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
“我说真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怪怪的,你以前不高兴都是直接冲我的,现在却突然拐弯抹角了。”
周毅不太理解,但尊重,“你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如果你真的是想调侃我,找个理由耍我高兴一下,那你现在可以高兴了,因为我刚刚真的被你吓到了。”
“……”
雷栗脸上眼里的笑慢慢地消失,脸色平静里又带着审视。
盯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撇了撇嘴,收起自己的碗筷,“没意思。你慢慢吃吧,我吃好了,现在生意不忙,你迟点出来也成。”
“……?”
周毅有些摸不着头脑。
雷栗这是真闹他玩,还是真有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还把他没喝完的半碗汤给收走了
“那是我的汤!”
“我的汤还没喝完……”
周毅吃完了一顿饭还是没想明白,海胃掌柜来过之后,雷栗就忽然变这样了,难道是海胃跟他说了什么?
想挖墙角,然后挑拨离间?
周毅一向是不喜欢以恶意揣测别人的,但这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趁着下午没什么人吃饭,跟雷栗说了一声去买肉就出去了。
他要去找海胃问清楚。
而海胃掌柜听后:“???”
他见到周毅来了,还高高兴兴的,以为雷栗回心转意,愿意让周毅来他这里上班了,没想到周毅是来兴师问罪的。
还是挑拨离间罪……
虽然周毅问得挺含蓄委婉的,但他做生意的,八面玲珑察言观色可是老本行啊!
不过他真冤枉啊!
他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撬一个能杀野猪的哥儿的墙角啊!何况他家女儿才十岁配啥子亲啊?!
“我先找雷栗夫郎没找你谈那事,就是知道你家是雷栗夫郎做主的,没想到给他误会了,哎哟你说……这是什么事啊!”
“我就是再想要你的方子,也不至于给我女儿找个爹吧?除了雷栗夫郎谁敢要你啊?”
海胃掌柜都快麻了。
周毅也麻了。
虽然他年纪大是事实,也长得凶恶了点,但也挺伤人的,感觉一下子就跟40+的海胃掌柜成同龄人了……
排除了海胃掌柜,那问题应该是在苗夫郎那里了,正巧过两天要回去割谷子,可以问问。
今天雷记快餐店没有开门。
一家四口,连带两只小狗和一辆牛车一头牛都回了三里河村。
稻谷成熟了。
要回去割稻谷了。
之前稻谷快成熟时没有回去,托了苗夫郎把鸭子赶到鸭圈里,家里的猪和鸡也是托苗夫郎喂的。
没有让人家白帮忙。
雷栗是按一天二十文钱请的苗夫郎。
一天喂两顿,割割猪草鸡草,捡点田螺喂鸭子,再捡捡鸡蛋,比起港口的苦工都不是什么很累的活,这个价已经算挺高了。
苗夫郎捡的菌子也是另算价钱,按县城的市场价来,比在镇集卖还高上一点呢,苗夫郎自然很愿意做。
还能带小宝。
小宝喜欢跟着爹爹喂小猪和小鸡,也喜欢跟着爹爹去田里捡田螺,给雷叔叔家的菜地拔草。
每天还能吃上香香的鸡蛋,这个月来都被养出了点肉,小脸白白嫩嫩的。
这是苗夫郎有钱了,按两文钱一个鸡蛋跟雷栗买的,等雷栗给他发工钱,就扣掉再给。
雷家的屋子也是苗夫郎打扫的,等雷栗他们到了家才知道,柳叶儿还一直说苗夫郎心肠好,做事又勤快呢。
“就是嫁了个不好的相公,牛大力那个混子,就是命好摊上一个好爹……”
柳叶儿叹了口气,叫雷栗能帮衬苗夫郎的多帮他点,一个夫郎又赚银子,又带孩子,委实不容易。
“我晓得。”
雷栗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周毅,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像是想说什么,但不想搭理他。
周毅:“?”
他被看得莫名其妙,回想这几天也没做错事,更奇怪了,他哪里又惹到雷栗了?
这个又字很灵性。
周毅每次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但雷栗diss他是随心所欲的,不过最近两天变成阴阳怪气了。
有时候他感觉,雷栗阴阳怪气地太顺口了,像是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在不爽,但问雷栗为什么不高兴,他又不说。
仿佛雷栗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和爹娘在家休息吧,苗夫郎的工钱我去送,二十七天……”
周毅算了一下,“应该是五百四十文,菌菇的钱在店里结过了,鸡蛋钱你说不用扣,当给小宝补身体。”
“你记得倒清楚。”
雷栗看了他一眼,把早准备好的钱和一样东西给他。
周毅下意识掂量了下,有点重了,比五百四十文多,大概是六百个铜板?
