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还知道他的名字?
“……”
“有机会来找我吧,再见。”男孩转身便走。
“喂!那个……‘阳’!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向你道歉。你……你至少要遵守你老板的意思,帮我把它们送到家呀!”我赶紧低头,好不容易又遇上个认识泽的人,再加上我一个人也实在搬不了那么多花草,说着我托了托手里正不断下滑的花盆。
男孩看了看我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他用手轻轻略了略我掉落在自己眼睛前的头发:“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讨人喜欢了?”
他的声音低低地,有着股黏腻的感觉……
泽和他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捧着花盆,出着汗。
“我的店搬过家了,也怪不得你找不到,不过难道你就不能到花店来找我吗?好了,这次就算了,不过还是得惩罚你,自己想办法把它们搬回去吧。”
“……”还是要我一个人搬回去呀?
叫阳的男孩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火柴,把它小心仔细地放入我的上衣口袋里,然后对我挥挥手:
“别忘了找我啊!月也很想见你呢。”
说着他朝我眨眨眼,随后便消失在人群里。
……
他是谁?泽是怎么认识他的?和他是什么关系?而那个月又是谁?
……
※※f※※r※※e※※e※※
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把这些花草搬回来的。
首先,一个人在地铁里等待着下班高峰的过去。就在我打算弃草而去的时候,又被警察盯上,在我反复强调自己一定会把东西搬走后他才罢休;其次,还拜托了一个在地铁画画的大男孩替我看着花草,我分两批才把全部的盆盆罐罐搬了回去,为此我搬完花草后还必须回来帮助那男孩收拾画具等物。最后还留了联系方式给那男孩,当然通过这联系方式他是绝不会找到我的。
我回到家后,又忙着给这些盆罐找地方安置,忙完已经夜深了。看着原本就不太宽敞的房间,现在变得更为拥挤,洗完澡的我开始觉得泽的爱好真让人讨厌。
5月25日!
是5月25日,我绝没有听错。
5月25日,泽把花草送去植物诊所!
可……那天是泽自杀的日子啊!
泽,他一个人把东西全部送去诊所,还没有人看出来他在那天已打算自杀?那他一定是神色如常了。
然后他在记事本上记上取物的时间,日期却又并不是他和植物诊所老板说好的日子。难道他寄放植物的时候根本就不想自杀,或者他是有意这么安排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按照约定取回植物吗?
……
到底在泽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
5月25日,送洗照片,寄养植物,自杀……
他为什么在那天做了这么多事?
……
奇怪!一切都太奇怪了!
我瘫倒在床上,翻了翻泽的备忘录,上面一个接着一个地排满了日程。
……
我又拿过了那叫阳的男孩给我的火柴盒——上面绘有一所酒吧的标志,背面还印着酒吧的地址和店名。
……
泽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在我的心里变得越来越神秘!他的死也变得疑点重重!
NO.22
Y俱乐部,一间城市阴暗角落里的肮脏巢穴。这里是在城里鼎鼎大名的地方,它在社会的渣子、流氓、小偷、无良帮派之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这就是明给我的那叠资料中提到的俱乐部,那些为泽拍摄了照片的流氓就经常在这里厮混。
我躲在一个冷僻拐角里,埋头吸着烟,只要侧过头我就可以瞥见这挂着简陋招牌的酒吧门口那肮脏油腻的地面。
还没有入夜,酒吧门口就开始人来人往了,有流里流气的青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还有一些戴着墨镜的老流氓。
泽曾经来过这里?泽和这里的人交往过?他被这里的人欺侮过?
……
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我的脚边已经积了一堆被踩得扁扁的烟屁股,可我要等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些欺辱过泽的人。明给我的资料很详细,甚至还附有那些人的照片,可我却宁愿亲自来记忆他们的相貌。
天色渐渐黑了,Y俱乐部门口开始变得越来越喧闹了,陆陆续续有人到来,有人离开。经过我身边的人流也多了起来,我有意无意地注视着这些或美或丑、或高兴或沮丧的人群。
已经入秋了,天黑后气温也比以往都低,我仍然守在那个角落里,拉了拉敞开的衣领,没有人注意到我,我也没有搭理任何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我取出烟盒里最后的一根烟,刚低下头用打火机点上,身边就经过了一伙人。
一伙挺特别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大声喧哗笑闹——是安静的一伙人,也是阴沉的一伙人。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长相,坏人并不都长得像坏人,他们长得都不算难看,却也并不漂亮,倒是他们的打扮和神情为他们增色了不少,漂染过的头发,耳边脖项间的首饰,还有冷漠倨傲的表情。
他们互相低语着,悄无声息地与我擦身而过。
……
麻刺的感觉从发根扩散到面颊,我抬起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烟。
在火热的肺里过了一遍的烟雾从喉头涌出,似乎也带走了一部分热度。随着呼吸,有清凉的空气进入了体内,可是胸腔却更郁闷了,头脑也越来越热。
靠在墙上,久违的热感在体内窜动,这热度在心口萦绕过一回以后,就往小腹冲去。
没有伤口,也没有血液流出,口腔里却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那伙人跟在守俱乐部门口的人打了招呼,就走进了俱乐部。
我在暗处紧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
泽的感觉……
从他们的身上,我却无法体会到这份我一直在寻找的感觉。
……
泽是永远也不会自动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根据明的调查那些人应该都是正常的异性恋者,那他们也绝对不会自动去染指泽。
……
那又是谁指使他们伤害泽的?
