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做生意的商铺小贩,东来西往的大船上的商人和水手之类,每日都有数万人流通于此。
其间鱼龙混杂,货物众多品质却良莠不齐,识别不出很容易就被骗了,所以在这做交易的商人大多都有一双火眼金睛。
雷栗见过的东西不算多,如果要他去辨别,比如辨别那颗是河珍珠那颗是海珍珠,他是辫不出来的。
但他可以不买啊!
看不懂、认不出、不识货,那就不买,管那商人说什么二五六八呢。
“你看到有什么好东西了么?”
雷栗慢悠悠地逛,看见感兴趣的就问两句看几眼,但一样都没买,见周毅也陪他逛着不买就问了一句,调笑道,
“今儿爷出银子,喜欢什么就告诉爷,爷给你买。”
“……好好说话。”
周毅听这声儿跟电视剧里大腹便便一头草包逛青楼的似的,怪……猥琐的,手臂上都起了点鸡皮疙瘩。
“小伙子性子还挺辣,我喜欢。”
雷栗伸手摸了一把周毅的脸,一副轻佻登徒子的样儿,但他眉眼带笑,语气轻佻,说着油腻语录但他嗓音好听,模样又出挑,听着才没有那么猥琐。
“……”
周毅心累无言。
“成了。”
雷栗笑了笑说,“不闹你了,说真的,有没有看上的?”
“目前没有。”
周毅摇了摇头,他物欲比较低,看见那些所谓珍贵的海胆壳珊瑚挂件、奇形怪状的海螺和贝壳、从西洋来的镜子油画都不动心。
不过有点好笑的是,说是东洋流光溢彩的琉璃珠,卖上了百两银子一颗,但他一看就知道是玻璃珠子。
他小时候经常用玻璃珠跟小伙伴玩,在沙地或泥土地上挖几个小坑,用一颗玻璃珠瞄准另一颗打出去,一声碰撞,另一颗玻璃珠就滚进小坑里。
谁的玻璃珠先打进去谁就赢了。
“有些人准头不好,就会地上用手指或小木棍划一条线变成浅浅的小沟,玻璃珠就会顺着小沟,直直往另一颗玻璃珠或小坑滚过去。”
周毅低声跟雷栗道,想起那段时光,他还有些怀念,那时候的快乐十分简单而纯粹,几颗玻璃珠就能玩上一下午。
“那后来谁赢了?”
雷栗问他。
“都是有赢有输。”
周毅说,“不过我准头比较好,有些人觉得划线属于作弊,不给划,所以最后都是我赢得多一点,把他们的玻璃珠都赢了回来。”
“忘了说,赢的人可以从输家的玻璃珠挑一颗作为胜利品。”
“有个同学比较有钱,他的玻璃珠都是最新最漂亮的,不过他打得差,所以我赢他的玻璃珠最多,还专挑他喜欢的玻璃珠拿,最后攒了一个小匣子。”
“你以前这么坏啊?”
雷栗听了就笑,“那他有没有讨厌你?总是赢他还挑他好看的玻璃珠。”
“没有。”
周毅摇头也笑,“他人很大度,虽然每次我赢了他都很生气,但是下回还跟我玩,有时我赢他太多觉得不好意思,就故意让他,他每次都没发现还很高兴。”
“然后下回又跟我玩,又输,又生气,又跟我玩。”
“不过上初中的时候,他搬家转校了,说要去县里读,离我们村很远不能一起玩了,就把他所有的玻璃珠都送我了。”
雷栗眼前一亮,“那有多少颗?”
“上千颗吧?”
周毅也记不清了,见雷栗双眼亮晶晶的,失笑地说,“那些玻璃珠有些被我送人了,大多数后来都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是偶尔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扫出来几颗。”
“真败家……”
雷栗装模作样地抬头叹息,他虽然爱银子,现在日子都好了,不缺银子花,没有钻这个牛角尖。
不过他不知道,就算那些玻璃珠还在,那也是在周毅现代的老家里,哪能在大佑朝这边卖啊?
两人逛了好一会儿,倒是买了好几块西洋手帕,是手工织的蕾丝手帕,针脚细密图案精致漂亮。
周毅觉得一般般,只是贵在人工,而雷栗没见过蕾丝布料,觉得柳小草和雷惊笙这几个爱美的夫郎女孩会喜欢,就买了几条。
周毅没想到居然会在西岭的港口看见番茄,这家伙跟当初的辣椒一样,被当成了观赏植物。
他早该想到的!
