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白满脸黑线道:“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啥?”齐最有些懵,这才意识到闻叙白是因为刚才在医院门口的事情生气。
无奈,齐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我那不是······也没意识到嘛······”
也难怪,闻叙白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被那么多人在医院门口围观,还评头论足的,当然会生气了。
而当时的齐最其实确实是意识到了这件事,但无奈他正沉醉于闻叙白的“温柔乡”里,别说提醒了,还等着闻叙白的一个香吻呢。
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下好了,香吻没了,还要被捏脸······齐最简直欲哭无泪。
好在闻叙白也没有真的怪罪他,只是稍微泄泄愤,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就立马松开了他。
鼻间的清香迅速抽离,齐最脑子一热,竟然就直接一把抓住了闻叙白准备收回去的手,然后强硬一拉。
“干嘛?”闻叙白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温热就覆了上来,缠着绷带的手下意识护在胸前,与齐最胸前的石膏一撞,发出“砰”的一声。
闻叙白立马就松了力,由着齐最抓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呼吸有些困难,他才推开齐最,喘息道:“你流氓啊你?!”
齐最餍足的一舔嘴唇,狡黠道:“只对你流氓。”
闻叙白忍无可忍,直接提膝将他踹回副驾驶,刚准备再给他一记肘击,就听到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咕噜噜~”从闻叙白肚子里传来的,闷闷的,带着点水声,声音不大,却在静谧的车厢内显得无比明显。
闻叙白:“······”
齐最:“······”
意识到那是什么声音,闻叙白霎时脸更红了,瞪了身旁拼命憋笑的齐最一眼,他直接偏头过去不说话了。
“咳。”齐最举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小心打量了一下闻叙白的表情,然后很合时宜地探过身,帮两人都系好了安全带。
等收身回来时,齐最还刻意在闻叙白面前停留了一下,然后趁闻叙白实在耐不住他火热的视线,转过头来看他时,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直接把闻叙白满腹话语都给堵了回去。
然后再在对方嗔怒的目光中,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阿澈,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闻叙白最受不了的,就是齐最这幅样子。
抿了抿唇,闻叙白抬手一把将身上人推开,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发型和衬衫,然后双手握上方向盘,刚准备启动,却听齐最道:“等一下。”
“又怎么了?”闻叙白疑惑转头。
下一秒,一个微凉的东西就覆在了他细白的手腕上。
闻叙白霎时哑然。
齐最利落的帮他将表带戴好,然后举起闻叙白的右手满意道:“嗯,还是一样好看!”
看着这个曾经被他亲自摔到四分五裂的手表,闻叙白忽觉心中有些酸涩。
“你还留着啊······”他忍不住道。
表带上面还有些轻微的裂痕,摸上去有些硌手,那是在经过多次修理后,仍旧无法完全去除的“伤口”。
“当然得留着了。”齐最一挑眉道:“不然你回来怪我怎么办?”
从一开始,齐最就笃定了闻叙白舍不得,笃定了······他一定会回来的。
“······傻瓜。”闻叙白忍不住笑骂道。
“嗯,傻瓜爱你。”齐最笑道。
望着泛着微光的表带,闻叙白一脚踩动了油门。
车子驶向马路,闻叙白调整导航,准备向齐最家里开去,却被齐最给阻止了。
闻叙白:“?不是回家吗?”
齐最狡黠一笑:“是回家,但不是回这个家。”
车子最后停在了槐花巷。
齐最率先下了车,然后站在路边默默等待闻叙白停好车,等他一下车,就上去牵起了闻叙白的手,笑道:“走吧。”
闻叙白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巷内。
槐花巷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树下下棋的大爷,提着刚才菜市场买完的菜的大妈,还有来回穿梭嬉闹的孩童······如同三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灌入鼻间,比起闻家那些动辄上十百万的昂贵香氛还要令人心安,闻叙白喜欢这种鱼龙混杂的烟火气······
至少这种气息······能让人感觉是活着的,而不是一滩死水般的寂静······
“叮铃铃——”
身后有铃声传来,齐最眼疾手快地拉过闻叙白,避开身后飞速驶来的自行车。
自行车上穿着校服的少年,却在经过他们时蓦然回头,然后猛地一腿落地,停住了自行车。
似是不可置信一般,在看清他们容貌的一瞬间,少年的瞳孔骤然睁大,然后指着他们结巴道:“你······你是齐最哥哥吗?”
