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放心不下小张。”闻书玉担忧,“他虽然最近进步了很多,但出访这种大事,也不知道他扛得住不。”
“扛不住也得抗!”对张乐天,裴将臣就没什么温情了,“他也老大不小了,过去就是被你惯得比我还像个少爷,就该趁这机会好好锻炼一下。”
“要不……”闻书玉试探着,“我也跟着去吧?我就待在大使馆里,多少能帮着处理点公务。”
“你就给我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喝高钙奶吧!”裴将臣一口否决,“等我回来,你要是没有胖个三斤,看我怎么罚你!”
“你才出访三天!”
“才三天你都离不开我呀?”裴将臣强词夺理,“说你黏人你还不承认?行!那我走之前一定好好喂饱你。”
闻书玉赶紧埋头吃饭。经验教训告诉他绝对不能在这个话题上和裴将臣争辩。
他也因此错过了裴将臣眉宇间掠过的一抹阴霾。
裴将臣会一道出访,主要是因为,和梁家的婚事有了进展。
果真如梁幼芳所预计的,梁家夫妇对裴家居然乐意这么快就这么订婚,表现出了近乎狂热的喜悦。
裴将臣这次出访,除了公务之外,还要以准女婿的身份拜见梁家夫妇,商议订婚事宜,以及两家在政、商领域上的进一步合作。
这种涉及两个庞大家族集团的联姻,一旦启动,就如一座投入使用的核电站,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停下来的。
裴将臣的强势个性让他很抵触这种被命运推着走的感觉,但理智又在提醒他,这本是他自己一早就选定的路。
正如梁禹昌所说,将来和裴将臣一起站在公众面前的,是他出身名门的妻子。不可能是闻书玉。
想到这里,裴将臣问:“你最近和梁禹昌有联系吗?”
闻书玉无奈道:“早就说了没有了。你要问几次呀?”
梁禹昌肯定已经知道了两家筹备订婚的事。他非但没有向闻书玉通风报信,伺机挑拨离间,反而安静如鸡。
情敌静悄悄,必然在作妖。裴将臣有很不好的预感。
裴将臣知道,订婚这事一旦正式操办起来,绝对不可能瞒住闻书玉的。他也知道依闻书玉的性子,可能知道了也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在心里默默地难过。
其实自打两人在一起后,闻书玉就再没提过和名分相关的话题,显然已经对现实妥协。
出于逃避,也怕让闻书玉难过,裴将臣也对这些事只字不提。
两人很有默契地忽视了房间里的这一头大象。
晚饭后,两人洗完澡,窝在客厅的沙发里。
裴将臣写着论文,闻书玉就在一旁帮他查找资料。
两人相互依偎,喁喁私语,如两只窝作一团的小狗,一会儿互相舔舔毛,一会儿又互相咬几口。
岁月静好一词在这一刻有了具象。
磨蹭打闹最终还是以裴将臣扑过去,把闻书玉镇压在沙发里结束。
啪嗒一声,书本从闻书玉的手中落在了地毯上。
他仰头承受着热烈的吻,双手搂住了身上人的腰,又顺着那肌肉结实的背脊向上,攀住了宽阔的肩。
不再有心理负担后,闻书玉喜欢上了和裴将臣接吻和拥抱。这种最直接的身体接触,让他有一种泡在温泉之中、浑身轻飘飘的感觉。
青春期被忽略的生理诉求,终于在今日寻找到了突破口,肌肤的渴望也终于得到了满足。裴将臣又是一个耐心且温柔的情人,总会给予他最细致的呵护。
而且也只有在这种时刻,闻书玉也才会解除职业戒心,彻底地放松下来。
他就像一个普通的男孩,开心且满足地和恋人热烈亲热,享受着,释放着。
骚动停息下来已是很久以后,新闻早就播完了。
纾解过后,闻书玉总会呈现出一种猫儿晒太阳似的慵懒绵软,眼底一片水光,目光却不聚焦。
裴将臣以指节轻抚着闻书玉绯红的脸颊,说:“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闻书玉的嗓子有点哑。
“去了就知道了。”裴将臣有些得意,“是给你的惊喜。”
偏偏次日天公不作美,天不亮就下起了暴雨。
这样的天气在苏曼的雨季再寻常不过,闻书玉没当回事,但裴将臣却明显有点失望。
他本期待今天一切都是完美的,哪想出师就不利。
裴将臣更没想到的是,这才刚刚开了个头。
前往目的地的半路,车又爆胎了!