他不知道在这里大佑朝的番茄原产地是哪里,但上一世番茄原产南美洲,最早是南美洲的野生浆果,那里的人们认为其颜色鲜艳具有剧毒,视它为“狐狸的果实”,只用来观赏,并不食用。
最初传入华国时也是作为观赏植物,到19世纪中后期,华国人才开始吃番茄,并在沪等大城市开始大面积种植。
同理可得。
辣椒和番茄从海外传到大佑朝之后,自然而然是作为观赏植物传入的,他如果要找这两样东西,从观赏植物找起来比较快,就跟五指毛桃一般用做药材入药治病,而不是用来炖汤一样。
“你想要狼桃?”
雷栗见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两盆盆栽,叶子翠绿果实火红,跟辣椒有些相似,“那也是一种辣椒?”
“不是。”
周毅摇了摇头,“番茄和辣椒是两个属,不过它们都是茄科的算是近亲,只是一个是辣椒属一个茄属,番茄跟茄子的关系更近。”
看雷栗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他想了想,换了种解释道,
“比如,花儿姐和小木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和我们家小生姜是表亲,不过我们都有同一个祖亲,就是外阿公和外阿婆。”
“大概是这么个关系。”
“那我懂了。”
雷栗比了个OK表示了解,“那番茄就是外来的茄子对吧,它也跟茄子辣椒一样,能做成菜?”
“对。”
周毅说,“不过它们的味道都不一样,辣椒是辛辣刺激的,茄子比较绵软,番茄是酸酸甜甜的,生吃熟食都好吃。”
又补了句,“就像花儿姐和小木、小生姜性格都不一样一样。”
“我懂我懂。”
雷栗的理解能力还没这么差,“不过它叫番茄的话,怎么又叫狼桃?这听着不像个好茄的名字啊。”
不像好茄……
周毅被逗笑了一下,说,“因为番茄实际上是微毒的,它的果实和叶子含有一种叫番茄碱的毒素,大量食用会产生毒性当然,我们平时吃的量远远达不到中毒的程度。”
“西方一些贵族的餐具是锡合金做的,里面含有大量的铅,番茄的酸性汁液与铅相互作用而导致他们铅中毒,于是狼桃的威名就这么传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叫做狼桃,我就不记得了,似乎是跟他们的一些传说有关,传说有种吃人的像狼又像人的怪物,称为狼人,而这番茄有毒也‘吃人’。”
“……这番茄听着不像什么好东西。”
雷栗幽幽地看着周毅,虽然周毅说只是微毒,但那也是有毒啊,还吃死过人呢,让人不敬畏都不行。
“它真的是好东西。”
周毅笃定道,“而且它真的真的非常好吃,保准会很辣椒一样大卖,它也能做火锅汤底就是番茄锅,能做菜又能做酱汁,酸酸甜甜的你一吃肯定喜欢。”
既然他肯定会喜欢……
“那行吧。”
雷栗被周毅这句话取悦了,好心情地点头答应了,“那我买几棵,这玩意儿也跟辣椒一样好种吧?别是什么娇气的东西,我听说那什么牡丹芍药的就难养。”
都是观赏植物,这番茄和牡丹一样又贵又难养,产量肯定上不去,那他还怎么赚钱啊?
“很好种的。”
周毅连忙道,“随便一种就能活了,跟鸡毛菜一样,比辣椒还好活。”
“那成。”
雷栗现在有钱了,买东西也不抠搜了,刚刚一两银子一条的蕾丝手帕都买了,自家相公想要的,百两银子都买!
天杀的!
这玩意儿还真挺贵!
就算是舶来货,它敢买一百两银子一棵,那就是贵得离谱!比当初的辣椒还贵十倍,疯了吧?!
“我们这可是南洋过来的好东西,一百两一棵不贵了!”
那海商滔滔不绝,时不时抹眼泪一副悲痛艰辛的样子,“海上您也知道,惊涛骇浪那是常有的,一个大浪打过来我们的船都翻了,死了不少人呢!”
“再说这植物在海上可不好养,别看这只有三四棵,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咬牙买了二十棵,精心伺候才剩下这么多。”
“要不是您来得早,我想着早拿到银子,好给死了的手下发抚恤银子,都不会出低价给您一百两银子……”
“少放屁!”
雷栗冷笑一声,“你当我好糊弄?这狼桃可是有毒的,不小心毒死了人,杀人偿命,你可不只是发抚恤银子了,还能跟你手下人在地官大帝那儿团聚呢!”
“再说这狼桃可好养活,随便浇浇水就能活,说什么精心伺候你诳我呢?”
“花又小,就那么几个果子能看,还半死不活的,买回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敢卖我一百两银子一棵?”