两人同时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齐最又转回头去,仔仔细细打量了这少年一眼,然后终于似想起来什么似的,以同样的姿势指了回去,同样震惊道:“小海?!”
少年闻言立马跳下车来,扶住自行车三两步跑了回来,兴奋道:“真的是你啊!我妈说你们搬走了,我还以为你们再也不回来了呢!”
“啊对,家里发生点事,现在这不回来了嘛······”见到熟人,齐最也很开心,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更甚了几分,但关于这三年之间的事情无法多说,所以干脆调转话题,一拍少年的肩道:“行啊你,都长这么高了,快赶上我了!现在是······上初中?”
“我都上高中了!”小海一把扯过胸前的校徽,展示给两人看,“高一了!”
那上面写着的校名两人都认识,或者可以说,这个学校在江城无人不知,闻叙白也是在那个学校读的高中。
“嚯,不错啊你!能考上重高!我就说你是读书的料吧!”齐最竖起大拇指!
“嘿嘿······”腼腆少年很少被这么夸赞,一时竟有些脸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直到齐最看了眼手表,问道:“诶?你这个点,是不是该上课了?”
少年这才大惊失色,立马跳上车,飞速踩下脚踏板,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两人挥了挥手道:“哥,我改天再去找你玩!”
“行!”齐最也挥起手,扬声喊道:“路上注意点安全啊!”
“知道了!”少年丢下喜悦的一句,随即扬长而去。
嗯,他收回刚才那句话。闻叙白心想:槐花巷还是有变化的,比如:人。
齐最转回头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见闻叙白在出神,就捏了捏他的手心,感慨道:“时间是真的过的很快,对吧?”
“对啊。”闻叙白垂下眼眸。
眨眼之间就是三年,三年,稚嫩孩童已然蜕变成少年,可分明身处这三年之时,却显得那么漫长······
三年的离别······三年的错过······
齐最看出了他的失落,所以握住他的手心更加用力,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个三年。”
闻叙白点了点头,他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性格,只是突然此刻有感而发。
“走吧,我们去吃饭。”齐最笑意深深。
尽管有所猜到,可当再次站在熟悉的面馆之前时,闻叙白还是不由得心尖一颤。
他像是初见时那般站在面馆门前,而面馆内穿着汗衫拉面的那人蓦然抬起头,与他对视。
心神一震,那扬起的脸庞,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容颜。
身边手心用力,闻叙白才猛地回过神来,转而转头看向身旁人。
记忆中的容颜霎时引入眼帘,如同一剂定心剂,立时抚平他忐忑不安的心。
是的,如今这个人,已经并肩站在他身边了。
刚才拉面的男人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问道:“两位客人?吃面吗?”
“对。”齐最笑着回应,然后带着闻叙白走进狭小的店内,找到靠门的位置坐下。
这里,也正好是闻叙白当初坐的位置。
说来也巧,现在正值白天,面馆中几乎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却偏偏留出了这个位置,好似特意留给他们的一样。
闻叙白忽然有些出神。
直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林哥,我来吧,你先去忙。”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满油渍的手,然后接过男人手上的册子,对男人挥了挥手。
“客人,您······”
在看见二人的一瞬间,女人骤然惊讶地捂住了嘴,然后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啊!”
隔壁桌正吸溜面条的客人被吓的一抖,筷子登时掉到了地上,十几双视线不约而同传来,集中在中央女子身上。就连刚刚迈出一步的“林哥”也被惊的收回了脚,满目恐惧地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闻叙白向着女人微微颌首,浅笑道:“好久不见,小夏。”
眼前的女子容貌还与三年前相似无比,只是因为岁月而褪去了脸上稚嫩的婴儿肥,更添了几分成熟,为人处世也变的更加圆滑老道。
齐最也笑道:“长大了,现在不是跟在‘最哥’后面,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了?”