自打几次遇袭后,裴将臣的专车就换成了一辆宾利Bentagar防弹车。这车据说可抵御7.62毫米突击步枪的进距离攻击,车底还能承受两枚德国DM51手榴弹引爆。
就这么一个移动的钢铁堡垒,它居然发生了最低级的爆胎事故!
“要不,咱们先回去吧。”闻书玉也觉得今天有点邪门,“等你从西罗回来了,我们再去也行。”
可裴将臣却很固执,执意换上备胎继续前进。
到了郊外,雨势不减反增,好似天神拿着一根消防水管对着车队狂射。
车队艰难地在湿滑的乡道上行驶,转弯时一个不留神,轮胎又陷进了路边的泥坑里。
到这份上,裴将臣也有点沮丧了。
“还有多远?”闻书玉问。
“半公里。”司机也一头冷汗。
“嘿,才这点距离!”闻书玉拉开车门,“劳烦把我的拐杖拿过来。”
特勤刚从后备箱里取出拐杖,裴将臣已从车那一头绕了过来。他挥开了特勤,一把抓着闻书玉的手,把他背了起来。
“要什么拐杖?当你男人没长腿呀!”
闻书玉上一次被人背,还是小时候生病,被父亲背着去医院。那种被呵护疼爱,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永久地深藏在了他的记忆里,直到此刻被再度唤醒。
身体悬空让闻书玉一时有点不踏实,但裴将臣身体的热度很快就安抚住了他。他配合着伏在裴将臣的背上,一手搂着裴将臣的脖子,一手撑着大黑伞。
晶莹的雨帘唰然垂下,将两人同整个世界隔开。
裴将臣的肩背宽阔雄浑,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让人靠着十分舒服。他强健的双臂举重若轻地托着闻书玉的身子,步伐稳健地走在积水的路上。
“累不?”闻书玉问。
他的气息拂过裴将臣鬓角的碎发,有点痒。裴将臣把脑袋偏过来,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你轻得就像一只小猫。”裴将臣轻笑,“我整天这么个喂你法,一天三包高钙奶,你怎么还是不长肉?”
“我就这体型。”闻书玉辩解,“你当谁都像你这样,骨架大,很容易就能练一身腱子肉。其实我也想……”
“别想!”裴将臣忙道,“你这样就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一手就能抱在怀里,再合适不过了。”
闻书玉笑,下巴搁在裴将臣的肩上,脑袋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下摇着。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声音软绵绵的。
“把你带去卖了!”裴将臣恶狠狠地说。
闻书玉笑:“论斤卖吗?难怪嫌我瘦?早知道早上就多吃一点了。”
裴将臣停下了脚步,扭头朝闻书玉看去,低声说:“被我卖了你都不挣扎一下?”
就凭你?
闻书玉笑着在裴将臣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说也奇妙,这个吻后,似老天爷终于拧紧了水龙头,雨奇迹般开始转小。
等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轰轰烈烈的暴雨已变成了绵绵细雨,薄纱般随风飘拂。四周的景象也终于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烟雨朦胧的平原上,有一座被芭蕉树环绕的小楼,四面则是平坦的田野。
“这是哪里?”闻书玉从裴将臣背上滑下来,举目四望。
大老远的,就为了带我来农家乐吃饭?
裴将臣自闻书玉手中接过伞,得意地笑着,说:“这是我送给你的农场!”
农场小楼为典型的苏曼传统建筑,高梁飞檐,漆画精美,看得出才刚粉刷过。
小楼后是一片小菜园,菜园旁有鸡舍,养鱼的小池塘,可谓五脏俱全。
农田都是水稻田。现在时间还早,尚未到水稻播种的时候,田里生长着用来肥田的紫云英。
苏曼暖和,这个季节紫云英也开了花。碧叶紫花如地毯般,向着天边铺去。
细雨渐消,阳光自薄云后透出淡淡的影子,空气中充盈着一种雨后泥土和谷物成熟的香气。
闻书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找了几个专业的人来管理农场,不用你亲自干农活。”裴将臣说,“以后你想养鸡养猪,想种点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他们就好。屋子只刷了外墙,里面的设施太旧了,也得全部换。想怎么装修,都由你来做决定。”
裴将臣朝鸡群洒了一把碎米,看着它们争先啄食,也觉得有趣。
“以后呀,家里吃的菜,就可以从你的小农场里拿了。”裴将臣畅享着未来,“这后面还有一条河,等天气好了我们再去看看。到时候,我们周末就可以来这里钓鱼。嗯,还可以在这里挖一个游泳池……”
裴将臣忽而察觉不对劲,闻书玉一直没出声。
“怎么啦?”裴将臣急忙走了过去,“不喜欢?还是哪里不合你的意?”
