人送卷宗来了。
“请进来。”王清廉道。
一位州衙的官吏带着身后的几个侍从搬着两箱子文卷进来。
官吏看见在王清廉大人屋里歇着的一位乡绅,他完全没有在意。
“王大人,知州大人让属下向您问好,问您这段时间身子如何?”
王清廉道:“多谢知州大人关心,我这是老毛病了,不妨事。”
小吏弯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王清廉大人身边的管事走过去拿。
小吏把东西交过去,脸上含笑道:“我家大人说了,让属下把这根参送给大人,我家大人还说虽然这参不大,可却是极其新鲜的,药效和品相皆是上成,大人用来滋补身子极好。
小的今天还带过来一些卷宗,这是州同大人让小的带来的,州同大人说这些卷宗都是禹州府军户的户籍,之前他和大人提到过,他还说这些卷宗整理出来后天就要用上,所以明日午后州同大人会同我家大人一块来过来帮大人做最后整理。
对了,我家大人还让小的顺便问一问大人,咱们禹州账本在总督府找到了,可是其中前年粮仓记账不太清晰,新上任的粮仓州判大人忙着农忙用具的事,一时间抽不开空。所以就让属下向大人这边要一下当年留存下的副本,作为参考。”
小吏这一番话下来,一旁的管事和乡绅都有些懵。
王清廉先是闭了闭眼睛,道:“多谢知州大人好意,这人参我就收下了。州同大人让你拿过来的军户卷宗我会尽快整理出来,至于前年粮仓登记的账本,得让我好好找找。毕竟上任知州大人他……”
王清廉说着苦笑一声,“我相信知州大人会理解我的。”
王清廉道潜台词就是前年粮仓的账本找不到,上任知州大人就是因为私自“平账”被罢官砍头的,所以即便是账目能找出来,那账不准确。
小吏笑着点头,“属下明白了,我家大人其实心里有数,找出来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罢了。”大家都知道前年的账本保假,但是那你也得找出来,因为要应付上面检查必须用。
王清廉脸上表情一僵,点头,“我明白知州大人的意思了。”
小吏神色恭敬的道:“王大人好好保佑身子,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王大人微微抬手,“去吧。”
小吏和身后的侍从离开,唯独在房间正中间留下两箱子卷宗。
此时房间中的气氛压抑的骇人,一旁的乡绅和管事见王大人脸色难看,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之后,王清廉大人一把抄起桌角上刚送来的参盒,直接扔了出去,木盒与地板接触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养你妈个头!”
建布坊的速度要比姜余想的要快不少。
两个月后,姜余亲眼看见了传闻中的水力大纺车,他直接就被实物给惊住了。
水力大纺车是利用水力驱动纺车,用水流带动转轮进行转动,完成纺线过程,节省大量人力。
一旁的工匠道:“这种水力大纺车其上有32个锭,每天可纺麻纱100余斤,速度是脚踏三锭坊车的三十多倍。”
姜余转头问:“这种纺车可不可以用来纺棉线吗?”
工匠摇头:“不行,棉花太软,水力大纺车力气大,若要纺棉,则太容易断裂,所以无法纺棉花。”
姜余只是点点头,却并没有灰心,要知道这东西纺麻纱已经够厉害了。
“好,明天就开工。”
从前段时间,姜氏布坊就一直在大量的收购棉花和黄麻。
其中有不少人偷偷抬价卖给姜氏布坊,可那姜氏布坊就如同没有发现似的照常大量收购。
甚至有一种,你们有多少,我就能收多少的样子。这让禹州不少商户私底下偷偷琢磨情况不对劲。
他们知道姜氏布坊就是做布的,可是即便是做布,也不用这么多棉花和黄麻啊。
又一个月后,姜余看向顾文承,“文承哥,我想要跟着商队出去卖货。”
姜余表情十分认真:“这是咱们布坊做出来的第一批布,布坊的生意需要一场‘开门红’作为大家继续干下去的动力,所以我必须要跟着去。”
【作者有话说】
水力大纺车的记载出自王祯《农书》。
说实话要不是作者写文需要就去查了一下,作者还真不知道咱们古代有这么厉害的纺织车,果然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
第141章 银子花的真值(捉虫)
其实顾文承私心是不太想让姜余出去走镖的,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不发达,一场小小的风寒感冒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还有一点就是外面的治安不好,路上有山匪贼寇时常出没谋财害命,地方有豪强乡绅与官员相互勾结,出门做生意总有各式各样的危险。
顾文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舍不得。”
姜余笑了笑,“我也知道文承哥舍不得,可是禹州实在穷苦,再加上一任知州不作为,把自己当成一方土皇帝为非作歹,如今除了禹州本地几家商户有商队,外头的商队根本就不来禹州。咱们想要把大量的布匹卖出去,单单依靠本地的几家商户完全不行,咱们必须得拥有属于咱们自己的商队。”
顾文承看着姜余认真的眼睛,最终还是同意了。
“你想出去,必须多招些人手,进行统一训练一段时间后才可以出去。禹州有一部分军户,或许可以招那些人。”
看着姜余脸上控制不住的笑容,顾文承忍不住继续叮嘱几句,“一定要做好准备才能出发。”
姜余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顾文承坐在书桌前开始给江右府的刘知州写信。
“平仪启
近追大旆,久侍绪言,相辞良久,伏惟企恋。久不通函,至以为念,今路修安……”
顾文承在信上说自己上次和知府刘大人说的修水泥路计划很成功,且也如计划那般,地方上不少豪强都又出银来资助修缮。
两个月过去已经修了一段水泥路,如今他特此邀请刘大人过来禹州看一看,若是刘大人觉得可以,他想着可以把水泥路修过禹州地界,直接通往江右府城门口。
写好信之后,顾文承用蜡油把信纸封好,等明天让人把信送送往府城。
第二日,果然姜余手底下的商队开始招人了,不仅如此,一支别样的队伍也悄然开始出现在禹州村镇的大街小巷。
这支队伍推着车,走在村子里吆喝这要收棉花。
“收棉花喽~收羊毛~,粮食换黄麻喽~”
一个妇人站在门口听了听,等小贩走到她跟前,妇人把小贩叫住,“你刚刚说什么,粮食换黄麻?”