小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慌乱地帮隔壁桌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又简单的跟厨师解释了一下情况······
等做完一切回到二人桌前时,女子还是抚着无法平复的心,颤声问道:“真的是你们吗?最哥?澈哥?”
闻叙白笑着点了点头。
齐最则一摊左手:“如假包换。”
小夏望着两人被白色纱布缠绕的手,先看了看齐最胸前吊着的右手,又转到闻叙白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嘴唇张了张,却最终又闭上了。
她其实很想问问两人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过的怎么样?可她就算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两人都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些话题。
所以到嘴的话语转了个弯,小夏抿了抿唇,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
齐最吓了一跳,举着左手慌乱道:“唉唉唉,哭什么?看到我们不开心?”
“没有!”小夏闻言猛地摸了一把泪水,握着笔的手指都在颤抖,压抑着喉咙间的哽咽道:“开心,怎么不开心?”
齐最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欢迎我们呢,那我们可就得换个地方吃饭了······哎呦!”
闻叙白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踩了齐最一脚,打断了他的调侃,转而对小夏笑道:“别担心,我们这些年过的很好。虽然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这才有点止住了翻涌的情绪,却还是控制不住哽咽道:“那······那你们这次回来后还走吗······?”
问到这个问题,闻叙白和齐最都有些沉默,毕竟没有脱离闻家和阮家的控制,他们也很难说准会不会再离开。
看着二人沉默的样子,小夏就明白了,心中一阵酸涩,却是没有追问。
生怕下一秒泪水就会流下,小夏赶紧埋下头,装作若无其事问他俩:“吃······吃什么?”
“两碗阳春面。”齐最笑道。
“好······”喉间再度哽咽,小夏落笔的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直到最后一个笔画落下,她迅速转身向灶台走去。
却在走出两步之后又折返了回来,看着两人,眸光闪烁,低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如同呢喃般的两句,闻叙白和齐最也不知道她是说给他们听,还是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不过却有一点可以肯定,小夏是真的真心对他们的。
只要这样,便够了。
看着灶台里厨师熟练拉面的动作,与闻叙白记忆中齐最的样子相重合,许是触动到了心中某处柔软之地,闻叙白竟忍不住轻笑出声。
“看啥呢?笑那么开心?”齐最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忍不住嘴角一撇,“要不是我手动不了,不然就亲自去给你拉了······怎么,他拉的有我好看吗?”
闻叙白知道他是在吃醋,所以无奈摇了摇头,顺着他心意道:“没有,你最好看。”
齐最显然很满意他的说法,得意的扬起笑容,把筷子递给他,笑道:“是吧,我也是这个想法。”
说到这,闻叙白忽然有点好奇,“齐最,你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齐最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懵了,撑着下巴思索了好久才道:“嘶——当时觉得,你挺与众不同的。”
“哪里与众不同?”这下可勾起了闻叙白的兴趣,一挑眉追问道。
“就是······”齐最挠了挠脑袋,他这人一向词语匮乏,一时在脑中搜刮半晌,竟不知改用个什么词来形容。
闻叙白淡淡道:“不用斟酌用词,你用大白话形容就行。”
被看穿了小心思的齐最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想了想,然后道:“就是······当时觉得像你这样,从头到脚的衣物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有人专门熨烫打理过的,浑身贵气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槐花巷才对······”
“就因为这个?你觉得奇怪?”闻叙白挑了挑眉。
“是也不是,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齐最耸了耸肩,“但是当时我想,有钱人不用每天为生计发愁,可以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应该都是很快乐的才对,可你却一脸忧郁,还很疲惫,所以多了一点疑惑和好奇。”
“好奇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一道高亢的声音打断。
“客人,您的阳春面来咯!”
厨师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到两人跟前,滚滚涌起的水雾霎时飘扬而上,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厨师热情地指了指桌上的两个小瓶子,笑道:“酱油和醋都在这边,您们有需要就自己加哈!”