闻书玉摇了摇头,鼻尖有点儿红。
他有些羞赧,低声说:“从来……从来没有人送我这样的礼物……”
裴将臣莞尔,把人搂进怀里:“过去从来没有。从今以后就有了!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闻书玉望着青年意气风发的笑脸,心弦颤动,凑过去吻住对方含笑的唇。
裴将臣的双臂顺势将闻书玉紧紧抱住,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细雨如牛毛,浸润着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偏偏又有一缕淡淡的阳光飘落下来,在湿冷中给相拥的两人带来一点点温暖。
这日回到家中,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湿哒哒的。只有闻书玉脚上的石膏因包裹严实,没有受潮。
裴将臣把闻书玉抱进浴室里,三下五除二把彼此的衣服都扒了,开足热水一番冲洗,再把人抱回床上。
闻书玉自父母去世后就学着独立生活,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伺候,怪感动的。
他忍不住问:“等我的脚好了后,你还会不会这么照顾我?”
裴将臣捏了捏他下颌:“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感动的,真是眼皮子浅。等着吧,哥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被宠上天’!”
还“哥”?你比我小好几岁呢。
闻书玉笑着倒在被褥里。
“起来。”裴将臣又倒了一杯药酒递过来,“喝一点,发发汗。”
闻书玉皱眉。
每个高手都有自己的罩门,闻书玉酒量奇差,半杯啤酒就能把他放倒。
“我有伤。”闻书玉婉拒。
“就几口。”裴将臣哄着,“这是祛湿的药酒,我专门让小张准备的。”
“可我酒量很差。”
“那喝完了就睡呗。”
闻书玉勉为其难,就着裴将臣的手喝了一半,就死活不肯再喝了。
裴将臣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甜的呀,不难喝嘛。”
不是难喝的问题,是酒精!
药酒一下肚,闻书玉就感觉一股强劲的冲劲儿窜上了头顶,脑子立刻开始发晕。
裴将臣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回来,和闻书玉说话没有得到回应,这才发现他人不对劲。
闻书玉软绵绵地靠在床头的软枕里,眼睛是睁着的,但是魂明显有点飘。裴将臣凑到跟前,闻书玉的眼珠也能跟着他走,但是说话和行动都慢了半拍。
“这就醉了?”裴将臣惊叹,“早知道你这么容易被放倒,当初我就……”
闻书玉歪着脑袋盯着裴将臣,一脸若有所思。
他这幅小模样实在可爱得要命,沐浴完后又没穿衣服,白净的肌肤被深色的床单衬得泛着珍珠的光泽。
那酒没有上裴将臣的头,却在他的胸膛里火热地烧了起来。
裴将臣捏着闻书玉的下颌,问:“我是谁?”
闻书玉乖乖地回答:“裴将臣。”
“答错了。”裴将臣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你该说‘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闻书玉懵懂地点头。
“不是……”裴将臣泄气,“算了。”
闻书玉又唤道:“Jason。”
“是我。”裴将臣沿着闻书玉的脖子往下嗅。
“阿臣……”闻书玉又小声说,“我可以叫你阿臣吗?”
胸膛似被撞了一下,裴将臣撑起身子,注视着闻书玉。
闻书玉轻抚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孔,低声说:“阿臣。”
不是臣少,只是他的阿臣。
裴将臣的鼻根一时有点发酸。他重重地嗯了一声,把人用力吻住。
这个灌注着浓情的吻如燎原的火,将裴将臣每一寸肌肤都点燃。他沉沉地压了下去,汲取着恋人的甘甜,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惬意。
就这旖旎暧昧的当口,只听闻书玉嘀咕:“事儿精。”
裴将臣又缓缓地撑起了身子,瞪着闻书玉。
他这时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直到闻书玉继续说:“豌豆公主都没你这么难伺候。”
一道闪电劈进裴将臣的大脑!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但裴将臣经历过那么多酒局,还是第一次碰见真的吐真言的人。最关键的是,吐的还是有关自己的真言!
一旦起了个头,闻书玉就打算一吐为快:“挑剔得要死。明明能吃辣却又不准人家放辣椒!”
裴将臣:“……”
“一篇演讲稿改个三五遍,最后还是用第一稿!”
“什么活都要我来干,却只给我发一份工资!”
“臭美。整天就喜欢光着屁股满屋子跑!”
“……”裴将臣有点委屈,“我这不是特意给你看的嘛……”
“再好看也不能天天看呀!”