……
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我抛下了还很长却早已熄灭了的烟头,胡乱地用脚碾着。
从小腹传来的感觉还是那么火热,但不用摸,我也知道那里一片冰冷。
我慢慢踱出了角落,心头变得烦躁不堪。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随意逛了一会儿,却很快就觉得双腿变得酸麻,于是我便踏上了一辆恰好停靠在我面前的公车。
……
汽车晃晃荡荡,霓虹灯在我眼前不断的闪动,似乎有数不清的人在汽车的前后左右不断地走动,声音熙攘,空气浑浊。
跟着下车的人流,我走下了公车。
站在陌生的街道上,我感到了迷茫,想找根烟吸,于是在口袋里胡乱地摸索着,却摸到了一盒火柴。
就着旁边的路灯我看了看火柴盒上的地址,发觉那间酒吧竟然就在我所在的这条街上。
反正没事,不如去看看吧。
我边这样想着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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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所酒吧的外表上看,我就明白这并不是家一般的酒吧。待我走进了酒吧,就更察觉出这座酒吧的不同之处。
我过去也曾经逛过这一类酒吧,不过那时是为了钱,现在则是为了寻找消失了的泽。
“嗨!是泽呀,自从搬店之后,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来找我的吗?”一个涂着鲜红嘴唇顶着一头发蜡的“人妖”紧紧贴了过来。那人的脸抹得白白的,在昏黄的灯光下,使他的五官糊作了一团,只看到他红艳艳的嘴唇在不断地蠕动。
他也认得泽啊,我一面对他暧昧地笑着,一面温柔地把他推得远远的。
“唷!还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啊!”人妖模样的男人嘟起了嘴唇,他一定对自己的唇型很有自信。
“来找阳的吧?”男人酸酸地说:“他的表演还没开始呢!”
表演?顺着男人的手指我望向位于酒吧深处的舞台。
“我带你过去吧。”男人挽起了我的手臂。
“不用,我自己会走。”我从他的臂弯里抽出了胳膊把他推得更远了。
“小气!”男人只好一扭一扭地走开了,又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搭讪。
我目不斜视地来到靠近舞台的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坐下。
阳的表演还没有开始,现在在舞台上有一个穿着女装的男人正在演唱花腔女高音,声音很像女人,音也可以吊得非常高,真让我怀疑这人是不是被阉割过。
要了一杯酒,我默默地喝着。大概是因为我周身散发着冷冽地拒绝的气息,所以没有人敢靠近我,我也乐得清闲。
终于,阳的表演开始了。
……
“……”
天哪!竟然是相当火爆的钢管舞!
没想到这个穿女装也很漂亮的纤瘦男人,也能穿着女式内衣,在钢管周围展现他那条状肌肉……
舞台上的他化着浓妆,扭呀扭……在表演的最后,他好像看见了我,只见他眨着四处冒电的眼睛,向我抛了一个妩媚妖惑异常的媚眼,然后竟伸出了粉红色的舌头舔起了那根钢管来了!
在一片喝彩声中,我艰难地咽下了那口险些把我呛死的酒。
……
“呵呵……你和过去一样呀!还是喜欢坐这个座位?” 不知什么时候,阳已经卸去了他那一脸的浓妆,来到了我的身边:“还是不喜欢我的表演啊?”
“……”
“想我了?”他化着淡妆的脸庞离得我很近,我发现他穿着一件颜色素雅的女式连衣裙,还戴着长长的假发!
“……”我无语。
“工作需要啊!不穿,不表演他们不给我工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慵懒而无所谓地把玩着他那卷曲的假发。
“……”
“我挑了你最喜欢样式的裙子还有颜色呢,怎么样?”