“多谢。”闻叙白和齐最都礼貌地回应。
直到厨师走后,闻叙白才再度把视线落在齐最脸上,隔着一层水雾,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继续追问道:“好奇什么?”
齐最想了想道:“就是······很想知道你在因为什么而烦恼,很想走进你的内心,看看你的经历······”
他左手拌面有一点不方便,边说边眉头微微蹙起,闻叙白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他的碗拿过来,拌好了再还给他。
以前都是齐最帮闻叙白拌面,这还是第一次闻叙白帮他拌面,齐最不免有些受宠若惊,接过碗时。还露出了一副极其夸张的“崇拜”的表情。
闻叙白:“······”
又戏精上身了。
不去理会他挤眉弄眼的表情,闻叙白挑了挑碗里的面,继续道:“然后呢?
“然后?”齐最塞了一口面,嘴里鼓鼓囊囊地模糊道:“然后你不就都知道了吗······?这一探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没办法,你魅力太大。这不,本来我想先走进你的内心的,结果好了,你先走进我的内心了。”
闻叙白听着他满嘴跑火车,有点无奈,“所以你当时请我吃面,是出于同情?”
“呃······算是吧······”齐最摸了摸鼻尖,“不过你当时不是没接受嘛?”
他指的是闻叙白当初还是付了两碗面钱的事。
“不过也幸亏你没接受······”齐最戳了戳碗里的面,“不然第二次见面时,我就没有跟你接触的理由了。”
听到这,闻叙白夹面的动作一顿,心里忽然有些微妙,他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道:“如果没有第二次的见面,不也挺好的?”
齐最震惊道:“哪里好???”
“如果没有第二次的见面,你就不会进警察局,我也不会去你家,不会接触到林溪,也不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更不会向阮行和闻庭屹揭发你······如果没有这一切,你就不会回到闻家,不会被拉进局中,可能林溪也不会死,你还会与她一起生活,就算生活贫苦一些,也能安然······”
“陈澈!”齐最打断他,瞳孔震颤,“如果没有这一切,我们就不会相识,也无法相爱了!”
闻叙白正对上齐最受伤的眼睛,忍不住心头一震。
齐最直视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阿澈,命运的走向是你无法控制的。就算没有你,张绣也迟早会死,那个U盘最终仍然会落到闻叙适的手上,林溪也最终难逃一死!阿澈,不要把一切都怪罪在你自己身上,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你当时是刻意接近我,想要利用我。可是当时如果没有你,遭遇过如此重大打击的我,可能就直接放弃生命,或者在有朝一日,自己都不明不白的被人杀害了,你明白吗?”
闻叙白愣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齐最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他说:“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可我心甘情愿,因为对我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你重要,哪怕是我自己,都远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分量!阿澈,你没有害我,相反,是你救了我。因为爱上你,我才能够走到至今,也是因为爱上你,我才愿意重拾对生活的希望,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天意注定要我们命运交缠,灵魂相吸,血肉相爱,那我们就听从它的安排,尽情享受时光,好吗?”齐最的眸光震颤,似有恳求。
闻叙白薄唇微张,哑然半晌。
心脏在疯狂鼓动,好似有某处始终动荡不安的地方在此刻被抚平,还有另外一处沉寂已久的角落,在此刻终于再次血流涌动······
周遭的一切都听不见,唯有齐最的那一句:“灵魂相吸,血肉相爱”不断回荡在耳边,分明是不大的声音,却仿佛震耳欲聋,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激得发胀······
齐最在他耳边,言辞恳切:“阿澈,我爱你,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许久之后,心脏是如春水一般的平静,纵使齐最以前对他说过无数次:我爱你,可唯有此刻的这一句,如同深入灵魂一般,直接贯穿了闻叙白的心脏,如同固定器一般,真正抚平了他持久忐忑的心。
直到两人走出面馆,步行在微风徐来的小巷之中时,闻叙白还未有缓过神来。
他自恃冷静自持,看事如明镜,却直到此刻才恍然惊觉,在“爱”这件事上,齐最远比他要坚定通透的多。
他不会像自己这样瞻前顾后,只要爱了,就坚定的爱下去。
闻叙白鸦睫轻垂,沉思了很久。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齐最转头望他,似有些疑惑,“怎么了?”