裴将臣一把将人搂实了,脸怼着脸:“那你还是承认好看,是吧?”
闻书玉认真思考了片刻,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裴将臣大乐,又吻了下去,上下其手,一边含混地说:“继续!快说呀!”
闻书玉轻喘着:“明明……父母都是科学家,自己却是文科生。还……嗯……动不动就遇险,让我操心。还……”
突然置身温暖之中,闻书玉的胸膛猛地拱起,手揪住可裴将臣的短发,再也发不出一个清晰的词。
雨又大了,噼啪砸在窗玻璃上,同室内急乱的气息混为一体。
阴雨天的午后,只拉着窗纱的室内暗如黄昏。家具,床上交叠的影子,都消融在这片混沌之中。
薄被被青年的脚无意识地蹬着,一点点从床上滑落,凌乱地堆在地毯上。
窒息般的痉挛过去后,闻书玉彻底瘫倒,如坠云雾之中。
裴将臣钻进了浴室,片刻后出来,将带着水汽的脸在闻书玉汗湿的颈窝里拱了拱。
“爽了吧?现在论到我了——”
裴将臣从床头柜里取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将润滑剂掏了出来。
闻书玉浑身还一阵阵发软,却忍不住笑着挣扎:“好冰……”
“别乱动!”裴将臣摁住他,“乖,待会儿你就不觉得冰了。”
可同一个喝醉了的人是讲不了道理的。
闻书玉扭来扭去,像一条离了水的鱼,而裴将臣则是头一天上案的实习厨子。
“草!”裴将臣丢开润滑剂,从床头柜里掏出杀手锏。
一副手铐。
其实除了手铐,裴将臣还准备了更多作用于捆绑和束缚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比如闻书玉执意要辞职离去,或者如眼下,耍酒疯不肯乖乖配合。
咔嚓一声,闻书玉的双手就被铐在了床头。
“乖!”裴将臣吻了吻他的唇,“你听话一点。我保证会很舒服的……”
“???”闻书玉眨巴着眼睛,困惑地研究着手铐。
裴将臣抓紧时间继续开拓。
刚刚有了一点儿进度,只听哗啦一声,就见闻书玉居然把手铐给挣脱了!
没铐牢?
“不好玩!”闻书玉一脸嫌弃地把手铐丢给裴将臣。
裴将臣啼笑皆非:“宝贝儿,这不是给你玩的。这是给我用来玩你的!”
他把人铐了回去。这次还特意扯了扯,确定铐结实了。然后又挤了一大坨润滑剂,进一步开拓。
“痒……”闻书玉小声抱怨。
“一会儿就不痒了。”裴将臣胡乱安抚着,额头后背都因急不可耐而出了一层热汗。
“酸……”闻书玉又嘀咕,腰腹因紧绷而露出漂亮的腹肌。
“那就说明我摸对了!”裴将臣笑得越发得意。
突然,又是哗啦一声从头顶传来。
不是吧?
裴将臣难以置信,眼睁睁看着闻书玉把松脱的手铐从手腕上摘下来。
这手铐摆明了有质量问题!回头一定要把负责采购的张乐天狠狠地抽一顿,扣了他的罐头!
到这份上,再去纠结手铐的质量没意义了。
裴将臣将润滑剂一丢,撑在闻书玉上方,注视着他迷蒙的双眼。那眼神就像狼在咬住猎物脖子前最后的一瞥。
“记住了……”
随着低喃,一分一分沉了下去。
记住什么?
闻书玉浑浑噩噩地思索着,直到阵地突然被闯入,如重剑刺穿身躯,所有思绪霎时被击得支离破碎。
呜咽被封在喉中,裴将臣近乎残暴地吻下来,同时也镇压住了所有的挣扎。
闻书玉在裴将臣的手臂上抓挠着。刺痛和另外一种感觉,让裴将臣背脊的肌肉一时紧绷如石。
“还痒吗?”裴将臣在闻书玉的耳边问。
“还冰吗……”
闻书玉的唇颤抖着,拼命仰着脖子抽气,说不出半句话。
裴将臣嘴角含笑:“这就对了!”
雨更大了,风摇着树木,由轻缓到激烈,渐渐有了撼天动地的感觉。
屋内更加暗沉,所有画面都成了一个剪影动画。
那头雄健的野兽正在大快朵颐,床垫都因他的伐挞而剧烈颤抖。而他可怜的猎物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在微弱的挣扎中发出濒死地呜咽。
狂风在高楼之中盘旋,密集的雨珠啪啪地砸在窗上,似要将玻璃击穿。
第一次结束时,窗户还透着一点微光。
裴将臣大汗淋漓,气喘得如才跑完一场半马。
电流还未消失,浑身肌肉还一阵阵颤着,大脑则因为太过爽快而短暂放了空。
他低头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狼藉。
那么地……不堪入目……
却又那么地……令人满足!