雷栗每次都是这样。
做好事也默不作声的。
周毅会心一笑,“我先走了对了,院子里的柴不用动,等我回来再劈,水也我回来再挑。”
“嗯。”
雷栗又看了他一眼。
像白眼。
周毅:“……?”
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又挨了一下,可能是哥儿每个月也有几天不对劲吧。
他战友的女朋友就老是发难他,也没什么理由,就是突然就生气了,还要他战友买礼物去哄。
可能天下的老婆都这样吧?
那他要不要也买个礼物哄雷栗一下?买什么好呢,木簪、发带……不对,他都没钱怎么买?
全身上下只有十个铜板,几乎什么也买不起的周毅:“……”
突然觉得还是自己比较可怜。
周毅去给苗夫郎送钱的时候,又碰上了牛大力。
不知道牛大力几天没睡了,脸色苍黄,黑眼圈都快有熊猫重了,一见他就躲,又色厉内荏。
“你来我家干啥?我最近可没打姓苗的和小宝,也没抢他银子。”
“……”
周毅懒得理他。
给苗夫郎送了钱,还送了小宝一个礼物。
是一个绣的小老虎。
朱夫郞怀了孩子,很喜欢绣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一不小心绣多了,雷栗就跟他要了一个来送给小宝。
小宝只有一个旧的小木马玩,也没有玩伴,得了这个小老虎很是开心,珍惜地抱在怀里,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周叔叔和雷叔叔。
“不用谢。”
周毅摸了摸他的脑袋,惹得小宝害羞地往爹爹怀里躲,红扑扑的小脸还探出来笑。
要是……
他跟雷栗有一个这样的小孩子也不错,乖乖软软的,调皮捣蛋的也行,只要不犯法,小错都是可以原谅的。
只要不叫小壮小美。
起名权好像不在他这。
“……”
周毅顿了顿,纠结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
雷壮雷美也不错,听着挺……挺像雷栗的。
“你家栗哥儿不是能赚银子么?”
“有个人替他生孩子,又不用受苦,孩子又能叫他阿爹,多好的事儿啊!刚巧我有个丫头,模样周正,做事麻利,还能帮他做生意……”
“我娘家有个哥儿生得可白净漂亮啦,才十七岁,水灵灵的,孕痣又红又大,嫁过来指定三年抱俩。”
“我哥哥家也有个小哥儿,别看年岁还小,小了好调教啊,不顶嘴……”
不是小丫头。
就是小哥儿。
不是做事麻利能帮衬生意,就是模样漂亮能生养,生怕雷栗听不出这些人的潜台词是讽他不生出来,想撬他的家产。
“是哩是哩!”
桂夫郎磕着瓜子,煽风点火。
“总不能好运捡了周毅回来,骗人家入赘就真拿自个儿当根葱了吧?这谁家里不是汉子做主的?”
“趁今儿人周毅还念着你的恩,早早得相个漂亮水灵的平妻来,以后赚了大钱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桂夫郎自家没有哥儿女孩,只有一个几岁的汉子虎娃。
但他跟雷栗关系不好,好不容易有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当然要过来看戏阴阳怪气,笑得那叫一个小人得志。
“你说是吧栗哥儿?”
“是个屁!”
向来老实忠厚的雷大山气得从灶屋里冲出来,拿着砍刀将所有来说媒的赶走,连趴在墙头上看戏的也没放过。
有一个赶一个。
不走就用石头砸晕。
“老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我和他爹还没死呢,就上赶着坏我家栗哥儿的好亲,你们真是丧良心!”
柳叶儿也气得心颤手抖,从不说脏话跟人红过脸的,也在院子里骂了好几句,特地给那些人听见的声量。
“还不让人说了?是不是好亲也不是你们说的,人周毅可没开腔呢!”
桂夫郎来嘲笑不成反被赶,气不打一处来,在院门外叉着腰叫骂。
“本就是你家哥儿相貌不好,又粗鲁,天天不是杀猪就是劁猪,要不就钻山里灰头土脸的,没一点哥儿的样子!”
“还杀过人!”
“谁家汉子敢要你家雷栗?要是我家虎娃娶了这样的凶悍泼妇,我指定给他赶出家门去!”
“我看敢赶我家栗哥儿?!”