“这……”
这海商冷汗都下来了。
他没想到这人居然了解这么多,这狼桃确实是外洋人不要的,他看着还挺好看,就捡了个漏,随手拔了几棵带上船,也没怎么照顾,所以这才病蔫蔫的。
“那、那您说多少?好歹我这也是千里迢迢从外洋运过来的,这太少了……我不好跟底下人交代啊!”
“就这么多。”
雷栗比了一个巴掌。
“五十两一棵?”
“想屁呢。”
“……五十两全部?”
“再猜。”
“这……”
海商搓了搓手,咽了咽口水,偷瞄了一眼这俊俏公子旁边高大壮硕一脸冷酷的汉子,生怕一个不满意,这汉子沙包大的拳头就揍过来了。
“您说个具体数吧……”
“五两银子。”
雷栗毫不留情道,“四棵我全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可不行啊!”
海商尖叫了一声,他头一回见人这么砍价的,这他妈的一刀砍在脖子上啊,五百两砍成五两?!
“你想清楚,这可是有毒的,吃死了人要赔的可不是这个数了。”
雷栗见他面露犹豫又不甘,给了他一个梯子下,“算了,看你大老远的也不容易,船上还死了人……五十两银子四棵,这是最高价了。”
“行!”
海商装作一咬牙,狠心收钱卖了,但实际上收这番茄他一文钱没花,纯路边拔的,这一转手就是五十两,压根不亏!
他也不是不知道雷栗在故意恐吓他压低价,但是这玩意儿确实有毒啊,虽然他敢去海上做生意,但在海上死人和自己害死人,那可是不一样的。
而雷栗也不好压太低价,虽然周毅说肯定会大卖不知道真假,但确实是人家大老远从外洋运过来的,死了人应该也是真的,多少给点辛苦费吧。
于是皆大欢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都满意了。
港口上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很多,不乏奇珍异宝,但周毅此时没心情再逛了,这番茄再不浇水就要死翘翘了!
两人连忙坐马车回了家,给这四棵番茄换了大花盆,悉心栽种好,又连盆带花浸在水池子里喝饱了水,才放下心来。
这番茄挺小的。
甚至都看不出是樱桃番茄还是做菜那种大番茄,不过有一个算一个,熟了的都被周毅摘了下来。
只有二十几个。
应该是在船上没有什么阳光,也没有及时浇水,所以植株萎靡,果实也掉了不少,只剩下这么几个幸运儿成功上了岸。
但汁水还挺多的。
周毅洗干净了递了一个给雷栗,雷栗挑了挑眉,促狭地看他篮子里,还挺宝贝的,这么多只给他吃一个。
不过他知道周毅的性子,也懂留种子种番茄才能生生不息,接过来后没说什么,直接咬了一口。
“怎么样?”
周毅带了点笑,“是不是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确实。”
雷栗面色不变地点点头,把咬了一半的小番茄递给他,“是挺好吃的,你也尝尝,那些留种子就不要吃了。”
“好。”
周毅毫不怀疑地接过来,咬了一小口,瞬间被酸得怀疑人生,五官微微狰狞,“……怎么会这么酸?”
“不是酸酸~甜甜~的~吗?”
雷栗笑眯眯地睨着他,促狭里带着些报仇成功的快乐,“这么酸的东西居然敢骗我,翅膀硬了找打是不是?”
“……真不是。”
周毅弱弱解释,“应该是这些番茄没有得到好的照顾,营养不良,才这么酸的,等过段时间养好了应该就……甜了吧。”
这番茄品种不会就是酸的吧?
应该不会吧……
周毅暗忖,那做菜的时候多放点糖?白糖番茄也挺好吃的……
不管这番茄酸不酸,反正剩下的这些番茄果实周毅是要留作种子的了,甜度问题以后可以选种培育,要是那几棵植株死了,那就真没有了。
舶来物。
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柳小草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几棵没见过的植物,还有点好奇,知道是雷栗要拿来做生意的就没有多问。
幸好周毅已经把果子都摘了,不然说不定花儿姐或者爱给小宝献宝的小生姜就可能祸害了。
上上个月还在清米县时,小生姜就薅了两棵五色椒给小宝,因为他觉得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在西岭府城呆了半个月,雷栗一行人要启程回清米县了。
天天吃吃喝喝逛逛的,把府城的大小景点美食集邮了个遍,每个人都买了不少东西,以雷栗最多。
似乎是跟周毅待久了,雷栗也沾上了买买买的坏习惯,这个相公喜欢买!那个小生姜想要买!