下一秒,闻叙白就上前一步,主动地牵住了齐最的手。
齐最有些诧异,一抬头,却对上闻叙白清明无比的眼睛,看见闻叙白如平常一般清冷的脸上,在此刻,露出了一抹笑容,眸光潋滟,再没有了以前的动荡不安。
闻叙白很认真地看着齐最,一字一句道:“齐最,以前都是你拉着我的手走,这一次,换我拉着你吧。”
齐最薄唇微张,眸中有些惊讶,下一秒,却是坦然地笑了,点头道:“好,那这一次,就不要再甩开我的手了。”
不要再推开我,也不要再离开我,就这么十指相握,永远一起走下去。
闻叙白浅笑道:“好,再也不会了。”
今天的小道格外漫长,两人都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感受许久未有的平静,连带着两颗温热相连的心,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去。
街边昏黄的路灯逐渐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照彻出两人同样挂满笑意的容颜。
火红枫树叶飘落而下,为两人铺出一条美丽的红色地毯,耀眼夺目,直到两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之中,才如同昙花一现的烟花一般,被晚风缓缓吹散。
楼道内,两道缓缓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在幽静无人的楼梯间内显得清晰无比。
站在熟悉的门前,齐最艰难地摸着裤子口袋中的钥匙,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放在右手口袋里。
而闻叙白站在一边,看着表情痛苦,快扭成一捆麻花的齐最,最终叹了一口气,主动伸出手去,放进了齐最的右边口袋。
齐最今天穿的是一个直筒牛仔裤,有些贴身,感受到闻叙白手伸进来的那一刻,忍不住虎躯一震。
“放哪了?”男士裤子的口袋一概比较大,闻叙白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钥匙在哪,只能开口问齐最。
右手很显然比左手更灵活,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已经把口袋覆盖的范围摸了个遍。一股热血从下腹蔓延而上,涌上胸膛,直冲脑门而去。
齐最感觉闻叙白要是再摸下去,可能会出大事,于是赶紧按住闻叙白乱动的手,艰难咽了一口唾沫道:“夹······夹层里!”
“夹层?”闻叙白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齐最这条裤子的口袋之中,竟然还有一个袋中的袋,不免有些无语。
做衣服还整无间道这一趴???
夹层要比外层口袋布料紧的多,弹性很差,闻叙白将手指伸进去扣了半天,才摸到那串冰凉的银质物品,钩住上面的圆环,扯了出来。
齐最一把捂住鼻子。
闻叙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干嘛?”
“没事······”齐最讪笑道。
闻叙白:“?”
齐最这个人的思想一向很跳跃,不知道又浮想到些什么东西了。
不过早就见怪不怪了,闻叙白没有理他,直接扭头去开门锁。
闻叙白:“?”
看着对方箭步如飞,一个猛子扎进浴室里的样子,闻叙白满头雾水的站在玄关处,心里有点疑惑。
随手把手上的钥匙放在鞋柜上,闻叙白缓缓脱下了身上的风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这个衣架也是两人住进来时,齐最特意买的。
说实话,这个衣架还一直原封不动的摆在这里这件事,让闻叙白有点讶异。
毕竟两人之前是租下的这个房子,离开了这么久,他早就做好了房东租给其他人,然后内里布置被新租户改变的面目全非的打算。
可没想到······
闻叙白缓缓扫视了这个不大的房子一圈。
别说衣架还在这了,就连整个屋子内的所有东西,都还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难道是齐最特意在他回来时,提前把房子又租了回来?还特意改造了一番?
还是说······这个房子一直就这么空置着,没有迎来新主人?
满头思绪如乱麻一般牵扯着闻叙白的脑神经,隐隐又要有飘远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