雷大山拎着刀气势汹汹地冲出去,吓得桂夫郎连退三舍,又怕又要叫嚣。
“咋地?”
“你一个汉子要欺负人家夫郎?别真以为我怕你,等我家汉子回来了,看你还敢吓唬人!”
雷栗没说话。
也没做表示。
只是在院子里慢慢地磨刀,“嚯”,“嚯”,“嚯”,原就锋利的刀刃几下就被磨得白亮,在太阳下闪出刺眼的白光。
院子是篱笆围的。
院子外的人能清晰地看到雷栗磨刀,看见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刀来,白光照出他锐利冷淡的眉眼,惊得他们都心颤了一下。
雷栗吹一下刀刃。
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那锋利的一声嗡鸣。
刚才的叫嚣吵闹全都消失,这一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忽然真正地意识到
是真杀过人的。
虽然没有人真的看见过他杀人,但一想起他杀猪时,也是这样漫不经心就划开猪的脖子,猩红的血往外喷溅,“唰”
雷栗眼睛不眨。
拆骨剔肉。
像极了分尸。
不寒而栗。
不管是婶子大娘还是大伯和年轻汉子,忽地都跑了。
如潮水一般褪去。
连桂夫郎也跑得无影无踪了。
但雷栗只是磨了刀,一步都没有出院子,拿起一根粗木头劈开劈细,一根,又一根,劈得细细的。
又有种难言的危险。
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周毅回到家时就是这个氛围,很怪异,感觉空气都变冷僵硬了。
“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周毅。
雷栗可能又闹别扭了不想搭理他,周毅理解,但是怎么感觉……雷大山也突然讨厌他了?
好像还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啊?
他做错啥了?
周毅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履行自己走之前的话,边走向雷栗边说,“柴我来砍吧,你去歇一会儿。”
“不用。”
雷栗吐出两个字。
平平淡淡的。
但周毅就是能听出不对劲,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怎么了?”
周毅试图搞明白,耐心地问,“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跟我讲讲吗?”
“没事。”
雷栗又不想砍柴了,把磨得发亮的砍刀扔到周毅的脚下,差点砍到他的脚,“你砍柴吧,等下吃饭再叫我。”
“好的。”
周毅老老实实地捡起砍刀坐下,见雷栗没事人一样进了屋子,想了想,放下砍刀凑到雷达大山跟前。
“爹,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哼。”
雷大山并不想理他,转了个面,还冷哼了一声,“别问我,问你自个儿。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周毅:“???”
他做什么了到底?
一个两个都这么对他?
最后问柳叶儿,周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听完心里只剩下几个大字“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他啥也没干啊。
他就是听雷栗的话,老老实实地干活,勤勤恳恳帮他赚钱对,真的是帮雷栗赚钱。
他没有推卸自己责任,不想给家里赚钱的意思,但是那些钱没一文钱是进他口袋里,他这不是纯给雷栗打白工是什么?
全身上下不超过十文钱的人,他怎么就被人惦记上了?
总不能把那些来做媒的解决了吧?
杀人犯法。
人民子弟兵不能干这事。
现在出门去大喊自己不会娶别人,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周毅说不出口。
他真是理解,为什么以前他战友的女朋友突然生气时,他的战友会那么无助了。
不知道原因无助,知道了原因但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也无助,没有解决的方法更无助。
但也得哄雷栗。
虽然周毅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哄。
礼物他没钱买,情话他不会说真说了,估计雷栗还会拿那种看傻子表演的眼神看他,心里可能还在想:
他突然发什么颠?
心真累。
周毅叹了口气,思来想去,最后跟柳叶儿借了些钱,出去了一趟。
他爷爷说过,不高兴的时候,吃点好吃的东西就会开心点了。对雷栗应该……也适用吧?
周毅去苗夫郎家买了新鲜的菌菇,又跑隔壁村买豆腐,想了想,还去村里那个养蜂的大爷那里买了些蜂蜜。
蜂蜜比糖贵。
但吃点甜的心情应该会更好吧?
他战友的女朋友不高兴时,他战友就是买奶茶送花送金项链哄的,说甜食+漂亮东西+贵重首饰,三件套下来老婆保准会迷糊。
没有奶茶。
蜂蜜应该也可以吧?