这布料新奇好看,府城里的老太太都喜欢,外阿婆也喜欢,但觉得贵,给自个儿一个乡下老婆子穿不值当。
雷栗直接买了五匹,给外阿公和爹娘也选了好几匹布,相公和小生姜惊笙的也有,自己的自然也少不了。
西岭府城的珍珠很多,南江的淡水珍珠、百洄的海水珍珠,各有各的漂亮,雷栗买了一匣子珍珠。
都是淡水的。
淡水珍珠颜色多而柔美,白色、白透粉、橘粉色、金色、紫色、古铜色等等,也不知道蚌农是怎么养出来的,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海水珍珠也是五光十色的,光泽亮,质地紧密,但它贵啊,再者说一般人也分不出淡水和海水珍珠的区别,一匣子淡水珠够用了。
能给外阿婆做抹额,能绣在衣裳上装点,能用银丝金丝线绞成珍珠发钗,还能给雷惊笙和花儿姐画珍珠妆。
府城有些高门小姐画了出街,这俩小姑娘看见了就恋恋不忘了,所以那一匣子珍珠里有小半匣子都是切成一半的,半片珍珠好贴在脸上。
也不止是珍珠妆。
府城的姑娘哥儿们花了许多心思在妆容上,府城的胭脂水粉品类繁多,漂亮的妆容装饰也多,什么远山眉、桃花钿、杏花腮,打眼看过去真是繁花渐欲迷人眼。
就是雷栗不爱装扮,在周毅的殷切目光下,也买了两盒唇脂香膏。
当天就用了。
先是涂在雷栗的唇上身上,慢慢的,都到了周毅的脸颊、唇瓣、颈项和胸膛……香膏也全蹭周毅身上了,两个人都香得厉害,涔涔的细汗都有淡淡的香味。
不知是这香膏里含有少量催.情成分,还是那俊俏含笑的人太燎人心口,每回涂上周毅都觉得心热脸烫,不知不觉地就闹过头了从天黑到天亮。
回程的时候,一盒香膏就用了一小半,雷栗又添了十几盒进兜里,还笑眼盈盈地让周毅保管。
“以后就劳相公替我擦了。”
“……嗯。”
周毅脸热耳臊,仿佛那不是普普通通的香脂香膏,而是十几盒小雨伞,充满了暧昧的xing暗示意味。
大包小包满满当当上船。
不是农忙时节,回去时没有蒙家的船队了,雷栗就另找了一队同路的船队,虽然这路上往来的船多,出事故的概率小,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让雷栗和周毅都没想到的是,蒙络居然也从中川回清米县,刚好在他们后两天到。
“你不是说一年多没回家里,要在中川呆久点么?”
雷栗抿了口茶道,“你爹娘不同意你和梅与清的事,被赶出来了?”
“嗐……”
蒙络摆了摆手,愁眉苦脸的,“差不多,我爹娘嫌小清是个优伶,不让他进门,要进也行,得当妾室,还得在我娶了正妻之后才能把小清抬进门。”
“不然还没正妻就有妾了,说出去不好听。”
雷栗睨他一眼,“那你怎么想?”
“我?我还能怎么想?”
蒙络唉声叹气,“我自然是想风风光光地娶小清进门啊,但我爹娘不同意,小清也指定不乐意当妾的。”
“再说,我也不想随便地跟一个陌生姑娘成亲,我又不喜欢人家,娶了不是害了她么?”
雷栗倒是对他高看一眼,“你爹不是有很多妾室?老听你说这个姨娘那个姨娘的,我以为你对娶妾这种事没那么在意。”
“再说,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是一般都有通房丫鬟?那些通房丫鬟怎么办?一辈子都是丫鬟还是也抬妾?”
“不是!我没有啊!”
蒙络猛地站起来,脸都涨红了,“我大哥是有两个通房,但我真没有啊!我十三岁就跟着二哥往外到处跑了,哪来的通房丫鬟……我大哥倒是把那俩通房抬成妾了。”
“不过我二哥都没有,我年纪小,我娘操心不到我,我也不爱干这种事,还是赚银子比较快乐。”
说着,蒙络又叹了口气,“也是我以前都挺乖的,这回突然带小清回去,差点被我爹打断腿,最后关了好几天祠堂。”
“还是我娘心疼我,偷摸把我放出来给我银子,我这才能带小清回来的,往后还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就先拖着呗。”
雷栗道,“你不是说你二哥的婚事还没定?兄长还没成家那轮得到弟弟,他们最要紧最该关心的是你二哥,不是你,你就先拖着,拖到你二哥成亲再说。”
“那我二哥成亲之后呢?”