“……”
穿女装的阳看上去确实很像我喜欢的那类清爽女孩,可是泽怎么会到这种店来?他是怎么认识阳的?他也喜欢易装吗?
还有,泽也爱坐我喜欢坐的位置,也不喜欢看阳的表演,也很喜欢那种看上去很清爽的女孩。
为什么泽会和我如此的相似呢?
“想什么呢?难得来一次,就那么不愿意和我说话?”阳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他娇俏的嘴唇微撇着流露出了淡淡的霸气。
所有人都被这个看上去美丽而娇柔的男孩骗了!真实的阳却是一个脾气倔强、力大无穷的男人!
“……”我开始微笑:“我不是来说话的……”
“……”阳盯着我,他的眼睛湿湿的,他的睫毛在闪动,另一种凶狠在他眼中流动。
我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我在赌博,我不清楚泽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近到哪一步。我凭着我老鼠的本能这样猜测,我凭着我老鼠的本能这样试探。
没有人能告诉我泽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却想知道、却想了解,我被他所迷惑……即然无法接触到他,那就碰触那些碰触过他的人吧!
……
阳幽幽地看了会儿我,叹了口气,反握住我的手:“你,从来也没有那么直接过。”
他把我的手举到了他的脸旁,让我的手背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脸上缓缓摩擦,他的皮肤细腻、光滑,就像玫瑰细致的花瓣。
然后他突然咬住了我的手,狠狠地一口,血水立时流了出来。
感觉到了疼痛,我微微抬了抬眉,却没有把手抽回。
“不过……现在的你,我喜欢!”嘴唇上还沾着血的阳笑着说道。
NO.23
阳细瘦的身子紧密地贴在我的身上——颤抖的粉唇,散乱的长发,撩起的裙摆……都在述说着他全部的性感和淫乱。
我望了望他跨下原形毕露的男形,撇了撇嘴:“还挺性急的。”
“还用说?快点。”阳粗鲁得顶着我,把我逼到了坐桶边上。
厕所的隔间是如此的狭小,我们被迫紧紧地挤在了一起。
颈项缠绕……上下其手……欲火翻腾……
可就是没有做到最后……
欲望在不断的升腾,但身体却越来越冷……
摸索身体的手是那么的炙热,却无法引导身体内部无处宣泄的火。
不管怎样的亲吻,不管怎样的爱抚,不管怎样的舔舐,还是无法透过不断冷却的皮肤,去到心底的深处……
我感到了恐惧,愈接近泽我便愈觉着恐惧……
我不是已经痊愈了吗?我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发情的野兽吗?但为什么我却不能碰触泽曾经碰触过的人呢?
不能!不能!不能!
我们纠缠,我们喘息,我们摩擦……可我们最终却无法交合。
无法交合,无法交合……
……
阳捧着我的脸庞,眼神迷离地望着我:
“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总找不到我呢?”
而我却在他无奈地目光下,用手的抚弄为他带来了高潮。
“我一直在看着你呀。”我说。
阳颓倒在我的胸前,他努力地沉了下去,似乎想嵌进我的身体里。
“你真的在看我吗?”他的声音低沉。
“在看啊。”
“呵呵……”阳笑了起来,他的脸在我的胸口摩擦,好像一只乖巧、可爱的猫:“你不了解自己!就像你不明白我一样……”
我把被阳咬伤的手掌伸到了嘴边,那伤口绽开,鲜血淋淋。他咬得可真狠——就像当初我啃咬别人一样。
“那你又了解‘我'吗?”我问。
“我不了解……可是却比你了解的多。”
“你和‘我'作过爱吗?”
“是的。”阳像风一样叹息:“你连我们在一起时的事都忘了吗?”
“没有。”我解释道:“我只想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嗯……和你现在的身体一样的冷。”
“冷?”
“对,那种明明灼热得烫手,但摸上去感觉到的却是冰冷的热度。”阳的手指在我裸露的皮肤上缓慢移动。
“……”
“那不是作爱。那——只是发泄,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相互的泄欲工具。”
“……”我舔了舔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咸咸的液体,点点滴滴地淌入口中。
很美,只是再也没有过去的那种滋味了,但仍如过去那般,我感觉到自己高涨的欲火在熄灭。
“记得你过去有过一次也这样狠狠地咬过自己吗?”阳抬起头仰望我,我看到了他额头上抬头纹,不丑,甚至有些楚楚动人的味道。
“什么?”我问。
“哈……那时你一咬破自己的皮就痛得皱起了眉头。”