小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是啊,一斤棉花能换两斤半的米,一斤羊毛、一斤黄麻能换两斤米。”
妇人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要知道一斤米14文钱,也就是说一斤棉花可以换三十多文钱。
妇人面上一喜,“我家有棉花你稍等,我这就去拿。”
没一会儿妇人就提了两筐子棉花出来,她一边看着小贩给棉花称重,一边闲唠嗑。
“你这里还收羊毛啊,收什么样的羊毛啊?”
小贩笑着说:“家里喂的羊,剪下的干净毛都要。”
妇人眼珠子一转,“你明天还来我们村不,我家有羊,你看看我家羊毛你收不收,要是收的话,我今天就剪些羊毛。”
“成。”小贩一口答应。
很快,这种类似的用米,用小麦,用豆子,甚至是直接用棉布麻布来换羊毛、棉花、黄麻的小贩出现在了各个村镇的小路小巷。
姜余看着这些日子从各个村镇收集上来的棉花等物的账目,眉头皱起。
下属管事看见姜余表情严肃后,心中一紧。
姜余看向下方的管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怎么是羊毛和黄麻偏多,难道禹州这边的老百姓难道不喜欢种植棉花吗?”
管事听到东家问这个问题,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
“前几年州里税收困难,加上州衙粮仓缺粮,所以州衙下令农户家中的良田和次等田必须种粮,只有收成不好的薄田才可以种其他作物。这样一来家家户户都种粮食,像是棉花这类的作物,自然就少了。”
姜余听到他这么说眉头皱的更紧了。
说实在的,姜余万万没想到禹州缺棉花竟然会是这样造成的,可若是禹州这边收不到棉花,就只能去其他地方收。
如今还能靠黄麻和羊毛维持布坊运转,但是缺少棉花确实是个问题,他又不能强制让禹州老百姓种植棉花。
姜余手指无意识敲打桌面,此时他没意识到自己思考时的气质竟然和顾文承有几分相似。
下面的管事见状不敢吭声,他莫名觉得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突然姜余一顿,他脑子里突然蹦出很久之前文承哥和他说的一个词“计划生产”。
对啊,既然禹州缺棉花,那他就搞计划生产,让禹州的农户去种棉花。
他可以划定一个镇子的农田,通过州衙的人给村里的里正打招呼,让里正游说村中的村民,让每户村民必须把家里几亩田地种上棉花。
在种棉花期间,州衙免费提供种子和农田用具,从种植起初就开始有人去实地测量田地,并保证农户采收后会以规定价格收棉,只要最后农户们能把卖棉花的钱拿到手就能赚钱。
这样一来,农户既可以种粮食,又能种棉花赚到钱。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农户赖以生存的根本,让农户继续种粮食,做可以减少“计划种棉”给农户带来的恐慌,合理种棉可以提高农户收入,完全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文承哥之前曾说过,农产品会受供需关系影响,且有明显的滞后性。
第一年有人种棉花赚钱,第二年即便是不强制农户种棉花,也会有很多农户自愿种棉,只要开一个好头就不怕禹州以后没棉花。
姜余想到了这里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笑容,而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先让大部分农户认识到种棉花能赚钱。而自己想出的“计划种棉”的方法,还得让文承哥帮忙看看是否可行。
姜余看向管事,“把那些走街串巷的摊贩换物中添上棉花种子。要支持农户用棉、麻、毛换种子。”
管事虽然不太懂东家在想什么,但是东家的命令他是听的。
“好,我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江右知州和总督带人到了禹州去看水泥路。
刚开始顾文承还有些懵怎么部堂大人也来了。
后面他就听说是有人往府衙上书弹劾自己。
有人往府城上奏,说顾文承让禹州今年的徭役变成修路,以此大兴土木、开荒挖石,还说顾文承行事荒诞,联合在户部挂名的商户开设工坊欺压百姓,反正罪责是列了七八条。
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上书到府城弹劾他。
顾文承:……原来自己这么遭人恨吗?
刘知府也无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文承才来禹州这么些日子,竟然惹了那么多人的眼。
而且弹劾的人选的时机也很妙,如今顾文承刚刚上任根基不稳,而江右府前段时间又刚刚动荡,此时正是对官员考察十分敏感的时候。
这时有人直接上书弹劾顾文承,这是做了十足准备想把顾文承拉下去啊。
刘知州在心中叹气,至于水泥路的事,是他主动和部堂大人提的,若水泥路是真的,绝对可以保顾文承万无一失。
顾文承想了想,直接开口,“请部堂大人、知州大人先看水泥路,若是大人看过觉得路不好,顾平仪听从部堂大人发落。”
此话一出,刘知府的表情一下变了,他没想到顾文承这么勇。
刘总督一双鹰眸看向顾文承,面上不动声色,“好,那就让本官亲眼见识一下你所说的水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