周毅从路边采了一把。
金项链……
买不起跳过。
总之,周毅买好了东西,正高高兴兴地回家,忽然又被人堵住了去路。
是桂夫郎。
枪打出头鸟。
那些又想嫁哥儿女孩换钱,又不想担风险怕被雷栗记恨上的人,自己不愿意出这个头,当然要推个人出来探口风送死了。
桂夫郎能伸能屈。
能煽风点火的时候绝对不会错过,但一有危险他也能立马道歉磕头,而且他直觉周毅没有雷栗那么粗鲁。
起码没听说过他杀人。
“周毅。”
桂夫郎笑眯眯的,“这是上哪儿去啊?买这么多担心?哟连蜂蜜这么贵价的东西也买了?”
桂夫郎挤眉弄眼的,“这是要去哪户人家提亲?是哥儿还是女孩?都有银子了……应该娶的是女孩吧?”
“……?”
周毅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第一天来我们村,还是摔破头了?你不知道我入赘了雷家?”
潜台词:有主了,别来沾边。
“嗐,汉子嘛,娶一个娶两个不都一样的?”
桂夫郎一副替他好的样儿,语重心长道,“家里娃娃自然是越多越好,哥儿本来就不好生养,更别说雷栗那个彪悍样儿……能不能生另说,愿不愿意给你生还不一定呢!”
“关你屁事。”
周毅白他一眼,直接绕过他走了,桂夫郎连追上去,被周毅装作不小心地一伸脚
“哎哟!”
桂夫郎摔了个狗啃泥。
到家时,雷栗还在房间里没出来,周毅让柳叶儿把蜂蜜和花拿给他,自己进了厨房,把准备好的豆腐,和在县城带回来的肉拿出来,洗了手做饭。
做了一顿大餐。
全都是雷栗喜欢吃的。
周毅挺忐忑的。
他头一次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起反作用。
毕竟蜂蜜挺贵的,花也是路边采的,因为要做得好吃,每道菜都用了十足的料,对实用主义又有点抠门的雷栗来说……好像都是雷点?
但雷栗破天荒地没有说周毅乱花钱,还夸了一句。
“蜜挺甜的。”
“明儿买点肉回来做菜吧,你之前不是念叨过,想吃烤肉么?说有蜂蜜更好吃,还有蜜汁鸡翅……”
“不过单买鸡翅可能人家不卖给你,还是我买吧,说不准人家给些面子……或者你想买其他的肉?”
周毅简直受宠若惊。
雷栗愿意给他钱买东西……应该是不生气,变高兴了吧?
七月稻收时。
金灿灿的稻子挂着沉甸甸的谷粒,刺刺的壳子里藏着白花花的米,能填饱肚子又能换银子。
看得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雷家有两亩水田。
雷栗、周毅、雷大山三个人一起割稻子,不到一天就能割完。
先把田里的水导出来,因为镰刀只有两把,所以雷栗用的是草刀,草刀比镰刀大很多,但他力气大,又用惯了草刀,所以没什么影响。
夏日的太阳很毒。
早上八九点就感觉头顶灼热,临近中午就跟大烤炉一样,要是不戴草帽遮阳,没一会儿就能把人晒掉一层皮。
雷大山提议去树荫底下歇一会儿,等会柳叶儿来送饭,吃了饭、喝上几口水再继续割,要不然中暑了可得不偿失。
但柳叶儿没来。
一个水灵的小哥儿先来了。
看着十六七岁的样子,一笑就露出唇边一条小虎牙,很是青春洋溢,穿上白蓝校服,能直接去校园偶像剧里演小奶狗男二。
雷栗敏锐地注意到,周毅一见他眼睛就亮了一个度。
小哥儿用衣摆兜着一兜李子,脆生生地说,“雷哥,雷伯伯,我上山摘了些李子,可脆甜了,我娘叫我送些给你们吃,解解暑。”
声音如李子般脆甜。
一双乌黑的眼睛灵动又好看,手指也纤细漂亮,抓了一把青红的李子塞到雷栗手里,指尖还滴下一滴水。
“……”
雷栗看了眼手里的李子,视线在自己粗糙沾着泥土的手滑过,又看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哥儿。
“替我谢过你娘。李子树在山里的挺深的,山里有野猪和野狼,你跑那么远去,也不怕死在里面。”
“谢谢雷哥关心。”
小哥儿吐了吐舌头,有些俏皮道,“不过那条路我常走的,没有野猪,要是下回看见了野猪,我就跑回来告诉雷哥,让雷哥去宰它!”
说着,小哥儿又抓了把给雷大山,剩了一颗最大最红的李子给周毅,脆甜地朝他笑,
“周毅哥,你也吃李子呀。”
“谢谢。”
周毅礼貌地接了过来,先没吃,下意识往雷栗那边瞄了眼。
雷栗八个他一个。
爹也八个他一个。
……他这是被排挤了吗?