“去洗澡?”裴将臣轻吻着闻书玉汗湿的额头。
闻书玉嘟囔了一句,翻身睡去。
裴将臣宠溺地笑着,去浴室冲了个澡,又拧了帕子给闻书玉擦身。
闻书玉从半昏迷中恢复了一点神志,冲上云霄的晕眩消退,身上酸涩和钝痛传递进了大脑里。
可酒精对身体的侵蚀还未消退,他转瞬又坠入梦乡。
张乐天把晚饭送来的时候,看着裴将臣这一身爪痕,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刚刚和一群野猫打了架。
裴将臣以一种嘚瑟、宠溺的语气说:“你书玉哥该剪指甲了。”
张乐天十九岁,也成年了。他斗胆问:“那……要不要我去买一点药……给书玉哥的。”
裴将臣回忆了一想方才的战况和闻书玉的惨状,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裴将臣把晚饭端进了卧室里,哄着闻书玉吃了点。
闻书玉这才清醒了一点,悲叹:“我再也不喝酒了!”
“哦。”裴将臣嘴角噙笑,“也许多喝喝,能把酒量练出来呢。”
闻书玉冷冷瞥了他一眼,对这人的诡计心知肚明。
“洗澡!”闻书玉推开裴将臣,吃力地坐起来。
“待会儿再洗。”裴将臣将人一搂,又摁进了被褥里,“咱们把刚才的事复盘一下,总结一下经验……”
对于年轻健壮、血气旺盛的裴将臣来说,吃好喝足正是重返前线、再杀一场的时候。
而对于还被酒精支配的闻书玉来说,只能再一次被铁骑侵略。
相比第一次的草率粗糙,第二次的感觉好了很多。
小视频里的种种技巧和手段在脑海里掠过,裴将臣学以致用,手法细致,进退有度,渐渐有了沙场大将纵横睥睨的风范。
闻书玉也渐入佳境。虽然依旧疼,快意却明显比之前多了许多。他试着放松下来,去配合,去享受这美妙的经历。
一个征伐,一个迎合,欢愉如暴雨浇灌下高涨的春池,欢腾的水花化作涓涓细流,蜿蜒而下。
张乐天买了药回来,被主卧里的动静吓得面红耳赤,丢下药忙不迭跑走了。
这一次,卧室里的征战一直持续到深夜。
裴将臣终于一尝所愿,回血极快,翻来覆去地施展着技能。
闻书玉自认是一个从不轻易求饶的男子汉。面对龙昆的死亡威胁,他也会毫不客气地竖起中指。
但这一次,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意志,也许是对这种全新的体验毫无经验。他放弃了原则,抛弃了自尊心,小声地、反复地哀求。
求上方这位暴君能对自己怜悯一些。
但很可惜,所有的哀求只换来更加残酷的侵略。
到了后面,闻书玉不再哀求,但声音里已带着明显的哭腔。
等裴将臣终于餍足,闻书玉已经又陷入了半昏迷中。
他隐约记得裴将臣抱着自己去洗澡,记忆在热水的冲刷下中断。
闻书玉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总算明白了世人为什么会用“糟蹋”来描述这种事。
他就感觉自己被一头野兽给糟蹋了!
光是起床就耗费了半条蓝。身上每一块肌肉,不论昨夜用没用上,都酸痛难忍。
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某处也有些清凉,减轻了痛感。
但你小子与其事后给我上药,为什么不能做的时候收敛着点?
幸好藤黄已经撤离了,不然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不知道还会编出什么黄段子来。
暴雨已停歇,今天是个雨季里难得的晴天。
闻书玉坐在床边,望着窗外净透的阳光,忽而一笑。
有点无奈,像是原谅了恋人的需索无度,又像是对逐渐失控的局势撒手投降。
出发去西罗那日,裴将臣天不亮就要动身赶去首都军用机场,同裴家慎总统一行汇合。
张乐天摁响门铃的时候,闻书玉刚想起床,就被裴将臣按了回去。
“你继续睡吧。”
刚尝了禁果就面临小别,昨日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没有睡几个小时。
可闻书玉还是下了床,给裴将臣做了咖啡和三明治。
裴将臣看闻书玉拄着拐杖忙碌,全然不知道自己要送恋人去同另外一个女人商谈婚事。
这么无辜,这么柔顺,那么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