“继续拖。”
雷栗理直气壮道,“你干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直拖着别回家,时不时给你爹娘写信寄点东西,刷刷存在感。”
“再卖卖乖撒撒娇,说你跟梅与清最近过得多好多好,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会同意的。”
“那我爹……”
蒙络想到他爹那张臭脸,缩了缩脖子,“这招对我娘应该好使,可我爹轴得很,还是不同意怎么办?”
“俗话说的好,父子哪有隔夜仇?”
雷栗说,“等时间长了你爹肯定气消了,但可能拉不下面子,这时候你就得探探你娘的口风,主动出击去找你爹。”
“你卖个惨服个软,煽一煽你跟你爹的父子情。”
“最好回去的时候吃瘦点,看起来思念过度一脸忧伤,说想爹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日夜都想回家侍奉双亲,又怕爹生气不敢回来云云。”
“要是可以,带个孩子回去,小家伙一口一个爷爷,不信你爹不心软。”
“好像能行……”
蒙络双眼发亮,但一听到孩子就有点迟疑迷蒙了,“还要找个孩子回去啊?我去哪儿找啊?”
“……?”
雷栗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你和梅与清的孩子啊,你不是说梅与清是哥儿么?”
“这……”
蒙络忽然吞吞吐吐的,脸红得像猴屁股,“小清是哥儿没错,就是……就是……我俩跟你和周毅……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
雷栗狐疑地问他,“他不能生,还是你不能生?你俩都不能生?”
“不、不是!”
蒙络脸涨得更红了,一咬牙压低声道,“我跟小清是、是小清在上面……我不能怀,生不了孩子!”
“?!”
雷栗惊诧地微睁圆了眼,“还能这样?”
“是、是的……”
蒙络很不好意思,又说,“在中川和京都有些人家的哥儿也会娶妻,自立门户,就是不能让女子受孕。”
“哥儿压汉子我没听说过,应该……应该也是有的。”
雷栗闻言,还有点好奇,“哥儿压汉子跟汉子压哥儿是一样的吗?”
“我不知道……”
蒙络也愣了一下,“我只跟小清做过那种事,没跟别人过……”
忽然反应过来,脸红耳赤了,“哎呀,瞧你浓眉大眼的,怎么净问这种事……一不一样的,你跟周毅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嗯?”
周毅刚从后院那边过来,只听到后半句话有点疑惑,看了看雷栗又看蒙络道,“跟我试什么?”
他手上端着一盘鸡,皮酥肉烂,汁水四溢,香气扑鼻,是一整只荷叶鸡,旁边还有一碟孜然辣椒粉的蘸料。
最近夏热,一池池的接天荷叶映日荷花,雷栗看见荷叶说想吃荷叶鸡,周毅就给他做了,蒙络来时他还在后院。
“没什么。”
雷栗笑了笑,只是意味深长地看蒙络一眼,“就是我没想到蒙络还能为爱献身到那种地步,啧啧,我以前看走眼了,还以为他也是那种三妻四妾的人。”
哪种地步?
周毅更疑惑了。
不过他没问,雷栗没直说,那应该就是不方便告诉其他人。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会按爹娘的安排成亲生子,但这不是遇见小清了么?除了他我也不想要别人了。”
蒙络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但那荷叶鸡实在太香,他的目光不自觉落过去,人也跟着坐在了桌边。
不好意思一笑,但话里一点不客气,“这个鸡也有我一份吧?”
几人都这么熟了,还一起合作做生意,吃个荷叶鸡当然不算什么。
蒙络也知道雷栗和周毅不拘小节,他一开始还有些矜持,没叫他也不凑过去,后来一见好吃的,就自觉的作过去了。
“当然。”
雷栗笑了笑,也坐到桌边,好在周毅做的荷叶鸡够大,后院也还有好几个,不怕不够三个成年汉子吃。
有吃的在,蒙络也顾不上什么爹娘爱情了,猛猛吃起来,仿佛要花悲愤为食欲。
“你这么吃下去,别说瘦了,估计你爹娘再见你时,你都要白白胖胖的了。”
雷栗有点好笑道。
“啊……”
蒙络看了看手里油汪汪的鸡腿,挣扎了一下,继续吃鸡腿,含糊地说,“那到时候我再减肥吧,不行我就跟我娘哭一哭,我娘最好说话了……”
“你都这么说了,那还苦恼什么?”
蒙络严谨执行雷栗给他定的计划。
时不时地给爹娘写信捎东西诉说衷肠,捎一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回去,虽然听他娘说他爹挺生气的,又把他骂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