周毅吃了一口李子,酸酸的,雷栗怀里的那么红,肯定不酸。
小哥儿送完李子就跑了,乌黑的头发编成了小辫子,还缀了好几朵蓝色的小花,灵气又好看。
“雷哥,雷伯伯,还吃李子就叫我,我下午还去摘哩!周毅哥也是,想吃就叫我呀!”
“……”
周毅张了张嘴又闭上,两口把李子吃完了,心里叹了口气。
他也想摘李子。
雷栗肯定知道李子树在哪,但今天要割稻谷,明天要晒,又要脱稻粒脱稻壳的,这几天肯定没时间去。
“……”
雷栗余光一直落在周毅身上,见他吃完了李子还恋恋不舍的,心里就有点气,把李子一把塞进了周毅的手里。
“不怕酸就吃吧。”
“谢谢。”
周毅从善如流地接过,一口一个嘎嘣脆,心想雷栗今天还挺好的,知道他喜欢吃李子就都给他了。
雷栗手里的确实甜一点。
……虽然但是,爹为什么突然瞪他一眼?
雷栗三人手程都快。
太阳还没落山,两亩水田就割好了,扎堆在田垄上,遗落的稻穗的也被雷大山捡了起来。
雷栗回家去拉牛车,用牛车把这些稻谷拉回家去。
雷栗刚走,中午那个小哥儿又来了。
也是用衣摆捧着一兜子李子,比中午的更大更红,兜得高高的,旁人稍一低眼就能瞧见他的小肚皮,白白的,有点肉肉的,看着就好揉。
但周毅长得高,眼里又只有李子,别说看见小哥儿的肚皮,他来了两回,周毅硬是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他又不是干警察刑侦的,看那么清干嘛?
“雷哥呢?”
小哥儿疑惑地左右看看,“他怎么不在呀?我刚刚摘的李子,又甜又脆,想给他吃呢。”
“他回家拉牛车了。”
周毅面色端正,义正辞严,“你把李子给我吧,我帮你转交。”再帮雷栗转吃。
“不行。”
小哥儿摇了摇头,“我要自己给雷哥,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你要吃的话,等我给了雷哥,你再跟他要吧。不过,雷栗给不给你就不归我管啦!”
“都行。”
周毅点点头,吃不到也不气馁,说完就继续去扎稻谷了。
割完的稻谷总不能懒懒散散地在路边,要把它们都扎起来,扎成一捆一捆的,等下才好放上牛车带回去。
“为什么要扎起来啊?”
“因为方便。”
“噢噢,你力气好大啊,这么多稻谷也抱得起来。”
“还好,雷栗也能抱起来,是你力气太小了,菜就多练,以后你也能抱起来。”
“我不行的……”
“一遇到事情还没做就说不行,你这是找借口不做。”
周毅不喜欢这种遇事就自我否定的行为,不知不觉就板起了脸,跟训新兵一样,把小哥儿唬得一愣一愣。
“做任何事,都要先去行动,试过了,非常努力了还是失败,这才是真的不行,这时候你就要转换思路换条路走。”
“要是锻炼身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说不行,就是真的……”
周毅顿了下,看着这张高中生一样的脸,还是委婉了点,“总之,菜还不练,就不能怪别人说你菜了。还有,你让一下,挡我路了。”
“噢噢好的。”
小哥儿下意识让了路,见周毅一板一眼地捆稻谷,一眼都不瞧自己,心里就有点不服气了。
他可是村里最漂亮的哥儿,多少汉子做梦都想娶他?
要不是他娘说周毅赚了大钱,还认识许多贵人,嫁给他以后天天吃肉吃大米饭,他才不上赶着受罪呢!
小哥儿又凑上去,弯腰看他,“哇,你们家的谷粒好大啊,比我家的大多了,结的籽也多,周毅哥打理得真好啊。”
“不是我打理的。”
周毅边扎边说,“是我爹打理的,我就是来拔过几次草,我爹经常来田里逛,看稻谷长得怎么样,你家长得不好,是家里人来照顾得比较少吗?”
“秋种的时候可以让你家里人来看我爹是怎么种田的,我爹人好,应该很乐意教,你也可以学一学。”
“我?”
小哥儿扁了扁嘴,“我不会啊,我娘说我的手嫩脸也嫩,干活容易被草叶子划破手,说等以后不晓得嫁人了怎么被相公嫌弃呢,就不让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